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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内外轻功,都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觉着拳风占身,马上借势应变,双脚微一用力,凌空而起,这一来,消去了超元大半劲道。
虽然王寒湘应变够快,但他仍被超元的拳风震得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直飞出两丈开外。
直待超元打出那一股拳风余力全无,王寒湘才从空中落到实地,他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这等事情,不禁怒火冲霄,一落实地,立时又纵身扑去,左手折扇一招“腕底翻云”,疾点“将台穴”。
超元挥拳击腕,王寒湘沉扇变招,扇由合疾张,化金雕展翅,扫击中盘,超元后退数步,双拳连续劈出。
王寒湘已被超元拳风震得内腑受伤,但他内功精纯,逼气护住伤处,不让他即刻发作,闪身避开超元两拳劈击,施展开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法,绕着超元四周疾转,步若行云流水,身似灵蛇游走,左手中一柄折扇,更是打得花样百出,倏张倏合,忽劈忽点,配合着右掌迅如石火的攻势,只看得人眼花镣乱。
超元大师虽然凝集了全副心神迎战,但仍无法预测到王寒湘攻势的变化。有时,眼见对方由右侧攻来,待他一拳劈出后,只见对方微一转动,忽然闪到了身后,身法灵快至极,再加上王寒湘缤纷落英般的掌势,不到二十个回合超元大师已累得脸上汗水直滚。
超尘、超慧都已看出大师兄身陷危境,只要再打下去,不出十合,必然要伤在对方手中,不禁心中大急,正待出手接替,突闻王寒湘一声冷笑,紧接着拍地一响,超元大师一个瘦小的身躯,从那纵横的掌影中直飞出七八尺远。
脚落实地,人还不住摇颤,虽然未栽倒地上,看样子已受伤不轻。
超尘抡动手中铜钵,大喝一声直扑过来,那知王寒湘比他快,人影一闪,已到超元背后,右掌随着下落的身子,拍向超背后“命门穴”。
这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一经击中,当场就得殒命,超尘还在途中,想救援已来不及,超慧更是惊得讶然失声。
就在超慧惊叫之声刚刚出口,王寒湘掌势将落未落之际,陡见超元大师身子向前一倾,右拳随势向后打出。
这一招,迅快已极,拳风直逼向干寒湘的小腹。
如果王寒湘掌势不收,固然可以击在超元大师“命门穴”上,致人死地,但超元这一拳反击,亦必击中王寒湘的小腹,处此情景,他不得不先求自保,身悬半空,陡然一侧,让开了小腹要害。
但这一来,他劈落的掌势,也失了准头。但闻两声闷哼,同时响起,超元大师被王寒湘一掌打栽地上,王寒湘也被超元一拳击中右胯,脚未落地,又被打飞出六七步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超尘扶起大师兄,那边齐元同,也跃落到王寒湘身侧,扶他起来。王寒湘内功精深,强忍伤疼冷笑一声,问道:“大和尚,王某这一掌味道如何?”
超元高喧一声佛号,答道:“王坛主的掌力不小,只是老袖这把老骨头还承受得住……”
王寒湘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接道:“那么再打几回合玩玩如何?”
