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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声音。到底有些喜怒难测。
太孙哽咽了一声,“皇祖父……”
皇帝止住了他的话头,道,“行了,我也知道你的孝心。可你就算是为了孝道,也该让你皇祖父好好休息了。”
此话一出,群臣之间鸦雀无声的情形这才被打破。
以内阁首辅王严为首,众臣纷纷站出来称赞皇帝太孙间的祖慈孙孝,以及心怀天下的圣明仁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去阻止禅让了。而且,到了这种尘埃落定的地步,再来称祝一番,也就没有了什么风险。
张滦在殿外听着,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不过这会儿,他还是重新把精神集中到了殿内。只因他想听听林如海会说什么。只是,他前生的姑父却不像他的同僚那般激动,虽也按着顺序说了称颂恭贺的话,却完全没有认为有自己功劳的意思。
张滦听不出来,不知道林如海是否知道,太孙对他的举动相当不满。
且张滦也不是很明白——既然他决定了要提出禅让,当初为什么冷淡的赶走了太孙的秘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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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让的事情果然尘埃落定。
在项藻草拟诏书之后,接下来就是仪式的问题了。倒是没有换地方,只难免又是一番讨论,以内阁为首,一直讨论到夕阳西下为止,这才有了大致的章程。
可悲的六部五寺的官员们,刚刚忙完了大祭,接下来却是又不得安宁了。
不过,大部分的官员们却是松了口气的。
毕竟准备禅让大典,总比皇帝太孙震怒,彻查祭天出错要好。
只是张滦站在奉天殿外,却也到底没有等到“散朝”。太孙向礼瞻特地找了人来叫他。
禅让这种事和祭天不同,太孙虽然是主角,却是不需要太孙在场参与仪式讨论的。是以在确定了禅让诏书之后,太孙就送皇帝回寝宫了,这会儿他已经到了乾清宫——
从皇帝病重开始,太孙也差不多就成了乾清宫实质上的主人,但现在无疑变得更为名正言顺。
张滦几乎一走进乾清宫,就发现太孙的气质在短短的时间里变了,变得更为威严自信。似乎也因为这个道理,他身上的怒气,也就显得更为可怖。
至少乾清宫里留下来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内侍,看起来一个个都巴不得自己不存在。
他们用内廷中人特有的经验,一个个的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点。
张滦却早有所料。他既然对向礼瞻已经没有了前生发自内心的敬畏,也就不会被他的怒火所摄。
他只是上前行了一礼,却没多问。
还是太孙从案后站了起来。自己先不耐的走了两步,这才道,“清源,你应该知道,这次祭天,到底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张滦点点头。好歹为自己的同僚们说了一句话,“祭天之事细节繁琐无比,兼且某些势力也委实不容小觑。”
向礼瞻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若不是那些人……”
说到底他能这么早就接任帝位,也是有忠顺忠烈在侧的缘故。但他难道能因此感谢那些人不成?
他顿了顿,换了个话题,“这也就罢了。但可一不可再。若是禅让典礼上也出了这种岔子该如何?”
张滦沉默一会儿,苦笑道,“殿下,之前的事情,如今已不适合明目张胆的查访。那么殿下的意思,是让臣下暗访?”
向礼瞻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张滦的态度。
在张滦的身上,看不到臣子应有的敬畏。在这个时候也是。换了别人来,态度就绝不会像他这样。只怕早就拍胸脯保证,替他解决困扰了。
“不错。”向礼瞻压下了心中的隐怒,“清源,正因为事到如今,已经不能明察只能暗访,所以我也只能拜托你了。听说你的破案能力不错不是么?当然我也知道。如今就算查出是谁干的,我也不能如何。但你要盯紧了,别让人再有机会下手。必要的时候,我许你动些特殊手段,事后自有我担待。”
张滦心中叹一声不出所料,躬身应是。
太孙所表现出来的愤怒,已经是他极力压制过后的成果了。祭天出了问题,虽说全被皇帝给担了过去,但这事情不会被忘记。
就算是如今撇开了关系,日后一旦朝政出什么问题,依然会被人提起!
