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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的红夷大炮确实可以少造一些,只要造上几十门用来攻坚,野战就可以用这种火箭来取代了。”吴国贵也是点头附和。末了,吴国贵又好奇问道:“还有,一峰,你昨天晚上说可以让我们平西王府的将士飞到天上去,直接往敌人脑袋上扔炸药,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暂时保密,到时候给你们和王爷一个大大的惊喜。”卢胖子神秘一笑,又说道:“不过要想能让我们平西王府的将士飞到天上,二王子你们一定得帮我从南洋弄到一些橡胶。”
“橡胶?什么是橡胶?”吴应麒满头的雾水。
“又说错了。”卢胖子轻轻抽了自己一耳光,赶紧解释道:“是我说错了,橡胶是西洋的叫法,在南洋的苏门答腊和渤泥这些国家有一种古塔树,割开树皮后会流出一些白色浓汁,这种浓汁就叫橡胶(准确称呼为马来树胶或古塔胶),我就是要这种白色浓汁,越多越好。”
说罢,卢胖子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补充道:“据我所知,台湾那边现在正在用这种东西造一种燃烧弹,专门用于海战,需求量也很大。”
“成,这事包在我身上。”吴应麒恍然大悟后拍起了胸口,说道:“我回到昆明,马上就叫我们平西王府的藩商去想办法,让他们无论如何给我弄到几千斤这样的东西。”
“那就拜托二王子了。”卢胖子眉开眼笑,又说道:“还有,拜托二王子让藩商们给我弄一些绸布的样品来,绸布不要美观只要结实,越结实越好,等这些东西到了手,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让二王子和高将军、吴将军你们也飞到天上去,亲眼看看我们华夏的壮丽河山。”
“真的?”吴国贵将信将疑,说道:“你该是在吹牛吧?人也能飞到天上?”
“要不咱们打赌?”卢胖子乘机说道:“如果我输了,我就一辈子给吴将军你当牛做马,还把我的所有家产都输给吴将军你!吴将军你要是输了,你就把……。”
“我把什么输给你?”吴国贵顺口问道。
“不用输什么,把你宝贝女儿小菟嫁给我就行了。”卢胖子脱口答道。结果很自然的,话音刚落,高得捷和吴应麒当场就笑得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吴国贵却二话不说就拔出腰刀,抡刀就砍了过来,铁青着脸吼道:“卢胖子,怪不得你一天到晚老往老子的后帐跑,原来你早就对小菟心怀不轨了啊!老子砍死你!”
“二王子,高将军,救命啊!吴将军,我是和你打赌,你不赌就算了,犯不着……,救命!救命啊!杀人了——!”
………………
好不容易在吴应麒和高得捷的帮助下摆脱了吴国贵的追杀,终于说出心里话的卢胖子也没敢在怒勒峰呆了——再呆下去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下了山就上了马,打马返回阔别已经三天之久的曲靖城,路上又抽空去一趟位于三岔口关的曲靖绿营,视查曲靖绿营的训练情况。而当回到曲靖城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
三天没回家了,卢胖子少不得要到老婆面前去告一个罪,赔个不是再上交积欠的公粮,折腾了一个晚上后,天才刚亮,卢胖子就被曲靖知府张皋谟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虽然身为卢胖子的顶头上司,张皋谟在卢胖子面前说话可是不敢摆半点架子,反而点头哈腰的说道:“卢大人,实在抱歉,真不该这么早就来找你,可这事实在太急了,实在耽搁不起,所以冒犯之处,还请卢大人千万不在意。”
“张府台你这是什么话?”卢胖子苦笑反问道:“你是我的上司,有什么公事,派人来打个招呼,下官过去领命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到这里来,说这么见外的话?有什么话,府台大人请直接吩咐,下官一定效劳。”
“我有那胆子就好了。”从头至尾目睹了卢胖子和李率祖死斗的张皋谟心中嘀咕,嘴上则赔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晚上,总督大人派人快马送来了紧急公文,说是队伍从昆明出发返回贵阳,途经我们曲靖的时候,总督大人打算在曲靖驻留几天,视察一下我们曲靖的政务和军务,让我们做好接待准备。”
“哦,这事啊。”卢胖子一笑,又问道:“那什么大概时候到呢?”
