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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书记，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这是我的案子，你这么做恐怕……”胡长江欲言又止，但他的意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明白。
“你的案子？你这是在给整个上江警务系统抹黑，你徇私枉法，明知案子另有隐情却全然不顾，造成冤假错案，你知法犯法，严重违规违纪，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你的案子？来人，给我把他铐起来。”苏蕊猛然爆发，如同一头暴起伤人的母豹子，气势汹汹。冷冷的寒意自她眸中射出，像似两柄利剑，直刺人心。
胡长江被她盯的竟是身体一寒，忍不住的想要后退！可是就在这时苏蕊身后迅速走出来两名警察，其中一名更是直接亮出了手铐。
银晃晃的手铐在阳光下泛着森然的光泽，如同牛头马面手中勾人魂魄的铁链，让人望之生畏。
“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退下。”胡长江声色俱厉，但他终究是没忍住退了一步，气势越来越弱，明显是外强中干。
所谓做贼心虚就是这个道理了，他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如今他不知道苏蕊的底牌都有哪些，苏蕊越强势他便越担心。
“造反？我看你是要拒捕。”苏蕊厉喝。
胡长江怒睁着双眼，神色狰狞道：“苏蕊，你凭什么抓我？你凭什么说我抓到的凶手是假的？你的才是真的？你有人证物证吗？我哪里徇私枉法造成冤假错案了，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否则我要告你诽谤，污蔑。”
暴怒至极，恐惧至极的胡长江终于放弃了表面上的虚伪，直呼苏蕊大名，连一声“苏书记”也不肯再叫了。
苏蕊冷哼道：“好，你想知道？我就让你亲眼看一看人证，物证。把东西拿过来。”
话音落下，一旁的蓝晴瞪着眼气呼呼的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个硬盘，而在看到硬盘的那一瞬间，胡长江眼神猛然一紧，就像一头发现了猎枪的野兽，危险感爆棚。
妈的，那是什么硬盘？硬盘里都有什么？难道是……
一个念头猛然在脑海中涌起，刹那间胡长江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暗暗祈祷着，然后眼睁睁看着蓝晴将硬盘交给了一个技术人员，那技术人员很快把硬盘连接在了电脑上，点击播放……
播放画面刚一出现，胡长江脸色唰一下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他噔噔噔一连倒退了三步，神色惊骇惊恐，如同见到了死神。
与此同时，灰狼猩红的双眼同样一瞪，他不可思议的盯着电脑画面，然后嗷的一声猛的挣开身后的那两名警察，一脚向着电脑踹去。
他身后的两名警察一时没注意，竟真的被灰狼挣开了，眼看灰狼两步跨到电脑旁抬起了脚，所有人的眼神一下子全被吸引了过去，有愤怒，有惊恐，有高兴……
“拦住他。”
“啊！”
“不要！”
厅中一片惊呼响起，苏蕊更是脸色骤变。
正在运转中的硬盘如果突然遭受到猛烈撞击，硬盘内读写的指针就会绷断，硬盘就会损坏，那时候里面的一切东西自然就无法再继续播放了。
面对这样一幕，胡长江原本死灰的双眼骤然迸发出两团亮光，内心深处迫不及待的喊道：踹啊，你特么的快踹啊，一脚踹飞它，踹碎它，将它踩个稀巴烂。
他祈祷着，紧盯着……如同一个压上了全部身家的赌徒，眼神炽热，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一击不成功便成仁啊！
他看着，他看着……然后他眼神一跳，忽然看见一只脚从地面上伸了过来，然后他看见那只脚微微翘起，如同一块石头，准确的挡在了灰狼身前。然后他再看着灰狼快速移动的腿果然被绊了一下，然后他看着灰狼的身体猛的向前栽去，然后他看着……
胡长江认真的看着，全神贯注，于是他神奇的发现仿佛面前所有的人，所有的动作都在自己眼中变慢了，就像电影在播放慢动作一样，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楚。然后……
