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玉飞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微笑道:“这地方经常都会有这种事的!”
陆小凤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方玉飞淡淡道:“反正不是因为喝醉了,就是因为输急了!”
陆小凤笑了笑,道:“也许他只不过因为气疯了!”
方玉飞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你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方玉飞又大笑。
在他看来,能给人戴上顶绿帽子,无疑是件很光荣、很有面子的事,无论谁都不必为这种事觉得惭愧抱歉的。
陆小凤看着他,就好像第一次才看见这个人。
刚才的事发生得很突然,却还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尤其是靠近他们的几张赌桌,大多数人都已离开了自己的位子,在那里窃窃私议,议论纷纷。
只有一个人还是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盯着自己面前的两张牌九出神,看来他在这副牌九上,不是赢了一大注,就是输了不少。
这人头戴着貂皮帽,反穿着大皮袄,还留着一脸大胡子,显然是个刚从关外回来的采参客,腰上的褡裢里装满了辛苦半年换来的血汗钱,却准备在一夜之间输出去。.
方玉飞也压低声音,道:“看样子你好像很想过去赢他一票。”
陆小凤笑道:“只有赢来的钱花起来最痛快,这种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方玉飞道:“可是我姐夫已在里面等了很久,那三个老怪物听说也早就来了!”
陆小凤道:“他们可以等,这种人身上的钱却等不得,随时都可能跑光的!”
方玉飞笑道:“有理!”
陆小凤道:“所以你最好先进去通知他们,我等等就来!”
他也不等方玉飞同意,就过去参加了那桌牌九,正好就站在那大胡子参客的旁边,微笑道:“除了押庄的注之外,我们两个人自己也来赌点输赢怎么样?”
大胡子立刻同意,道:“行,我赌钱一向是越大越风凉,你想赌多少?”
陆小凤道:“要赌就赌个痛快,赌多少我都奉陪!”
方玉飞远远的看着他们,微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一双手也痒了起来。
等他绕过这张赌桌走到后面去,陆小凤忽然在桌子下面握住了这大胡子的手——
蓝胡子正在欣赏自己的手。
他的手保养得很好,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手指长而秀气。
这是双很好看的手,也无疑是双很灵敏的手。
他的手就摆在桌上,方玉香也在看着,甚至连孤松、枯竹、寒梅,都在看着。
他们看着的虽然是同样一双手,心里想着的却完全不同。
方玉香也不能不承认这双手的确很好看、很干净。
但是却又有谁知道,这双看来干干净净的手,已做过多少脏事?杀过多少人?脱过多少女孩子的衣服?
她的脸微微发红,她又想起了这双手第一次脱下她的衣服,在她身上轻轻抚摸时那种感觉,连她自己都分不出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岁寒三友正在心里问自己:除了摸女人和摸牌之外,这双手还能干什么?
这双手看来并不像练过武功的样子,可是陆小凤的手岂非也不像?
蓝胡子自己又在想什么呢?他的心事好像从来也没有人能看透过。
方玉飞已进来了很久,忍不住轻轻咳嗽,道:“人已来了!”
方玉香道:“人在哪里?为什么没有进来?”
方玉飞微笑道:“因为他恰巧看见了一副牌九,又恰巧看见了一个油水很足的冤大头!”
喜欢赌的人,若是同时看见这两件事,就算老婆正在生第一胎孩子,他也会忘得干干净净的。
寒梅冷笑道:“原来他不但是个酒色之徒,还是个赌鬼!”
方玉飞道:“好酒好色的人,不好赌的恐怕还不多。”
方玉香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当然很了解这种人,因为你自己也一样。”
方玉飞叹了口气,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男人本来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本是女人骂男人的话,他自己先骂了出来。
方玉香也笑了,她显然是个好妹妹,对她的哥哥不但很喜欢,而且很亲热。
蓝胡子忽然问道:“那冤大头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玉飞道:“是个从关外来的采参客,姓张,叫张斌。”
蓝胡子道:“这人是不是还留着一嘴大胡子?”
