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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依据,只是凭我的直感,第六感。就像我的恐怖小说里说的那样,有时候这种直觉或许会更有用。这么多年我总觉得叶莲老师是在向我暗示些什么。可是,我一个普通人,能帮她什么忙?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千里迢迢来看一看她!”
“都这么多年过去,叶莲老师当年住的那间房子还存在吗?即便存在,没有钥匙你怎么能走进那个小屋呢?”阿萍问。
“只有到了哪里才知道,才能有办法。”土坤说。
石佛镇第二高级中学(简称石佛二中),座落在石佛镇西北角,是禹州地区一所重点中学。乡村的孩子小学毕业后,要通过严格的考试,成绩达到重点中学的分数线,才能被这所学校录用。相当多的乡村孩子因为没能达到所要求的分数线,而只能去普通中学就读。石佛二中是一所规模相对来讲比较大的重点中学,有极好的师资力量,生源也很充分,教师数十人,学生数千人,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进入这所学校,如果一切顺利,一个学生就会由初中到高中,最后升入到全国各地的大学。学校每年的大学升学率约在65%以上。
土坤曾经在这所中学读书,而今要旧地重游,却别有一番滋味。土坤和阿萍驱车往石佛二中走,两旁都是些小街道,十几年过去,这里似乎没有太大变化,老房子、老路、老墙,有的房屋和墙因为年久失修而更加破败。土坤没费多大事儿就来到石佛二中的大门口,但是不巧,大门锁着。土坤怪自己应该想到:现在是学校放暑假时间,学校没了学生,如何还开门呢?
在石佛二中学校前面几十米处,有家理发店。土坤先走进去,阿萍站在门外向里瞧了瞧,一股说不出的异味令她不愿跨进半步。屋里空空的,多年烧煤做饭,墙被熏得黑黑的。“有人吗?”土坤大声问。没有人回应,土坤提高声音又问了两声。
回答却从门口阿萍的背后突然传来,吓了阿萍一跳。“人在呢!”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毫不客气地拨拉开阿萍,一瘸一拐的往里走。“要理发吗?”
在错肩的刹那,阿萍看到这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小个儿,精瘦,脸上坑坑洼洼的。眼很大,眼白多,眼珠黑而小。“这样的臭男人,一辈子娶不到老婆。”阿萍不由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
“王师傅!”土坤立即认出进来的这个人,还是十几年前的王拐子。
王拐子冲在门外的阿萍招招手说:“外面的闺女请里面坐吧,屋里不干净,小心别脏了你的衣裳。现在学校都放暑假了,要不然我这里可是最热闹的呀!”
土坤说:“十几前我在这里上学,也在你这里理过发!你的手艺不错。”
王拐子呵呵笑道:“小伙子会说话,瞧你现在的穿戴像个大老板,请问你这是在哪里发财?”
“在哪里也没发财,我靠写书为生,挣些小钱,仅够填饱肚子。”土坤说。
“噢,这个我懂,你成作家了。现在有些作家可有钱了,陕西有个贾平凹,写了个《废物》(注:应是《废都》),一下子挣了好几百万。娶三五个老婆不愁,下辈子都花不完。”王拐子滔滔不绝神侃。
土坤怕他侃起来没完,就拦住他问:“现在,学校还有人吗?”
“有,有几个老师,还有候丙魁那老小子在看护学校。白校长有好些天没见他了,听他老婆纪大姐说他去了省城。”王拐子说。
土坤说:“学校大门锁着,挂着铁锁。我想进去看看进不去呀!”
王拐子说:“咱这学校大门你还不知道,不是锁人的,那门缝大得很,只要一侧身就能过去,除非你是二三百斤的大胖子,将军肚儿太大塞不进去。”
土坤又与王拐子闲聊片刻,告辞。车只能停在校门外了。土坤与阿萍侧身从门缝中进入学校。校院里很静,看不到人影走动。学生早放假了,少人走动的路两旁和阔大的操场上长满了茂盛的青草,有的草茎叶脉已有一人多高,把小路也掩盖住了。
土坤和阿萍的闯入,引起了护校员工侯丙魁的注意,但他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在后面跟踪良久。当土坤他们横穿篮球场,走到大庙的月亮形门口时,候丙魁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干什么的?”随着粗蛮的呵斥,侯丙魁紧走几步来到他们面前,充满敌意的眼光扫过土坤,停在阿萍丰满的胸上。
阿萍被吓了一跳,她看到一个极其丑陋的50多岁的男人,一个眼圈烂得只剩下一条缝,连眼珠子都看不见。另一只眼努力大睁着,充满了淫邪。
土坤上前一步说:“你是食堂的老侯,侯丙魁师傅吧?”
