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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哥儿道:“什么事?”
黄十峰道:“令尊早已故世了?”
容哥儿道:“先你过世很久。”
黄十峰道:“你这一身武功,可是投拜名师习成?”
容哥儿两道目光盯往黄十峰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帮主不是别人,在下不便相欺,我这一身武功,都是家母传授……”
黄十降凝目思索了一阵,道:“令堂可是姓陈吗?”
容哥儿征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黄十峰道:“令尊可是容金堂大侠吗?”
容哥儿脸色大变,道:“先父之名,晚辈不知,帮主最好别问了。”
黄十峰淡淡一笑,果然不再多问,放腿向前行去。
一路匆匆,这日中午时分,到了长安城中。
刚刚进了城门,迎面走过来一个三旬左右大汉,直向两人身上撞了过来。
容哥儿正待让避,那大汉已欠身说道:“阁下可是姓容吗?”
容哥儿道:“不错,兄弟贵姓?”
那大汉道:“在下奉师命而来,迎接容兄。”
容哥儿道:“令师何人?”
那大汉道:“家师独臂拐仙,两位由金凤谷中而来是吗?”
容哥儿道:“令师现在何处?”
那大汉道:“家师走在两位前面,沿途之上,已为容兄扫除很多准备拦劫的暗桩,容兄一路无阻,平安的行到长安城来,难道就不觉怀疑吗?”
容哥儿想了一阵,道:“兄台贵姓?”
那大汉道:“在下成大威。”
容哥儿道:“成兄迎接兄弟,可有什么吩咐?”
成大威道:“家师已为容兄安排好宿住之处,目下这长安城中,形势十分复杂,家师既有保护容兄之责,不得不未雨绸缎,为容兄设想了。”目光一掠黄十峰,接道:
“不过家师为容兄准备的宿住之处,只能安排容兄一人。”
黄十峰微微一笑,道:“区区倒不致有劳成兄。”拱手对容哥儿一礼,道:“容兄多珍重,在下就此别过了。”
容哥儿急道:“咱们明日如何见面?”
黄十峰略一沉吟,道:“明日中午时分,容兄请到连云酒楼,区区自会派人约你。”
容哥儿道:“就此一言为定。”
黄十峰点头一笑,转身大步而去。
容哥儿紧随在成大威的身后,转过了几条大街,突然折入了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成大威行到一座高大的黑门前面,停了下来,说道:“容兄,就在此地了。”行向前去,扣动门环。
只听呀然一声,木门大开,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老人,挡在门口,上下打量了成大威一眼,道:“阁下是……”
成大威道:“兄弟成大威……”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铁牌,托在手中。
那老人望了铁牌一眼,闪身让开,道:“两位请进。”
容哥儿看那老人精神婴烁,双目神光炯炯,暗道:“看来,这守门老人也是一位身怀武功之人。”
二门内,快步行出来一个青衣童子,迎着成大威,道:“在下为二位带路。”
容哥儿走在最后,穿过四重庭院,才到一座雅致的院落中。
那青衣童子指了一指紧闭的圆门,说道:“两位请扣那门,门内自有接迎之人。”
成大威依言行了过去,举手拍去,但闻嗡嗡之声,传了过来,敢情那门竟然是钢铁铸成。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是什么所在?怎的造了这等牢固的一个铁门?”
心念未完,铁门大开,只见一条白石铺成的石道,直向地下通去。
敢情那铁门之内,不是院落、房屋,而是青石砌成的大堡,四面围墙,植有花草,外面瞧去,很难看得出来。
成大威一侧身,道:“容相公请!
容哥儿一皱眉头,道:“这是什么地方?
成大威道:“家师为容兄安排的宿住之处。”
容哥儿两道目光,凝注在成大威的脸上,冷冷地说道:“令师何在?”
成大威微一怔道:“家师有事他往,现在在长安城中,容兄有什么吩咐,对兄弟说,也是一样。”
容哥儿道:“那就请成兄转告令师,我容某乃是活蹦乱跳的人,并非是一件物品,用不着把我藏在地室之中。”
成大威微微一笑,道:“容兄弟不要误会,这座石堡,乃是一座专供住人的隐秘之地,里面布置,十分豪华,并非如容兄所思。”
容哥儿道:“他如自知无能保护于我,我容某人还自信有自保之能,不用住在这等所在了。”言罢,也不待成大威答话转身而去。
成大威纵身一跃,回身拦住了容哥儿的去路,道:“容兄止步,听我成某一言。”
容哥儿道:“好!什么事?你说吧!”