太孙怎么可能放过动手的人?
张滦知道,如果他还想在太孙的手下干下去,这些事情非做不可。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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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滦走出紫禁城之后,崖松再次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他的身边。注意到张滦面色沉重,崖松故意笑道,“难道现在还有什么为难之事?祭天出的问题,总不至于要少主你负责吧?还是说要少主你负责禅让大典?”
张滦回头瞥他一眼,顺手接过了崖松递过来的缰绳,“糟糕得多。”
崖松的笑容连忙收起。
“太孙让我暗访,到底是什么人在祭天大典上出手的,而且让我下手整治。”
崖松也不免一愣。
“太孙的意思是……”
“还能什么意思?”张滦反问道,“羽林军做这种事,名不正言不顺。这当然是终于忍耐不住,让我动张家的人手了。”
崖松平日里脾气还算温和,闻言却也不由皱起眉来。
“太孙这是觉得,少主从家中带了许多力量出来?”
张滦冷冷的道,“他一直也是这么觉得的。”
顿了一顿,他才叹了口气,“倒也无所谓了。这种事情算是早已经看明白。我只怕也不可能在朝中待太久。把事情做完也就够了。这么一来,这事儿反而未必不是机会——把寒枫叫回来吧。”
是的,张滦在太孙手下待了这么些时候,早有这个觉悟。以太孙对他的观感,不管他怎么做,都注定了太孙不会真正信任他,让他一路高官显贵。不过,就算是这样,再次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是有些不快。于是,他没注意到身后侍卫的表情——
崖松没有再多说。
但他的心里,难免回味着张滦无心之下说出来的话——事情做完?什么事情?
第二百二十二章 父子()
姑且不说张滦带了自己的道兵,之后要怎么办案。
——他如今虽有官职爵位,却因为年纪尚小,本来就没有固定的职司,倒也省了请假之类的麻烦。
忠顺王府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世子向治生脸色阴沉的从奉天殿回来,刚甩了马缰,就直接问迎上来的管家,“向礼轩呢?”
管家一听念了全名,就知道这是小少爷又惹了世子不高兴,忙回道,“在陪着王爷看戏呢,今儿并不曾出门。”
忠顺王年纪已老。
少年时曾征战沙场的将军,曾经看着比皇帝要健康得多。那时候不管是谁都没料到,他居然没能熬死皇帝。皇帝现在虽然也重病,但却不必忠顺王要差多少——
昔日里征战时留下的病痛发作起来,不得根治,让忠顺王不得不辞去了朝中的实职,在家休养。兼且年纪越大,病痛越多,他的雄心也就越发的消磨。
到了如今,他倒是比暗斗了一辈子的皇帝,更早的享起了福,只顾着沉迷于声色酒乐之中,几乎将忠顺王府的一切都交到了暗中当做太子培养起来的向治生手中。
向治生对此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忙着接手各方面势力的时候,他唯一的嫡子向礼轩,却也跟着祖父沉浸在了声色犬马之中!
当然,他还年少,不会像他的祖父一样失去了的雄心。但这或者更糟糕。
再次不由自主的回忆了一番过往,向治生有些咬牙切齿,“那就去戏台找他,让他到外书房来找我!”
管家一颤。匆匆的应了一声,便忙走了。
向治生虽然已经是实质上的忠顺王,但“孝道”上还是做得极好的。往常下朝回府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忠顺王那里请安。如今连这桩事都省了,可见是愤怒已极。
他哪里还敢多嘴?
