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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像是半幅藏宝图,但是秦越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线索,‘欲求神机宝’这句好理解,‘纵天传灵引’这句他就弄不懂了。只得先放回,再取出那块红色玉牌来看。
玉牌有三寸长短,入手微温,四角成弧形,边缘有缕空的花纹,整体雕琢得十分精美。玉牌的两面皆有刻字,一面刻着:东海离合岛·元;另一面则刻着:次子·放,看起来应该是一块标识身份的玉牌。
“师父要我把他的骨灰带回东海离合岛,葬进元家的墓园,那么这个应该就是师父的俗家身份的玉牌了。按这个玉牌来看,师父是元家的次子,俗家名字叫元放。”念及此,想到如今恩师已然仙去,秦越心下不禁再度黯然。
次日一早,秦越便离开了六水县,踏上了返乡的道路,白天赶路,夜晚则行功习法。
按照《道法入门口诀》中记录的炼气中期功法口诀,秦越开始了第一层的修炼。这中期功法共分七层,却是比初期功法又多了一层。除此之外,秦越在每次行功完毕后,就开始修习《道法入门口诀》里记录的一些基础法术,如物控术、轻身术、隐身术等。因为他正好在赶路,就把重点放在了轻身术上。
轻身术掌握之后,需要的就是练习,学会熟练的根据自己体内真气的爆发力,去调整弹跳纵跃的位置和距离。
让秦越感到兴奋的是,这轻身术可远比世俗界中传统的轻功要厉害多了。以他此时的修为,若是尽力一跃的话,可达到十丈之远,可谓身轻如羽。
学会了轻身术后,秦越白天就不走大道了,专选少有人迹的山间小路走,凭借法术往前飞腾纵跃,一直到将体内的真气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才找个清静地方打坐恢复。这样既能加快速度,轻身术又得到了锻炼。
一路急赶,当南匀县的城郭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时,秦越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来到顺风亭前,他不自自主的停住了脚步。两年前,他从这随着玄阳道长离开,现在他回来了,但心情却是和曾经想象的大不相同。
在灵风观时,秦越曾多次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回来南匀县,到时一定会让所有认识他的人大吃一惊。而他最想见的人,除了父亲之外,就是柳玉了。
他曾想象着柳玉在看到他突然出现时的表情,也想象着最终有一天自己能和柳玉在一起,可现在站在县城外,秦越却发现,自己虽然已经不会早夭,但还是不能和柳玉在一起。
他要报师仇,而仇人至少是一名金丹修士,从他看过《奇门阵法》后做出的初步判断,就算他日后拥有操控中级法阵的能力,面对金丹修士时赢面也不大。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仇人是谁,是金丹初期、中期、还是后期修士?其中未知的变数太多了。
就算找到了仇人,只是个金丹初期修士,也有机会和此人单对单,可他该如何得到一套中级法阵的布阵法器呢?炼制这么一套法器所需的材料,要花多少年才能集齐?这一切都是无法估计的事情。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的复仇之路将会很艰辛,可能到最后只是送上小命而已。
但秦越不能放弃,在离开灵风观的那一刻,他就做了决定:既然不能筑基,无法去追求天道,那就将为师报仇作为修炼的目标,就算最终赔上性命,也要报答师父的重生之恩!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选择和柳玉在一起吗?显然不能。
“也许我和她真是有缘无份,既然我已经踏上修真之途,这些还是放弃吧!”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后,秦越向城门踏出了坚定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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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章 祸不单行
走在城里的街道上,秦越发现两旁的商铺与两年前相比,有了许多的不同。不少记忆中的店铺,都已经换了新的买卖,这些改变让秦越的内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来到熟悉的巷子口,秦越远远便瞧见了自家的那间房子,他感觉心跳越来越快。
两旁看到他的街坊邻居,眼光中都充满了疑惑,显然是认出了秦越,却又不敢相信是真的。因为秦越的面容虽然变化不大,但是体格和精神与从前那个病怏怏的瘦弱孩子相比,却已是大不一样了。
得自父亲遗传的魁梧体格,再加上这两年多苦练武术,十七岁的秦越看起来身形挺拔,已经颇为健壮了。而经过道法的修炼,棋道、音律的熏陶,让他的气质中凸显出一种淡泊的清雅。
之前曾不止一次的想到过,当自己出现在这些街坊面前时,他们会是怎样可笑的表情。但在此刻,秦越却丝毫没有了戏谑的心态,他甚至已经完全无视了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那一间房子——自己的家。
“这个时间,父亲应该在衙门里吧…咦?怎么锁都生锈了?”