方玉飞道:“不错!”
蓝胡子淡淡道:“胡子若是没有错,你就错了!”
方玉飞道:“我什么地方错了?”
蓝胡子道:“你什么地方错了,这人既不是采参客,也不叫张斌!”
方玉飞道:“哦!”
蓝胡子道:“他是个保镖的,姓赵,叫赵君武!”
方玉飞想了想,道:“是不是那个‘黑玄坛’赵君武?”
蓝胡子道:“赵君武只有一个!”
方玉飞道:“他以前到这里来过没有?”
蓝胡子道:“经过这里的镖客,十个中至少有九个来过!”
方玉飞道:“他以前既然正大光明的来过,这次为什么要藏头露尾?”
蓝胡子道:“你为什么不问他去?”
方玉飞不说话了,眼睛却露出种奇怪的表情。
这时候蓝胡子的手已摆下去,孤松的手却伸了出来。
陆小凤总算来了。
孤松伸着手道:“拿来。”
陆小凤笑了笑,道:“你若想要钱,就要错时候,我恰巧已经把全身上下的钱都输得干干净净!”
孤松居然没有生气,淡淡道:“你本来好像是想去赢别人钱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就因为我想去赢别人的钱,所以才会输光,输光了的人,一定都是想去赢别人钱的!”
孤松冷笑道:“难道你把罗刹牌也输了出去!”
陆小凤道:“罗刹牌假如在我身上,我说不定也输了出去!”
孤松道:“难道罗刹牌不在你身上?”
陆小凤道:“本来是在的!”
孤松道:“现在呢?”
陆小凤道:“现在已经不见了!”
孤松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瞳孔却已突然收缩。
陆小凤却又笑了笑,道:“罗刹牌虽然不见了,我的人却还没有死!”
孤松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去死!”
陆小凤道:“因为我还准备去替你把罗刹牌找回来!”
孤松又不禁动容,道:“你能找得回来?”
陆小凤点点头,道:“假如你一定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去找,只不过……”
孤松道:“不过怎么样?”
陆小凤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的好,要回来之后,你一定会更生气!”
孤松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那块罗刹牌也是假的!”
蓝胡子的手又摆到桌上来,孤松的手也摆在桌上。
他们是不是想用这双手扼断陆小凤的脖子?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一共已找到两块罗刹牌,只可惜两块都是假的!”
大家都在听着,等着他解释。
陆小凤道:“第一次我是从冰河里找出来的,我们姑且就叫它冰河牌,第二次我是用马鞭从人家手里抢来的,我们不妨就叫它神鞭牌,因为人家都说我那手鞭法满神的!”
孤松道:“神鞭牌本是李霞盗去的,被陈静静用冰河牌换走,又落入你手里!”
陆小凤道:“完全正确!”
孤松道:“它绝不可能是假的!”
陆小凤叹道:“我也觉得它绝不可能是假的,但它却偏偏是假的!”
孤松冷笑道:“你怎么能看得出罗刹牌的真假?”
陆小凤道:“我本来的确是看不出的,却偏偏又看出来了!”
孤松道:“怎么样看出来的?”
陆小凤道:“因为我恰巧有个朋友叫朱停,神鞭牌也恰巧是他做出来的赝品!”
孤松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外号叫‘大老板’的朱停?”
陆小凤道:“你也知道他?”
孤松道:“我听说过!”
陆小凤道:“这人虽然懒得出奇,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无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能做得出,伪造书画玉石的赝品,更是天下第一把好手。”
说起朱停这个人,他脸上就不禁露出了微笑。
朱停不但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好朋友,在丹凤公主那次事件中,若不是朱停,直到现在他只怕还被关在青衣楼后面的山洞里。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假如不是他,我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他替我惹的麻烦,简直比我所有的朋友加起来都多!”
