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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凡属上乘内功,大都要背人体生理常规逆行,是以在修习期间,才有走火入魔之险。但当一种上乘内功修习成功之后,其日益精深的进化,故可增强克敌威力。但却无法使体内各经各脉运行,全部适应,所谓大成小缺,其大成愈大,则小缺愈险。如练金钟罩,铁布衫一类外家硬功的人,其功夫纵然登峰造极,刀枪难伤,但却总有一处地方没法练到,在武林行家中,称那处地方为罩门,如果你能知道他罩门所在,只需普通的人一指之力,即可使他身负重创,或死或伤,其功力愈深,那无法练到的罩门之处,也愈发脆弱,只是罩门所在之处,别人不易知道罢了。
修练上乘的内家功夫,亦同样难逃一险关,只不过其脆弱地方,不是罩门,而是内体经脉。一般说来,奇经八脉,最不易练到,但那奇经八脉,深藏体内,如不知体内脉穴位置,自无法伤人。
因那上乘内功,大背了人体生现常规,如练到极深之时,很容易引起生理变化,满则溢,有余勿用易成害,所以,一个内功极深之人必需在一定的时间内,静坐调息,以排遣有余,但因有余和不足,相因相成,以调息排遣有余为不足,则愈练愈进,是故,武功成就越高的人,其走火入魔的机会也越多。
朱若兰忖思一阵,道:“妹妹口中所述,似是‘大般若玄功’中修习要诀,和疗伤之事,似无关连。”
她虽已听出那四句真诀之中,含意精奥博大,正是克服修为上乘内功走火入魔的办法,只是一时不能完全思解透撤,何况她心悬梦寰伤势,也无暇集中精神求解,略一沉忖,微颦秀眉,答道:“妹妹所述的口诀,含意虽然深奥博大,但能否救得他的伤势,正自难说。”
赵小蝶秀靥更红,嗯了一声,道:“重伤不亏,大损无叙他在身受重伤之后,而能拖延这样长时间不死,想那内腑六脏,定然伤而无损,只是把一口真气消耗尽绝,使内腑功能消失,百脉硬化,气血不畅。如能助他几口真元之气,使他六脏效能复常,再以真气,助他畅通百脉,或可救他复活。”
朱若兰摇摇头,道:“我已尽本身之能,不惜消耗真气,打通他奇经八脉,但已无法使他清醒过来……”
赵小蝶接道:“姊姊所用手法,只是他畅通脉穴,以本身真气,催动他全身的气血,逼使他重伤的六脏,恢复功能。如果他受伤不重,或是他伤的是外穴内脉,不难复元,但如他被内力重击,震伤了内腑,姊姊这救他之法,反使他护伤元气,加快耗惯,待他元气耗尽,人就无法可救了。”
朱若兰听得呆了一呆,道:“不瞒妹妹,我已数度用本身元气助他恢复六脏功能,但是……”
赵小蝶微笑接着道:“是啦!姊姊定是把本身真元之气,用口传人他的内腑,是也不是?”
朱若兰突感脸上一热,轻轻一叹道:“为救他性命,我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嫌了!”
赵小蝶突然瞪大了两只圆亮的星目,脸上神情十分奇异地问道:“姊姊,心里很喜欢他是吗?”
朱若兰被问得一张脸红到了耳恨后面,暗道:要命!怎么能这么问法。她心里虽感羞涩,但又不得不当面承认,点点头,道:“嗯!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本替自己解说一番,但一时间,却想不起适当的措词,只答得一句,就无法再接下去。
赵小蝶忽然闭上眼睛,缓缓跪下双膝,两手合十,口中喃喃祈祷了一阵,起身睁眼,笑道:“好啦!我已经对娘说了!我肯替他疗伤,完全是为着姊姊,我心里半点也不喜欢他。”
朱若兰想到翠姨一生所受师父折磨,也难怪她在临死之际,会留下这等偏激遗训,淡淡一笑,道:“难道那《归元秘笈》下册中另载有疗伤的办法吗?”
赵小蝶道:“那疗伤要诀,包罗在‘大般若玄功’之中,纵然知道疗救之法,但如无‘大般若玄’功基础,也是无法下手。”
朱若兰看她在片刻之间,对归元秘笈上各种武功要决,似是陡然全部悟解一般,说来头头是道,孰不知她刚才用心在索想那疗伤法门之时,已把烂熟于胸中的(归无秘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上面记载的各种法门窍诀,她早已深印脑际,暗与神会,此刻,再用心一想,自然能融会贯通,朱若兰一身武功,虽然也是《归无秘笈》所记载,但她都是经师父授受而得。赵海萍只精熟上中两卷的记载武学,致于那下册所载的佛、道两家合壁而修的‘大般若玄功’,因为行文博大深奥,字字含蕴玄机,非亲身修为,极难了然。
两人面对面呆站了一阵,赵小蝶忽然拉起披肩蓝纱一角,蒙在脸上,笑道:“兰姊姊你站在那里想什么心事?”
