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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零羲道:“不必多说了,何时出发?知道方向么?”
箫韶点头:“他想做什么,我心中清楚,请二位安心修炼,三日后出发。”
三天,自然是为了交代宫中事务,栖梧宫主管妖界,妖界之主不可能说走就走。但箫韶能为了一个弟子亲自出门寻找而不是派遣部下,说明箫韶对孔宣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冰冷。
出发之时仍是钟零羲师徒乘着蛊雕留夷,箫韶在一旁御风而行。舒远望着不禁一阵羡慕,等他们怎能御风而行的时候,就是穿越回去之时吧?他忽然很想快点跟钟零羲回去那个世界,纵然是一起面对父母与社会的不理解和责难,他也不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久留。
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不知道来自哪里。
三人在箫韶的带领下穿过波涛壮阔的东海,落在了一个凡人的城池里,舒远抬头,只见城头上两个大字。
临安。
是南宋的都城?舒远望向钟零羲,钟零羲和箫韶慢慢将三人的身形显现出来,试图不引起周围之人的注意。
“不是。”钟零羲低声道,“这个世界跟我们原本的世界是平行的,朝代没有全部重合。”
那箫韶来这里是找孔宣?舒远也不多问,三人迅速到了一座寺庙前。那寺庙隐蔽在高林之中,处在烟波浩渺的西湖旁。寺庙的屋宇中透出一股强大的庄严慈悲之气,令人凡人心敬,恶人望之心惊。
箫韶就负手站在灵隐寺外,不发一语。他的脸上有些蕴怒,有些担心,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三人等了不久,天空便下起了细雨,钟零羲伸手将舒远揽到了怀里,身上一点淡淡的灵气,把湿润的雨气挡在外边,低头无声地问:冷不冷?
舒远被他温暖的体温包围着,心里没由来地一暖,他现在能被一点点的温暖哄住,所以即使身边有个箫韶在,他也不由自主地往钟零羲怀里窝了窝。
就在他动作的时候,一个白衣少年撑着一柄六十四骨的油纸伞慢慢地从烟雨里走了出来。那少年的容貌几近绝色,即便是女子中也少有如此倾城的容姿。那少年撑伞的样子却极其清雅,完全没有狐媚的样子,即使他身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白狐气息。
少年走近了灵隐寺,才到门口便听到一声沉重开门声,一个容貌沉静的年轻和尚沉声道:“回来了?”
“是,师父。”少年合上伞,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画轴,仰头道:“师父,我昨日说的便是这副画。”
和尚的神色微微一震,伸手便要去接那画卷,凭空里却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方静伦别给他!”
和尚的脸色还是那么温和,手臂屈在身前,五指自然舒展,十分平常地往前一推。
“哼!”冲出来的少年眉目艳丽,正是栖梧宫少主孔宣。“不过就是无畏印,也想拦住我?”说着便抬手就是一掌迎了上去。
一直默然不动的箫韶在此刻瞬间掠到孔宣身边,一手揽住孔宣的腰,另一手屈指一弹,几点朱红的光芒射向那执伞的少年。
“静伦!”和尚平静的神色骤然变化,瞬间抱着执伞少年躲避那几点红光,他抱着少年站在雨中,竟然也同样不曾淋湿,只是脸色沉沉地望着箫韶,冷冷道:“凤皇此举何意?”
箫韶手指一点便将挣扎不休的孔宣困住,淡淡道:“尊者,对不住,我一定严加管教。只是,我也奉劝尊者一句,缘来时莫抗拒,缘去时莫强求。有言道缘来缘去缘如水,尊者可能将流水困住么?”
“和尚不懂凤皇所说的话是何意。”和尚将少年抱回寺庙中,冷冷道。“凤皇与那位高人都请回吧,得偿所愿之人,又怎能理解只争朝夕是什么感觉!”说完砰的一声关上寺庙的大门。
箫韶也不再多言,扣住孔宣的手一直到了西湖孤山之上才松开他的禁锢。
“箫韶!你不讲理!”孔宣红着眼睛大叫道,“你不许我得到,为什么连方静伦也要干涉?你是他的皇又不是他的父亲,凭什么阻止他?”
“我什么时候阻止他?”箫韶冷冷地回道,“我不过是念在你与他情义深重,故而不想见他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提醒他一声而已!”
