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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兰摇摇头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我已早和你肌肤相亲,如依女德而论,今生已非你莫嫁,不过,我没有这种想法,我不信男女之间,除了结成夫妇之外,就没有别的情爱存在!我要试试看我能不能做到,也许我要失败,不过,我会尽心尽力去做。”
杨梦寰只听得心情激乱,长叹一声道:“姊姊处处为人设想,所作所为,无一不使人敬佩难忘……”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好啦,好啦,别尽给我高帽子戴,我心里虽然想得不错,但能不能作得到,还很难说,不过话我已讲出口,总会尽力去做,我的事不必讲啦,但蝶妹妹却是很难处置,她自幼在深山之中长大,除了翠姨和四个婢女之外,很少和人接触,初见之时,她和琳妹妹颇多相似之处,天真娇稚,纯洁无邪。其实她的生性,却和琳妹妹大不相同,琳妹妹天性善良,胸无城府,对你用情深厚无比,但她很容易得到满足,只要你能常常和她厮守一起,她就能很快乐地过一辈子……”
杨梦寰黯然一叹,道:“像她那样天使一般的人,我实觉不配和她终身厮守一起。”
朱若兰道:“你虽然身铸大恨,但其错并不在你,我已经三番两次地警告过你,陶玉生性狡猾,心地险诈,和他交往,难免要吃大亏,可借你执迷不悟,有一件事,我一直未对人谈过,今天不妨告诉你,琳妹妹几乎把一生清白,断送在他的手中……”
杨梦寰惊叫一声:“什么?”
朱若兰笑道:“你不要慌,现在琳妹妹仍然是清白女儿之身,她那般善良之人,如若遭逢什么终身难洗难刷的大憾之事,那真是皇天无眼了。就在陶玉心生邪念之时,我却不早不晚地赶到,施展透骨打脉的手法,伤了他体内经脉,这种手法,异常阴毒,原想他必死无疑,那知他竟然会养息复元,而且武功也精进了很多,手法怪异,颇似阿尔泰山三音神尼一脉武功。我想他在受伤之后,定然有着什么奇遇,此人心机深沉,手辣心狠,如果他还活在世上,将来必将造成一次空前绝后的武林浩劫……”话到此处,突然中止,低头沉思不言。
杨梦寰若有所悟,问道:“怎么?难道他被姊姊打下万丈绝壑,还会活在世上不成吗?”
朱若兰道:“我虽一掌打断他膝盖关节,但掉下绝壑,却是他自行跃落,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极可能运气控制他坠落的速度。那时,他已看出我动了非杀他不可之心,只有自行跃下绝壑,才有万死一生的希望,如果那峭壁若有什么突出松石之类的借力之物,他很可能还没有死,令人不解的,那绝壑谷地,何以会有一片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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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一沉吟,又道:“这些事暂时不必管它,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查出他生死之谜。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蝶妹妹的事,你如一个疏忽,造成的悲惨后果,只怕非你所能想象。”
杨梦寰道:“那我只有一死……”
朱若兰嗤地一笑,道:“好啊!你想了半天,想出来这么一个好办法,奇谋高论,当真前无古人,后绝来者,好兄弟,姊姊今天算认识你了,也佩服你了!”
杨梦寰抓着头说道:“我心中慌急难安,姊姊还有心取笑于我?”
朱若兰面色类然一冷,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等轻贱自己,开口一死,闭口一死,你也不觉着羞见你们杨家九泉下的列祖先宗吗?”
这两句话可是说得奇重无比,只骂得杨梦寰心如火烧,满脸通红,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接口。
朱若兰似是自知说得太重,轻伸皓腕拉住他在自己身侧坐下,笑道:“你觉着一死百了,事情就算完了吗?其实你死了,只不过眼不见心不烦而已,把那些切肤碎心的痛苦,留给天真无邪的琳妹妹,和断臂残躯的李瑶红去忍受,是吗?你要明白,你已伤害了两颗女孩子的心,今后,必须以你有生之年的情爱去补偿对她们的伤害,那才是人应作的事。唉!动不动要死,哪里还有丝毫丈夫气概。我当尽我之能,帮助你完成此事!”
杨梦寰目光呆呆凝注在朱若兰脸上,道:“姊姊,你……”
朱若兰笑道:“我怎么?我也是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要帮助你,使你扬眉吐气,成为一代武学宗师,身受千万后代武林中人物的敬仰,怀念。使你欢欢乐乐渡过一生岁月,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听我的话!”
