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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寒星剑血气太重,姑娘不要轻易出鞘才是。”
欧阳玉纹接过长剑,又将那只锦盒纳入怀中,说道:“相公尽管放心养伤,玉纹此去,绝对不会辜负相公所托。”
言罢退出殿堂,抡掌劈向那原本倒榻的山门,将整个废寺都封闭了。
欧阳玉纹又仔细地察看一遍,才放心离去,临行之际,还小心翼翼地以那根黑竹竿扫除了每一个足印,直到远离废寺十里之外,方放开大步,将轻功施展到极限,如闪电般向终南山麓奔去。
不到一个时辰,已然过了杜曲,这个进香时期生意兴隆的集镇,目下萧条已极,长街之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欧阳玉纹也未打算停留,仍是疾行如故。
天际虽无飘零的迹象,但是,天色已逐渐向晚,因此,欧阳玉纹的脚步跨得更大更快了。
她出杜曲镇不久,蓦见一个小巧的人影疾奔而来,两者对面而行,倏忽就到面前,欧阳玉纹种情一振,因为那人就是梳着一根朝天小辫子的福儿。
欧阳玉纹连忙停步叫道:“嗳!你不是福儿吗?”
福儿闻声停步,冰冷的目光向欧阳玉纹扫了一眼沉声问道:“你是谁?”
福儿那种神态委实令欧阳玉纹吓了一跳,他过去那种天真活泼的神态,欧阳玉纹是见过的,但是此时看上去却面色发青,双眼冰冷深沉,在心悸之余,她也感到一阵心痛,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竟然受到了冷老魔极为残忍的毒害。
想到这里,不禁喟叹道:“福儿!冷老魔将你怎么样了?”
福儿也不答话,呼地拍出一掌,劲道之猛,出手之快,实非欧阳玉纹始料所及。
欧阳玉纹疾闪避过,大叫道:“福儿!你怎么了?我是……”
福儿两只如毒蛇般的眼睛,死盯在欧阳玉纹面上,沉叱道:“不管你是谁,竟敢称呼我福儿的主人一声老魔,还不快快掌下受死!”
欧阳玉纹人感迷惑,难道:“迷魂烟”的药性尚未消失吗?
她连忙双手举起柳南江的剑,振声叫道:“福儿认识此剑吗?”
福儿冷笑道:“你即使手拿玉皇大帝的上方宝剑,我今天也要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声中,又是呼地拍出一掌。
欧阳玉纹连忙闪开,心中叫苦不迭。
福儿似乎心神业已丧失,冷老魔此着狡计不谓不毒,武林中频添十三个心神丧失,只听其中一人控制的狂人,岂不要天下大乱。
欧阳玉纹在思念中,福儿又一连攻出了三掌,以前,她并未见过福儿的功力,也不知他此时的功力超过以前还是不如以前,从他的出手和劲道看来,他似乎施展的是佛门武功“伏虎掌法”,而且很有点火候。
欧阳玉纹连躲了十几掌,累得她娇喘不已,情知一味闪避并非善策。
于是,她想出手将福儿点昏,然后背负福儿去见柳南江,共商解救之策。
因此,她动用那根黑竹竿向福儿身上穴道点去。
可是,福儿精灵异常,使她无法得手,为了怕伤害福儿,她又不敢轻率动用煞招,结果是处处缚手缚脚,被迫居下风。
这就是冷老魔的歹毒之处,利用正派人士不愿伤害这些失性疯狂者的心理,而遂其兴风作浪的目的。
福儿进攻三十余掌均未得手,也不禁急怒攻心,立即撮唇一啸。
啸声方落,人影倏现,黑压压一片人头,将欧阳玉纹围住了。
一十三人一个不少,想不到冷老魔没有让他们断魂丧命,却使他们失魂受其骗使作乱。
这其中,欧阳玉纹识得司马夫人,也识得商美娟和唐如玉,但是却叫不出她们的名字。
忆及仲秋之夜,商美娟和唐如玉在公证席上,显得雍容华贵,曾几何时,她们却变得披头散发,面色铁青,宛如索魂厉鬼,思念及此,欧阳玉纹不禁暗中扼腕一叹。
福儿似乎是十三人之中的头儿,只听他发号施令道:“大家一齐围上,拿下这个女娃儿。