孤松道:“他也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道:“嗯!”
孤松道:“那神鞭牌是谁要他假造的?你去问过他没有?”
陆小凤道:“没有!”
孤松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我跟他至少已经有两年没说过话了。”
孤松道:“他跟你是朋友,彼此却不说话?”
陆小凤苦笑道:“因为他是个大混蛋,我好像也差不多。”
孤松冷笑道:“若有人相信你的话,那人想必也是个混蛋!”
陆小凤道:“你不信?”
孤松道:“无论那神鞭牌是真是假,我都要亲眼看看。”
陆小凤道:“我说过,假如你一定要看,我随时都可以替你找回来!”
孤松道:“到哪里去找?”
陆小凤道:“就在这里!”
孤松动容道:“就在这屋子里?”
陆小凤道:“现在也许还不在,可是等我吹熄了灯,念起咒语,等灯再亮的时候,那块玉牌就一定已经在桌子上。”
蓝胡子笑了,方玉飞也笑了。
这种荒谬的事,若有人相信才真是活见了鬼。
方玉香也忍不住笑道:“你真的认为有人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陆小凤道:“至少总有一个人会相信的!”
方玉香道:“谁?”
孤松忽然站起来,吹熄了第一盏灯,道:“我。”
屋子里点着三盏灯,三盏灯已全都灭了,这密室本就在地下,灯熄了之后,立刻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只听陆小凤嘴里念念有词,好像真的是在念着某种神秘的魔咒,可是仔细一听,却好像是在反反复复的说着几个地名:
“老河口,同德堂,冯家老铺,冯二瞎子……”
不管他念的是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神秘而怪异。
大家只听得彼此间心跳的声音,有一两个人心跳得越来越快,竟像是真的已开始紧张起来,只可惜屋子里实在太黑,谁也看不见别人脸上的表情,也猜不出这个人是谁?
这人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陆小凤的咒语也越来越快,反反复复的,也不知念了多少遍,忽然大喝一声,道:“开!”
火光一闪,已有一盏灯亮起!
灯光下竟真的赫然出现了一块玉牌。
在灯光下看来,玉牌的光泽柔美而圆润,人的脸却是苍白的,白里透青。
每个人的脸色都差不多,每个人眼睛里都充满了惊奇。
陆小凤得意的微笑着,看着他们,忽然道:“现在你们是不是已全都相信了我的鬼话?”
方玉香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本就该相信你,你这个人本来就是个活鬼。”
孤松冷冷道:“但这块玉牌却不是鬼,更不是活的,绝不会自己从外面飞进来。”
陆小凤道:“当然不会!”
孤松道:“它是怎么来的?”
陆小凤笑了笑,道:“那就不关你的事了,你若问得太多,它说不定又会忽然飞走的!”
它当然绝不会自己飞走,正如它不会自己飞来一样,但是孤松并没有再问下去。
这就是他所要的,现在他已得到,又何必再问得太多?
他凝视着桌上的玉牌,却一直都没有伸手,连碰都没有去碰一碰。
这块玉牌从玉天宝手里交给蓝胡子,被李霞盗走,又被陈静静掉了包,再经过楚楚、陆小凤和丁香姨的手,最后究竟落入了谁手里?
在灯光下看来,它虽然还是晶莹洁白的,其实却早已被鲜血染红,十个人的血,十条命,他们的牺牲是不是值得?
孤松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那些人未免死得太冤了。”
蓝胡子道:“哪些人?”
孤松道:“那些为它而死的人!”
蓝胡子道:“这块玉牌究竟是真是假?”
孤松道:“是假的!”
他慢慢的接着道:“这上面的雕刻,的确可以乱真,但玉质却差得很多!”
蓝胡子沉默了很久,转过头,凝视着陆小凤,道:“这就是你从楚楚手里夺走的?”
陆小凤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