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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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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梦寰望望掌门师叔的脸色,心底泛起无比的痛苦,这情景使他为难至极,他不愿太伤害朱若兰惜爱之心,又不愿使师长下不了台,沉忖了良久,终于缓步走出,对着朱若兰躬身一礼,笑道:“年来承姊姊数番援手,几度救我于生死边缘,此情此恩,实使人刻骨铭心,永生难忘,但我杨梦寰身受恩师一十二年教养,列身昆仑门下弟子,自当恪守门规,姊姊一番顾爱心意,我只有心领了。”
    朱若兰幽幽一叹道:“诸般巧合,成了孽海大恨,但你要用心想想,事情确实不能怪你,也许你觉着身受师门戒规惩治,才能稍感心安。其实,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样简单,你如真的抱恨一死,来年中秋天龙帮总坛的群英大会,必然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无边浩劫……”她回望了赵小蝶一眼,又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不但你们昆仑派的存亡绝继,和你的生死之事,有着很大的关连,就是今后数十年整个武林形势,也有着莫大关系,蝶妹妹曾和我谈过,她说你骨格清奇,悟性很高,如有人指点你上乘武功要诀,数年内即可身集大成。我和蝶妹妹是儿女之身,都不愿常在江湖混迹,也许,一两年后,我们将相偕归隐,披发深山,永不再履红尘。这红尘十丈中确实有很多烦恼,可惜的是蝶妹妹这一身并世无俦的武功,亦将沉沦于荒山绝壑之中,这结局还是往好处推想,怕只怕她一时气忿,行为偏激……”
    忽见赵小蝶星目一眨,突泛杀机,神采飞扬,跃跃欲动。
    朱若兰倏然住口,秀目神光暴射,扫掠了昆仑三子一眼,冷冷接道:“杨梦寰是你们昆仑门下,三位老前辈欲如何处置他,晚辈已言尽于此,不愿再多饶舌,刻下时光不早了,晚辈就此告别。”轻挥玉掌,微微颔首,一拉赵小蝶转身而去。
    三手罗刹彭秀苇,和四个白衣小婢,一齐转身,随护身后。
    忽听沈霞琳高声喊道:“黛姊姊。”
    朱若兰停步回头,微微一笑,道:“你有话对我说吗?”
    沈霞琳黯然一叹,缓步直走过去,眼中泪光盈盈,满脸伤痛神色,抓住朱若兰两只手,道:“姊姊真的要离开我们吗?”
    朱若兰婉然一笑,道:“你好好地跟着师父回昆仑山去,好好的照顾你寰哥哥,姊姊想你的时候,就要玄玉接你来括苍山天机石府中住几天。”
    沈霞琳道:“这几天来,我心里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都还没对姊姊说,唉!可是姊姊却要离开我们了!”
    朱若兰见她依依难舍之情,亦不禁黯然神伤,轻轻拍着她秀肩慰道:“姊姊不过和你暂时分开,以后还有很多见面机会……”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三个月后,姊姊当派那位彭姑娘乘玄玉去你们昆仑山,让她常日追随你的身侧,以供妹妹使唤。”
    沈霞琳回头望了师父一眼,缓缓松开朱若兰的双手,樱唇启动,却是不知说什么好,两行轻泪,缓缓由双腮滚下,慢慢转过身子,缓缓向前走去。
    这位整日间挂着笑容的少女,此时眉宇间突然泛出从所未有的忧郁,这片刻之间,她似乎渡过了极悠久的一段岁月,由娇稚无邪,蜕变成沉重成熟,白衣长发,在山风中不停的飘动,举步落足之间,都似是拖带极为沉重之物,背影中流现出无限的凄凉……
    这情景给了朱若兰极大的感触,只觉鼻孔一酸,涌上来两眶晶莹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她似是不愿让人看到她感伤的情怀,陡然转过身子,低声说道:“蝶妹妹,我们走吧!”施展开超绝的轻功,当先向前奔去。
    赵小蝶依恋的回顾了梦寰两眼,带着四婢,紧随朱若兰身后而去。
    彭秀苇突然对昆仑三子欠身一礼,说道:“三位都是武林中尊仰之人,深望行事能顾大体,我家主人之言,句句出自衷诚,目下武林中纷争正烈,明年中秋大会,事关整个武林形势变化,三百年前九大门派的比剑惨剧,犹自深烙人心,但来年的大会,只怕要较三百年前的比剑之争,更为激烈紧张,杨相公举足轻重,非同小可……”她微微叹息一声,又道:“女孩子纵然有通天澈地之能,但胸襟总不像男子汉那般宽大,好恶之心,常常决定在一念之间,敬请三位道长,三思是言……”话至此处,倏然住口,转身疾奔而去。
    玉灵子脸色严肃的如罩着一层寒霜,望着几人背影消失之后,回头冷冷地看了梦寰一眼,对一阳子道:“大师兄这位门下,似非我们昆仑派所能容纳,以小弟之见,不如还他自由之身,让他海阔天空地自己飞吧?”
