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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反问道:“柳兄的意思是……。”
柳南江接口道:“在下认为早走为宜。”
凌菲点点头,道:“小弟从命。”
秦茹慧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突然,冷山红走过来问道:“三位要走了?”
柳南江道:“相约之人久候未至,令人扫兴,我们要走了。”
冷山红笑道:“三位酒未沾唇,菜未进口,这未免……”
凌菲冷冷地插口道:“冷掌柜,酒菜钱已经先付,吃不吃是我们的事,何劳费心?
冷山红笑道:“在下说句话,各位千万不要吃惊。桌上有毒,椅上有毒,奇毒已然侵进各位肌骨,如果吃了酒菜,以毒攻毒反倒无事,如果就此一走,恐怕各位性命不保。”
此语一出,在场之人莫不大骇。
只见凌菲右手往腰间一探,“刷”地一声,软剑抽了出来。战巍巍,晃悠悠,颇似一尾生着银鳞,游动不已的长蛇。
冷山红冷笑道:“原来兄台身藏利器,难怪说话盛气凌人。”
凌菲沉声道:“少废话!手底下见功夫!”
“夫”字尚在嘴边,手中软剑像一条长鞭似地向冷山红腰间缠去。
突然,柳夫人起身离座,罗袖轻挥,竟然替冷山红挡了一招。
凌菲虽然骇于对方功力,却未怕事缩头,对柳夫人怒目而视,气息时呼地道:“夫人!
你出面抵挡,意欲为何?
柳夫人微微一笑,迢:“请恕妾身失礼,只是想在少侠动手之前向这位冷掌柜问几句话。”
凌菲见对方和颜悦色,也不便过分逞强,只得悻悻然道:“问吧!”
柳夫人转身向冷山红间道:“冷掌柜!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冷山红面上毫无惧色,大言不惭地道:“明人不做暗事。”
柳夫人道:“以七对一,你讨不了便宜,你不怕我们杀了你?”
冷山红纵声笑道:“哈哈!你等都已中毒,杀了我,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柳夫人道:“你方才言道:‘吃了酒菜,此毒后倒无事,我们杀你之后,吃酒菜就可活命。’如果吃酒菜不能解毒,那就证明你是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也就该将你杀死了。”
冷山红不禁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柳夫人冷笑一声,道:“冷家用毒是武林中出了名的,不过据妾身所了解,冷老魔还不至于丧心病狂,任意下毒。因此你方才的话不过是危言耸听,但是你却是自找麻烦了。”
冷山红态度突又强横,道:“来吧?以七对一我也不在乎。”
凌菲沉叱道:“用不着说大话,我一个人对付你就够了。”
柳夫人对凌菲一笑,道:“少侠可否听妾身一句话?”
凌菲心性虽有点桀鹜不驯,对柳夫人却存有敬畏之心,点点头,道:“但凭吩咐。”
柳夫人道:“少侠愿留则在此小坐,不愿留就走,但是不要和姓冷的一般见识。”
凌菲骇然张目,道:“夫人!他暗中下毒害人,可恶已极。”
柳夫人摇头笑道:“少侠别听他胡扯,你我根本就未中毒。”
冷山红冷笑着插口道:“夫人!你可别太自信啊!到时你就悔之莫及了。”
柳夫人轻笑了一声,道:“冷山红,你可知我今天冲着你们父子而来的?”
冷山红傲然道:“不在乎,即使整个武林都冲着冷家前来也不过如此。”
柳夫人道:“真狂!不过有我在,谁也不会上你的当。”
冷山红笑道:“毒气已然进尔等肌肤,这难道还不算上当?”
柳夫人道:“冷山红!让我戳穿你的鬼把戏吧!这店堂之中无一样东西沾有毒性。”
凌菲不禁插口问道:“夫人,你怎能肯定这店堂之内无毒?”
不仅凌菲有此一问,柳南江,秦茹慧目光中也同样浮着问号。
柳夫人转过身来,向大家扫了一服,然后缓声道:“已午之交,一个皂衣大汉传来冷老魔的手简,要他儿子当众宣布已在各人身上下毒,以激起大家共愤,群起而攻……”
语气一顿,转身向冷山红问道:“我大概没有说错吧?”
冷山红张口结舌道:“你……你……?”