超元猛提一口真气,镇压住内腑伤势,道:“好极,好极,老袖一定奉陪。”
王寒湘一晃身,又抢扑到超元大师身前,折扇一扬当胸点去。
超元纵身一让,随手打出一拳。
为人心中都明白,这一次再动上手,不管谁胜谁败,但两本是伤势,都将转趋惨重,最后必落个两败俱伤。
要知一个人究竟血肉之躯,可以运气控伤,闭穴阻血,使本身所受伤势,无法即刻发作,但必须及时运气调息,才能阻止伤势继续恶化。如果忍伤痛再和人动手,所受之伤,立时急转直下,等到真气逐渐消散,无法再控制伤势,那所受之伤立刻发作,重则当场毙命,轻则武功全失,身变残废。
两人心中都很明白,只要再交上手,彼此都无益处,但谁也无法忍得那一口气。
眼看两人拳掌就要相接,忽的人影一闪,百步飞钹齐元同,破空跃落在两人之间,双轮一展,平向超元推去。
他这蓄势一发,劲道奇猛,轮风似剪,把超元迫退数步。
超尘抡动手中铜钵,迎向百步飞钹攻去,齐元同右轮疾收,跃退三步后,冷笑一声,道:“我们天龙帮主,已柬邀你们号称武林九大主派比剑,此一盛会,三年内定可实现,届时不但本帮要和贵派分个高下,而且少林、武当等门派,也要一齐出手,那时胜负之分,即可定霸主谁属。今夜之争,到此为止,恕我们没有工夫多陪了。”
说完,转脸又对王寒湘道:“帮主令谕,不宜违犯,再说王兄身担重任,似不宜为一点意气之争,影响全局,尚望采纳小弟之言,罢息今宵之争,以不负帮主倚爱之重。”
王寒湘知他是一片好心,劝息争执,无非是怕自己伤势加重,当下淡淡一笑,道:“齐坛主所言甚是。”
说至此,脸色突转肃穆,望着超元冷冷接道:“大师武功,果然不错,咱们今夜之战,不如留待比剑之日,再作胜负之分。”
超元合掌笑道:“阿弥陀佛,届时老僧定当奉陪。”
王寒湘一连冷笑数声,道:“那时面对天下武林高人,咱们定要分出个生死存亡。”
超元叹道:“王施主武功,世无匹敌,老僧自知不是敌手,但不管如何,我当奉陪。”
齐元同抬头望望天色,已是四更过后,立时冷冷接道:“大师太客气了。”
说罢,大踏步,从超尘身侧尺许处走过,直奔到李瑶红身边。
只见她席地而坐,抱着伤势惨重的杨梦寰,不言不语,静静地坐着。
在他们两人数尺之外,盘膝坐着玉萧仙子,她并没有闭目养息,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两人,她脸上也很平静,毫无怜惜妒忌神色。
这是一幅充满着沉痛。肃穆的画面,没有泪水,没有哭声,也没有因怜惜。妒忌产生的纷扰,只是在那平静中,潜存着一种感人的力量,使目睹这情景的人,都不觉油生感伤。
齐元同缓缓走到李瑶红的身边,长叹一口气,道:“李姑娘,我们走吧?”
李瑶红转过脸儿,望了百步飞钹一眼,摇摇头,笑道:“我不走啦,你回去对我爹说,要他把万佛寺的和尚统统杀了……”
她笑的十分自然,看不出一点激动,这说明她心中非常镇静。
子母神胆胜一清,只听得皱起两条眉头,道:“你要留在这里?”
李瑶红望了怀中的梦寰一眼,道:“嗯!我要陪着他留在这里。”
齐元同目光移注到梦寰的脸上,只见他紧闭着双目,两腿平放在地上,上半身,被李瑶红紧紧地抱入怀中,嘴角间仍然不停的向外流着鲜血,看样子只留下咽气的份儿了。
他摇摇头,低声说道:“他已经不行了,你留这里也不能挽救他的性命。”
李瑶红眨眨眼睛,滚下两行清泪,笑道:“我知道他不能再活多久了,所以我才要留在这里陪着他……”
齐元同道:“要是他死了呢?”
李瑶红浅浅答道:“他死了,我找个地方把他尸体埋起来,然后……”
齐元同急道:“你父亲名满江湖,望重四海,统率天龙帮,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你也不替他想想吗?这埋葬死人的事,岂是你干的吗?再说,他是昆仑派门下弟子,自有昆仑三子找峨嵋派的人算帐,快些放下他,跟我们走吧!”
李瑶红望了齐元同一眼,道:“你一定要我跟你们走吗?”
齐元同急得一跺脚,道:“你这孩子,难道我给你说笑话吗?”
李瑶红笑道:“要我走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要你先替我办一件事情。”
齐元同道:“你说吧!要我办什么事?”
李瑶红侧脸望着数尺外玉萧仙子笑道:“你先去把那穿黑衣的女人给我杀了。”
齐元同听得一怔,道:“为什么要杀了她?你知道她是谁?”
李瑶红道:“我知道,哼!一个没廉耻的女人。”
玉萧仙子缓缓站起身子,慢慢地捡起玉萧,款步向李瑶红身边走去。
胜一清微一顿足,跃挡在玉萧仙子面前,冷冷问道:“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是我们天龙帮主的独生爱女。”
玉萧仙子扬了扬手中玉萧,道:“我知道,你想和我动手是不是?”