“今天,不是中午就是下午。”张皋谟说道:“信使告诉下官,总督大人的队伍昨天上午就已经出了昆明城,算路程,最迟今天傍晚之前就能抵达曲靖城。”
“那我们赶快着手准备吧。”卢胖子说道:“这会去分水关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就赶快在三岔口关做好迎接准备吧,大人有什么要下官效劳的,请只管吩咐。”
“确实要非常辛苦卢大人。”张皋谟哭丧着脸说道:“因为总督大人的信使又带了一个口信,点名要大人你去迎接总督大人,并且要做好全程陪同总督大人的准备,总督大人这次视察曲靖政务军务,要你从头至尾都陪着,不许告假,也不许推辞。——所以,卢大人,这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府台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卢胖子听得满头雾水,说道:“总督大人巡视曲靖,下官身为曲靖知县,全程陪同是理所当然的事,府台大人怎么说是委屈我?”
“因为,因为下官听说,上次卢大人你去贵阳,和总督大人有些闹得不愉快。”张皋谟扭捏了几下,有些害羞的说道:“还有,上次总督大人去昆明路过曲靖时,大人你没去迎接,总督大人也没进我们曲靖城。下官担心,你和总督大人还在闹别扭,不肯接这个命令,那下官就……,就难做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卢胖子笑了,心说我这顶撞上司的名声还真是顶风臭三里了,要是那天小麻子或者吴老汉歼打算让我换一个地方做知县,那地方的知府恐怕都得吓晕了。笑后,卢胖子赶紧说道:“府台大人请放一百个心,下官与总督大人确实有点不愉快,但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能混淆,下官虽然没读过太多的书是捐来的官,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所以大人请放心,到时候下官一定会全程陪同总督大人巡视曲靖,就算不受总督大人待见也不会误了公事,不会让你难做人。”
“那我就放心了。”张皋谟彻底松了口气,赶紧吩咐道:“卢大人,那你赶快安排一下,一会就和下官一起去三岔口关迎侯吧。不过卢大人你别怪下官多嘴,依下官看来,总督大人对你还是十分重视的,否则的话,总督大人也不会专门点名,要求你全程陪同他巡视曲靖了。”
“希望如此吧。”卢胖子心里琢磨,“我是六月十七那天晚上秘密上表弹劾的甘文焜,今天七月二十七,期间相隔四十天,已经足够消息从京城到云南跑一个来回了——如果甘文焜已经知道我秘密弹劾他涉嫌与平西王府勾结的消息,那么我到底能不能取得他的信任,看来他这次曲靖之行了。”
……………………
张皋谟确实多余艹心了一些,下午的时候,甘文焜的队伍顺利抵达三岔口关,卢胖子跟在他屁股后面上去行礼时,不仅没有象往常那么喜欢给上司甩脸色,还很标准了行了一个打千礼,忠诚履行了一个下属对上司应有的敬意。而甘文焜也很是礼贤下士,亲自下马搀起张皋谟,又招呼了大大小小的曲靖官员起身,末了,甘文焜又指着邻近的曲靖绿营营地,提出要到曲靖绿营巡视检阅,张皋谟和卢胖子的表弟秦勇等人那敢不从,赶紧将甘文焜请进了曲靖绿营的营地,安排士卒艹练。
经过卢胖子兄弟和李天植等人几个月来的苦心经营,曲靖绿营虽然不敢说已经是脱胎换骨,但也绝对算得上是涣然一新,两千士卒的编制尽数补足自不用说,武器装备也已经是尽数更换,炒钢锻制的马刀雪亮威武,桐油反复浸泡后的长矛枪杆熠熠生辉,新近装备的两百支崭新火绳枪也十分抢眼,旗甲鲜明,威风凛凛,与几个月前那支装备落后、士气涣散的曲靖绿营队伍形成了鲜明对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甘文焜出身于军旅世家,当然不会只去看武器装备和旗帜盔甲这些用银子就能砸出来的表象,真正让甘文焜万分满意的还是曲靖绿营精神面貌和娴熟动作——队伍艹演间,那些整齐的步伐,娴熟的动作,还有纹丝不动的站姿和统一协调的节奏,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才能结出的硕果。这样的军队,才是甘文焜最需要和最重视的军队。
满意归满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甘文焜并没有夸奖出一个字,也从始至终没对卢胖子说上一句话,只是等艹演结束,这才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道:“不,看来秦都司当差还算勤勉,今年兵部考核的时候,本督为让他们叙优一等。好了,演练看完了,本督该去看看你们曲靖八旗福寿膏的收割情况了。”
“总督大人,时间不早了。”张皋谟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总督大人还是先请进城安歇,等明天再到田里视察吧?”
