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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昔年随侍孝宗,知道守卫皇宫中的锦衣卫队,用一称连珠匣弩,能够连续放射弩箭,箭经剧毒淬练,最利夜间防守,听那枯瘦老叟说出锦衣卫已守各处之言,心中不禁一动,暗道:眼下阴云密布,夜暗如漆,分辨不出方向,如果硬闯出宫,只怕不易,不如暂在这花树叶中坐息一阵,待云散星现,辨出方向再走。
他本是不善心机之人,想到就做,当下闭目盘膝而坐,行起玄门吐纳之术,片刻间,杂念尽消,云台空明,由丹田缓缓升起一股热流,分行四肢百骸。
他行功未完,突闻一阵步履交错之声,急奔而来,刹那间,已到花树林外。
赵海萍心头一惊,赶忙收敛心神,逆转真气,想把缓行四肢的热流,重聚于丹田之中,以备迎敌。这正是修为上乘内功的大忌,一个不好,气滞内体经脉,凝聚不散,轻则受伤,重则残废。
他在心急之下,顿忘大险,只觉逆返真气,带动全身血液,回攻内腑,鼻息忽然转重,遍体热汗涌出。
那花树叶外之人,均是武林中杰出高手,耳目灵敏至极,赵海萍鼻息之声,早已惊动搜索的人,但见那花树枝摇叶动,一道强烈的灯光,照射过来,略一移动,停射在赵海萍的身上。这时,他逆转真气,尚未完全纳归丹田,只要一动,真气必将停滞经脉之中,只好静坐不动。
忽地寒光一闪,一把飞刀,划空袭来,赵海萍双手难动,只好一张嘴,用牙齿把袭来飞刀咬住,灯光照射之下,看那刀身一片蓝光闪动,知是淬毒之物,不觉心头一震。
他这一分心神,正在逆转的真气,骤然滞留不进,右腿左臂随着同时一麻,他还未来得及转动心念,忽闻两声轻叱,僧袍飘动,一柄禅杖,卷着疾风劈下,两支虎齿钢轮,也在同时平推袭到。
幸得他一部分真气,已归纳丹田,人虽受伤,武功未失,大喝一声,挺身而起,左脚点地一跃,避开一杖双轮,右掌呼地一招“直叩天门”,疾劲的掌风,正击在手握双轮大汉前胸,只听一声惨叫,那大汉魁梧的身躯,登时震飞出七八尺远,双轮手,七窍流血而死。
那挥杖施袭的和尚,看他举手一击,威势如此之重,不禁微微一呆。
赵海萍右腿左臂,已失作用,单余左腿右掌克敌,看一掌得手,立时左腿用力点地,一挫腰,腾空而起,右手一探,抓住了和尚禅杖一端,用力一拉,左腿疾踢而出。
那和尚被他一拉,不自主向前一栽,正好迎上了赵海萍踢出左脚,登时被踢个头骨碎裂,脑浆横飞。
他受伤之后,激起了满腔怒火,出手尽是杀手绝学,不但精奥难测,而且快速绝伦,那和尚尸体还未栽倒,禅杖已被他夺到手中,振腕一投,直向那灯光发射之处投去。
禅杖出手,疾若奔雷,但闻一声惨叫,那照射在花树叶中的灯光一闪而熄。
可是他这奋勇几击,使滞留在体内的真气,剧转恶化,麻木的左臂右腿,开始迅快延展。扩大,气喘血涌,再难支撑。他心中明白,如不趁仅存的一口元气支持着退走,再有敌人袭来,只有束手就缚。当下转身一跃,直向那茂林修竹丛中奔去……
要知他此刻神志已经不很清楚,哪里还能分辨方向去路,只知背向敌人逃奔。
花木树叶外虽然环守候着七八个西厂高手,但都被赵海萍出手几击的奇猛威势震慑,那执灯照射之人,又被赵海萍飞杖击毙,花树丛中又恢复一片黑暗,一时间谁也不敢入内搜索,直待赵海萍走了很久,几人才想起用暗器的方法,迫使对方现身,一人出手,群起效尤,刹那间飞刀、袖箭、金膘、银梭,纷纷向花丛中打去。
几人打了半晌,不见动静,才壮着胆子进了花树丛搜寻,但见满地落花断枝,刀、箭、镖、梭,哪里还有敌人的影子。几人略一商量,分出一部分人继续搜寻,一部分把三个死去的尸体抬回覆命,其实,几人心中都明白,以来人武功而论,别说几人之力,就是尽出东、西两厂高手,也无法拦挡得住,分人搜追,也就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第三十一回 兰黛公主