疑惑中,秦越将真气运到手掌,用力一捏,门锁便断成了两截。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霉味立即扑鼻而来,门开后引入的气流,在屋中带起了一阵灰尘。看着遍布房间的蛛网和桌椅上厚厚的尘埃,秦越呆住了。
“家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眼前的一切都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秦越觉得脑子有些发懵,他推开所有的房门,试图寻找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可是每个房间都一样。除了灰尘和蜘蛛,连老鼠都没看到一只。
就在他一片混乱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问道:“你是谁?”
熟悉的声音一传进耳里,秦越连忙转过身。
“你是秦越…?啊!真是你小子回来啦!”见到秦越点头,黑子一下子就冲进房来,紧紧抓住了秦越的双肩。
“黑子,才两年不见,你怎么好像黑了很多?”看着这个不惧谣言,一直把自己当做兄弟的朋友,秦越心里暖暖的。
“哈哈哈!你都知道我叫黑子咯,怎么还问这种呆子问题?莫非出家了会变傻的么?”黑子的声音热乎乎的。
“黑子,我家这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秦越现在急切的想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秦越的问话,黑子的神色暗淡了下来,半晌,才低声道:“秦越,你跟我来。”
惊疑中,秦越跟着黑子出了门。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但秦越却是越走越紧张,他发现黑子正在带他出城。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座坟前。
虽然早有预感,可真正看到墓碑上写着父亲名字的时候,秦越还是呆在了当场。
“我爹什么时候过世的?”秦越涩声问道。
“就是两年前,你离开家的前一个晚上。”
秦越不由瞪大了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道:“不可能!那晚我还见过我爹,要他第二天去医馆见我师父呢,当时他明明好好的,就是喝得有点醉了。”
“唉!”黑子叹了口气:“就是那晚出的事,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当晚你离开家后没多久,何捕头就急急忙忙来找秦叔了,说是衙门接到有人报案,发现一伙通缉了很久了的盗贼,藏在十余里外的一个村子里,衙门便立即召集众捕快去捉拿。结果月黑风高的,那伙贼人本事又不小,众捕快还没围住贼人,便给他们望风的人发现了,一伙人随即四散而逃。
当晚秦叔因为喝得有些醉了,在追捕时不小心从高处滑脚跌下,头刚好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何捕头说,发现你爹时,他还没有断气,嘴里还念叨着老道士、儿子、治病…”
听到这,早已泪流满面的秦越在坟前跪了下来,原来那天父亲没去医馆不是因为忘了他,父亲临死前一直都记得的……秦越抬起头,眼里全是悲伤……
“还有多少悲惨的事打算找上我?老天爷,你到底和我有多大的仇恨?”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已经呐喊了很久,声音却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无力…
恩师尸骨未寒,父亲也已不在,秦越又变成一个孤独的人。只是这一次的孤独,和曾经儿时的那种孤独是不同的。那时的他,在懂事后便没有体会到过真正的亲情温暖,既然不曾拥有,也就无所谓失去。而现在的他,已经感受过了那种亲情,迷恋上了那份温暖,老天却在他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时,便将它全都夺走了,叫秦越怎能不痛?又如何不恨?
跪了很久之后,秦越对着父亲的坟重重地叩了九个头,然后站起身,仰头望天,心里冷笑道:“你已经带走了我的师父和父亲,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看你还能再把我怎么样?!”
秦越转过身,发现一直沉默着的黑子脸上一片忧色,便问道:“黑子,你有心事?”