“没关系,反正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八旗福寿膏的田,边走边看吧。”甘文焜摇头,一副勤政爱民的表率模样。张皋谟等人无奈,只得赶紧派人去路上安排,一边陪着甘文焜回城,一边陪着他视察八旗福寿膏的收割工作。
从三岔口关回曲靖城的道路两旁,漫山遍野确实全是种植八旗福寿膏的田地,只是现在时近中秋,八旗福寿膏的收割已经接近了尾声,甘文焜的队伍又走了五六里路,这才碰上了一块还在收割中的八旗福寿膏田,甘文焜也履行了诺言,亲自下到了田头检查参观百姓收割八旗福寿膏的工作,不时还问问细节,显示出了大清官员勤政亲民的优良作风。
因为田地还在收割,甘文焜没许大队人马下田,只带了几个亲信、张皋谟和卢胖子几人深入田间。而当检查结束后,甘文焜先是向族弟甘文炯使了个眼色,又向田野更深处一指,冲卢胖子说道:“一峰,陪本督到那里看看。”
说罢,甘文焜带头往里走,卢胖子只得跟上,张皋谟和新同知郑渊本打算跟上,甘文炯却拦住他们,故意说要在这里检查,把他们留在了原地,给甘文焜和卢胖子腾出了单独谈话的空间。
曲靖县境内的田地甚是平整,道路也很好走,所以甘文焜领着卢胖子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众人远远甩开,走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也是到这一刻,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甘文焜才忽然开口,看似随意的说道:“上次在贵阳,为什么要那样?”
卢胖子沉默,许久后才说道:“因为,总督大人你不公,偏袒李本深。”
“所以你就上了密折,弹劾本督与平西王府勾结了?”甘文焜淡淡问道。
卢胖子再次沉默,又过了半晌,卢胖子才低声问道:“总督大人,你都知道了?”
“皇上用六百里加急,把你的密折交给我了。”甘文焜淡淡问道:“你就那么急?没看清楚本督的为人和立场,就怀疑本督这次来云贵,是打算和平西王府勾结,出卖朝廷和皇上,换取本督个人的私利了?”
卢胖子惭愧的低下了脑袋,不再说话。还好,甘文焜并没有一定要卢胖子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又问道:“本督在昆明做的那些事,相信你也知道了。现在,你应该相信本督了吧?”
卢胖子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总督大人恕罪,下官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你。”
“为什么?”甘文焜笑了,问道:“那你说,本督究竟要如何做,你才相信本督不会和吴藩勾结?是对皇上忠心耿耿?”
卢胖子又不说话了,片刻后,卢胖子的肥眼之中,忽然渗出两滴晶莹的泪水,又砰的一声向甘文焜双膝跪下,泪如泉涌的号哭起来,哽咽道:“总督大人恕罪,下官实在不敢相信,下官在云南,谁也不敢相信!下官的身边,全是平西王府的眼线!下官的左右,全是平西王府的歼细!举目无亲,环视皆敌,下官如果有半点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啊……!下官,难啊!”
甘文焜凝视卢胖子,并不言语,卢胖子却越哭越是伤心,越哭越是情真意切,抽泣着说道:“去年八月,下官派人去十三衙门的秘密驿站联系,请皇上速派重臣出面,收走下官手中的八旗福寿膏种子,结果人一去不回不说,没过几天,平西王爷就来到了曲靖,强行拿走了下官手里的种子,颁布严令,不许一粒种子外流。还警告下官说,如果不是看在下官还有点用处,那一次就应该要下官的命了,下次再敢忘恩负义……。下官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件事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今年,蒙皇上恩赏,将曲靖绿营交给下官的表弟……,结果王爷马上就派了一个县丞到下官身边来,监视下官所有的钱粮调动,下官为了把曲靖绿营重新强大起来,以备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