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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申掌风激荡之下,变成了无数暗器!
篷莱魔女立足未定,迫得又跳起来。好个蓬莱魔女,在这性命俄顷之际,也显出了超卓非凡的功夫、但见她人在半空,拂尘挥舞,将碎石四面荡开,虽有几块仍是打到她的身上,她有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几块小小的碎石,打到她的身上,劲力立即便给卸去,石子也跌了下来,对她自是毫无伤损。
蓬莱魔女左足在右足脚背一踏,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又已飞到了第二座假山山头,冷笑说道:“你不怕毁损你园中景物,就尽管打吧!”话虽如此,对柳元甲掌力之雄浑,也是暗暗吃惊。
柳元甲布置园林,花了许多心血,损毁了一座假山,亦是有点心痛。当下不再以掌力攻山,如影随行,跟着也扑上那座假山,便以小天星掌力配合大擒拿手法,与蓬莱魔女的拂尘长剑相斗。柳元甲虽是占了上风,一时间却也还未足以制胜克敌,但见掌影翻飞,剑光缭绕,打得难分难解。
同中这一班江湖豪客见一个少女竟与柳元甲似乎打成平手,无不啧啧称奇,纷纷探问:“这女子是谁?”
“闹海蚊”樊通忽道:“二哥,这妖女就是蓬莱魔女了!”越众而出,厉声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在长江上你毁船伤人,给你侥幸逃了性命,如今竟敢又来千柳庄胡闹,哼,哼,我倒要看你长的是否三头六臂?”
蓬莱魔女是北方绿林中顶儿尖儿人物,名气之大,不下于笑傲乾坤,樊通一说出了这个名字,场中这一班江湖豪各都耸然动容,“哦,原来她就是蓬莱魔女!”“最多不过二十岁吧,北方的绿林兄弟怎的都奉她为尊?”“她来到江南,意欲为何?难道偌大的北五省地盘,她还嫌不够?”要知在绿林中各有各的地界,不能逾越,蓬莱魔女以北方绿林一个领袖的身份来到江南,江南的绿林中人自是不能无所怀疑,以为她是意欲扩展地盘,侵入江南地界。
南山虎振臂而起,喝道:“好个蓬莱魔女,你杀了我的四弟,我与你誓不两立!你在北方,欺压绿林,我敌不过你,哼,哼,你来到江南,还敢这样目中无人?”他刚才用百步神拳暗袭华谷涵,受了反震之伤,伤本不轻,但仗着功力深湛,又得了龙隐大师给他一粒治伤圣药小还丹,居然在不到一至香时刻,便已好了七八分。说话的声音,甚是宏亮。
绿林人物最忌人犯入地界,因此绿林的头面人物,踏人另一方地界,必须向当地领袖,递个拜帖,表明来意无他。俗语说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蓬莱魔女不是不识这个规矩,但蓬莱魔女素性不喜张扬,而且她此次到来,于公是为了肋宋抗金,于私是为了暗访笑傲乾坤,于公于私,都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惊动四方。她本意是待公私诸事,作个了结之后,再拜访几位江南的绿林领袖的,不料今晚私探千柳庄,为势所迫,却先和江南的武林首领交上手了,这样一来大招众人之忌。
大湖十三家总寨主王宇庭盾头一皱,说道:“有柳庄主出手。自是无须咱们相助。不过,咱们也不能让这魔女逃了。咱们多留点神,她打不过柳庄主,要逃跑的话,咱们就帮忙拿人吧!”
当下便有几个武功最好的舵主随他出去,南山虎与樊通当然也在其中。其他的人,眼见蓬莱魔女与柳元甲打得如此激烈,武功之强,他们做梦也没有见过,情知插不进手,便只有在旁边摇旗呐喊,虚张声势。
蓬菜魔女正自苦战不休,已感有点难以支持,见王宇庭又率众上来,心里不由得大为着急。就在这时,忽听得华谷涵一声长笑,蓬莱魔女耳边又听得他低声说道:“柳女侠,你把这老贼引开,我就来了!”