    杨梦寰只听得打了一个冷噤,扑地一声,跪在玉灵子面前、急道:“弟子身犯本门戒律,应受门规制裁,万望掌门师叔开恩,赐予弟子一个改过之机。”
    沈霞琳一见寰哥哥跪拜地上,立时紧随拜倒,她本想替梦寰说几句求情之言,但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说了一声:“寰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就无法再接下去。
    一阳子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入门弟子墨手金刚蔡邦雄,被逐出门墙的一段往事。蔡邦雄事后虽曾三度苦求,千方百计想重返师门,但均为自己拒绝,因自己一句气忿戏言,害得他耗费了数年时间,去寻那“藏真图”的下落,图虽被他寻到,但却被天南双煞追踪到玄都观外击毙……如今曾几何时,又要重演逐出门下弟子的惨剧,不禁一阵黯然,以他那等修为深厚之人,双目中亦泛现隐隐泪光,但他仍然强行压制住胸中伤痛之苦,合掌答道:“但凭掌门师弟作主。”
    玉灵子何尝未看出大师兄伤痛之色,但他及一派掌门之尊身份,话既然说出了口,自然不好收回,而且朱若兰犀利的言词,确实大伤他的心,当下脸色一变,道:“既然如此,小弟就擅作主意了。”
    一阳子笑道:“掌门师弟明察秋毫,小兄素来佩服。”
    慧真子站在玉灵子身后,似欲出言劝解,但却被一阳子示意阻止。
    杨梦寰见掌门师叔脸色冷漠,似乎毫无转圆之地,惊骇的冷汗直冒,不住叩头拜求。
    忽见玉灵子拔出背上宝剑,随手一挥,冷冷说道:“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再是昆仑门下弟子,依据门规,本当废了你的武功,但念你尚无大恶,破例从宽,你去吧。”
    杨梦寰心头大急,高声喊道:“师父,师父……”他在惊急之下,反而说不出一句辩驳之言。
    只见一阳子脸色凝重,仰首望天,对梦寰大声呼喊之言,似是毫无所觉。
    杨梦寰突然一挺而起,纵身跃落到师父身侧,哭喊道:“师父,你老人家当真不要弟子?……”
    一阳子回头冷漠一笑道:“你已被掌门人逐出门墙,咱们师徒情份已经断绝……”
    杨梦寰只觉胸中热血上冲,大叫一声,晕倒地下。
    沈霞琳急奔过来,蹲在梦寰身侧,屈下双膝,把梦寰揽入怀中,轻轻在他胸前推掌。
    一阳子目睹眼下情景,脑际突然泛起玄都观前一段旧事;那时杨梦寰为救他逐出门墙的师兄墨手金刚蔡邦雄,曾独力接了天南双煞两人合力一击,人被震起半空,也是被沈霞琳接住,替他推拿,只觉心中一酸,别过头去,强笑道:“咱们走吧?”
    玉灵子还剑入鞘,道:“好,琳儿回来,咱们走吧!”
    沈霞琳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泪水如泉,摇摇头,哭道:“师伯和师父先走吧,我要等寰哥哥醒过来,再和他一起回去。”
    玉灵子双眉一皱眉头,脸泛怒意,冷冷地哼了一声。
    慧真子一皱头头,说道:“你杨师兄已被掌门师伯逐出了昆仑门墙,醒过来,也不能回昆仑山了,快些过来走吧。”
    沈霞琳缓缓放下梦寰,端端正正地对慧真子拜了一拜,道:“师父,我不回昆仑可以吗?”
    慧真子知她心地纯洁,懂事不多,很耐心他说道:“你乃是昆仑派门下的弟子,什么事都要遵从掌门师尊和师父的令谕,自然要回昆仑山去。”
    沈霞琳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天上悠悠的白云,泪水如珠,由粉颊上滚落胸前,把白衣沾湿了一大片,翠眉紧颦,似是在思索着一件很大的难题。
    突然,她面泛从未有过的坚决之色,紧颦的眉头也陡然开朗,微微一叹道:“那就请掌门师伯,也把我逐出门墙吧!留寰哥哥一个人在这大山里,我怎么能放心呢?”
    慧真子微微一怔道:“琳儿,你真的不回去了?”