赵海萍糊糊涂涂地向前跃奔了一阵,忽觉左腿一软,栽倒地上。
他右腿左臂,早已麻木无用,单余右手左腿,现下左腿上几处要穴也逐渐开始麻木,再难向前跃奔,心知想逃出宫苑禁地,是万难如愿,不禁黯然一声长叹。
抬头望去,只见数丈一片翠竹盆花,环抱一座楼阁,一盏垂挂的苏州宫灯,高挂楼阁顶上,目睹那高挑宫灯,忽然触动了灵机,暗道:巨鹤玄玉,十分通灵,何不拼尽最后一口元气,召来灵鹤,驮我高宫南归。
他想的虽然不错,但他滞留经脉中真气,早已凝结成伤,这在练武人来说,叫走火入魔,功力愈是深厚,伤得也愈是惨重,全部经穴,早已大部闭塞,别说真气难以运转,就是血道亦早不通……
他勉强把一口真气提聚丹口,仰脸一声长啸,那知啸声刚发出口,忽感内腑一阵血涌,真气立时中断,啸声亦倏然而没……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缓缓从怀中取出《归元秘笈》,忖道:看来今宵已难逃出宫禁,这部盖世奇书,如不毁去,万一所遇非人,必将造成武林中空前浩劫,如果就此毁人,实在可惜得很,想那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在合录这部奇书之时,不知消耗了多少心血,我今宵死在皇宫,再毁去这部奇书,当今之世,再也无人能得这《归元秘笈》上记载的绝世武学……
他心中千回百转,一时间难作决定,既怕奇书听得非人,又惋借绝学失传,手拿奇书,不自禁两眼泪落……
蓦地里,由他来路之上,传来了一阵急促步履之声,他明白是刚才那声轻啸,暴露了行踪,召来了搜追的锦衣卫士。
这匆忙的一刹那,使他无暇再多作考虑,本能地把《归元秘笈》再揣入怀中,右掌左腿并用,向那片翠竹盆花环抱的阁楼中奔去。
他原意是奔到那翠竹中暂避搜追,但当他到了那座阁楼前面时,忽然又改变了心意,右掌一加力,忽地跃入阁楼,隐入一张桌子下面。
但闻急促的步履之声,向那翠竹林搜去。
他躲在桌下暗影之处,心中仍在盘算着如何处理《归元秘笈》不自禁又把怀中奇书取出,随手一翻,正翻在疗伤篇上。
他目力本异常入,再藉室中高照红烛之助,看的更是真切。只见上面写道:学武之道,必先习自救之法……正待再往下看,忽闻阁楼外面响起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万岁驾到。”赵海萍心头一惊,赶忙收好《归元秘笈》向阁楼一角书架后面移去。他身于刚藏好,两个执灯太监已引着一个身着金丝绣蟒黄袍,头带便帽年约二十一二的青年,那黄袍青年身后,紧随着一个白面无须,三旬左右的青衣太监:。
只听那黄袍青年笑道:“豹房中几个新进美女,姿色虽然不错,但都不解床第间事,乏味得很!”
那青袍太监躬身笑道,“奴才已派人四出搜求美女,不日即可送置豹房,以供吾皇欢乐。”
那黄袍青年笑道:“翠蝶这贱婢,倒是强横得很,但不知这几个月把她祈磨成什么样儿了……”
一语未毕,忽闻一声细碎步履之声,两个穿蓝衣强壮的宫女,搀着一个绿裳美人,扶梯而下。
赵海萍凝神望去,不禁心头一震,原来那两个宫女搀扶的绿衣美人,正是孝宗赐给他的宫女翠蝶。十几年前的往事,陡然回集心头,想到翠蝶相待自己情意,忽生愧疚之感……
但见那绿裳美人,拜伏地上,说道:“臣妾翠蝶叩见万岁。”
黄袍少年笑道:“朕乃天子至尊,难道不如一个锦衣侍卫,你如再不相从,可莫怪朕要惩治你了!”
翠蝶叩头位道:“先皇把贱妾赐赏于赵侍卫后,贱妾身侍其人,君臣之伦,岂能乱得?”
那黄衣少年怒道:“我乃一国之主,谁敢不遵我旨意?”
翠蝶位道:“贱妾奉先皇旨意,委身赵侍卫,况且破甑之躯,亦不敢污读龙体……”
那黄衣少年,听她抬出先皇,一时间倒不好再发脾气,略一怔神,笑道:“后宫佳丽,豹房美女无不争朕宠幸,你竟敢件逆朕意,看来你胆子很大!”
翠蝶还未及答话,那站在黄衣少年身侧蓝衣太监,已抢先接道:“万岁何苦和她斗嘴,这件事交给奴才办吧,不出三日,包她甘心顺从吾皇宠幸就是!”