杨梦寰道:“姊姊这般爱护于我,我如再不听姊姊的话,那真是……”
朱若兰嫣然一笑,道:“不要发誓啦,说了就行。现下最为要紧之事,是先把蝶妹妹稳住,她情窦初开,正是一个人生命旅程最易变化的时候,再加上十几年长居深山之中,很少和生人接触,对一切事物,都有一种好奇的冲动,任性、奔放,不易自制,你给她任何些微的刺激,都会使她生出强烈的反应,只有因势利导,培养她一种女性天赋的娴静温柔。你们两个人,一要有一段极长相处时间,在此期间,她还要传你武功,日日厮守,难免要生情愫,你如一个处置不对,立时便将预伏下惨祸的种子……”
杨梦寰听得皱起两条眉头,道:“那姊姊要我怎么办呢?当今之世,她武功无人能及,只有姊姊讲的话,她还肯听,看起来,只有姊姊劝说她了。”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不错,她是肯听我的话,但你不知女孩子的心,什么事都可以劝说得通,只有对情爱二字,无法使她让步。愈是聪慧不凡之人,愈是难以劝说,她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那就春蚕作茧自缚。她和琳妹妹是两个极端,不同类型,琳妹妹情博天人,爱着众生,她一生一世大概不会作出一件伤人之事,你如不肯和她终生厮守,最多不过使他相思成疾,忧郁而终,苦己一生,于人无害。但蝶妹妹不行,她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如果她对你动了真情,纵让我师父出面,翠姨重生,只怕也难以说得动她。我如正面劝她,不但干事无补,恐怕还会引起也对我的猜忌,一旦造成误会,势非形同水火不可。要知她是聪慧绝伦之人,聪明人常被聪明误。如果一步走错,必为大恶。陶玉为人虽然狡诈险恶,但他乃天性志赋,江湖上的经验阅历,济助了他作恶方法、手段,如论才智机变,只怕尚比蝶妹妹逊上几分,这短短数日以来,她变得异常迅快……”
杨梦寰接道:“那我赶快离开天机石府,不再和她相见,也许会少去一场麻烦?”
朱若兰笑道:“天涯海角,都无你容身之处,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她都能找得到你。我告诉你一个对付蝶妹妹的办法,只要肯依照做去,二分天下,决不会分裂成三足鼎立之局。”
杨梦寰笑道:“李瑶红、琳师妹,我都自觉有办法对付,可是对赵姑娘实在有点害怕,姊姊能面授安邦妙计,在下这厢先行拜谢了。”说完,站起身子,真的深深一揖。
朱若兰轻咬樱唇,微微一笑,道:“嗯!拘谨中偶带顽皮,潇洒调傥,风流不羁,醉人如酒,无怪她们都一个个对你倾心,你要不改这个大毛病,当心以后麻烦永无休止。”
杨梦寰忽然想起,为自己冒险偷盗雪参果的玉萧仙子,不禁呆了一呆。
朱若兰看着他楞怔神情,如醉如痴,不觉心波微荡,盈盈一笑,又道:“别发愣了,听我说吧。”
杨梦寰慌忙收敛心神,凝神静听。
朱若兰突然变换一脸庄肃之色,道:“你和蝶妹妹相处之时,首要对她关顾呵护,无微不至,使她觉着你是当今之世上,最可信托之人。”
杨梦寰急道:“那不是越来越糟吗?”
朱若兰道:“我经一日夜的思虑,她的身世际遇,都和平常之人不同,聪明才智,更是超凡绝伦,世上只有她不忍做出之事,没有她不敢或不能做出之事,你对她呵护爱惜,她反而会为你设想,情爱升华,就成了最为圣洁的友情之爱,不过这界限微妙得很,失之毫厘,错之千里,你需在呵护之中,表现长兄之风,爱不涉私挑情。我先问问你,你自己面对着一个娇艳如花,秀色撩人,而又对你缠绵温存,极尽娇柔的女孩子,日夕相处一起,有信心能把持得住吗?”
