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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朗就感到绝望。
“林太太既然是林老师的母亲,就请在季公馆内歇着吧!”一直不发一言的季庆仁喊来了周管家,周管家立刻吩咐女佣去给林母收拾客房。白天朗见林母被安置,便起身告辞。而女佣收拾好客房便来搀扶林母去休息。季庆仁嘱咐他们给林母准备些点心。林母心里不安,但也只能先留在季家等候消息。去二楼客房的时候,遇见两位奶妈抱着大宝小宝在另一个房间里玩,旁边轮椅上坐着一位神色安然、面目姣好的女孩,女孩微微侧着头,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
女佣小声道:“那是我们少奶奶的孪生姐姐,眼睛看不见,先生不让告诉她少奶奶失踪的消息。”
林母点点头,又瞟了那两位可爱的小少爷一眼,心里顿时涌起一种亲切的感觉。“是对双胞胎啊?”林母心里酸楚又羡慕地问。
女佣眼角眉梢含着得意的笑容,“是的,季先生可高兴了!”
林母默默跟着女佣去了客房,心里是一片茫然的失落。
而在山顶的那间仓库里,阿九剪开了捆在司徒月脚上的绳子,他推搡着她出了仓库。走到门边,司徒月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林亦风,方才黑衣男人命令阿九又是对他一阵拳打脚踢,还用木棍击昏了他的头,“你们准备把他怎么样?你们答应过我会放了他的!”
“放心,季少奶奶,我们一定不会再对他怎么样了,等他自己醒来,自然懂得下山去,倒是你,如果季少爷不能来接你的话,你一定死定了!”黑衣男说着,目光一狠,和阿九一起推着司徒月出了仓库。
走入苍莽的夜色,冰冷的夜风呛得司徒月喉咙生疼,她被推搡着上了烽火台,又从另一侧石梯下去。烽火台前停了两辆车子,一辆是先前的粉红面的,还有一辆是黑色高级轿车。司徒月被推上了黑色高级轿车的后座,一上车,阿九就重新捆绑了她的双脚,往她嘴上贴了一张黑色胶布。一切妥定,黑衣男人上了驾驶座,头伸出车窗,向阿九交代了几句,便发动了车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这句话司徒月只能在在心里问,她的嘴被死死地封住,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唯有把眼睛一再睁大。眼眶被撑得瑟瑟的疼,她依然只能看见空洞而昏暗的车厢,黑衣男人像一块黑炭坐在驾驶座上,挡风玻璃反射着车头灯亮黄的光,让司徒月的心稍稍安了些。她想他应该是要带她去什么“白凤凰”大酒店吧!他先前让她跟季小亭通电话时说的就是这个酒店名字。
车子一路颠簸,载着司徒月去了她以为去的地方。司徒月在车上温暖的空调中昏昏然睡着,睡了就不饿,睡了就不渴,睡了也就不冷,不怕,甚至不痛了。当阿九的拳脚无情地落在林亦风身上时,司徒月只能哭,她分不清那个面庞那副身躯是林亦风的,还是白若昭的。地上蜷成一团被挨打的那个人就是个符号和幻象,这个符号和幻象总是为她考虑,为她受伤,因而,当林亦风在拳脚中痛苦地呻吟,她所能陪伴的只有眼泪和心疼。睡梦间,司徒月仿佛感受到一双温柔的手正为她轻轻揩拭泪痕,她就迎着那双手努力靠上前去。
季小亭已经到了“白凤凰”大酒店,警察化装成便衣跟着他,司徒月并没有出现,手机又关机了。赶到小山包仓库里的警察已经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昏迷中的林亦风。林亦风被送往医院救治,警察正等着他醒来做笔录。
季小亭心急如焚,在酒店通亮的大堂走来走去。已是午夜时分,司徒月又蓦然失去了联系。警察已经查看过保安室的视频,没有看见司徒月入住的痕迹。季小亭抽了根烟,一跺脚扔下烟头,就往酒店外跑。警察追出酒店大门时,季小亭早就消失无踪。他是上了一辆粉色面的,透过车后视镜,季小亭看见几个便衣正站在“白凤凰”大酒店门口东张西望,那些身影很快化作灯红酒绿间的几个黑点,最后消融不见。粉色面的已经驶出市区,向郊外驶去。
“你能带我去见司徒月?”季小亭转过头透过隔护栏,看面的司机。
“是季少奶奶让我来接你的。”面的司机一嘴外地口音。
“她人呢?在哪里?为什么手机打不通?”季小亭满腹狐疑,这个面的司机有点可疑,他似乎早就知道他来酒店找司徒月,一直候在酒店门外,看到他走出酒店,他立马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是司徒月的字迹:跟着这个司机就能找到我。那是在仓库的时候,黑衣男人让司徒月写下的。
“季少奶奶说她的手机一天一夜没充电,没电了。”面的司机面无表情地撒着谎。
季小亭终于忍耐不住,爆发道:“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绑匪,你们把司徒月绑架到哪里去了?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如果司徒月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让你们陪葬!”季小亭试图透过隔护栏抓住面的司机的衣领,却发现隔护栏的间隔太小,手根本伸不到驾驶座上。
面的司机恼怒地瞟了他一眼,“老实坐到位置上去,如果你还想见到你老婆,就给我闭嘴!”