胜一清笑道:“你已经筋疲力尽,而且还受了重伤。我胜了你也不算什么英雄,但你如果妄想对我们帮主爱女下手,那可是自取死路。”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随手一萧点去。胜一清闪身避开,呼呼两掌把玉萧仙子逼退三步,笑道:“你要想和我打,待你伤势复元后再打不迟,现在你绝打不过我。”
玉萧仙子却是一语不发,萧势急如暴雨,连攻七招。
胜一清挥动一双肉拳,连封带避地让开了玉萧仙子一轮急攻,他虽然封避开玉萧仙子七招,但人却被逼退了四五步。
玉萧仙子攻势一缓,胜一清立时挥掌抢攻,呼呼四掌,又把玉萧仙子迫退四步。
她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而且还负着重伤,所以她还能支持得住,大部原因是仗梦寰相赠那粒灵丹的神奇药力托着,勉强攻出七招,已累得娇喘吁吁。
胜一清收住掌势,微微一笑,道:“我们天龙帮主,早已钦慕大名,也曾数度相访,可是,你一向行踪飘忽,致未能找得到你,但我们龙头帮主,对你玉萧仙子,仍是念念不忘,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天龙帮,我们李帮主定当大开总坛,率我们五旗坛主,恭迎大驾。再说眼下武林中即将掀起一次滔天风波,所谓武休九大宗派门户中人物,却不曾把我们这般江湖草莽人物放在心上,哈哈……”
他仰天大笑一阵,又接着说道:“咱们都是被人家九大宗派摒弃于武林圈外之人,江湖纷争一起,咱们都是被人追杀对象,如果咱们不甘心束手被戮,只有结集成帮,和他们一争长短。”
“这次风波一起,必将如浪翻波涌,场面惨烈,决不会输于三百年前少室峰比剑排名之争,你一个人本领再大,也难和人家九大宗派抗衡。目前的天龙帮,不敢说人才苔萃,但所谓九大门派以外的高人,大部分都集会到天龙帮中,我们李帮主不但武功绝世,而且心怀若谷,……”
说至此,微微一顿,叹口气又道:“我今宵不惜费尽日舌,只不过希望你能到我们天龙帮黔北总坛一行,能和我们李帮主见面。至于你是否愿加盟天龙帮;我们决不敢相强。何况你现在身受重伤,实非一般药物能救,我们龙头帮主,身怀有独步武林的乾元指神功,不管多重的内伤,只要内腑未碎,元气未散,他都能解救过来,如果你肯答应去和我们龙头帮主一晤,胜某愿随护驾前往……”
玉萧仙子喘息一阵,淡淡一笑,接道:“李沧澜这人,果然是不简单,能使你胜一清佩服得五体投地,恐怕当今之世,再也难找出第二个来。好意心领,但眼下我还不能去……”
话到此处,目光移投到梦寰身上,幽幽叹息一声,道:“等我办完我兄弟的事,如果还能活在世上,定当去你们天龙帮黔北总堂一行。”
这时,王寒湘已初次运气调息完毕,缓步走到了李瑶红身侧,低头查看她怀中的梦寰后,摇摇头,道:“这人伤势极重,只怕难有回生之望了,你还不放开手,一直抱着他干什么?”
李瑶红听完了王寒湘几句话,顿时脸色大变,因她素知王寒湘之能,医理精深,不输他义父妙手渔隐萧天仪,她一直抱着杨梦寰不舍,目的就在使王寒湘自动出手相救。
她素知王寒湘为人性格,一向不随便说话,听他说杨梦寰已无救药,不禁肝胆俱裂,只感一阵头晕,如触电流,双臂一松,杨梦寰滚出了她的怀抱。她微微一呆,口中哭喊一声,挺身跃起,向梦寰身上扑去。
齐元同冷哼了一声,左手一探,抓住了李瑶红向地上扑伏的身子,一把提了起来,沉声喝道:“李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怕让人笑话?”
王寒湘举手点她的晕穴,向齐元同说:“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责怪她!快带她下山去吧。”
如果换了别人,齐元同早就一掌把她劈死,但眼前之人,是天龙帮主唯一的爱女,平常李沧澜对她就没有办法,齐元同心中虽然气忿,却是无法发泄,一瞥眼看梦寰仰面而卧,心头一股怨气,完全发在梦寰身上,一抬右脚当胸踏下。
玉萧仙子惊叫一声,来不及飞身抢救,右腕一振,手中玉萧当作暗器打出,白光一闪,直向齐元同右腿飞去。
百步飞钹因胁挟着李瑶红,又正在气恼之间,耳目不甚灵敏,而且和玉萧仙子相距又近,他脚底刚刚触到杨梦寰前胸,玉萧已挟着风声击在他右腿上面。
玉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