侯丙魁诧异地后退一步,瞪着通红的小眼晴问:“你们是谁?你们不像是这小镇上的人,如何认识我?”
阿萍一指土坤说:“他原来在这所中学读过书,离开学校很多年了,如今只是想回学校来看一看。”
知道土坤是回母校探看,侯丙魁的态度缓和下来,告诉他们说:“我早不在食堂里做了,现在是这所学校的总管、管理员。学校里所有的库房都归我管。”
土坤眼睛一亮:“那么说,你是撑管着这所学校里所有共公房门的钥匙了?”
“那当然!这些家伙什么就拐在我的腰上。”侯丙魁“啪啪”拍了拍自己的腰,脏污的衣服下面果然挂着一大长长短短的串钥匙。侯丙魁一卖脸,眼睛向上翻了翻,很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得意。
“那么,如果我想进当年我们那座教室里坐一坐,只用请你允许就可以了!”土坤看一眼阿萍,阿萍从土坤的脸上看到了他打鬼主意时的表情。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因为了解,所以才为他着迷,才深深地爱他。
“可以这么说吧!”侯丙魁有些得意忘形了。
土坤又提起学校从前的一些事儿,和从前一些在学校中响当当的人物的名字,侯丙魁居然也认识并记得,两人关系很快亲密融洽起来。土坤拍拍侯丙魁的肩说:“老侯,咱俩总算有缘份,你是我回玉佛镇遇到的第一个熟人。这样,今晚我请你喝酒,如何?”
“那合适吗?”侯丙魁略作推辞,就答应下来。
土坤说:“这样老侯,我们先到学校里随便走走看年,晚上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喝酒。”
“好、好!我就住在学校大门旁边,站在校门口你只要喊一声老侯,我准能听得见。白校长说我的耳朵比老鼠的耳朵还灵!呵呵。你们随便在学校看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就不陪你们了!”侯丙魁说着,眼睛却往阿萍高耸的胸脯上贪婪地扫了扫,努力咽了口臭吐沫,转身走了。
第16章 女大夫
阿萍望着侯丙魁离开的背影说:“这个家伙也是个大色魔,瞧他那烂眼圈都快睁破了。”。
土坤“噗嗤”一声笑了说:“谁让你是一朵花呢,到那里都会招蜂引蝶。美女人人爱,男人不爱姿色出众的漂亮女人,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阿萍嗔怪地捣了土坤一拳,接着把自己紧紧地偎在他肩上。两个人并肩穿过月亮门,走进大庙的院里。这是一个别致的古香古色的小院,据说过去实际上是一个庙宇,有佛像有和尚,当然也有很多香客,一度非常兴旺过。但后来随着岁月变迁,和尚不知去了哪里,连佛像也不见了踪影。
土坤进入月亮门后就站住了,他静静地环视着这个小院。当年,这个院里没有住几个人,南面住着一个老教师,已经退休,耳朵也不好使,有太阳的日子他总是搬一个破旧的太师椅,坐在大庙前面看书,或者听收音机,老教师很喜欢听单田芳播讲的三侠五义,因为耳朵不好使,所以声音开得很大,土坤从他旁边走过,很远都能听到。北面有两间空房,曾住过两个修大庙的民工,大庙修好以后民工走了,屋子就空下来。
小院里很安静,一棵老槐树,枝丫突兀,树叶繁茂,绿荫蔽日。阿萍环顾四周问:“你说的那个叶莲老师她住在哪里?”阿萍这时候对叶莲老师产生了兴趣,她甚至希望能早一些看看那位叶莲居住的地方,想多知道一些她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女人,能如此入侵入到土坤的灵魂深处,令他十几年来都魂不守舍。
“我这就指给你看。”土坤说着揽过阿萍的肩:“你会不会害怕?”
