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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得让她们对此保持沉默。
黛玉的目光,缓缓的扫过了目前在房里的紫鹃和容华——雪雁倒是不用担心。只要让她不许乱说话就好。虽然她不是很聪明很贴心,但她的忠诚是最无虞的。
而容华……
容华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而且江湖儿女出身,本来也对礼节没那么看重。黛玉觉得自己可以相信她。
相比之下……
黛玉不得不无奈的发现,紫鹃或者才是她身边目前最大的不可靠因素。
在她前生的时候,紫鹃一心一意的为她和宝玉的未来争取,也曾在王夫人翻脸之后。和宝玉争吵,甚至当面斥责了王夫人……
实实在在,是没有半点可以挑剔的地方。
因此这辈子,哪怕她的奴契依然在贾府手中,包括她的家人也是,还没来得及要到手中,黛玉却依然十分相信她。之前有时候会带着容华而非紫鹃,也是为了安全着想,让她看家。同样是重要任务。
但现在不同了……
黛玉有些纠结,不过,她还是没有立刻开口,还是在主动喝止了容华之后,自己走向了书桌。
容华稍微有些莫名,不过。这个年轻的姑娘在很多方面都有一种特殊的自信,容华还当她觉得自己能找到更多东西,也没有太在意。
紫鹃却是有些惊疑不定。
她本来正在叠衣服。却分明觉得姑娘的眼神扫了过来。和往日里不同,这眼神里分明含着几分疑虑。
这还是紫鹃到了黛玉身边以后的第一次,这简直让她坐立不安。
她觉得自己终究是要像翠缕那样被送给黛玉的。而等到黛玉出嫁的时候,多半连她的家人,也会被当做添妆的礼物。
虽林家的家风不大一样,但在勋贵之家,那是常态。
是以,紫鹃自认自己到了姑娘身边的第一天起就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姑娘居然会以怀疑的眼光看她!
容华说这屋子里可能来过人。紫鹃也知道雪雁不会去动姑娘正在看的书……所以她也很惊讶,但这种事,难道可能和她有关系吗?
紫鹃又是不能理解。又是忐忑不安,还有些委屈。
黛玉这会儿却没管紫鹃怎么想,走到书桌前后,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书桌上,或者说,放在书桌的书里,其实只多了一样东西。
仅仅是一张小幅的宣纸而已。裁得很整齐,但上面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她怔了怔,很快想起前生时晴雯送旧帕的事情来。但那时候的旧帕和现在的白纸,显然是完全不同的含义。
黛玉完全没有去想,这张白纸是否来自其他地方。
因为她自己都没想过,原本的宝玉终于直接联系她的时候,居然会送一张白纸。可她现在想来,倘若她有这个能力去联络张滦,她竟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曾在旧帕上作诗,可对于之后的一切,却连诗也做不出了。
千言万语,下笔无言。
大概就是这样。
之前,在群芳宴,在大街上,在观望台下……其实他们这辈子也见过了几次。可那几次,见到的都是在旁人面前表演着的人。
那时候,他们不可能肆无忌惮的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观察、揣摩。这样的见面,当然令人遗憾,但现在想来,却也让人不那么情怯……
黛玉捻起那张空白的宣纸,在书桌前占了许久。
不明所以的容华和带着委屈的紫鹃,都有些面面相觑来,同时觉得古怪。可是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搅黛玉。
最终,还是雪雁打破了沉寂。
雪雁端了一盆水来,进门就笑道,“姑娘,水来了。”
黛玉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却也没了先行洗脸卸妆的心情,将白纸放下,接着让雪雁关了门,这才道,“且不洗漱了。我有事情要说。”
一边说,黛玉一边到了床边坐下。
雪雁不知前事,更是莫名其妙。
不过,黛玉的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她也跟着黛玉有些时候了,但黛玉这样严肃的表情,却委实是第一次见到!