    沈霞琳点点头,道:“本来我是舍不得离开师父的,可是,寰哥哥不回去了,我回去也是要生病的。”
    慧真子心头一凛,想起她那场思念梦寰的大病,心知勉强逼她回去,反而会害了她。想到童淑贞叛师离山,至今下落不明,沈霞琳如今又要和她分离,看样子杨梦寰一日不重返昆仑门下,她也一日不会再投师门,她已对这位娇稚无邪,人见人爱的少女,产生了超越师徒情份的母爱,一旦分离,不觉间流露出真情至爱,长长叹息一声,道:“你以后想念师父时,就到昆仑三清宫去找我吧!”
    沈霞琳嫣然一笑,道:“我是一定会常常想念师父的。”夕阳照射下,但见她匀红的嫩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闪闪生光,神情奇异,若悲若喜,但目光中却流出一片坚决之色。
    慧真子黯然一叹,合掌对玉灵子道:“小妹敬请掌门师兄破例恩准琳儿留伴她被逐出门墙的师兄一段时日,琳儿胸无城府,决无背叛本门之意……”
    玉灵子微微一皱眉头,接道:“琳儿虽已得你收归门下,但她尚未朝拜祖师神像,不能正式算昆仑门下,一切都由师妹作主就是,咱们走啦!”说完当先缓步而去。
    一阳子、慧真子鱼贯随在玉灵子身后,向前走去,三个人似是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虽没有回头探看,但却走得很慢。
    沈霞琳呆呆地望着三人的背影,缓缓地消失在林木之中。
    太阳逐渐的沉入西山,一抹回光,反照出绚烂的晚霞,这正是夕阳无限好的时光,但这美好的一刹之后,即将是黄昏带来的夜幕,似是皇天故意在美好的后面,安排了暗淡和凄凉……
    杨梦寰仍然静静地仰卧在地上,沈霞琳两只白玉般的手掌,不停地在他胸前推拿。过度的忧伤,已使她没有眼泪,这数日来的经过,像一柄无形的利剑,一度又一度地残害着这纯洁少女的心灵,使她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悲伤、烦恼,她逐渐体会到人生过程里,原来有着许许多多的痛苦。
    突然间,一个低沉的声音,起自她的身后,说道:“你这样再耗上一天工夫,仍然是救不醒他,快把他扶起来推他后背的‘命门’穴。”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丝毫没有使沈霞琳感到惊骇,她连头也未抬,望也不望来人一眼,就依言扶起了杨梦寰的身子,在他后背“命门穴”上推拿起来。
    果然,这方法立见成效,只听梦寰长长吁了一口气,叫道:“师父……”
    沈霞琳心中一阵喜悦,急声接道:“师怕和师父都走啦,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里陪你……”忽然想到,在他们两人的身侧,还站着另一个,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背插长剑,身着道袍的人,站在一侧,正望着她微笑,立时接道:“还有一个道长也在这里。”
    杨梦寰忽然挺身跃起,转脸一望,原来那道人是点苍派的掌门人,翻天雁马家宏,立时疾退一步,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马家宏冷笑一声,道:“贫道如若不回来这一趟,哼哼,只怕你要暴尸这荒山绝谷中了。”
    杨梦寰愕然地望着霞琳一眼,问道:“怎么,是这位马道长救了我吗?”
    沈霞琳缓步走到梦寰身侧,道:“我用推宫过穴手法,在你前胸推拿很久,却不见你清醒,这位道长告诉我推你背后‘命门穴’,我照他说的话一推你‘命穴门’,你果然就清醒过来。”
    杨梦寰微微一皱眉头,抱拳对马家宏一揖,道:“多谢道长指点我师妹,救了在下一命,异日如有机缘,定当奉还一报。”说毕也不待马家宏答话,拉着霞琳左手,道:“咱们走吧。”
    马家宏突然向右横跨两步拦住去路,冷笑道:“就想走?哈哈,只怕没有这样轻松容易之事!”
    杨梦寰剑眉轩动。怒道:“你要怎么样?”
    马家宏笑道:“你已被昆仑派逐出门墙,大可不必再遵守昆仑派中戒规。”
    杨梦寰听他答非所问,心头怒火更炽,松开霞琳左手,翻腕拔出长剑,傲然辩道:“在下是否昆仑派门下弟子,似是和道长毫无牵扯,不敢劳驾费心,如再不让路,在下可要仗剑硬闯了!”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火气不小,就凭你那几招剑法,自信能闯得过吗?”
    杨梦寰突然振腕一招“杏花春雨”,满天流动剑光,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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