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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任广照和林颂两人在京城寻铺子的情况。
幸而这两人一个准备座钟店一个准备书店,前者不愁没有销路,而后者更多的是为林家的几个老少服务,两个都不求什么旺铺。且紫鹃的兄长是个熟悉京城情况的,有他的帮忙,两家铺子都已经定了下来,倒不用黛玉多操心。
如此忙乱了几日,就到了启程的时候。
因这次出门,却又不能带上太多人,行李也不能太累赘。很是费了贾府的一番心思。黛玉也是无奈,劝了许久,才劝得雪雁留下来看家,带上了紫鹃和充作教养嬷嬷的容华两人。
不说留家的雪雁,本来觉得群芳宴这种事不参加也无所谓的青玉,在送行时似乎也终于想到了这群芳聚会的有趣之处,不由闷闷不乐。
不过,想着黛玉年纪小、只是合香,并不参与琴棋书画的比试,料想不能艳冠名扬,等到她能做到的时候,她大概也就能跟在她身边了……这么一想,青玉又好过了些。
这一日,她一大早就到了黛玉的房里,拉着黛玉的手道,“若是过两年就好了。我现如今已经定了决心。要和惜春一块儿好好学画,若学好了,就能和姐姐一起去了。”
黛玉心知青玉有些绘画的天分,便也安慰她,“如今这一次若是办得好了,只怕日后每几年都要办一次呢。也不愁没机会的。”
青玉倒是没问“没办好怎么办”之类的话。
因她也知道,如今连着她们姐妹也已经掺和进去了。黛玉更是如此。若是办不好,一样要受挂连。况且,明明是大异于如今闺训的群芳宴,这几日里也没听说有御史参奏不让办之类的事……
她拉着黛玉又依依惜别了一会儿。才和黛玉一起去贾母房中告辞。
贾母那儿。王夫人也在。除了惜别等语,自然只能说些“不要惹事,与诸位参与的闺阁小姐们好好相处、帮着元春”之类的话。
黛玉几个一一听着,也一一应着。
不多时。宝玉那边珍珠过来,问贾母,“宝二爷已经到前门那儿等着去了,问姑娘们何时能出发?”
贾母自然也知道了宝玉房中的那场风波。
可是宝玉年纪那样幼小,她冷眼看着,也不像是到了知人事的年纪。故此更当是难得的孩子脾气发作,在知道风波过后,便没有过问。
但她此时一见珍珠,却是双眉微皱。
珍珠从她这儿出去的时候。最是个温顺细心不过的人,故此她才让她去照顾宝玉。现在看来,宝玉如何还不知道……这珍珠,年纪到底有些大了!虽依然是低眉垂眼的温顺模样,但在贾母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来看。却怎么都有眼角含春的意思!
而贾家的未来,如今元春已经没有宝玉重要。
贾母本正要说让姑娘们启程,此时却没立刻搭话,反问道,“这几日里忙,我竟疏忽了——宝玉这几日在外面可还好吧?他是个孝顺孩子,到我这来,是一点诉苦的话都不说的。”
这天外飞来的一笔,让王夫人到姑娘们,人人都有些愣住了。
珍珠还道是说前几日的事,却是心中一跳,忙道,“宝二爷这几日都好……”
正思忖着是不是该求告、辩解一番,贾母却已经道,“好也就好了。珍珠,你是我房里的人,我将你放到宝玉身边,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王夫人闻言,双眉一皱。只是她对此并不好说话——珍珠确实是贾母房中的人,还领着贾母房里大丫鬟的月例呢!
珍珠本就时时注意着贾母的心情,闻言更是心中一凉,知道这是在敲打自己了。
不过,她倒不料自己露了心迹。前些时候的事,最终的说法是她冲撞了宝玉,惹了宝玉不快。珍珠还道贾母信了这个。
略想了想,珍珠忙道,“奴婢自然省得。只是,有件事想要禀告老太太。”
因贾母之前表现得不怎么紧急,珍珠又怕贾母落下不好的印象,忙道,“就今儿早上起来,宝二爷才说,给珍珠改了个名字。”
给丫鬟改名字,这绝对是亲近的表现了。这放在宝玉房中的丫鬟们身上,更是第一例。
便是黛玉这几个姑娘,因确实不急,此时也听着珍珠说话。心中顿时明了了珍珠难掩喜意的缘由。
这是在之前那桩事后,宝玉进一步示好的表现!
