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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使唤的感觉。
大约是我丧失了那种号令的能力,我感到被踩在脚下的原本已经安静的这东西忽然剧烈挣扎起来,然后它的身子就像擦了油一样地从我的脚下滑了出去,我只看见它就像一只老鼠一样地拼命地往木屋里面跑,这回我算是看清楚了它的样子,虽然身形只有婴孩这般大小,可是却是一个十足的人形,也就是说,这不知道又是怎么被养育出来的怪物。
我这时候全身并没有多少力气能够再去和这东西耗费,于是见它逃走我也没再追上去,只是在它就要跑进木屋里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它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其尖细程度让我的耳朵很难受,我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来,他边走边说:“岂能就这样放它回去,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叫人婴,是会长的,就像人一样,从婴儿长成一个一个完整的人!”
这声音听着熟悉,但是又觉得陌生,不像是我认识的人,但好像又在哪里见过,而他始终站在黑暗中,我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至于面庞却一点也看不清楚。
然后我看见他弯腰将这所谓的人婴捡起来,似乎是确认是否已经完全死亡,然后我就看见他就像是扔一只死耗子一样地将它扔掉,这才朝我走过来。
我问道:“刚刚你杀了它?”
他边走边说:“我和你说了,人婴是会长的,现在它就这般了得,等长大和常人大小的时候,可是十分可怕的怪物,你也许还不知道吧,这里的林子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何远,看你惊讶的样子,你似乎已经忘记我的声音了。”
这时候他就这样站在我的身前,我看清楚了他的面庞,却带着分外的不可思议,最后终于说道:“竟然是你!”
他说:“何远,我们五个人当中,你仔细想想,又有谁是简单的,疯子如是,晓峰如是,叶成如是,只是你一直都没有察觉罢了,从一开始我们的这支队伍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组合,就连明老——余只怕也摸不透我们五个人所有的底细。”
我只是看着他,的确,晓峰、疯子、叶成,他们都有着隐秘的身世,而只有宁桓,一直默默无闻,既然这样,那么他也就是最深藏不漏的那一个了。
虽然我们之前是队友,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他这是要帮我还是另有企图,我只是看着他,带着防备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桓则说道:“其实我本不用露面的,但是见你身处于危险之中却不自觉,忍不住想出来叮嘱你几句要紧的话。”
我总觉得宁桓说话的语气怪怪的,并没有安什么好心的样子,所以对他的目的更加不明了起来,他大概一直都留意着我的表情,我听见他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不会给你设陷阱让你去挑跳,也不会落井下石,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让你能够避开这里的危险,最起码,不被折腾的晕头转向。”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我却并不认为他是和我一路的,反而我觉得他是暗中监视我的那群人的其中之一,说不定和当日推我进入青铜入口的人也是一伙的,现在他肯帮我,一定是有另一种目的,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问道:“是什么?”
宁桓说:“如果我是你,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在木屋里睡自己的觉不出来,你应该知道夜晚只有那里是安全的,但是我要告诉你,那地方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这地方本来就不是一个安全的地儿,没有人会在这里呆上很长时间,也不可能呆上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你要问一个确切的数字——三天,民国二十一年的军队破坏了这里的风水格局,这么多年来风水流转,一直在将这里变成一个大凶之地,人在里面是十分危险的,最多只能呆上三天,三天过后活人身上的阳气会彻底被这里的风水格局吸干,你应该知道活人阳气没了,就不能算是活人了。”
我听宁桓这样说,算算自己到这里的时间,已经有两天,也就是说明天之内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可是现在猴子他们正遭遇着不测,我又如何能够一个人离开?
我说:“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抛下其他人,你和我合作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我的脾气。”
宁桓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听不听随便你。”
说完他就想这样离开,而在他转身的时候我开口说道:“那日在林子里推我的就是你吧,我记得你的声音。”
宁桓转过了头看着我,并没有多少吃惊的神色,而是问我道:“我为什么要推你下去?”
我看着他说:“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推我下去,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摔死。”
宁桓听了却说道:“不是我,何远,你与其在这里瞎猜倒不如想想如何自保,你并不安全。”
我说:“安不安全我心里自然有数,我问你,那个假冒的孟磊和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他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宁桓说:“看来我真不该露面,你仅仅只从我身上就能推测到这么多细节,何远,我还真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心细的时候。”
我冷笑一声,然后幽幽说道:“你想不到的还多呢,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怀疑过你,自从疯子和晓峰接连出事,我就已经怀疑你们在我身边的目的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摊牌
我接着说:“其实你何尝不知道露面会让我想到这些,但是你铁了心要见我,你的出现也不是因为要和我说这些话的吧,否则你在一旁看着就成,何必帮我杀了人婴。”
宁桓没有说话,只是换了一种表情看着我,我知道我说中了他心中所想,然后继续说道:“而且你出现在这里,只怕你的同伴并不知道吧,你倒底为什么要见我?”
宁桓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何远,我只问你一句,我们合作的这些时间,我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宁桓说:“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嫌恶,因为你肯定猜测我是有别样的目的才被安排在了你身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是何远,你可明白作为一枚棋子的无奈,更可怕的是当你成为一颗弃子毫无价值的时候?”