华谷涵既以笑声慑敌,同时在笑声中又杂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与蓬莱魔女通话,功力之纯,确是世间罕有,蓬莱魔女也自叹不如。但却瞒不过柳元甲。用“传音入密”通话,双方功力须得大致相当,方能听见,柳元甲功力与华谷涵是在伯仲之间,略高于蓬莱魔女,蓬莱魔女听见,他当然也听见了。
蓬莱魔女心道:“不错,场中以这老贼武功最高,我将他引开,华谷涵即使不能扫荡群丑,要突围决非难事。”心念方动,正要施展轻功,柳元甲已似知道她的心思,大袖翻飞,忽地向东南西北连发四掌,掌力有如徘山倒海,从四面八方攻来,堵塞了蓬莱魔女的退路,蓬莱魔女虽然不至即时落败,但已不敢冒险再用轻功。
蓬莱魔女挥舞拂尘,消解柳元甲的掌力,右手长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着着抢攻,柳元甲“铮”的一声,弹开她的长剑,忽地也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声凝如线,送入她的耳中,“你叫什么名字?”蓬莱魔女名播大江南北,但她的真名知道的却并不多,不过,虽然不多,也总是有人知道,友人这一方面不说,敌人方面,玉面妖狐连清波,已死的北宫黝等人,就都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激战中柳元甲突然要她通名,蓬莱魔女心里好生奇怪,暗自想道:“南山虎既知是我杀了他的把弟,与北宫黝当然是一向有往来的了。樊通那日也曾叫出我的名字,柳元甲何须急急知道我的姓名,事后不会向他们打听吗广激战中她也无暇通名,挥尘舞剑,攻得更急。
华谷涵仰天大笑三声,一声比一声高亢,笑到了第三声,龙隐大师忽地一声尖叫,脚步踉跄,耳鼻流血,晃了几晃,便一跤跌倒,原来他已被华谷涵的笑声散乱心神,真力再也不能凝聚,华谷涵将他最后所发的那一掌“无相掌力”反震回来,把他震得重伤。
金超岳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华谷涵挥扇一拨,将他的阴阳二气反拔回来,呼呼呼连发三掌,全力抢攻,金超岳缺了帮手抵挡不住,连忙后退。
华谷涵一声长啸,身形疾趄,便如鹰隼穿林,倏地飞过两座假山,逞奔柳元甲扑去,大约还有十数丈之遥,忽地在一座假山下面,突然出现七个汉子,一齐声喝道:“华谷涵往哪里走?你想会我们师父,先得过我们这关!”
这七个汉子乃是柳元甲的徒弟,各用不同的兵器,刀、枪、鞭、剑、链子锤、判官笔,护手钩,从七个不同的方位,同时向华谷涵展开了攻击!他们每个人的功力都是不如华谷涵甚远,但他们联起手来,布成的“七煞阵”却是十分厉害!
华谷涵意在速战速决,但却又不想多伤性命,当下折扇一举,左点“虚内”,右点“精促”,意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点倒两名弟于,打开缺口。他这里刚刚出手,蓦地金刃劈风之声已袭到背后,华谷涵斜身滑步,避开这柄长剑,折扇仍然向那两个弟子点去,他动作虽然快到极点,但在斜身滑步之际,毕竟也咯略受阻,就在这一瞬之间,那两个弟子已绕到两侧。前面一支判官笔横伸过来,把他的点穴招数解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链子锤,一对护手钩己从两侧攻来,背后那柄长剑剑气森森,几乎就似粘在他的背心,紧迫不舍,但华谷涵步法奇妙,剑锋总是差了半寸,没有沾着他的衣裳。华谷涵在四面围攻之下,勃然大怒,折扇一挥,“当”的一声,将那柄链子锤拨开,链于锤荡了一圈,恰巧撞着左边的那对护手钩,将那对护手钩也荡开了。华谷涵反手一弹,喝声:“撒手!”