记住不要伤及她的皮肉。老主人丧偶多年,咱们十三个也该送他一房娇妻美妾才是。”
这话听在欧阳玉纹耳中,虽然有些使她气愤,却并没有责怪之意,眼前不过是十三具行尸走肉而已。
不过,那二十六道冰冷深沉的目光却使她不寒而栗,情知再要心含仁慈,今天可能要吃大亏。
因此,“锵”地一声,将柳南江的佩剑寒星拔出了剑鞘。
商美娟首先解下了腰间紫色罗带,“刷”地一声抖成一道匹练,向欧阳玉纹前胸卷去。
立于欧阳玉纹左侧的荆如楠也趁机打出一枚飞旋如轮的暗哭。
同时之间,欧阳玉纹身后的“八凤园”主人司马夫人也自腰间抽出软剑,如灵蛇般弯弯曲曲地向欧阳玉纹腰间缠去。
欧阳玉纹右剑左竿,身形一转。
首先是荆如楠打的暗器被拨飞,接着“锵”地一声,商美娟的紫色罗带被削去一段,司马夫人立即见机撤剑,不然她那把软剑也必然会被寒星即为两段。
周围十三人只有三人联手而上,欧阳玉纹已感拙于应付。
如果,十三人纷纷出手,那必然更难应付。
欧阳玉纹有鉴于此,立即先发制人。
沉叱一声,长剑向司马夫人胸前刺去。
软剑最厉害的一着,就是“缠”字。因此,司马夫人身形一矮,避过寒星剑的锋锐,振腕一抖,软剑就化成几道圆圈,向欧阳玉纹执剑的右腕缠去。
欧阳玉纹的目的是不想伤人,一见对方软剑向腕上缠来突地将长剑往回一抽。
司马夫人的软剑正好缠在寒星剑的剑锋之上,只听一阵“叭叭”脆响,司马夫人的软剑断成数截,手中只剩一把光秃秃的剑柄。
司马夫人软剑断裂,使欧阳玉纹消失了一大劲敌,心头不禁一宽。
福儿虽然心神丧失,机智却未见减退。
大吼道:“一齐上,千万不能被这婆娘各个击破。”
他一面喊叫,一面呼地拍出一掌。
其余诸人也纷纷刀剑并举,拳拳齐动、欧阳玉纹立刻陷于四面楚歌之境。
欧阳玉纹心中非常明白,只要自己心中用一犹疑,立刻就有殒命之危,于是宝剑一挥,一招“莲台见佛”,变成千万剑花。
只闻一连串惨呼之声,除了福儿之外,其余十二人,没有一个人不带伤流血,福儿是她故意避开了的,否则,欧阳玉纹手执寒星宝剑,施展出佛门三大剑法之一的“莲台七式”,可说无一人能当其锋锐。
欧阳玉纹知道多耽误下去,除了多制造杀孽之外,别无益处。
因此,趁对方多人受创后退之际,一纵身出了树林,向杜曲镇上奔去。
她刚奔出不到十丈,忽然百草丛中冒出一个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欧阳玉纹一看,此人赫然就是“九指魔杖”冷如霜。
此刻,不禁气愤填膺,顿时有了泄愤的对象。
她挥动手中长剑,向冷如霜项间刺去。
冷如霜沉叱道:“且慢动手!”
同时飘身引退。
欧阳玉纹一剑走空,也只得撤招改势,厉声喝问道:“还有何话说?”
冷如霜招手向欧阳玉纹身后一指,道:“姑娘不妨回头看着。”
欧阳玉纹冷笑道:“冷老魔!你少耍诡计,姑娘不会上当。”
冷如霜道:“放心!老夫要你活着回去传信,还不打算置你死地。”
欧阳玉纹长剑平伸,预作防备,这才缓缓旋过身去。
一看之下,芳心大骇,原来方才和她交手的十三个人此时都躺下了。
冷如霜冷冷笑道:“姑娘看清楚了吗?他们现在成了行尸走肉,只是比死人多一口气,而这一口气,还要老夫每隔三个时辰给他们吃一粒药丸才能维持。姑娘的剑法也许可以置老夫于死地,可是,姑娘得想想他们十三人的死活。”
语声一顿,接道:“老夫自福儿口中,已得悉那姓柳的娃儿是为了玉佩和铁剑而来中原,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师父无尘老秃驴还交付给他一个挽救武林浩劫的使命。既是如此一位了不起的豪客,那就要他先来救这十三个人。”
欧阳玉纹问道:“如何救法?”
冷如霜道:“那还用问吗?拿玉佩和铁剑来作为交换。”
欧阳玉纹道:“若只有玉佩而无铁剑,交换福儿一人如何?”