我虽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是这种感觉却是感同身受,因为从疯子身上,我已经切身感受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和无奈,我还记得在疯子的那一刻,似乎只有在那一刻,他才真正得到了解脱。
我说:“我知道。”
宁桓沉默着,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未必会帮我,但是我还心存了一丝侥幸,看见了疯子和叶成的结局,我知道无法置身事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他们的结局,就是我的结局。”
我只是听着,因为我知道宁桓还会继续说下去,宁桓顿了顿问我道:“何远,你会帮我吗?”
我说:“如果是在能力范围之内,我自然不会推辞,只是我要如何帮你?”
宁桓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
我于是问他道:“那么你身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
宁桓回答说:“何远,我不能说,我来见你已经是冒了很大的危险。”
我说:“可是你自己都没有想好要我如何帮你,我又何如帮你?”
宁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只是想得到你的一个承诺,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和你四叔有关。”
我立即一个激灵,问道:“和四叔有关的秘密?”
宁桓点点头说:“是的,但是再告诉你之前,我想听到你的承诺,在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不会袖手旁观,会帮我一把。”
我说:“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反悔?”
宁桓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说:“我答应你,一定在你危急的时候帮你渡过难关。”
宁桓说:“谢谢你,何远,我知道自己这样的手段很卑劣,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很不安全,我将自己的性命都已经压在了你身上。”
我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宁桓这才说道:“你知道晓峰为什么要杀叶成吗?叶成和晓峰本不是一条线上的,但也不到要相互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晓峰之所以要杀死他,一方面是帮你,而正重要的其实是他撞破了晓峰十分重要的秘密。”
我问:“是什么秘密?”
宁桓却说:“至于是什么秘密,我不能说,否则我的下场会和叶成一样,晓峰回忆无法估地杀了我。”
我说:“可是你已经告诉我了这件事和晓峰有关,他依旧不会放过你。”
宁桓说:“他不会的,只要我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即便有杀意,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为难我。”
我不禁在心中感叹宁桓看人透彻如此,竟然能将每个人的心思都揣测的丝毫不差,我于是继续问:“可是这件事和四叔又有什么关系?”
宁桓说:“你四叔被困在了一个地方,而他被困住的地方和就和晓峰的这个秘密有关,而这件事晓峰是绝对不会和你说的,虽然他对你并没有歹心,但是他守着一个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你不问他,他自然不会主动和你说,这就是晓峰最原本的身份。所以他日你若遇见晓峰,只需和他说——我要你带我去那个地方!他自然不会反对的,这也是你找到你四叔的唯一办法,你要切记。”
我见宁桓说的十分郑重,于是把他的这句话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而且重复了好几遍,知道认为自己已经彻底不会忘记,这才作罢,宁桓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山涧底下的木屋,说了一句:“你也许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去做,但是还是请你记住我之前说的话,这个地方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说完他就要走,这回我没拦着,知道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我才从这件事中彻底回过神来,然后看了一眼最里面的木屋,拐子的那一声惨叫似乎还回荡在空旷的夜里,我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看个究竟。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之后,这里已经重新恢复了深夜的寂静,我走在其中就像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一样,不一会儿我已经来到了之前的木屋旁,只是在这样的夜里,只有一个黑色轮廓的木屋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狰狞的怪兽,透出一阵阵的恐怖味道。
而这里更是寂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轻轻地走上前去,之前那个人还有拐子的声音都应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只是现在不知道已经去了哪里,而且这里比起外面更加黑暗,我基本上就处于摸黑状态,为了找人,我不得不打开了手电筒。
我用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照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就连任何痕迹也没有留下,于是我正打算到木屋里去看看的时候,也就是手电筒的光在收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阵反光。反光是从地上忽然划过来的,察觉到这点变故,我赶紧蒋手电筒的光亮照过去,直到再次看见了反光,这才走近看看地上究竟是什么东西。
等走到了边上,我才发现这是被摔碎的镜面,大约有半个手掌这么大一块,是圆形的,但是已经摔碎了,成了许多细小的碎片,看见这东西的时候我只觉得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镜子,虽然下地我也会随身带着镜子,但是一般会比这大许多,是用来在开棺拿东西的时候才会用的。
我正不解,可是一直盯在镜面上眼睛却看到破碎的镜面里面似乎忽然出现了一张脸,就紧紧地贴着我的肩头,看到这场景我顿时吓了一跳,而且立刻闪电般地回头,可是身边却什么也没有,我立刻站起来,用手电扫视了一遍周围,却什么也没有,我有些紧张起来,遂不敢再去看这块镜面,只是心里一直在犯疑,这块镜面倒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边想着我已经来到了木屋边上,走近了木屋,我只听见原本寂静的周围忽然传出来一声声清脆的滴水声,在听见声音的时候我将手电筒已经打向了声音的来源,却只看见一个人正站在三座木屋围城的空地之中,而它站着的地方,正是被掀开的那口井的边缘。
而从他褴褛的衣裳和形态我立刻判断出,这是木屋里的那个幸存者,他背对着我站着,可是他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这清脆的滴水声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我见他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井边缘,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出了什么事了?”
可是对我的询问他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像一尊雕塑一样,我正不解想要上前去看一个究竟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他朝我转过了头来,他的面部毫无人被表情,而且苍白浮肿得可怕,就像是泡在水里几天几夜之后的样子,那一双眼睛更是半点生气也无,他转过头的同时,我只看见他忽然伸出了手,指着木屋后面的绝壁,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我就看见他的身子忽然按往前一倾,然后他整个人就掉进了井里面。
见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