黛玉想到这个,微微蹙起眉来。
且珍珠接下来就道,“若是老太太准了,奴婢日后便唤作袭人了。”
黛玉一惊。
贾母也稍稍一愣,“袭人?”
珍珠,不,袭人忙道,“这名儿还是当初林大姑娘回扬州的路上说起的。说是什么‘花气袭人知昼暖’的意思。”
确实。
但听见袭人此时这么说,黛玉却几乎呆住了。
她觉得,自己大概抓住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贾母也略略沉吟了一会儿。只是,这次却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很快,她自己将话题拉了回去,对熙凤、李纨道,“你们去送送她们吧,在查检查检,莫要漏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宝钗之忧()
李纨也就罢了。
她如今和闺阁姐妹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大部分时候都跟在王夫人左右,为了贾兰的抚养权,近乎弄得心力憔悴。
虽比以往更为爱笑,不像个木头人了,却也多半不是在姐妹们面前。而是在贾母面前。
毕竟,从亲近王夫人的宝钗,到与王夫人不对付的黛玉,都对这对婆媳之间的争斗持避而远之的态度。
相比之下,送人出来的熙凤,拉着迎春说话时,言语间就颇有些羡慕的意思。大约是“恨不能早生几年,又恨不能晚生几年”的意思。
若早生了几年,如今或者也是能被邀请的夫人之列了。若是晚生几年,则也能和姑娘们一起去参加。
这也是她拉着迎春说话的缘故。
只因唯有迎春擅长的,也就是她擅长的。
不过,熙凤也不会把自己的羡慕表示得太明显。只是让迎春放心,她走之后,她会把资生堂和芳园都照料好。
按理说,黛玉也在其中有份子。可她却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旁人说什么,她都只是听着,颇有些心不在焉。
但她面上维持得还好,且她以前就不大在乎资生堂的事,故此也没人意外。
等到熙凤李纨一路送她们上了车,黛玉和宝钗一车,却也无心去管宝钗如今的打算,依旧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
不能否认的是,有一种可能,是如今这宝玉察觉到了袭人的真面目,一时半会却又无法处理,这才讽刺性的给她改了这个名字。
但以黛玉对他的了解来看,这种可能性反而极小。
若不是因为这个的话……
黛玉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的试探,宝玉对“袭人”这个名字的排斥。那时候她就断定,现在的宝玉,知道原本的宝玉的事。或者,也看了她看过的那个本子。
那么。现在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态度,让他主动将珍珠的名字又给改成了袭人?
联想起之前听说的,在宝玉房里发生的事……
在联想一下,贾家破败,婆子媳妇们都失了约束之后,她听到的那些东西……
虽一时间联想不起来,但黛玉还是慢慢的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可能,让她有些心跳如鼓。
为什么宝玉会突然不待见珍珠?
为什么他会在向珍珠道歉后,接受袭人这个名字?
很可能是因为。真正的宝玉已经在他的面前露了面。他忽然不待见珍珠。大概和他之前排斥为她改名袭人。是一个道理。
假如真正的宝玉还记得他前生的事……那时候,袭人已经摆明了,成了他的妾!
这事儿,当时的贾府还有谁不知?
甚至。王夫人都未必不知袭人和宝玉的关系。只不过袭人已经投靠了她,而晴雯却始终是贾母的人而已。
现在这个宝玉多半是在乎这个的。
黛玉虽年纪不大,却到底曾活了一世。也知这世上的许多男子,都万分鄙弃失了贞洁的女子。
对宝玉来说,不曾见到原本的宝玉时,或者还可以含糊过去,若是见到了原本的宝玉,袭人对他来说,也就变成了不贞洁的人了吧?
不过。对这样的女子他又到底不到“鄙弃”的程度?