雪雁都有些吓着了,忙放了水盆,和紫鹃、容华一起,到了黛玉的跟前站着。
紫鹃虽之前觉得有些委屈,这会儿却也察觉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了……只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黛玉看到两个不安的丫鬟和略带着两分探究的容华,却忽然觉得有那么两分好笑。
她在闺阁之中,连朝堂政事都不知道讨论了多少,却没特意嘱咐过,让丫鬟们不许外传——她们本来就没这个胆子。
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放在闺阁中,可就是真切的“坏事”了吧?
但是不做的话,又怎么甘心?
哪怕情怯……哪怕直接对话后,可能发现,那个人已经变得与过往完全不同。
黛玉到底还是斟酌了一番言辞,才道,“你们都是跟在我身边的人。雪雁和容华也就罢了,我只希望,你们的口能紧些。至于紫鹃,以往无妨,但如今我却要问你了,我这次回去,就将你的奴契要来,想来外祖母也不会违了这个意思。可这么一来,你却要与家人分离,你愿不愿意?”
紫鹃瞬间明白了黛玉的意思。
然后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姑娘并不是在怀疑她,而是……要做什么不适合让贾家知道的事!
虽然紫鹃想不通,自家姑娘有什么事不能让贾家知道,但只要不是疑心自己,就没什么好委屈伤心的了。紫鹃也并不觉得,自己能知道这有些高深莫测的姑娘的一切用意。
紫鹃立刻就跪下,点头道,“紫鹃跟了姑娘,就是姑娘的人了,自然没有不愿意的道理。”
黛玉虽然想得到紫鹃的答复,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紫鹃的轻松有其来由——这辈子,贾母没有把联姻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如今更淡。
宝玉和她的关系,与他和其他姐妹的关系也没有多少差别。反而是王夫人的不满,王夫人促成“金玉良缘”的心思……在贾府近乎人尽皆知。
这一次,紫鹃似乎并没有指望过她嫁到贾家,因此,对自己离开贾家,也就早有了准备……
有些事情,或者只是要事先说清楚、说明白。
黛玉沉吟了片刻,还是道,“今晚上,若是有人过来,容华也不用大惊小怪,也不要声张。还有,雪雁,你现在去找俩俩,她应该在花苑里,把她叫来,安排住在西边的厢房里……先找云萝,让她和你一起去吧。”
虽紫鹃才表了衷心,黛玉一说“晚上有人过来”,她还是震惊的仰头。
容华与雪雁,莫不如此。
黛玉说的这个,显然不是晚上明着来拜访——也没这个礼节——那难道,有人要夜谈香闺?
她们的姑娘,总不可能什么时候和人暗通款曲了吧?即使不说年龄,她那件事情是连她们一起背着了的?她们这些人,一个都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明明只有老爷的书房而已!
而且……
又和俩俩那个丫鬟有什么关系!?
可惜,惊疑归惊疑,黛玉却不打算解释了。她在逛了这别庄的园子后也就洗了澡,这会儿倒也省事,也不用卸妆等事,就命人在床边点了灯,就着琉璃下的火光看书。
几个随侍之人,也只能无奈。
但雪雁果然还是找了俩俩过来,并不敢透露黛玉的异常之处,只把她安排在了厢房里。
亥时一刻。
别庄中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一直坐着,守在一边的容华蓦然抬头——她完全不能理解那张白纸能传递什么信息,但确实……来人了,还是认识的人!
第二百五十五章 相见无言()
来人在窗口停下了脚步。
不知她是不是对尚且明亮的烛光产生了疑问。也就是这下,让容华听到了动静。只是,还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当然黛玉本来也就让她不用做出反应——外面已经响起了一个清澈的女声。
“……林姑娘是否还不曾安睡?”
容华立刻就听了出来,这个声音,是在群芳宴里见过的那个叫花梣的侍女!对这个人,容华还是颇有些印象的,因为她的身上有能一看看出的江湖气,偏行事举止又十分的“大家气度”。
要这么说……
容华飞快的瞥了黛玉一眼。
黛玉却有些怔怔的。
虽她已经料到……张滦也许是已经定下了要南下,是以终于还是在临走前下定了决心要见她一次……
然而,当事情真的到来,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她才蹙眉笑了笑——连她都如此,就更别说那个宝玉了。以他如今的身份、下属,本来早就能做到这点了吧?压根儿……就不需要什么群芳宴、猎赛一类的事情!那种时候,反而不是什么好机会。
“花梣姑娘?”