这一弹正中剑脊,嗡嗡之声,震耳欲聋,持剑那弟子倒退三步,但人未跌倒,剑也居然没有撒手。原来他的另外两名师兄弟已各自伸出一臂,肌着他的肩膊,以三人的内力,抵消了华谷涵这一弹的力道。
这七名弟子功力虽是不如华谷涵远甚,但却也不是无能之辈,若放在一般的武林人物之中,他们还当真可以说得上是第一流的功夫,与南山虎、龙隐大师等辈,也相差不了多少。更兼他们各自使用不同的兵器,华谷涵要对付七种不同的招数,也是煞费心神。几招一过,华谷涵尚未能打开缺口,那七煞阵已经合围,刀枪鞭剑,盘旋飞舞,判官笔乘暇抵隙,链子锤上空砸下,护手钩卷地锁拉,七种兵器,此去彼来,首尾相衔,风雨不透,已把七煞阵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将华谷涵困在核心。
这一边华谷涵陷入重围,那一边蓬莱魔女也摆脱不了柳元甲。这一边金超岳赶来要对付华谷涵,那一边,王宇庭、南山虎、樊通等人,也赶过去要对付蓬莱魔女。王宇庭这一干人起步在前,这时业已赶到那座假山脚下。
蓬莱魔女暗暗叫声“苦也”要知她与柳元甲单打独斗,已自感到吃力,这些人再一合围,那可真是插翼难飞了。蓬莱魔女心道:“我决不能落在敌人之手,宁可拼个两败俱伤!”拂尘聚成一束,猛地向柳元甲一敲,右手青钢剑也电闪般地配合刺出,她深知柳元甲功力在她之上,这两招未必就能伤得了柳元甲,说不定因为自己全力猛扑,攻守自是不能兼顾,还要反受敌人之伤,但事到其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柳元甲焉能给她刺中,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也使出了卓绝的功夫,“铮”的一声,把蓬莱魔女的青钢剑弹开,大袖飞扬,又把蓬莱魔女聚成一束的尘尾拂得飘飘四散。这么一来,蓬莱魔女要把拂尘当作判官笔的功用已经消失,由于她抢攻太急,身向前倾,左胁已露出“空门”(武学术语,防守粗疏之处是谓空门),只要柳元甲一掌击下,蓬莱魔女只怕不死也得重伤。说也奇怪,柳元甲这时非但不向前追击,反而脚步一个踉跄,作出受对方反震的模佯,斜窜三步,回掌护身,故意让开一面。他们是以最上乘的武功搏击,快如闪电,旁人哪里看得出其中的奥妙,还只道是柳元甲果然吃了一点小亏,王宇庭、南山虎等人大惊,连忙涌上。
蓬莱魔女心里可是自己明白,不由得暗暗奇怪,“怎的这老贼好似有意放我逃走?”但这时形势危急,她亦已无暇深思,柳元甲身形一让,掌力撤开,她己立即使出“一鹤冲天”的轻功,飞身斜掠,半空中一个筋斗翻了下来,落下假山。
迎面就碰上了南山虎、樊通二人,蓬莱魔女冲着樊通冷笑说道:“樊舵主,恭喜你在金虏手中保了性命,你如今是奉谁之命来了?”樊通内愧于心,满面通红,不敢应战,转身便逃。南山虎则已是一拳捣出。蓬莱魔女斥道:“你也配称南山虎么?你只是一条金虏的走狗!”拂尘上挥,已缠上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抖,南山虎跌了个四脚朝天,南山虎刚才被华谷涵震伤,尚来完全恢复,此时伤上加伤,登时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蓬莱魔女冷笑道:“我要取你狗命,易如反掌,但我不杀你,还有人要向你报仇!”一脚把南山虎踢开,飞身再起,跳上墙头。
这时华谷涵被困在“七煞阵”中还未到半炷香时刻,华谷涵聪明绝顶,时间虽然不长,却已看出了这“七煞阵”奥妙所在。原来这“七煞阵”是按着“八卦”的方位布置的,即坎、离、兑、震、乾、坤、良八门,其中“离门”乃是“生门”,“震门”乃是死门,那七个弟子占了七门,只耙“死门”空出来让华谷涵占领,占着“生门”的那个弟子乃是七人中的主脑,阵势由他指挥,无论如何变化腾挪,总是要把华谷涵困在“死门”之内。华谷涵看出奥妙,蓦地冲着那“生门”弟子一声长笑,那弟子心头一颤,脚步一个踉跄,华谷涵全力向他攻去,同时运起护体神功,让左侧的一根钢鞭打到他的身上,“生门”那弟子怎禁得他全力的一击,登时整个身子似皮球般地抛了起来,华谷涵立即抢占了“生门”位置。
正要破阵突围,忽觉劲风呼呼,寒飙热浪,同时袭到,华谷涵一扇拨去,只见祁连老怪金超岳已补上那名“生门”弟子的空缺,正自挥扇猛攻,桀桀怪笑:“好个笑傲乾坤,你如今已是釜底游鱼,我看你还敢骄狂么?”原来金超岳早已来到阵前,只因七煞阵在转动之际,苍蝇也飞不进去,故而直到华谷涵摔开那名弟子,他才能补上空缺。金超岳为了要除心腹之患,难得有个七煞阵能困得住华谷涵,他深知时机稍纵即逝,也就顾不得金国国师的身份,甘愿与柳元甲的弟子为伍,联手来围攻华谷涵了。
劲敌又来,也就更激起了华谷涵的斗志,华谷涵仰天大笑道:“我是大宋男儿,天生傲骨,我正要笑你这苍髯老贼,皓首匹夫!你身为金国国师,却要躲躲藏藏,不敢承认你是金国之人,这才是真的羞耻!哼哼,你这金狗潜入我大宋疆土,大宋的英雄儿女,岂能任你横行?你才是真的釜底游鱼,处处都有一把烈火等着烹你!”这一番话义正词严,说得金超岳面红耳赤,说得柳元甲那六个弟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