黄衣少年点点头道:“朕尚未遇上过这等刚毅的女子,你切不可难为她。”转身出了阁楼。
那蓝衣太监躬送黄衣少年去后,回头望着翠蝶冷笑一声,道:“你很胆大,我倒有些不信你真能抗拒圣意……”
话到此处,回头望了一旁掌灯的小太监一眼,接道:“快去取咱家的蛟皮鞭来?我倒看看她是不是铁打铜铸的人?”那小太监一躬身,急出阁楼,片刻工夫,果然手提一支蛟皮鞭,急奔而来。
蓝衣太监接过皮鞭,又吩咐两个健壮宫女,用一块锦帕,塞了翠蝶樱口,挥动手中皮鞭抽去,但闻皮鞭带起的风啸之声不绝,片刻间,翠蝶已皮绽肉裂,全身鲜血,衣裙片片散飞,满地翻滚,发散钡落,惨不忍睹。
赵海萍隐身在书架之后,目睹昔年倾心相爱之人,身受这般苦难,顿生怜借之情,只觉那割空风啸的蛟皮鞭子,有如击在自己身上一般,不由大怒,正待跃出相救,忽觉一阵血气上冲,晕了讨去……
青袍老人说到此处,忽听那身穿蓝纱的白衣少女,啊地一声惊叫,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哭道:“你说是我娘吗?那时她不会一点武功,怎么能受得了啊……”
沈霞琳早听得粉脸上泪痕纵横,听那蓝衣少女一嚷,不觉接道:“那太监太坏了,日后我若遇见他,定要好好打他一顿。”
朱若兰也听得秀目中满盈泪光,皓牙轻咬着樱唇,眼光投注在那青袍老人身上,黛眉轻颦,似在回忆往事……”
只听那青袍老人长叹一声,接道:“因我身受重伤,大部分真气凝滞全身脉穴之中,眼看着相爱情侣惨遭鞭挞之苦,一时情急,晕在当地。待我醒来之时,那奸阉已停下了手,我当时心中十分骇异,担心翠蝶被那一顿乱鞭抽死,探头向外一看,只见一个头梳双辫,身着黄绫的女孩子,伏在翠蝶身上,好阉高举手中皮鞭,却不敢落下,想是怕伤了那黄衣女孩子。我昔年久居深宫,一见那黄衣女孩子穿着,心中已知她身份尊贵,是以,那好阉才不敢再下手抽打翠蝶。”
身披蓝纱少女轻轻叹息一声,接道:“那位姊姊真好,日后我要见到她时,定要拜谢她护救我娘的恩德!”
赵海萍道:“蝶儿!那女孩子不是别人,就是先皇的至亲骨肉兰黛公主,她就在你身旁。”
身披蓝纱白衣少女忽然转过头来,望着朱若兰,道:“我刚才初见姊姊之时,就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待打开我娘遗赠白绢,才想到原来是在那白绢的绘图之上。我娘生前,每日总要对这白绢上图相,默默祈祷。并且常常告诉我说,要是遇上了那图上身披轻纱之人,不管什么大事,都得依她吩咐。唉!只是那图上姊姊旧相,年龄还小,可是现在姊姊……”
她忽然改口接道:“现在公主已经长大了,我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朱若兰已回忆起不少儿时情景,对自己身世,又了然许多,当下摇摇头,道:“兰黛公主早已不在人间了。我现在叫朱若兰,你就叫我兰姊姊吧……”
一语未完,突为赵海萍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声打断,他一面潜运功力,抵拒内伤,一面抢先说道:“我看了这幕惨剧之后,心中突生强烈的求生之念。只有我活着,才能把翠蝶救出深宫,当下凝神运功,依照《归元秘笈》疗伤篇上所载的“道气归元”之法,运气自疗,行功一周,伤势大好,睁眼一看,只见满窗日光。原来这一阵疗伤行功,竟耗去三四个时辰,幸得未被人发现行踪,否则就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
朱若兰接道:“师父运功把凝滞在脉穴中真气导入丹田之后。就登楼去看翠姨的伤势,对吗?”
赵海萍道:“不错,我暗中运功伸臂舒腿,觉出左臂右腿麻木己消,全身经脉虽然还未能畅通,但已好了大半,因心中惦念翠蝶伤势,忘却身置禁宫,径自上楼去看她,那时公主和先皇武宗都在房中,我只得先隐藏在她房中的横梁上……”
朱若兰道:“是啦,父皇走后,你就由那横梁上跃落下来,几乎把我吓晕过去。”
赵海萍道,“不是吓晕,是我由横梁上跃落之时,点了你的晕穴,因为我那时须发掩面,衣着破损,别说公主看了会害伯叫喊,就是翠蝶也是被吓得叫出了声!我心头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