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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不过是略想了想,就反问道。“是那个宝玉说了什么?”
原本正挑眉等着黛玉回答的墨玉露出了两分诧色。
于是,黛玉也一样不用他回答了。倘若真是宝玉告诉了他,他的妹妹可能和男人有了私情的话,作为一个还算有责任感的哥哥,为什么会相信宝玉?这就是一个问题了。更别说现在还是这样的反应。
加上之前那一质问,墨玉也称不上义愤填膺……
黛玉几乎瞬间就推断出了最可能的那个可能。
——仔细想想,她这个前生没有出现过的哥哥的身上,也并不是全无疑点的。比如说,他和宝玉很快就熟悉起来的事实。以及他们在某些地方的默契。
只是和宝玉几个相比,他确实不那么明显而已。
可是,既然迎春、宝玉、青玉几个的态度都各有不同,墨玉的态度又不同一点,又有什么奇怪呢?
黛玉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先向周围的紫鹃三人说到。“你们到门外等着去吧。容华走得再远些。”
紫鹃和雪雁再次对望一眼。
也许是因为黛玉的态度太淡定,完全不像是要认罪的样子,这让她们两个的心里也安定了一点儿。可是……和宝玉又能有什么关系?
惊恐。变成了疑惑。
容华也有些诧异——怎么兄妹之间说话,比私会那张滦时还要谨慎?这是摆明让她不能听了。
至于墨玉,他摸了摸鼻子——好吧,黛玉的聪敏他是见识过的。但他还是没料到,作为一个女孩子家,听见那样的质问,居然能毫不慌乱。于是,他揭露的同时,干脆也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不过……暴露就暴露吧。
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因为,如果这真是重生的林黛玉。肯定已经发现了宝玉几个的异常。当初在广法寺的时候就是了……
现在想想,对宝玉那么大的破绽,黛玉都没有追问。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同寻常啊!
果然,等紫鹃三个退到了门外,甚至还远远的走开了一段距离。黛玉非常干脆的伸手,连墨玉手边的那个茶杯也拿开了。
仿佛天生就带着几分愁绪的精致五官,如今露出的神情十分的严肃。
“你是谁?”黛玉如此问自己的兄长,“青玉是谁?宝玉是谁?迎春是谁?”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或者还要问,韩奇是谁?”
墨玉也只好苦笑一声。
之前坐下来的时候,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是全没有了。
“果然如此。”黛玉有些犹疑的看着墨玉。
他的表情就是最后的验证。可黛玉还是有不能理解的地方,“你们来自何处?为何知道我与真正的宝玉的事?”
墨玉继续苦笑。
只听黛玉这连续的发问,就知道有些事情,黛玉已经知道很久,而且揣摩很久了。而且她看起来,可比他要理直气壮得多了。这谈话的主动权,便被她毫不客气的给拉了过去。
也是……人家本来该是表兄妹,彼此相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莫名被人夺了身体去,如果说要商讨此事,哪里说得上什么“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
但墨玉当然也不会一味的被动挨打。
从黛玉的反应上,另一件他本来不能完全肯定的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了,“知道你们的事……这么说的话,妹妹和那个张滦,果然都算是重活一世吧?”
黛玉看他一眼。坦然道,“不错。若那是前生,我那次死后,倒不曾就此归宁,反而在恍惚之中,见了个有些真情,有些荒谬的百二回戏本……是以。我想了许久,倒也不是全无所得。”
黛玉显然没打算把主导权拱手交出,反而说出了自己的心得,“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若如此,花叶之外,未必没有观花赏叶者。你们可是观花者么?”
她连“兄长”这样的词也不用了。
而她的这番成果,虽然并不完善,却也显然是有些道理的。就是墨玉听来。也觉得未必不如此。
不过等等……
墨玉忽然反应过来。
他这次当然有确认黛玉和张滦情况的意思——从猜到黛玉可能重生,而张滦是原宝玉开始,就猜到了他们可能会见面。
但他的本意,可不是来和黛玉讨论这个世界的本源的。为何而来,为何到此……他当然对此也有疑问,且有心在张滦的身上一探究竟。
但这不是重点。
当然。重点也不是追究妹妹的私情。作为后世人,在他的骨子里还是觉得自由恋爱才是常态。
这也是他之前的质问并不特别严厉的原因之一。
他这次过来,一来是为了求证心中的疑惑。二来,其实是想弄明白张滦的虚实——以张滦如今的处境,他想知道,他对皇帝的不满,到了什么程度!搞不好,会比宝玉还合适……
如果撇开即成的印象,张滦这段时间的作为,放在他的眼里应该算是很不错的。
而那个前生的印象……黛玉不就和那个印象完全不同么?
在后世,没有文字狱的时候,艺术家们也追求什么内涵、深意、隐喻之类的东西。何况是文字狱盛行、严苛无比的年代?他也不过是粗读《红楼》,要说理解错了,也不为怪。
既然黛玉肯定不是那等有事没事都要自怨自艾的泪美人。原本的贾宝玉也不见得就是软弱无能的小白脸了。
墨玉反应过来,差点儿就被黛玉牵歪了之后,倒也很快就重新摆正了心态。兴师问罪以夺话语权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动这个心思了。
——事已至此,倒不如坦诚一点。反正本来也没有为敌的意思。
这么一想,墨玉倒干脆认了,他拂拂衣袖,又把自己的茶给拿了回来,倒去残余之后,又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的道,“不算是观花之人,只能说是看了观花人遗留的笔记吧。也就是妹妹你说的那百二回戏本。现在想来,其中大概多有谬误。妹妹会去与那张滦相见,想来那书中所说,他在妹妹病危时迎娶薛氏的事情,就没有发生吧?”