“他已经魂飞魄散过一次了!”孔宣大声吼,却忍不住哽咽,“要不是般若尊者他用毕生功德挽救,你以为还有方静伦么!他就想跟一个人长相厮守而已,你们为什么这么……”
“因为他想与之长相厮守的不是一般人!”箫韶沉声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般若尊者要想成为菩萨,必须堪破情字,破小爱成大爱,在尘世中超脱。而方静伦接连两次破坏般若尊者的历劫修行,佛界对他已是仁慈至极,他会魂飞魄散并非佛界下的毒手,乃是他咎由自取,破坏了恒河慈心印……”
“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方静伦从来没有引诱般若尊者动心的意思,他只是想保护般若尊者的转世,不想让他被人害了而已!般若尊者自己动的心,万佛会上他自己承认的,你不在场也清楚,为什么要这么说方静伦!”孔宣不知为何哽咽了起来,嘶哑着声音说道,“你们都是这样,自己铁石心肠无情无欲就算了,还要别人也跟石头人一样,要是别人不小心动心了,就有一千一万种理由指责。名声,前途,地位,好嘛,你们尽管要去,他就想保留一份动心的权利而已,已经清楚永远也不可能了,为什么这点也不行?”
箫韶看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不禁身躯一震,握紧了拳头转过脸道:“你来栖梧宫的时候我说了什么?把眼泪擦干,我有话与钟先生商量。”
孔宣愤愤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这才看见钟零羲师徒站在旁边,登时觉得一阵丢脸。又看见舒远窝在钟零羲怀里,被钟零羲呵护万分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眼圈一红。他心中已经明白,出来找自己之类不过是借口,箫韶一定又有什么关系天地安危的事要做了。
“钟先生。”箫韶平静了一下情绪道,“我有件事,希望钟先生能帮忙。”
钟零羲微笑道:“凤皇尽管说便是。”
箫韶道:“方才那位执伞的少年方静伦本是凤鸣山上狐族的少主,在某次机缘之下与西天般若尊者的尘世分|身相识,共同守护恒河慈心印。往后种种不必细说,总之因方静伦对般若尊者起了情|爱之心,般若尊者两世都不能洗去凡心成为菩萨,第二世时为了帮助般若尊者的转世度过天劫,方静伦不慎损伤了恒河慈心印,被罚以魂飞魄散之刑,而般若尊者为了救他,舍弃了所有功德,变为凡人。”
“方才看到的和尚即是般若尊者与方静伦,这是他们之间缘分牵绊的最后一世,能否回到佛界就看他们佛心的坚定程度。但方静伦魂魄曾被打散,极其不稳定,非常容易召开妖魔。一旦妖魔吞噬了方静伦的魂魄,般若尊者必定失去理智堕为妖魔。”
“那我们的任务,”钟零羲微笑道,“就是保护他们两人,直到般若尊者成功度过天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不好意思了,回山里所以没时间码字,对不起还在买v的10位读者。。。
第79章()
【79】
据说凤凰是一种非常骄傲矜贵的神鸟,非梧桐不栖息,非竹米不食,非醴泉不饮,舒远从前只是在树上见过,等真的见到了,还真给凤凰的排场吓了一跳。
他们要在孤山上守着般若尊者,直到般若尊者勘破情劫的心魔,立地成菩萨。据钟零羲说,虽然般若尊者跟方静伦有三生三世的情缘孽劫,但第二世时方静伦魂飞魄散,般若尊者却没有投胎转世,而是自己跑下凡间寻找方静伦的转世,尊者自己依旧保留着前世的修为。所以这是方静伦的第三世,般若尊者的第二世。现在般若尊者已经是渡劫期的修为,不出三年便能成功渡过天劫,成为菩萨。
“我们呆不久的。”钟零羲安慰他说。
三年,对修真者来说不过是一次闭关而已,对妖族来说更是眨眼之间。偏偏这么短的时间,凤皇萧韶也不肯将就,在孤山上弄出一座好大的房子,三进深,占地宽广。房子还都是梧桐木搭建的,周围种满了香璋竹。据说凤皇从小给人服侍惯了,一饮一食都不愿自己动手,但怎么办呢?又不愿从栖梧宫调宫女过来,于是服侍凤皇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徒弟白孔雀孔宣身上。
其实相比于凤皇,孔宣更是个从小被娇惯了的孩子。孔宣的真身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只红翎眼白孔雀,养母是西天大雷音寺的佛母孔雀明王,舅舅是大鹏金翅鸟。从小孔宣就在西天捣乱,上到佛祖,下到龙女,每一个不头痛他的,而佛母生性仁慈,对他溺爱多于管教,根本就管不住他。没办法,等孔宣满了三百岁,佛母就把他送到凤鸣山栖梧宫拜凤皇萧韶为师。
“我当初对萧韶也是很鄙视的。”孔宣说,“我还以为他只是一般的下界之主呢。没想到他竟然是上古神族之后,世间唯一的凤鸟,从前在楚地被东皇太一与少昊帝君养大的,现在天上那位东华帝君还是养兄呢。”
“原来如此么?”舒远吃惊,“可是……为什么如此高贵的出身,凤皇却只是妖界之主呢?”