“嘭！”突然一声巨响吓得全神贯注的胡长江猛的一抖，他盯着地面的眼猛的一下抬了起来，然后眼睁睁看着灰狼一头撞在了地面上，面部朝下，牙齿瞬间被崩掉了两三颗，直接混着血水飞了出去，上嘴唇被牙齿刺破，从中间裂开，如同兔子的三瓣嘴，唇上躺着鲜血，一片猩红，模样搞笑又让人惊悚。
一步，只差一步！
胡长江看的很清楚，灰狼距离那电脑只差一步！
一步啊，就特娘的差一步，你快起来，起来啊。用头撞，用你的脑袋撞啊。胡长江倍感焦急的在心底怒吼，而地上的灰狼像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整个人来不及去理会自己的伤势，他身体一扭如同一条蛇似得在地上纵身发力，脑袋猛的一下朝着电脑撞了上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胡长江的身体又是一抖。结果他发现电脑还在那里，完好如初，晃都没晃一下，而灰狼却是被一只脚一下踹飞了出去，那一声闷响正是由此而来。
“哼，在警局内还敢不老实，找打啊你。”蓝晴气呼呼的喝道。
灰狼被踹出却仍然没有放弃，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再有动作，那两个迅速跟来的警察已经先一步压在了他的身上，重新控制住他将他撕扯了起来。
“竟然试图破坏物证，你胆子不小。”一个警察咬牙切齿的说。
灰狼使劲的摇着脑袋，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可惜他嘴上还缠着胶带，不论他说的什么话最终都变成了一个字——呜呜呜呜呜。
失败了？失败了？
胡长江浑身的鲜血一下子如同被抽空了一样，正如那压上自己全部身家做最后一搏的赌徒，热血沸腾的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然后答案揭开，他还是输了。一下子输掉了所有，输掉了一切。
胡长江颓然的站在一旁，身体微微颤抖，站立不稳像是下一秒就会摔倒。
“哼！”苏蕊被这突如爆发的小插曲折腾的一惊一乍，脸色难看的她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这时电脑上的画面继续……
画面上显示的是一副监控录像，正是昨天晚上一步楼内的监控录像，完整的，真实记录了事实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清清楚楚的录着灰狼冲上一步楼的二楼，来到了邹怀兴身边，掏出匕首狠狠的刺了一次，两次，三次……
然后邹怀兴倒了，激战爆发。
不过录像到了这里便没了，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因为接下来如果再播放，就会出现阿飞、赵玉龙毙人人命的画面……
“胡局长，这份物证够不够？”苏蕊眯着眼，眼神冰冷问。
胡长江双眼无神，呆呆的如同丢了魂魄。一秒钟他没说话，两秒钟他还是没有说话……足足过了一分钟，他忽然猛的一下抬起了头，双眼明亮的吼道：“这是假的，这份录像是假的。这个硬盘根本不是一步楼监控主机里的原装硬盘，这个硬盘是假的，假的。”
听到胡长江仍在狡辩，苏蕊的神情愈发冰冷，声音更冷道：“胡局长是非要再看看人证吗？你是不是想说人证也是假的？”
胡长江人在颤抖，嘴角抽搐，咬牙不停的厮磨着，很明显他想说话，很想说话，可最终却一个人都没吐出来。
“胡局长不想看看人证是谁？”苏蕊冷笑道。
第283章 最不可能出现的人证（）
第283章 最不可能出现的人证
人证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失魂落魄的胡长江忽然一下子来了精神，原本已经浑浑噩噩的大脑立刻开始飞快的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叶秋？这是他脑中第一个蹦出的名字。因为他恨叶秋，恨彻入骨的恨，所以任何不好的事他总能第一时间砸在叶秋身上。可他自己却没有发现，或许这是因为他在叶秋身上吃了太多次的亏，以至于只要他一倒霉，他本能的便想到罪魁祸首的是叶秋。
秦岚？第二个出现的名字虽然换了个人但却依然与叶秋有关。因为叶秋，他才想起了秦岚。
赵玉龙？九爷？阿飞？
短短一瞬间他便将当时在一步楼的，与灰狼敌对的人全想了一遍。一遍之后他紧皱着眉头，这么多人都有资格站出来做证人，可他无法确定到底会是谁。如果有可能，最有可能的便是叶秋。
