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由得蓦地一惊,这枝箭就失了准头了。
虞允文喝道:“来而不往非札也,发炮!”宋代已有制作简单用火药发射的火炮,但操作麻烦,携带不便,军中并不常用。
虞允文叫手下所发的“炮”,却不是“火炮”而是“石炮”,名为”折冲机”的一种发射器,机关一扳,可将大石打出,在当时也算得是一种攻坚的利器了。
只听得“轰隆”一声,大石落下,将金国帅船的船顶击破了一个大洞,又有两块大石落在船边,将浪花激起丈许多高,这只帅船虽然甲板坚厚,体积巨大,也不禁在风浪之中飘摇。金国将军吓得慌了,连忙叫道:“开船!”“帅”船上哆、哆、哆打起了收兵鼓,虞允文的船队乘势攻击,登时把金国的水师冲得七零八乱,有些船只被俘,有些则被击沉,但玉面妖狐所在的那只帅船,却争先逃了。
这时蓬莱魔女那只船已是火光融融,火舌从四边卷瓜蓬菜魔女提起舱中所贮的食水,一桶一桶地朝火头浇去,在她站立的数尺方圆之内,积水数寸,一时尚未着火,但火势正旺,相形之下,无殊杯水车薪,济得甚事,不消多久,舱中所贮的食水都已用完,火势仍在蔓延不已,船舱甲板亦已烧裂,江水也灌了进来,在水火夹攻之下,这只大船渐渐倾侧下沉。蓬莱魔女叹了口气,已是无能为力,心道:“我得见官军打了一场胜仗,死也值得了。”
正在这性命俄顷之际,烟雾弥漫中,忽见一只牛皮筏子,疾如奔马,逐浪而来,筏子上只有耿照一人,大声叫道,“柳女侠,接着!”“呼”的一声,一条数丈长的铁链抛出,蓬莱魔女疾忙抓看铁链,就似荡秋迁似的,倏地从火焰之中腾起,耿照将铁链一收,蓬莱魔女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己是轻轻巧巧地落在耿照的船上。原来耿照认出了是蓬莱魔女,在帅船上放下这只筏子,急忙赶来的。这条铁索是帅船上系锚的铁链,三丈多长,数十斤重,幸亏耿照近来功力大增,这才使得它动。
蓬莱魔女死里逃生,惊喜交集,道:“幸亏碰上了你,辛将军呢?”耿照道:“辛大哥正在临安等候皇上召见。义军奉命驻扎江阴。这里采石矾驻扎的是虞允文将军的部队。”蓬莱魔女道:“你怎么不与义军一起,却到了虞允文军中?”耿照道:“我是奉命带了一队人来跟虞将军学习水战的。义军从前只会在陆地上打仗,若不加紧熟习水战将来怎能在长江拦击敌人?”蓬莱魔女面上一红,说道:“不错,我今日吃此大亏,都是不识水性之故,今后我也可得好好地学学了。”
耿照道:“柳女侠,你是怎地碰上了敌人的?你这条船似乎不是金国水师的船只?”蓬莱魔女道:“我是先误上了贼船,后来又受到金虏的包围。”当下将经过说了一遍,耿照诧道:“这么说来,你是碰上了长江著名的水贼闹海蚊樊通了。你怎么和他结上了梁子了?”蓬莱魔女道:“我也是莫名其妙。这樊通是什么人,和金虏有勾结的吗?”耿照道:“这倒不是。他们是长江最大的一股水寇,正舵主是闹海蛟樊通,副舵主是翻江虎李宝。
他们这一股专在江面上劫掠客商的船只,平日若是碰上了金、宋两国的水师,水师势力比他大时,他们就闻风而逃,若是只碰到水师的零星船只,他们就不管是敌国或是本国,都要掳船抢人的。不过,近来长江风声骤紧,人人都知道金国即将倾国南侵,江上的客商船只差不多都已经绝迹,这樊通找不到生活,和金人勾结,那也是说不定的。”蓬莱魔女暗暗纳罕,心道:“难道这些水寇把我当作寻常的客商行劫?但他们却又分明知道我身份来历的呀。我与这樊通无冤无仇,他却要把我置于死地,这可真是奇怪了。”
蓬莱魔女道:“什么闹海蛟、翻江虎暂且不必理他,那玉面狐妖也在敌船之上,你可见到了么?”耿照面上一红,说道:“见到了。”蓬莱魔女道:“那还不赶快去追?”耿照道:“虞将军已率水师追击了。我和你先上帅船见虞将军吧。”牛皮筏子轻便迅速,趁着顺风,不一会就追上了虞允文的大船,船上放下绳梯,将他们扯上去。
虞允文甚是次喜,说道:“柳女侠,久仰大名,今日幸会。
日前幼安(辛弃疾)兄路过,曾与小可相会,盛赞女侠忠肝侠骨,本领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虞允文谦和有礼,毫没将军架子,蓬莱魔女也暗暗心折,说道,“朝廷有虞将军在,何愁胡马渡江?”