成大威道:“家师差遣小弟,迎接容兄,如若容兄拂袖而去,小弟岂不是要受重责,如是容兄要走,还望见过家师之后再说。”
容哥儿道:“除非你改变了心意,别迫我住在地窖之中。”
成大威沉吟了一阵,道:“可否待家师到来之后,再作主意?
容哥儿道:“不行,成兄一定要让我住进地窖中,兄弟只有立刻告别一途。”
成大威寻思了一阵,道:“好,容兄请等片刻。”大步行人那圆门之中。
大约过有一盏热茶工夫,成大威又匆匆行了出来,那铁门也随着关了起来。
成大威直行到容哥儿的身前,缓缓说道:“兄弟已向此地主人谢过了罪,容兄请移住对面福寿轩中。”
容哥儿道:“怎么?此地的主人,就住在这石堡之中吗?”
成大威道:“不错,他就住在这石堡之中。一面转身行去,接道:“容兄请随兄弟来吧。”
容哥儿不再多说,随在成大威的身后,进入了座精致小院落中。
只见那繁茂的花树林中,掩着一座雅室。
成大威带着穿哥儿,行入了雅室之中,但见窗明几净,打扫得不尘不染。
容哥儿进门时转眼一瞧,果见那房门一侧,写着福寿轩三个白字。
成大威道:“此地如何?”
容哥儿点点头道:“此地很好。”
成大威道:“容兄一定不肯住那水火难侵,可拒千军万马的石堡,兄弟也是没有办法,但兄弟有几句话不得不告诉容兄了。”
容哥儿奇道:“什么事啊?”
成大威道:“容兄身怀玉姓至宝一事,如今已传扬于江湖之上,适才容兄和那丐帮帮主,进入长安城时,已引起了甚多武林人物注意,目下这长安城中,正值风云际会,高手很多,其中不乏出类拔草之人,不是兄弟多心,此刻咱们的行踪,只怕已落入了那些人的眼中,说不定今夜就会有夜行人,赶来此地。”
容哥儿道:“多谢成兄的告诫了。”
成大威道:“兄弟是衷之言,容兄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万一今宵有什么风吹草动,容兄只管守在室中,一心保护玉蛙,室外之事自有兄弟应付。”
容哥儿看他说的十分认真,心中信了一半,说道:“多承成兄关顾,兄弟记在心中就是。”
成大威道:“这福寿轩,原是此地主人居住之处,后来那石堡砌成之后,主人迁入那石堡之中,此室就一直空了下来,却从未用作招待过客人之用,在这福寿轩之外,原有很多拒敌布置,内室之中另有一座密室、密道,通往别处,只是兄弟不知那机关如何开启,请容兄等片刻,兄弟去请一位了解内情之士来此,告诉容兄,以备不时之需。”
容哥儿一皱眉头,道:“令师几时可到?”
成大威沉吟了一阵,道:“家师亦是为安排容兄的事,去会见两位故友,来去之间,很难算得准确,但至迟不会超过三日。”
容哥儿道:“我要告诉令师,在下虽然受他保护,但并非受他支使,任何行动,都不听受他的安排。”
成大威微微一笑道:“此刻长安情势非常,兄弟身受师命,那是不得不小心从事了,容兄如有毫发之伤,兄弟就得受上家师一顿重责。”容哥儿望了成大威一眼,不再言语,成大威抱拳一礼,转身而去,顺手带上室门。
片刻之后,室门呀然,被人推开,一个眉目清秀的青衣童子,手托茶杯而入,慢步行到容哥儿的身侧道:“容爷用茶。”放下茶杯,欠身一礼而去。
容哥儿望着那送茶童子,来去之间,步履轻便无声,分明亦是身怀武功之人,心中暗自奇道:“这是什么人家?虽三尺之童,都是怀有武功,难道仆从用人,都是自小买入府中,再行传他武功不成?”