“叶秋？”胡长江咬牙切齿的说。
苏蕊冷着脸没有回答，这时已经有警察将证人带到了大厅。胡长江看见这人双眼猛的一瞪，比刚才在大厅看到灰狼时还要震惊，还要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胡长江难以置信的盯着那人，如同做梦一样晕晕乎乎。那个人当时的确就在一步楼，那个人也的确亲眼目睹了灰狼杀死邹怀兴的全过程，可他不应该，不可能啊！他怎么会站出来指认灰狼是凶手呢？灰狼是他的兄弟啊！
是的，站出来的人证正是灰狼的兄弟——黑狼。
一个胡长江想遍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想到的他。
作为灰狼的结拜兄弟，黑狼是一步楼中最不可能，最没有理由出来当人证的，可此时他就活生生的站在警察局的大厅中，真的比真金白银都要真，一点都假不了。
怎么会？
大厅内暗中知道灰狼和黑狼关系的警察也是一震，茫然，纳闷，百思不得其解。
“呜呜呜呜呜。”
突然一阵模糊不清的吼叫响了起来，被警察控制着的灰狼看见黑狼，通红的双眼也充满了深深的震惊，不敢相信。他神色狰狞的怒吼着，明显是想问黑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但他嘴上有胶带，说不出来话来。
灰狼也想遍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想到他。
他知道自己杀死邹怀兴，一定会让黑狼愤怒，甚至会从此断了他们两个之间兄弟之情。但他也相信黑狼绝不会为了给邹怀兴报仇而杀死自己。他猜测黑狼最可能的选择会是安顿好邹怀兴之后，默默的在上江消失，永远也不再与自己往来。
总之他想到了黑狼接下来会做的任何一个可能，独独没有眼前这一个。
黑狼站在厅中，双眼冷芒爆射，冷冷的盯着他，如同握着两柄利剑狠狠的刺在灰狼心中。
“我可以证明杀死邹怀兴的就是他，他以前做的事我也都知道，我愿意交代并作证。”黑狼说，一字一顿，口齿无比清晰。
哗！
大厅内一片哗然，胡长江与灰狼同时瞪着眼，愤怒、不解以及深深的恐惧。
他在做什么？这个混蛋在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也会让他陷入深渊中吗？他自己身上本就不干净，他站出来虽然能当人证，但他身上的那些事也会被挖出来，他也会坐牢甚至是判处死刑的。
这家伙，他是要用他的命来作证啊！值得吗？到底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不只是胡长江，灰狼，包括在场的所有人，每一个都想不通。苏蕊是这样，蓝晴也是这样。
真正能理解黑狼的人不在这里。一个在陪着老婆逛街买东西，一个在大秦安保的那间办公室里。
忠义两难全！
这是忠，也是义，是黑狼的道，是地下世界的道。
如今的地下世界虽然比起以前已经太过糜烂，太过冰冷，忠义这种东西更是被践踏的一分不值，可这个世界里终究还是有人心里有一杆秤，有着自己的底线，有着自己的原则。
黑狼绝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是一个有自己原则的人。
是的，一开始他恼怒灰狼杀了邹怀兴，但确实没想过再杀了灰狼为邹怀兴报仇。但当他昨天晚上载着邹怀兴的尸体回家，当他看到自己大哥的老婆、孩子的惨状，看到家里如遭贼一样的狼狈不堪，忽然他就有了决定。
祸不及妻儿！
这是地下世界的道，是一些人心中不能被逾越的雷池。
灰狼可以杀了邹怀兴，因为地下世界本就是残酷的，狡诈的，阴险的，狠毒的。当你走上这条路准备去杀别人上位的时候，你就要想到有一天会有另一个人杀了你，占了你的盘口上位。
这是地下世界的规则。可如果因为地下世界的仇恨，有人违反了规则，牵连到仇人的家人，这便是越了线，没了道。
本来邹怀兴的死，黑狼已经够自责了，恨不得以命相抵，那时他发誓他会代替兴哥好好保护大嫂和他的女儿。接着他发现，他连自己大哥的老婆孩子也没有保护好，于是他那颗自责的心一瞬间犹如被扎了千万柄剑，痛不欲生！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可以弥补自己愧疚的办法。
于是他今天一早去找了秦岚，跟秦岚谈了一笔生意。他愿意站出来指认灰狼，但要秦岚把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