“唉!”黑子微微叹了口气:“柳大夫家里出事了。”
秦越今天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初见家乡时的兴奋,入城后路上的忐忑,等到进了家,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心情已是变得极差。现在听到说柳家出了事,他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呆了一阵,才下意识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柳大夫给人陷害了,现在正在衙门的大牢里。”
秦越顿时一惊:“先生给人陷害?这是怎么回事?”
“南匀县最大的布庄你还记得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城东的‘裴记布庄’。”
“对了。”黑子点头道:“就是裴记布庄。五天前,裴记布庄派人来济世堂找柳大夫,说是他们庄主的老爹生病了,请柳大夫前去诊治,哪知道这一去便出了事。就在柳大夫出诊回来后第二天,几名衙差突然来到医馆,不由分说就将柳大夫给锁了,下到了狱里。稍后便有一人找到柳家,自称是裴记布庄的管事,说柳大夫将他家庄主的爹给治死了,限柳家五日内赔偿他家庄主五百两银子,若是不然,柳大夫就得吃官司蹲大狱。”
听到这,秦越怀疑的问道:“先生把病人治死了?这不大可能吧?”
黑子骂道:“根本就不关柳大夫的事,是裴继宗那个王八蛋陷害柳大夫的。”
“裴继宗是谁?”秦越问道。
“就是裴记布庄的庄主。”
“他为何要害先生?”
“唉!”黑子叹了口气后,详细将此事细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柳元承去到裴老爷子的住所后,经过一番检查,发现裴老爷子求医太晚,已经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照柳元承的判断,恐怕也就是还能再苟延残喘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在那种病情下,任何的药石都不会起到大的作用了,最多也就是能将其寿命延缓几日而已。
一般类似的情况,大夫可开药,也可不开药,不过柳元承秉着医者当治病救人的原则,还是开了个药方,希望能尽量让病人多活些日子。哪知他刚出了裴老爷子的卧房,便给庄主裴继宗悄悄拉到了另一间房里,然后请柳元承帮他一个忙。他要柳元承重开一个方子,一个让裴老爷子吃了后会尽快归天的方子,完事之后自有重酬。
刚开始,柳元承还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裴继宗心烦了,不想再伺候他老爹了,便好心的劝说了一番。哪知却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么回事,裴继宗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爹年轻时在外风流生下的私生子突然找上门来了,而且他那老爹在见到了自己的风流种后,竟有了重新分家产的意思。这下裴继宗这个正牌儿子可不干了,思来想去,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要说这件事也就是赶上柳元承,随便换一个大夫来,想着老爷子的日子本就没几天了,早走几日,也少受些罪不是?再加上还有裴继宗许诺的重酬,这事十有八九怕是就这么成了。可这柳元承是一个把医德、人品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怎么可能会答应做这种事呢?
可这裴庄主还就看上他这个外来户大夫了,换个本地土生土长的郎中,他还怕对方嘴巴不严实说出去了呢!这事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家产固然要保住,这名声可也不能坏了,这布庄以后还得做生意呢。可任他说破了天去,柳元承就是俩个字——不干。
裴继宗见柳元承油盐不进,便决定来手狠的。当下他也不再多说,让柳元承走了,随后他自己拿笔,模仿柳元承的笔迹,在开的方子上加了一味药——砒霜。再派心腹之人找了间偏僻的药店买了砒霜来,在熬好药后,偷偷地放了进去,裴老爷子一碗药下肚,不久便一命呜呼了。
接下来,裴继宗把自己老爹的死全推在了柳元承身上,让人将柳元承抓进了大狱。他本想直接给柳元承安一个谋杀的罪名,砍了柳元承的头一了百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出柳元承能‘谋’他家什么。后来,得人唆使,给柳元承弄了个误杀之罪,其实另有图谋。
听到这,秦越问道:“这裴继宗只是一介商贾,却能轻易使得动官差,怕是有些来历吧?”
黑子气道:“哼!我找何捕头打听过了,这姓裴的和南匀县令是亲戚,他有个表姐嫁给了县令为妾。妈的!这鬼世道,就是官商勾结,欺负百姓!好在有何捕头打招呼,柳大夫在牢里这几天才没怎么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