忖思之间,突然敲门之声,传了进来。
容哥儿一面提气戒备,一面说道:“请进吧!
只见水门被人推开,缓步行人一个全身绿衣的女婢。
那女婢直行到容哥儿身处两尺左右,才停了下来,道:“小婢奉命而来,听候相公差遣,相公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婢。”
容哥儿沉吟了一阵,道:“此刻无事,有事时在下当会呼唤姑娘。”
那绿衣女婢转动了一下圆大的眼睛,茫然地望了容大哥儿一眼,道:“相公可是要小婢退出此室?”
容哥儿道:“在下旅途疲累,很想借此机会休息片刻,姑娘先请退出去吧。”
绿衣女婢应了一声,缓步退了出去,随手带上水门。
又过了片刻,成大威带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一齐行了进来。那少年约十八岁,但神态却据傲异常,进得门来,望也未望穿哥儿一眼,就大步直向里间行走。
成大威举手一招,道:“容兄,请到里间来吧。”
容哥儿只好站起身子。随在成大威的身后,行入内室。
只见那面色苍白的少年,举手揭开挂在木榻之后的一张山水画,指着一形似铁钉之物,缓缓说道:“这就是操纵机关的枢纽,一按之下,密室、密道,自会出现了。”言罢,放下山水,转身出室而去。
容哥儿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之后,缓缓说道:“这人是谁?”
成大威道:“此地的少主人。”
容哥儿道:“其人十分冷做,似是对我等并不欢迎。”
成大威道:“人人性格不同,他不过不喜多言罢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容兄,记得那枢纽位置了?”
容哥儿缓缓说道:“记下了。”
成大威道:“据此地主人告诉在下,那机关布置得十分巧妙,万一有人冲入容兄室中,还请按动枢纽。”
容哥儿接道:‘什么人?”
成大威道:“这个兄弟也不知道,不过在下当尽我之能,拦阻他们,不许他们进入容兄居住的福寿轩中。”
容哥儿淡淡一笑,道:“听成兄的口气,似乎今夜必然有人前来,是吗?”
成大威道:“师命谆谆相嘱,兄弟不得不防患未然。”
容哥儿淡淡说道:“好吧!成兄的好意,兄弟记下就是。”
成大威道:“还有一事,兄弟必得先说清楚。”
容哥儿道:“什么事?”
成大威道:“今夜之中如若这福寿轩外有什么风吹草动,容兄最好不要管它,如是来犯之人特别凶强,兄弟自会先行通知容兄。”
说完话,也不让容哥儿答话,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容哥儿站起身子,成大威早已走得踪影不见,只好随手关上室门,盘脸而坐,运气调息。
半日匆匆,转眼间夜色朦朦。
那绿衣女婢推门而入,左手端着一支火烛,右手燃起火折子,点着烛火,转身而去,片刻工夫捧上一碗面和四盘小菜。
容哥儿腹中饥饿,匆匆食下。
那女婢也不问容哥儿是否已够,收起碗筷,转向而去,随身带上室门。
容哥儿望着那女婢背影,心中暗暗忖道:“此室的主人、仆婢,对客人似是都不很友善。”但转念想到此来,并非出自己意愿,也就不再想它。
这座福寿轩,除了一座客厅之外,还有一个卧房,及一个锁起来的书房。
容哥儿对这堂中的一切,都动了怀疑之心,想到卧房有着机关布设,自是不愿去睡,炼去客厅烛火,就在厅中一张太师椅上,盘坐调息。
大约三更时分,福寿轩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容哥儿心中早已有备,警觉之心甚高,闻得动静,悄然而起,顺手抓起长剑。缓步行到窗前,向外望去。此际,月挂中天,光华如画。
窗外风拂花影,不见一点人踪。
容哥儿心中暗忖道:“适才那声轻响,颇似夜行人投石问路之声,何以不见一点人踪。”忖思之见,见一条人影,一闪而过。
容哥儿目光一掠,发觉那人影身材娇小,颇似那绿衣女婢。
但闻一声呼喝传了过来,道:“朋友,既来了,如不留下一些什么,就想走,那末免便宜了。”
容哥儿一闻之下,已辨出正是那成大威的声音,心中暗道:“这人倒是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