黛玉越想,越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事。尽管……宝玉就算是重新接受了袭人,为什么又要把她的名字给改回去?这就不是黛玉能理解的了。黛玉也不怎么在乎这个。
她抿着唇,细细的思量。
就是北上的时候,看宝玉的态度。他也应该不是在路上上岸时碰见的。而且从胭脂的事情来看,真正的宝玉也该在京城。
可在京城,这宝玉天天早出晚归,基本只在贾府和广法寺来回,身边还有许多小厮、家丁陪护。
他又能见着什么人呢?
真正的宝玉似乎也不想暴露如今的身份,难道还特地往宝玉的面前凑?
黛玉的思绪,渐渐明朗起来。
回京的这些时日,宝玉只有一日的行踪不同往常。
倘若这番推断不错……
黛玉这才回神,看了宝钗一看。
同时她也反应过来。她走神走得十分明显。若是正常的宝钗,早该出言探问、劝慰了。可她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因为她自己似乎也在走神!
黛玉稍愣了一下,立刻决定不再多考虑真假宝玉的事。根据之前得到的线索,她现在的心境渐渐明朗起来,反而开始害怕,害怕自己的推断出错,期待落空。也怕自己想得太多,太露痕迹,被人看出后,反成阻碍。
她略略掀开厚重的车帘往外看了看,动作一如既往的稳定、优雅。
然后她看见,宝玉正骑着一匹小马驹护在边上。
虽说是练了武,但那只是让他比她记忆中的那一个要清瘦一些,气色要好一些。五官却还是一样的。
然而,她这时候看她,却依然只能感到生疏。
即使是长得一样也不是一个人。她从头到尾都能分清这点,但今日看来,却没有了那种眼见着雀占鸠巢的厌恶感。
只要真正的宝玉还在,黛玉简直能想到宝玉换了个人的好处。
当然,晴雯就未免委屈了。若那金玉良缘成真……
黛玉微微摇头,再确认了马车尚未出城,就又把帘子给放下了,示意紫鹃倒两杯茶。紫鹃见黛玉已经恢复正常,早松了口气。莺儿却还是担着心的样子。
黛玉轻咳一声,放大了音量道,“宝姐姐可渴了么?”
宝钗一怔,这才回神,忙笑道,“……真有些渴了。”
莺儿也松了口气,忙从紫鹃手上接了一杯茶递给宝钗。不管是谁,都只当两位姑娘走神、发呆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只是紫鹃又比莺儿更纳罕些。
毕竟宝钗在想的事情,莺儿作为贴身大丫鬟约略有个底。可黛玉之前在想什么,紫鹃就真摸不着头脑了。也只能一并归到黛玉的特异之处上去。
“宝姐姐的诗才我是知道的。”黛玉先开口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听说。群芳宴摆了,也就散了。总不用担心诗做得太好了,其他千金小姐把你给生吃了。”
黛玉这么说,直让宝钗苦笑不已。
这说得是没错,宝钗也确实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在群芳宴上表现一番。但这不等于她就没有别的烦心事了。
宝钗略想了想,还是道,“妹妹不知。我也不是担心这群芳宴的事。是那个徐延恩……就是和我哥哥起冲突那个,如今已经从官府里出来了,正放出了风声来。要我薛家好看。如今母亲将哥哥拘住了。可哥哥那性子是个混不楞的。却不肯示弱,只怕母亲拘他不久,出门出事。”
黛玉几乎没将这事给忘了。
不过,宝钗这么一提。自然又记了起来。虽没再听说后面的事,但单以当初那柳夫人的叙述来看……
这徐延恩,至少是个搅局的好棋子。
姑且不说他那殉国功臣之后的名头。
徐靖已经成功的和他的纨绔撇清了关系,几乎必然得到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但在同时,他却依然以辽东都督之身,成了这徐延恩最大的后台!
凭这个,现在的贾府就很难对那徐延恩怎样。薛家就更不用说了。黛玉不由摇头道,“姨妈可曾想着送你哥哥去外面避避?”
闻言,宝钗颇有些无奈的看了黛玉一眼。小声道,“去外面,就能避了么?”
黛玉是个聪明人,被这么一说,也顿觉自己的提议甚无诚意——那徐延恩身边的随从。可都是军里出来的!
她也有些无奈,这事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