黛玉从床榻上站起,走到了窗边问道。窗外,她知道有一棵大叶的海棠。
“是。”花梣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为情,“我家少主想见姑娘一面。”
——听她语气,似乎这姑娘也觉得这要求突兀、为难。可她却又生怕黛玉拒绝。但是在很多地方,黛玉其实都颇为干脆。犹豫这种事,刚才就已经做完了。
是以,她非常干脆的点了点头道。“好。”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也该见见他了。”
在黛玉的身后,容华简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黛玉——她也曾成婚生子,所以,她能听得出某些复杂的情愫。
听起来,这林家大姑娘和那位张滦张清源。简直像是……许久不见,感情出了毛病的有情人!这样的复杂情感,只应该出现在历练了复杂世事的中年人身上才对。
可他们才多大?这太荒谬了。
外面的花梣却显然并不觉得惊奇,尽管她还是松了口气,“那么,就请容嬷嬷带着林姑娘从窗口出入可否?这样可以避免被人看见。”
容华从荒谬的感觉中惊醒,紫鹃和雪雁却依然瞪着眼,一脸反应不过来的不可置信。
黛玉则很快点头同意,但她接着道。“也许等一会儿,你还要陪容嬷嬷来接另一个人。”
这么说着,她很快就很自觉地将手搭到了容华的手上。但在同时,她的脸色,却也变得十分严肃。
严肃得绝不像是要去见老相识的姑娘。这也许是僵硬造成的,但依然完全不合她的年龄。
容华用眼神向黛玉再次确定了一下。黛玉点点头,转头对紫鹃道,“你们两个守在这儿。若有人来找。就说我睡了。”
紫鹃和雪雁茫然点头。
黛玉略有些无奈,只能摇头道,“熄灯吧。”
之前,虽然也有自己的促成,但他们的那几次见面,更多的还是意外事故造成的。那些场面,就算是见到了,也根本就不可能多说。
当黛玉在别庄后山一片颇有些稀疏的树林中见到原本的宝玉,现在的张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再是奢华的贾府。也不再是精致处处清幽雅致的大观园。
居然是在某个只有“晴朗”二字的夜晚,在某个基本没有人力干涉的树林中相见……
也许,这本就说明了他们前世金生的关系的差别?
反正和戏文中的那些“巧遇”、“救美”之类的词汇。没有半点儿关系。
被容华放下之后,黛玉就沉默不语,似乎也忘了,一路上被人半抱着带过来,有些乱掉的发髻和衣裳。等在那儿的张滦,一时间却也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仅仅是借助不算太明亮的月光,他就能把黛玉的容貌看得十分清楚。
——他自然是形容大变,可黛玉,却与前生没有多少差别。只不过,看来没有那么病弱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滦才施了一礼,语气万分慨然,和他平日里更是完全不同,连他的气质,似乎都在这一刻彻底改变,“林妹妹,好久不见。”
这一刻,似乎黛玉熟悉的那个贾宝玉回来了。
黛玉于是再次怔忪片刻,才反问道,“然后呢?”
这个反应过于直白,但语气一样十分复杂。
“贾宝玉”想了想,再次变成了张滦——一个温文的贵公子,变成了年少早熟,气度沉凝的小将军。
“虽然朝廷还没有完全定下,但不管是谁负责南下调查,我应该都会随行负责护卫。因为我之前提醒过羽林卫防范东瀛忍术之法……而且大概,相比之下,只有我负责护卫,可能才能让调查队不至于全军覆没,皇帝是这么觉得的。”
当然,皇帝想象的,是他可以调动张家的许多力量。
“……我想,至少在这次离开之前,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