绢帛之中有记载,钟零羲也说过,现在唯有天界至高无上,除了神仙,其余所有部族都在妖族的统治之下。纵然神族已经在覆灭之战中几近灭亡,现在的天界由神仙一族做主。但天界之主只称玉帝,不敢像上古神族一般称为天帝。而神族中寥寥无几的遗留者,几乎都留在天界。当年楚地的东君青缇,便是如今掌管男仙飞升册封的东华帝君。曾经的伏羲幼女九灵,便是如今的瑶池西王母,主管女仙的飞升册封。萧韶作为唯一一只凤鸟,为什么会甘愿臣服于天界,将自己的身份从高高在上的神族降为妖族呢?
“你别问我,我也想不通。”孔宣翻翻白眼,继续搜集他的清荷风露。萧韶喜欢喝西湖某一棵茶树上的茶叶,还说那茶叶要用西湖中幻影清荷清晨凝结的露珠来泡,味道才能出来。孔宣就一边抱怨他多事,一边欢欢喜喜地求钟零羲给他个琅嬛灵玉做的玉瓶,每天半夜爬起来到西湖边等那朵幻影清荷开花。
“当初我被送到栖梧宫的时候,也是闹了好大一场脾气,认为佛母不要我了,把我变成下贱的妖族。后来被萧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栖梧宫的诸位又对我特别好,我才知道佛祖说的众生平等是怎么回事。”
舒远心中仍保留着现代社会人人平等的观念,对华夏大荒上森严的等级制度无法理解,也没有什么深刻感觉。于是他也不多问,只是拿了瓶子搜集风露——孔宣要给他师父泡好茶,他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师父被人比下去。
“冒昧打搅一下。”
忽然一个软软的声音传来。
舒远与孔宣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俊美绝俗的白衣少年撑着一把六十四骨紫竹伞站,在朦胧的白雾里站在断桥之上。他的身姿飘渺而微弱,仿佛随时都能随着白雾化去一样,令人不觉心生怜惜,想将他护在怀里,免得被微风晨露惊扰。
“方静伦?”孔宣惊讶,几步走到断桥上,手中法诀一掐先打了一团红光进少年的身躯。“湿气这么大,你又是病弱的凡人之身,跑来这里干什么?小心生病。”
他的法力打入身体,方静伦只觉得浑身暖暖的,被白雾侵染出的疼痛都消失了。他在嘴边露出一个笑,柔美而乖巧:“在下并未听错,公子乃是认识在下的。在下能否冒昧问一句,公子何以知道区区贱名呢?”
“方静伦,你别这么说话。”孔宣一个头两个大,“文绉绉的,我听得难受死了。”
方静伦脸上一片为难之色,舒远便笑道:“方公子,孔宣脾气便是如此,你大可不必理会。”
“舒远,你帮谁啊……”孔宣不瞒地嘀咕,然后对方静伦说:“方静伦,你记住了,我是孔宣,现在开始是你的好朋友了!”
方静伦笑了一笑,没有反对也没有回答。他性格柔顺,却并不愚笨,听得出来孔宣与他是旧识,但孔宣不愿提起过往。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方静伦暗自叹了口气,微笑道:“清晨露重,在下身子骨病弱,先行告辞了。二位有空,欢迎到寺里品茶。”
“好啊,说话可不能反悔啊。”孔宣高兴地应道。
舒远察觉他眼中一丝失望,心中不忍,便说道:“方公子,你勿用介怀过往,珍惜当下,谋划将来,岂不是更为重要?前世种种已如云烟消散。”
“公子身为仙人,超脱红尘之外,前世今生于诸位而言自然与当下毫无差别。但是在下……”方静伦细长墨黑的眉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