季小亭愣住了,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他不再说话,拿出手机给父亲发短信,告诉父亲自己也被绑架了。
面的司机冷冷地笑起来:“发短信也没用,谁也救不了你,你以为是求财吗?我告诉你,是来索命!”
车子在一栋依山傍水的小别墅前停了下来,季小亭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他没有一丝一毫逃跑的企图,他必须见到司徒月平平安安地站在他面前,而自己的安危他暂时不想顾及。
第288章 处心积虑设局()
季小亭跟着阿九走入了小别墅。客厅里站着黑衣男人,他背对着他们,背影就像一堵孤寂凄凉的墙。阿九反扣了季小亭的手,季小亭没有挣扎,因为他听见阿九说:“如果你还想见到你老婆,就给我老实点!”于是,季小亭乖乖地让阿九捆了他的手脚。
“我老婆在哪里?”季小亭厉声问阿九。阿九却并不理会他,径自走过去向黑衣男人复命。他躬身弯背接过黑衣男人递给他的一个黑色皮箱,道:“那我走了,老板!”
“回你家乡去,再也不要回来。”黑衣男人冷冷道。
阿九点点头,说了句“老板自己保重”,便飞也似的逃出了小别墅。然后,季小亭听到了面的发动的声音,车轮摩擦地面扬长而去。那声音渐渐远去,整栋别墅复归宁静,季小亭问黑衣男人道:“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我老婆吗?”
黑衣男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一张沉痛而凄凉的老脸,两鬓白发,目光哀伤。
季小亭张大了口,他不可置信地颤声唤道:“肖伯父?”
站在面前的黑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康浩的父亲,季小亭猛然明白在面的上阿九对他说的话:不为求财,而是索命!
“为什么?”季小亭蹙着眉问。
肖父缓缓抬起手,一把手枪的枪口正森冷地对着季小亭,季小亭有些绝望,康浩的死他不是直接原因,却有牵扯不断的联系,看着肖父目光里的空洞和冷漠,他突然明白肖父是想杀了他替儿子报仇,然后再自杀。季小亭着急起来,“伯父,你不能这么做!”季小亭所谓“不能”指的是肖父自杀的事情,而听在肖父耳里却成了一个胆小鬼面对死亡时无谓的告饶。他扯了扯嘴角,冷冷地笑着,淡淡道:“当季庆仁给警察拨打告发电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能这么做?海岸就算犯天大的错,也是他儿子的好朋友,是我肖家唯一的香火,他可以害我的儿子,我也可以杀他的儿子!”肖父的眼睛布满血丝,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咔嚓”一声,子弹入堂,就在他的手指扣动扳机的时候,客厅的门被踹开了,警察蜂拥而至,可是“砰”的枪声早已响过,子弹穿过季小亭的胸膛,霎时间鲜血四溢。就在季小亭倒下的时候,肖父已经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脑袋上就像开了一朵邪恶的罂粟花。
司徒月被接连的枪声惊醒,枪声清晰分明,司徒月本能地惊跳起来,却发现自己正安全地睡着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内的家具装潢都很高档。她坐起身时,欣喜地发现原本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都被解下丢在地上,嘴巴上的胶布也已经被人揭开,她赶紧下床找自己的鞋子,那双冬靴正安静地摆放在一双女士凉鞋边。司徒月走过去穿好靴子,目光被那双镶钻的凉鞋牵绊住,她拿起来看了看,心里像被谁闷头打了一棍:这是凝波曾经穿过的鞋子,和凝波一起住在八尺门18号的时候她见过凝波穿这双鞋子。凝波的鞋子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司徒月走到壁橱前,拉开镶花的玻璃门,看见了衣架上挂着的女人的衣裳,白衣,长裙,全是凝波曾经穿过的。她不可置信地用手触摸那些柔软的面料,凝波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她柔声唤着她:司徒月,司徒月,司徒月……