虞允文哈哈笑道:“我闻金主亮曾出大言,说他有百万精兵,投鞭足以断流,天堑何难飞渡?我倒要看他如何飞渡,我只有一万数千乌合之众,他若渡江,我倒要碰一碰他那百万大兵。”
蓬莱魔女道:“虞将军无乃过谦,你手下土卒,无不以一当百,怎说是乌合之众?”耿照笑道:“虞将军此言倒并不假,这一万数千之众,的确是七拼八凑集成一军的。说起这支军队凑合的经过,还当真是令人又好笑、又痛心呢!”蓬莱魔女道:“怎么?”耿照道:“自从全国即将南侵的风声传出,原来的江防军各地将领,十之七八,弃军而逃,好在士兵倒是同仇敌忾,大都集结不散,要求抗金。虞将军将他们收编,又招集了好些义民,这才凑成这支军队的。朝廷还诸多掣肘,虞将军的处境,也实是艰难呢。”虞允文正容说道:“忠君报国,死而后已。耿兄不可妄论朝政,只求尽其在我!”
原来虞允文是个进士出身,在南宋朝廷做个不大不小的官儿(礼部郎官),这次金人南侵的消息传来,许多畏敌如虎的大臣,都主张“浮海”逃避,但也幸有一些坚决主张抗敌的忠臣,力陈不可逃避,其中就有虞允文所上的一疏(奏折),详举金兵必败的理由(金主暴虐,民心不附,劳师远征,师出无名,骄兵必败,长江水战,以其所短,攻我所长,等等……)南宋高宗皇帝赵构虽然也有与敌妥协之心,但因金人渡江,这是威胁到他生死存亡的问题,因而方在抗敌一派的催动之下,勉强起而备战。派大将刘锜为江淮制置使,并调虞允文作随军参赞。虞允文本无实职,手下亦无军队,这次他编散兵游勇,招集义军,训练成一支精锐的水师,事先还是未曾请难过朝廷的。朝中权贵,不满他自作主张,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防他争权夺利,故而对他诸多掣肘,这也不必细表了。
蓬莱魔女心头沉重,暗自寻思:“朝廷到了这样紧急的关头,还不思振作,反而对公忠报国的前敌将领诸多掣肘,当真是可叹可恨!好在小朝廷虽然腐败,百姓们却都是好样的。保家卫国,也只有靠老百姓自己的力量了。”
耿照道:“柳女侠今日遇上的就是那闹海蚊樊通。”虞允文道:“哦,是他吗?这么说,是他投降了金虏了?”蓬莱魔女道:“这厮已被金虏俘去,投不投降,尚未可知。”虞允文道:“这股水寇,我早想招抚,若被敌方捷足先登,这倒是一个心腹之患。“说话之间,忽听得前头金鼓齐鸣,杀声震耳,耿照大喜道:“敢情是已追上了金虏的帅船了?”虞允丈亲击进军鼓,水手们都加了把劲,楼船鼓浪疾驶,不一会便已赶上前队,只见被宋国水师船只包围在江中心的,竟是七八条破船,有的被烧去了船蓬,有的被碰损了船身,桅断橹折,看得出是在遇上宋国水师之前,已曾发生过一场战斗。但中间一条船还比较完整,船上一面大旗也仍在迎风招展,那是一面黑色大旗,用金线绣出一条长蛟,一头猛虎。耿照叫道:“这正是樊通、李宝这一股盗船!”