向治生确实是没兴趣管别的事情了。也不管其他,直接就往书房走去。但是,让他略有些惊讶的是,外书房里居然有人在。
当然。外书房不是他日常筹谋布置,处理秘事的地方,没有内书房那么管理严密。但是,会到这外书房来的人也实在是少。
“礼献?”一进门,向治生便看见了一个十五六岁,正在书架上翻找的。略有些单薄的身影。
少年一愣,转过身来见了向治生,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父亲。”
“怎么,又想着看什么书了?”因正对长子失望,向治生难得和颜悦色的问了一句——说到底他也自有那么两个儿子。长子和三子。次子早夭了。倘若不满向礼轩的话……
向礼献却一板一眼的答道,“在找郑玄注的尚书。”
向治生心中烦闷,却还是问道,“郑玄注?罢了,你倒是喜欢郑玄,最近读书,可有什么收获么?”
向礼献道,“儿子越看郑玄。便觉二程一朱的理学颇有谬误之处。可惜如今若想要科举出仕,却非得苦读程朱不可……要儿子看……”
向治生顿时忍耐不住。“得了,你还想要科举出仕不成?”
向礼献低下头去,但他的心意或者很明显了。
向治生顿时无奈的挥了挥手,“得了,你下次再来找书吧,为父还有事要做。”
向礼献便不再多说。行礼退下。
忠顺王府的世子不由得按了按额头——两个儿子,一个成事不足,另一个教条得想个老学究。这让他不能不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世子妃……
当初世子妃徐氏一力请名儒来教导向礼献,他还当她贤淑。现在看来,她不过是知道王府不需要那样死读书的秀才继承人罢了!这番对待庶子的手段,倒是比普通人家的妇人要高明不少。
可惜,她那聪明劲儿,却没教好自己的亲儿子!
向治生烦躁的敲着书桌,完全无心处理别事了。甚至连如今已经到了晚膳时分的事情也忽略了过去。
但他依然等了好一会儿,向礼轩才一脸笑意的来了。他全不怕向治生的怒火,笑嘻嘻的行了一礼,随即便有些懒散的在那儿站了,先道,“父亲怎么这么着急找儿子?”
向治生被他这模样弄得有些无奈,反问道,“你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语气还是有些严厉的。
可惜放在向礼轩的身上,他还是不当做一回事。不过,他到底是知道原因的。回头一看,见父亲的两个贴身护卫都守在门外,他就自动招认了,“是祭天的事吧?”
向治生的脸顿时黑如锅底,“果真是你做的?”
他的儿子却依然不以为然,“是你说的吧父亲,我们没法阻止他登基。偏皇帝死了也就算了,他又一直活着。既然如此,捣下乱也好啊,让他的那帝位没那么名正言顺。”
向治生隐忍半晌。
忽地,他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捞起桌上的上好端砚,往向礼轩的身上砸去。
向礼轩显然不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待遇了。虽脸上看来气色不佳,但躲避得倒是十分及时,但他依然不解,“父亲,我又哪里错了,你好好教我不行吗?”
向治生气得直喘气。
但他也拿这个儿子无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做回位置,冷笑道,“倘若有一日,我们赢了,或者向礼荆那小子赢了,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你觉得会有几个人觉得我们的位置名正言顺?”
向礼轩不以为然的,“到时候是不是名正言顺也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他的父亲差点儿气极反笑,“原来你也知道!你都知道的道理,你当这满朝文武不知道?什么天意天心,不过是拿来唬人的罢了。你难道以为那些帝党,会因为你这么一捣乱就投向我们?连你都能在祭天捣点乱,你觉得这很难,别人就做不到?”
这倒没错,祭天仪式实在是太繁琐了,细节一大堆。任何人都不可能面面俱到,毫无破绽。
所以捣点儿小乱,实在是十分容易。
不过……
向礼轩依然觉得自己有理,笑得十分欠扁,“我当然知道这么捣乱实际用处不大。可不是向礼瞻那小子能气疯么?”
向治生再次差点儿被他的儿子给气得喘气。不过,终究还是怒火占了上风,怒道,“所以我说你是阴谋小计,不成大气!就是气到向礼瞻又有什么好处?他能被你气死?还是会撕下脸来追查?结了死仇还不得好,这种蠢事也只有你会做!”
向礼轩这才有些把话听了进去,却依然嘀咕了一句,“本来也是死仇了。”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