司徒月的心翻腾起来,千百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为什么刘凝波生前的衣物会在这个房间里。她拉开衣柜里唯一的抽屉,抽屉里摆放着一个相框,司徒月颤巍巍地拿起来,只见照片中一对身着婚纱礼服的年轻男女,丰神俊朗,笑容明媚,是刘凝波和康浩。难道这里是肖家?可是凝波和康浩还没离婚的时候是住在市区的房子里的,她从不曾随凝波到过这个陌生的处所。司徒月将相框放回抽屉里,讶异地发现抽屉里还放着一个粉红封面的日记本,塑胶的封面油亮簇新,仿佛并不曾沾染肮脏的人气。司徒月拿起那本日记本正要翻阅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两个警察站在门口,看到司徒月,他们长舒了一口气。
“是季少奶奶吗?”一位警察问。
另一位警察已经替司徒月回答了:“没错,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司徒月眉头立马舒展开来,她抱住那本日记本,冲到门口,兴奋地问警察:“我得救了,对不对?是季小亭请你们来救我的吗?”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答道:“季少奶奶,先跟我们回警局录口供吧!季少爷挨了一枪,正被送往医院抢救呢!”
司徒月猛然怔住,她颤抖着问警察:“挨了一枪?”
“是啊,季少爷也被绑架了,我们赶到的时候,歹徒朝他开了一枪,然后自杀了。”
司徒月有些懵,饿了一天一夜,她这会儿才发现身子虚飘得厉害,努力集中最后一抹意识问道:“季小亭,他没事吧?”
“子弹击中胸膛,有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也不知道。”
司徒月只觉脚底一软,就瘫到地上去,幸而两位警察抓住了她,她浑身都在剧烈发抖,仿佛剩了半条命一般任由警察一人一边架着她往楼下走。客厅里鲜血满地,几位警察交头接耳讨论些什么,法医正在提取证物。司徒月被警察搀扶着出了客厅,上了警戒线外停着的警灯闪烁的警车。警笛长鸣,警车呼啸着开离了肖家小别墅。坐在警车上,司徒月手脚冰凉,意识模糊,她所能抓握住的只有手里的那个日记本,脑海里思绪纷乱,警察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旋:季少爷也被绑架了!子弹击中胸膛!
季小亭会死吗?她的眼前不断闪过血腥的画面,客厅里横流的鲜血,若昭死时病房地上流淌的鲜血,那些腥臊红色的液体触目惊心,仿佛身批红皮的怪兽张牙舞爪朝她扑过来,她惊叫着躲到身边一个警察的胳肢窝下。
“季少奶奶,你冷静一些,季少爷已经送往医院抢救了!”
警察的安抚让司徒月的负罪感更深重了,是她为了解救林亦风,主动提议帮助黑衣男人把季小亭引出来的,是她在电话里让季小亭去“白凤凰”大酒店接她的,是她帮助歹徒绑架了季小亭,如果季小亭中了这一枪,不治身亡,那她就是刽子手,是帮凶,以怨报德,她该怎么对得起对她恩重如山的季庆仁?司徒月的身子筛糠般颤抖着,牙齿发出“咯咯”的打颤的声音,唇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流失干净,变得和苍白的面色一样灰死。
“我要去医院看小亭!我要去医院看小亭!”司徒月抓狂地揪住警察的警服,哭着哀求。
“季少奶奶,先跟我们回警局录口供,医院里有医生呢!”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司徒月将头转向车窗,透过车玻璃,她望见窗外的风景扑朔迷离,神秘莫测的黑夜充满了诡谲和邪魅的气息,偶尔有山村的灯光像流动的珍珠在黑夜里茫然地闪烁,她的泪绝望地流下来。蓦地,她想起林亦风来,山顶仓库里被绑匪鞭打到体无完肤的林亦风怎么样了?她又转过身,抓狂地揪住警察的衣服,一叠连声地问:“林亦风呢?林亦风呢?林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