杨梦寰道:“这个,我如能早有预想,自信尚可持心不乱。”
朱若兰点点头道:“一句早有预想,还算有自知之明,就听你这一句,我也就放心不少,只要你能依我的话做,我再从旁借机相劝,事情就有一大半成功的希望……”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轻轻一推梦寰,又道:“蝶妹妹就要来了,咱们厨下看她做菜去吧。”说完,当先起身,向外走去。
杨梦寰随在朱若兰身后,一起走入厨下。
赵小蝶已把披肩蓝纱取下,束在腰间,手执锅铲,正在忙着抄菜,四个白衣小婢,静静地站在一侧看着,三手罗刹彭秀苇,替她掌炉生火。
朱若兰莲步款移,走近炉侧笑道:“你忙了半天啦,该休息了,让我来吧。”
赵小蝶道:“姊姊如有兴致,不妨也作两个拿手菜吧!咱们今天好好地喝点酒。”
朱若兰道:“你在百花谷中,喝过酒吗?”
赵小蝶摇头笑道:“我长了这么大,就没有尝过酒味,今天想试试看,酒味是甜是苦?”
杨梦寰已得朱若兰面授机宜,微微一笑,道:“酒味不甜不苦,但却辣得使人入口动心,我看不喝也罢。”
赵小蝶笑道:“常人之言,酒入愁肠易化相思泪,我今天要多喝一点,痛痛快快哭它一场。”
杨梦寰道:“你有什么愁虑之事,要借酒浇愁?需知以酒浇愁愁更愁,我看还是不喝的好。”
赵小蝶听他言词神态,均和往常不同,不禁微微一怔,想不起适当借词接言,呆在当地。
杨梦寰忽然微微一笑,道:“你说要传我《归元秘笈》上面武功,不知此话,现下还算不算数?”
赵小蝶道:“我说过的话,自然要算数,但却怕你不肯用心去学?”
杨梦寰道:“这等旷世奇缘,我求还求它不到,怎么会不肯用心学呢?”
赵小蝶望了朱若兰一眼,盈盈笑道:“上乘内功,最忌分心,如果你心神不专,不但难以练成,且极易走火入魔,万一你在学习时,想起了沈家妹妹,分散心神,气遁旁经,凝结成伤,那不是害了你吗?”
杨梦寰微觉脸上一热,笑道:“有你在身侧守关护法,纵然冒走火入魔之危,我也不怕。”
赵小蝶被他反唇一顶,顿觉羞霞泛脸,只觉杨梦寰陡然之间,变得和过去大不相同,过去对自己冷漠无比,现下却情意款款,也不知心头是喜,是怒,是苦,是甜,笑道:“你这人变坏,我不跟你说啦,要尝武功那就规规矩矩听我的话才行。”
杨梦寰笑道:“那是自然,你在授我武功之时,我自然奉之若师,有命必从……”但见四婢和三手罗刹,尽把眼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大感尴尬,未完之言,再也说不出口,只好一笑而住。
朱若兰知他一生拘谨惯了,一旦故作轻薄,难免有尴尬之感,赶忙接口笑道:“菜已作好,咱们该吃饭去啦。”丢下锅铲拉着赵小蝶当先离去。
杨梦寰不敢再望四婢和三手罗刹,紧随两人身后而出。
第二天,杨梦寰果然开始从赵小蝶学习武功,而且处处流露对她关注爱护之情,绝口不提霞琳之事。
转眼之间,杨梦寰在赵小蝶细心解说之下,已把《归元秘笈》之上记载的各种口诀,熟记胸中,两人整日厮守一起,教的心细如发,学的全神贯注,三个月时间之中,杨梦寰已可背诵《归元秘笈》录载的全文。
朱若兰偶尔也参与两人之中,聆听赵小蝶诵解原文,她内功精博,悟性奇高,虽然不常参与学习,但收益并不低于梦寰。
这日,杨梦寰刚刚修毕内功,睁开眼时,已见赵小蝶站在面前,只见她微颦着秀眉,满脸忧郁之色,似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一般,不禁微微一怔,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赵小蝶幽幽一叹,道:“今日开始,你就要正式开始试演各种手法,有很多精奥之学,必须要精深内功来相互配合应用,我算来算去,你只有六七个月的时间,在这短促数月之中,你纵已学得各种手法要诀,但却无法使内功的进境能和各种手法配合。纵然身怀奇技,也难发挥作用,如是遇上功力深厚之人,不但难以克敌制胜,反易为对方强劲的内家反震之力所伤,每念及此,我就不禁发愁。我传你武功,如不能帮助于你,反而害了你,那我不是变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了吗?”
杨梦寰笑道:“内功一道,必须要循序渐进,岂能一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