柳夫人轻笑道:“别吃惊,那封手简,你阅后扔进了熊熊炬火之中,你以为已经焚掉,实际上却到了我的手里。”
言罢,手中舒展一小幅纸简,四角俱已烧焦,纸面也已揉皱。
柳南江不禁插口问道:“夫人!冷老魔此举用意何在?”
柳夫人道:“待我等激于气愤,向冷山红群起而攻之际,那个老魔就会突然出现!……”
柳南江又问道:“出现又待如何?”
柳夫人道:“他自然要问问我们为何围攻他的儿子。”
柳南江道:“暗中下毒,这一条理由还不够吗?”
柳夫人双手一摊,道:“可是,证据呢?”
柳江南摇了一愣,道:“冷山红自己承认的,不能算证据吗?”
柳夫人冷笑道:“到时冷山红就不会承认。”
柳南江不禁感到辞穷,无以答对。
柳夫人又道:“武林中有一个擅长验毒之人,已来此山中,冷老魔可以找他来勘验,勘验结果你我并无中毒现象,那时我们岂不就亏理了?”
柳南江道:“那验毒之人值得信赖吗?”
柳夫人道:“非但你我,所有武林中的人对他都信赖得过。”
柳南江问道:“此人是谁?”
柳夫人道:“终南三君子之一,大先生‘铁君子’古如松。”
秦茹慧“噢”了一声,插口道:“他老人家不是归隐了吗?”
柳夫人道:“归隐复出的人,恐怕还不止他一个哩!”
突然,店外传来一声朗朗大笑,道:“哈哈哈哈!夫人真是料事如神,老夫二十年复出,头一个回合就栽在夫人手里了。”
话落人现,一个长须飘胸的六旬老者当门而立,面色红润,目光如冰。手拄一个长约四尺的拐杖。枝头一只乌黑的怪手,共有九指,屈卷如钩。不用问他就是“九指魔杖”冷如霜。
冷如霜目光全场一扫,落在冷山红身上,道:“红儿!取酒来!我要与这几位客人把盏一叙。”
柳夫人冷声道:“冷老魔!少来这一套。酒不敢拜领,只想问你一句话。”
冷如霜道:“杯酒言欢,有话三巡以后再谈。那些后生娃儿不知老夫的性情,你应该知道老夫用毒,只在阵前,却从来不下毒于酒菜之内。老夫奉敬三杯,你难道还怕?”
柳夫人摇摇头,道:“要怕我就不会找上门来。把盏一叙也未尝不可,不过我要问你一件事,你承认了咱们再坐下谈。”
冷如霜笑道:“你问吧!老夫敢作敢为,没有不敢承认的事。”
柳夫人开门见山地间道:“昨夜夺剑杀人的事,可是你干的?”
冷如霜一点头道:“不错。”
柳夫人道:“一个村大,有十两银子就会卖剑,何必杀他全家?”
冷如霜双目一服,哇哇大叫道:“夫人可不能信口乱说,昨夜一夕之间,那把铁剑曾数度易手。老夫所杀的是‘八凤园’司马夫人的手下,那村夫一家却不是死在老夫之手。”
柳夫人微微一楞,又问道:“那把铁剑如今是否在你手中?”
冷如霜点点头,道:“不错,老夫正在待价而售。”
柳夫人问道:“何价?”
冷如霜道:“铁剑缺失一块,老夫要和那位持有废铁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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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一顿,目光四下一扫,问道:“那一位可在此处?”
柳南江前跨了一步,抱拳为礼,道:“那块废铁的持有人正是在下。”
冷如霜“呖”了一声,目光将柳南江上下一打量,然后扬声道:“红儿!再摆一桌酒席,开一罐陈年西凤老酒。”
一声令下,店家七手八脚,重整杯盘,桌席面即整治好了。
柳南江等三人,已暗中打好商量,尽管入座,却抱定宗旨对酒菜滴点不沾。
冷如霜以主人身份举杯敬酒,柳氏母女却放胆干杯,赵无极和向云飞二人,虽有犹疑之色,见柳夫人干杯,也硬着头皮干尽了杯中之酒,只有柳南江等人仅仅举杯示意后,依旧满杯放下。
冷如霜却也不去强饮,放下杯子后,目光盯在柳南江面上,道:“听说你也姓柳?”
柳南江点点头,道:“在下柳南江。”
冷如霜道:“打个交道如何?”
柳南江道:“打什么交道?”