虞允文站到船头,喝道:“鸣金收兵,不许将他们的船只毁了。”以宋国水师的力量,此时若要击沉这七八条破破烂烂的盗船,那是易如反掌,但主帅号令已下,他们只好暂且收兵,停止攻击。
虞允文道:“请你们的舵主出来答话。”那盗魁站出船头,惊疑不定,说道:“我今日已陷入你们包围之中,你尽管借我颈血,染红你头上乌纱,但要我李宝向你屈膝求饶,那是万万不能。”
虞允文道:“李舵主,你别多疑,我今日不是来缉捕你的,我只间你,你们今日倾巢而出!意欲何为?”李宝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元帅你可以不必多管。总之,我们决不是来对付官军的。”虞允文道:“你们刚才是和金国水师打了一仗吗?”李宝道:“不错,难道你以为我们是给金虏助战的吗?”蓬莱魔女站出来笑道:“我知道你们的家务事,你是来接应你们的舵主的,我正要向你请教,我柳清瑶与你们江南的黑道英雄,素无仇冤,你们的舵主为何要设下圈套害我?”蓬莱魔女平平静静的说话,用的却是传音入密的内功,声音不大,但却震得对方的耳鼓嗡嗡作响,李宝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就是蓬莱魔女柳清瑶。我们当家的可并没有说起是对付你。我只知道他是碰上了厉害的对头,故而前来接应。”说到此处,蓦地喝道:“我们当家的是不是给你杀了,我李宝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也情愿死在你的剑下。想你大名鼎鼎,也不至于要官军助阵,来,来,来!你我就来比划一场吧!你是要我过去还是你自己过来?”
蓬莱魔女心道:“这厮倒是个汉子。”哈哈一笑,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好端端的和你打什么架?”李宝怔了一怔,喝道:“我们当家的不是给你杀了么?”蓬莱魔女道:“他是被金人俘去了。”李宝吃了一惊,道:“当真?”蓬莱魔女:“他在被俘之前,我还听得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他说了这么一句……”李宝忙问:“说的什么?”蓬莱魔女道:“说什么韩三娘子害了他。”
李宝陡然一震,又惊又怒,“哼”了一声骂道:“好个韩三娘子,我、我……”忽地又叹口气,说道:“虞将军,我李宝今日已落入你的掌握之中,我也不作逃生之想了。虞将军,你可肯放我这边的一条小船回去,让他们带我的命令,回去遣散我水寨的弟兄么?这于你于我,都有好处,你杀了我,已足够请功领赏,我遣散弟兄,也免得连累多人,”
虞允文笑道:“当然可以……”李宝大喜,立即吩咐他身边一个头目道:“你回去叫弟兄散伙,今后也别再于这没本钱的买卖了。你找到三哥,要他与那韩三娘算帐,我是不能亲手料理她了。”那头目应一声,跳过另一条小船。
虞允文道:“我的话还未曾说完呢!”李宝双眼一翻,说道:“怎么?虞将军你是要反悔前言,赶尽杀绝?”虞允文站在船头,亲把令旗一挥,高声叫道:“让开条路,把他们都放过去!”这一下大出李宝意料之外,愕然说道:“虞将军,你、你要放我?”
虞允文道:“不错,我不只是放你一条船回去,我是让你们全部回去,决不损你们一条船,伤你们一个人!”李宝茫然说道:“虞将军,你为什么肯如此开恩?”虞允文道:“今日你们也打了金虏,咱们既是有共同的敌人,那也就不必自相残杀了。你们走吧!”一声令下,宋国水师的船只两面分开,果然让出了一条水道。
李宝自忖今日必是全部被歼,决无幸理,哪知虞允文竟然下了这样的一道命令,轻轻易易地就放过了他们,李宝热泪盈眶,突然在船上“扑通”跪下,向虞允文叩了三个响头,说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异日必将图报!”虞允文道:“李舵主请起,只要你以后仍是与我同仇敌恺,那也就是报答了,去吧!”
这七八条盗船去后,虞允文手下的军官纷纷问道:“元帅为何不趁此机会,将这股水寇一鼓尽歼?””即使是要收编他们,也该趁此大好机会,迫令他们投降呀?”虞允文笑道:“昔日诸葛亮对孟获七擒七放,‘南蛮’遂不敢复反,我今日不过一擒一放而已。你们要知道这些人都是硬汉子,即使能迫令他们投降,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为我所用。以力服人,不如以德服人。要他们服服贴贴地自行投顺,不更好吗?”
众军官叹道:“元帅高瞻远瞩,确非我辈可及。”但经过这么一番延阻,金国的水师早已走得远了,虞允文虽然打了胜仗,但从总的兵力说来,金国在长江上的水师力量,还是比虞允丈大得多。虞允文准备尚未充分,决战时机未到,也不敢偏师深入,追得大远,当下鸣金收兵,返回基地。
这一战击沉了金国五条战船,杀伤敌人数百,虽是小胜,但宋师在屡败之余,得此一捷,士气大振,当晚摆下了庆功宴,蓬莱魔女也做了庆功宴上的上宾。
虞允文举杯向一众军官说道:“只要咱们不怕敌人,敌人就怕咱们,经此一役,你们也可以知道了,金虏虽强,也并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