“我?怕什么?光天华日之下,难道还有吊死鬼不成?”阿萍不以为然。说完这话,她心里却突然一沉,一层不祥的阴影袭上来。她看一眼土坤,土坤并没有太注意阿萍的神态,眼睛正看着右侧一个房门。
“叶莲老师就住在临近大庙这一间。”土坤指着一扇老旧的门。阿萍走上前,用白晰的手摸了摸那把挂在门上的大铁锁,锁身和锁眼儿都锈蚀了,蒙着一层厚厚的岁月的尘土。她扭回头问土坤:“看上去这门有很久没开启了?”
“也许吧,也可能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开过,更没有人进去过。”土坤望着那斑驳的门若有所思。
阿萍低下头透过门缝往里看:“这现在是一个书库嗳!堆得乱七八糟的,根本就看不出这里曾住过人!”
“是吗?让我看一看。”阿萍侧过身子,土坤凑近往里看,屋里放着数排书架,有的书架上还有发黄的标签。此外,地上到处都是堆得如山一般杂乱横陈的书籍。靠墙部分堆得最高,已接近了屋顶,屋里整个看上去就象是一个山窝窝,四面高山,中间是谷。在杂乱的书堆上,倒卧着一个梯子,就好像很多年前,曾有一个人在这里整理图书,他站在扶梯上,把书一本本放到书架上。但是,因为书实在太多,最后他失去了耐性,索性糊乱把书堆起来。那架扶梯也被他一脚踹倒在书堆上,再也懒得动它……一阵风从屋后残破的玻璃窗刮进去,有几本书的软薄的封面被吹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颇似“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叶莲老师吊在那里,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原来美丽的脸因为充血变得肿涨而怪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眼珠子突出来,象要跑出来似的,黑眼珠如黑黑的灯炮,在周围白的晶体衬托下,更显得空洞而深远。叶莲老师的舌头伸得长长的,一直伸吊到下颌下面,遮住了那原本秀美的脖子,还有那根紧紧勒在她脖子下面的绳子……)
土坤脑海里又闪现出16年前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肿胀的皮肤摁上去就是一个深坑,没有温度、冰凉的、无生机的皮肤……土坤突然直起身子,脸色苍白。
“看到什么了?你没事吧?”阿萍不安地注视着土坤,她无法体验此时土坤的那种感受。
土坤努力镇静自己,说:“没事,是我多想了。我们还是到别处看一看。”
“你不想进去了?”阿萍问。
“现在肯定是进不去的,我们总不能像强盗那样拿把板斧破门而入。等晚上见到侯丙魁再说吧,但愿我们能从他那里有所突破。”
(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在叶莲老师住室梁上放着的一本厚厚的书,封面被顶了又顶,仿佛是一只老鼠要冲出来,或者就是一个人的一根手指在往上用力。同时,里面发出一声游若细丝的叹息!那一声微弱的叹息距今仿佛有几千年了。)
阿萍微微地一愣,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个人微微的哀怨而无奈的叹息!阿萍站住脚,支起耳朵细听。
“你听到什么了?”土坤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也许只是树叶的声音!”阿萍说,一棵心忽然被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揪住了,生疼生疼的。她加快脚步走到土坤前面,她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这时候,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自己还会回来的,而且要不止一次面对这个无声的、曾经吊死过一个美丽生命的房间。阿萍耸一耸间,为自己这个预感而感到可笑。
转过弯儿,又听到“沙沙”的声音。一棵桂花树,花开时节,十里飘香,满校院都是芳香的味道。曾经常有女学生在树前驻足品评,久久不愿离去。还有的女生捡了那被风吹落的桂花,放在书页里面,打开书时,满教室都是桂花香。“沙沙”声就是从桂花树旁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从外面收拾的情形,土坤判断屋里面可能住着人。土坤走过去,敲了敲虚掩的门。他想知道这里现在会住着什么人?自己是否还认识?
“老侯吗?请稍等,这就来。”话音未落,从屋里出来一个30岁左右年轻的女人,齐耳短发,大而有神的眼睛。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漂亮的如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模样与年轻女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生就一个美人坯子。
“请问,你找谁?”女人忽闪着大眼,疑惑地问。
“你是——曹、曹玉娟!”土坤从这个女人的面像上,依稀看到多年前那个同班同学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