朱若兰啊了一声,目光移到赵小蝶脸上,她虽用蓝纱蒙面,但那薄如蝉翼纱,如何能挡得住朱若兰的视线,只见她一张粉白的嫩脸,忽然问红晕如霞,眉目间似笑非笑,鼻尖上汗水直滴,神情极是特异,不觉一怔,道:“你怎么啦?”
赵小蝶轻轻娇喘了两声,勉强一笑道:“我……我心里有些害怕!”
朱若兰奇道:“你怕什么?”
赵小蝶道:“我想起了要救那姓杨的男人,心里就怕。”
朱若兰笑道:“救人乃大善之事,有什么好怕的?”
赵不蝶道:“姊姊你不知道,他的护阳元气,早已耗消而尽,要想救他,必得用我‘大般若玄功’把本身真气,传入他体内脉穴……那……那要三日夜以上时间……”
朱若兰忽有所悟,回头望了梦寰一眼,忍不住星目热泪,夺眶而出,深深对赵小蝶福了一福,道:“妹妹,请看在姊姊份上,你就委曲一下,救救他吧。”
赵小蝶举手撤下蒙面蓝纱,道:“唉!妈妈早已对我说过,不管姊姊要我做什么为难之事,我都得依你。”
朱若兰轻声一叹,转身走到梦寰身边,轻轻在沈霞琳“命门穴”上,拍了一掌。
只见沈霞琳娇躯一颤动,睁开了眼睛,望着朱若兰道:“黛姊姊,咱们要走啦?唉!早把他安置好,你也可以早些去给他报仇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接道:“不要傻想啦!他已经有救了。”
沈霞琳眼睛一亮,霍然跳起,偎入朱若兰怀中,道:“啊!姊姊的本领真大,人死了,你还有救活的办法。”
朱若兰缓缓推开霞琳,伏身抱起梦寰,道:“我哪里有这样大的本领,是那位赵妹妹想的办法。”
沈霞琳听得微微一呆,缓步走到赵小蝶身边,她本想说几句感谢之言,但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叫得一声:“姊姊你真好……”就无法再接下去。
朱若兰抱着梦寰,当先带路,赵小蝶,沈霞琳手牵手随在身后,四个白衣美婢依序紧追在赵小蝶后面,彭秀苇却和几人距了三四丈远,而且还不时回头张望。
要知彭秀苇,昔年乃是横行江湖女盗,见闻极为广博,她对那鹤玉陡间冲霄飞去一事,觉着十分可疑,只是一时间想不出原因何在,心中虽然动了疑虑,但却不便妄作测论,只好闷在心中。
朱若兰居住的石室,就在耸云岩下,穿过一片草坪,已可见敞开的石门。
赵小蝶看那石洞在百丈以上山壁之间,很担心自己无能攀登,那知微一用力提步,身子已飘空而起,走来全不费力。
朱若兰把梦寰放在自己住的一间石室之内,笑对赵小蝶道:“妹妹,他已经气绝多时,如果再拖延时间,只怕救治不易,你如有需我相助之处,尽管出口吩咐。”
赵小蝶微现羞怯之态,答道:“倒不烦姊姊相助,只是有一件事,得求姊姊答应。”
朱若兰笑道:“你说吧,不管什么为难之事,姊姊也会答应。”
赵小蝶叹道:“我要在这石室之内,伴他三日夜之久,而且疗伤之时,还有很多疑难之事,不过为了姊姊,我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所以我想请姊姊留在这静室之内,陪我三天,以全见证,如果他伤势将好之时,心中动了邪念,那我就一刀把他刺死,姊姊不许怨我,也不许拦于我,你要答应,我就替他疗伤,要是不答应,我……就只好不管了。”
朱若兰沉忖一阵,道:“心动邪念之说,漫无限制,再说他大伤将愈之际,理性或较脆弱,只要他没有侵犯妹妹的举动,那就不必深究,就姊姊所知,他确实是一个拘谨守礼之人。”
赵小蝶双目神凝,神色十分庄重他说道:“如果他有侵犯我的举动呢?”