冷如霜哈哈大笑道:“姑娘的算盘打得真精明,不过老夫可也不是轻易就能受骗之人,福儿在十三人之中最具价值,因为他是无尘老秃驴的徒儿,一方玉佩换他一命未免太便宜了。”
欧阳玉纹原想以那方玉佩夫瞒骗冷加霜,希望能够解救福儿。
现在,冷如霜一口回绝,连这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这件事儿得先和柳南江商量以后再作计较,欧阳玉纹一念及此,乃还剑入鞘,螓首微点,道:“好!我将你的话转告柳相公。”
语声转为严厉地接道:“在柳南江未回复你以前,你不能驱使他们为你卖命,如此作法不但会遭受万人唾骂,也会遭万人群起而攻。”
冷如霜纵声狂笑道:“哈哈!老夫今年六十出头,凭你这两句话也想吓倒老夫吗?”
语声一沉,接道:“告诉你,老夫今晚就要驱使他们去找秦羽烈。”
欧阳玉纹惊道:“那怎么行?秦羽烈一定会杀死他们的!”
冷如霜冷笑道:“秦羽烈假冒伪善,乔装正人君子,如果他出手杀死心神丧失之人,那就无异揭发他的真面目,老夫谅他不敢。”
欧阳玉纹沉声道:“你不要太过自信。别人不管,若是福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休想逃过柳相公的寒星宝剑。”
冷如霜满面桀骜不驯的神情说道:“可是,柳南江的师弟却再也不能复活了。”
欧阳玉纹疾声道:“冷老魔!你最少也该等待柳相公的答复之后才能展开行动。”
冷如霜道:“老夫没有那种耐性,因为柳南江已经失约一次,如果怕福儿在‘祥云堡’遭到不测,你和柳南江大可前往保护,合你们二人之力,大概还可以对付得了姓秦的。”
欧阳玉纹不禁楞住了,冷如霜不但要驱使那十三个心神丧失的人去对付秦羽烈,现在以福儿相挟,连她和柳南江都要受其驱使了。
冷如霜手一摆,道:“姑娘可以走了,再多说几句话,他们可能要断气了。”
欧阳玉纹心头一凛,不敢再耽搁下去,飞快地离开现场,向回程奔去,天色已黑尽,欧阳玉纹感到饥肠辘辘。
好不容易在戌末时分回到了柳南江藏身的废寺,欧阳玉纹不禁心头一松。
可是,她一口长气尚未透出,松下的心情又绷紧起来。
原来封闭的山门已经洞开。
欧阳玉纹不禁大驻,左手横持着长剑,右手握着剑把,小心翼翼地进了废寺。
她一走进山门之后,就知道自己的戒备是多余的,因为凭她的感觉就知道庙内空无一人。
放眼一看,柳南江果然不见了。
这使她放心不少,最少她没有眼见到柳南江的尸骨,也许他只是极好心的人救走了。
可是,她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柳南江是被人救走,他绝不可能不告而别,他也许不关心福儿的安危,但是,他绝对不会忘记师传的佩剑。
那么柳南江又是被人掳为人质了吗?如果是的话,情势就非常严重了。因为柳南江的身价和福儿又大不相同了。
欧阳玉纹自废寺中退出来,坐在石阶上发愣,她不知该怎么办?自己的担子已够重了,现在又加上了柳南江身上的重担,剑在她手里,她就该为他作点事情。而目前唯一的就是解救福儿。
如何解救呢?她心中问了一百遍,但却没有一次得到答案。
她忽然想到秦羽烈,于是,决定将冷老魔的动向去告诉他,看看他的态度如何。
一念及此,欧阳玉纹就疾步向“祥云堡”奔去,不过盏茶工夫,就来到了堡门外。
外管事花云锦正在门口,一见是欧阳玉纹,忙迎上来笑道:“原来是欧阳姑娘,请问半夜到此,有何贵干?”
欧阳玉纹道:“玉纹有紧急事情极待与秦堡主一谈。”
花云锦又犹疑了一阵,道:“容花某试试,请姑娘稍待。”
约摸过了半盏热茶工夫,花云锦与秦羽烈相偕而出,欧阳玉纹看不出秦羽烈有何病容,不过,她知道秦羽烈是在为秦茹慧的出走而气恼。
秦羽烈站在石阶上,向欧阳玉纹拱了拱手,道:“欧阳姑娘深夜到此,令师又未曾随行,故而秦某不延请姑娘入内待茶了。”
欧阳玉纹裣衽回礼,道:“多谢堡上,站在此地说说也是一样。”
秦羽烈问道:“姑娘有何要事相告?”
欧阳玉纹道:“关于三大庄主及‘八凤园’司马夫人等一十三人中了冷老魔‘迷魂烟’一事,坚主可曾听说过?”
秦羽烈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