冷如霜道:“是你买我手中的剑,还是我买你手中那块铁。”
秦茹慧在桌子底下暗暗将柳南江的衣袖扯了一把。
不用她暗示,柳南江也会按照她的心意回答的。
柳南江故意沉吟了一阵,道:“还是由我向你买剑吧!”
冷如霜身子向前一顿,道:“你可知道老夫要卖什么价钱?”
柳南江道:“请尽管开价,然后在下再量力而为之。”
冷如霜面上掠过一丝阴寒的笑容,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摇晃了几下。
柳南江轻笑道:“多少呢?纹银五两?或是五十?……”
冷如霜一字字如敲金击玉般道:“我要人头五个。”
在场之人无不一怔,唯独柳南江不怔反笑,轻描淡写地道:“那要看是什么人的头颅。”
冷如霜道:“你这句话说得很内行,不相干的人头五十个也不稀罕。”
柳南江道:“那么你要进的人头呢?”
冷如霜道:“你听清楚,第一要‘祥云堡’堡主秦羽烈的人头。”
柳南江首先顾虑到的是秦茹慧的反应,只见她柳眉倒坚,杏眼圆睁,右手已搭上了腰际的剑把,立刻就要发作。
柳南江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一把将秦茹慧的右腕抓住,含笑问道:“请问:
这第二颗人头又是谁的?”
冷如霜道:“‘关中一龙’凌震雷,听说此人已死,那么就用他儿子的头颅代替吧!”
柳南江又连忙留神凌菲的反应,出乎意料之外的,凌菲神定气闲,毫无激动之色。
柳南江又问道:“第三个呢?”
冷如霸道:“‘八凤圆’主人司马夫人,第四‘铁君子’古如松,这第五嘛……”
语气一顿,目光却向柳夫人一溜。
柳夫人含笑接口道:“是要妾身的人头吗?”
冷如霜纵声大笑道:“哈哈!夫人真是神猜,一猜就猜对了。”
柳南江笑道:“尊驾开价太大,在下力所不逮,知难而退。”
冷如霜道:“那么,我买你手中那块废铁如何?”
柳南江板着面孔,点点头道:“可以,价钱也是五颗人头!”
冷如霜笑道:“哈哈!倒被你学会了,说说看,谁的人头?”
柳南江道:“我所需要的人头较易办到,你可以当场交货。”
冷如霜“噢”了一声,道:“看来你倒是个豪爽的人,说吧!”
柳南江面上笑意盈然,缓声道:“第一颗人头要令郎的,最后一颗人头是你自己的。其余三颗人头由你的手下随便挑选吧!”
柳南江的话一出口,秦茹慧和凌菲不禁眉飞色舞,柳夫人莞尔而一笑,柳仙仙更是嘻嘻笑出声,只有赵无极和向云飞二人未显示任何反应。
冷如霜面上却青一阵白一阵地瞬息万变,目光阴寒得使人生畏,方干笑了一声,道:
“阁下倒是很会难人的!”
柳南江语音沉静地问道:“莫非尊驾也知难而退了?”
冷如霜神色突地一变,呵呵大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来!喝酒!喝酒!”
柳南江起身离座,道:“既然买卖不成,我就此告退了。”
秦茹慧和凌菲相继离座。
三人向柳氏母女行礼告别,柳夫人目光中似有依依之色。
三人也未多作盘桓,就径向店外行去。
三人来到原先聚首的凉亭处,凌菲叹了一口气,道:“上两次酒席,却点滴未尝,真是俄坏了,咱们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啊!”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凌兄!今日山中,武林精英恐已聚齐,结伙而行,易受注目,何况在下也无意在此久留,你我还是……”
凌菲面色突然一沉,气咻咻地道:“哼!好像不跟着你们就不会走路似的,谁稀罕……”
话没说完,就一转身向山下奔去。
柳南江本想唤他回来解释一番,但想想也就算了。
秦茹慧低声道:“柳相公!他在吃醋了。”
柳南江艴然不悦,道:“秦姑娘!这是什么话?”
秦茹慧不禁粉面一红,螓前低垂,轻声道:“请恕茹慧失言……”
柳南江也不愿见她陷于窘困之中,忙抬手望远处一指,道:“看!插入云霄的那座山峰,就是三老峰头。我认为应该先找到肖三先生的结庐之所看看。”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