朱右兰叹道:“那你杀了他吧。”
赵小蝶探手入怀,摸出一把寒光耀眼的匕首,道:“姊姊,如果我杀他之时,你千万不要出手相救,因为那时我恐难自制。”
朱若兰看她满脸坚毅之色,不禁大感骇异,两人虽只相处半宵,可是朱右兰已看出她是个生性温婉柔和之人,而且一片天真纯洁,极和霞琳相似,哪知在这前后不过一刻工夫,她却完全判若两人,这种性格上的突然转变,实使人无法捉摸。
她目光缓缓由赵小蝶脸上,移注那四个白衣小婢身上,想从四人神情上,观察出一点迹象,那知四婢个个瞪着眼睛,满脸惊奇之色,似乎从未见过赵小蝶这等庄肃之态,饶是朱若兰联明绝伦。他无法想得出赵小蝶何以会在短短一刻工夫之中,性格大变。
要知赵小蝶和沈霞琳,是两个生性大不相同之人。沈霞琳娇稚纯洁,胸无城府;赵小蝶却是颖慧无比,聪明异常之人,只因久居那深山大泽之中,不知人世间各种事端,是以对人对事,毫无成见,看上去和霞琳生性为人,颇为近似,其实两人性格却迥然不同。
朱若兰沉忖良久,答道:“如果他真有侵犯妹妹之处,任凭你处置于他,姊姊绝不插手。”
赵小蝶绽唇一笑,缓走到洞口,吩咐那四个白衣小婢,道:“我和姊姊在这石室内,替那姓杨的男人疗伤,在三昼夜内不能分心,不管有什么重大之事,都不许惊动我!”
说完,正待回身闭门,忽见朱若兰一晃肩,抢到门口笑道:“妹妹且慢闭门,姊姊去备些食用之物来。”说着话,人已向后面奔去。
这石洞本是昔年天机真人修身之外,深达数丈,共分五室,最后一室,被翠蝶改作厨房之用。
她刚奔到厨下,瞥见神鹰陈葆和伺待自己的老宫女松苔,双双躺在地上。仔细一查,原来两人都被点了晕穴。等了一盏茶之久,两人清清醒过来,忽地挺身坐起,呆望了朱若兰一阵,一齐跪拜下去。
原来两被点穴道过久,全身血脉不活,骤然醒来,只觉眼花镣乱,半晌工夫,才认出是公主回山。
陈藻一面叩见主人,一面说道:“前两日,赵老爷子不知由哪里带了一个身披蓝纱的美貌少女回来,老奴……”
朱若兰摇摇手,接道:“我知道了,你们快点准备些食用之物,送到前面,款待几位远道来客,不许有怠慢之处。”说完,又奔回前洞。
她又嘱咐了三手罗刹和霞琳几句,才退回自己卧室。
不大工夫,陈葆和松菩手捧菜饭而来,两人骤然看到了这多人,不禁微感一怔,但瞬即恢复了镇静,摆好菜饭,恭请几人入席。
这时彭秀苇和霞琳都已感到饥饿,也不客气,立时就坐下吃喝起来。
朱若兰拿了很多面饼菜果,放在自己卧室,闭上石门、笑对赵小蝶,道:“妹妹,你要不要先食用一点东西,再替她疗伤?”
赵小蝶道:“我心里不安得很,吃不下东西,姊姊自己吃吧!”
朱若兰也不勉强。其实她一心想着梦寰生死之事,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勉强吃下一块油饼就不再吃。
转脸望去,只见赵小蝶席地而坐,轻颦着两道黛眉,脸上神情无限忧郁,右手放在膝上,呆呆地坐着一语不发,似乎已把替梦寰疗伤之事忘去。
她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蝶妹妹,他已经气绝多时,拖久了,只怕难以救抬,你答应替他疗伤,也该动手了吧?”
赵小蝶缓缓站起身子,似自言自语,又似答朱若兰问话,道:“唉!既然答应了给他疗伤,迟早总是难以避免……”
朱若兰听得芳心一震,怎么?你有些……”
赵小蝶伏身抱起梦寰,接道:“唉!我是不应该答应替他疗伤,但我已经答应了姊姊,自然是不能反悔!”嘴里答着话,人也同时缓步向卧榻旁走去。
朱若兰心中虽然有气,但并未出言反驳,只怕真的激怒了她,害了梦寰,只得静静坐在一侧,冷眼旁观。
只见赵小蝶把梦寰放在榻上,慢慢脱去他里身劲装,只留下贴身内衣……
朱若兰虽和杨梦寰相处甚久,而且还有过肌肤之亲,但此刻,骤见他全身外衣长裤尽去,几乎成裸体之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