虽然没想着主导谈话了,墨玉却也没有被牵着鼻子走的打算。
所以他一出口也就是黛玉的“前生事”。如果那是事实,必然刺痛黛玉。可若那真是事实,他也很难想象,黛玉为什么还会去见张滦。
只要那是没发生过的……
说起这桩事来也就无害了。而且还能让黛玉尴尬一下,收些气焰。
——说起来,那百二回本的情节,墨玉能够记得的,也本来就不多。
可惜,黛玉却是没有什么尴尬的模样,反而冷笑一声道,“那一次,在母亲病重时,外祖母就已经写信提过亲事。而到了父亲病重时,外祖母也写信求过亲。”
墨玉愣了愣,随即苦笑摇头,明白过来——直到这时候,黛玉才回答了他最开始的质问!
在那句“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逾墙相从”的前面,亚圣之言是“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黛玉这是在告诉他,她和那张滦,至少原本就是有父母之命的,所以……不曾违了圣人之言!
——由此可见,这林黛玉固然不是多么伤春悲秋的姑娘家,但小心眼的毛病是真有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观花之人()
可以说,墨玉本来带着满满的信心而来,谁知道,黛玉的反应却是超出他预料的冷静……还有大胆!
竟连婚姻之事,也没有多少忌讳的直接出口。
不过,若是按照黛玉所说,那所谓的贾母做主,让宝玉娶宝钗一文,就多半是胡编了。只不过……
墨玉还没思量通透,黛玉已经冷笑着继续道,“你也见过外祖母行事了。当知道她不是糊涂昏聩之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她要毁约,也不会选薛家。那时候,贤德妃过世,正是皇帝炫耀恩德的时候。宝玉的婚事,因那通灵宝玉的缘故,几乎已经是贾家唯一翻身的希望。还是有些人家,会愿意看在通灵宝玉的份上扶助一二。不过,那时候外祖母已经因宁府抄家的事情重病不治了,我那舅母,却不会有这等头脑,还当将三妹妹探春送给别人,得了薛家的家财,就能挽回局面……她知道我若不死,宝玉不会如她所愿。却不知就是我死了,宝玉也不会如她所愿。”
墨玉不得不承认,和那个印象模糊的百二回本相比,黛玉所说,才更符合自己对贾府诸人的评价。
贾母也许会放弃黛玉,但她没活到那个时候,所以迄今为止,黛玉依然保持对贾母的孝顺。
而王夫人的愚蠢,也让如今的黛玉基本对她翻脸。
可是……
墨玉还是问道,“你怎知你若死了,那个宝玉也不会如她所愿?”
黛玉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若到薛家求亲。不管是薛家还是宝钗自己,都不会不愿意。”
她并不知道,前生的宝玉最终还是娶了宝钗的。只不过有名无实而已。但她倒也没有猜错。原本的宝玉和宝钗若是做了真夫妻,那他就是变了心意。而若是变了心意,不管是按他原本的性子还是世间其他男子的性子来推断,都是会到薛家去求娶的。
只是,黛玉这般笃定。墨玉却真有些无言了。
如果说之前那些话,还是冷静的在分析,最后的那一句,却分明只是出自她对贾宝玉的信心。或者……也是对她自己眼光的信心!
这让墨玉意识到,在这之前,他低估的,还有黛玉和宝玉的感情。
当然,墨玉不知道的事,黛玉能有如今的大胆和坦然。却也不只是因为感情坚定,有一部分,正是因为那百二回本。
自己的事情有许多被记在戏本上供人观看……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黛玉自然也别扭过。但想想今生的变化,也就大抵放开了——有些事,就算是死遮着不谈。又有什么用处?
黛玉的性子里,从来不乏决绝的成分。
“也莫要只说我了。”墨玉沉默,黛玉却不会放过。“那观花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我也能察觉到,兄长你的心中有极大地抱负,这样的抱负,只怕不只是做一个传世名臣吧?”
上一年的中秋,黛玉还不知道墨玉身份之时,曾想过,墨玉的抱负,可能是配飨文庙。
但现在,她不这么觉得了。
或者是因为黛玉又喊回了“兄长”的缘故。墨玉回过神来,却也是第一次笑着反问道,“我等观花。多有谬误之处。妹妹你却也是默默的观花许久吧?可有所得么?”
黛玉看他一眼。
——这个问题就复杂了。
不过……
黛玉喝了半杯茶,这才慢慢的道,“首先,那观花人必然比你们生得早些。我看那百二回本,心中也委实有些怪异——那观花之人,就算不见花上全貌,却为何要那般小心翼翼,不敢稍言政事?如宝玉,他以前对皇室却是是颇为敬畏,可又哪里至于稍稍提起君王,便满口虚、空的颂圣之言?那般高调颂圣,偏又于细处写官场之黑暗时,笔触辛辣无比。这么一想,完全就是一副相言不敢言的态度,又哪里有当今文人清流议论实事的潇洒?”
说起这个,黛玉简直都后悔,早知道今日,当初看书时就不该那些不实之处过于愤懑,以至于心有杂念,不曾背诵完全了。
若能再细细品味一番,想来更能知道,这些人来处的模样。
“真要想的话,我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乌台诗案。”
墨玉虽然早就领略过了黛玉的敏慧,但是,吃惊的次数,依然不少!黛玉确实很多时候都让他觉得——
真的未免聪明太过。
过头到会让天底下的男人大半都觉得胆颤心惊的地步。
“不错。”墨玉还是沉声答道,“在我们来的那个世界,并无大楚。元后为明,明后又为异族侵占。异族杀我九成子民,占据了这大好河山,以我等汉人为奴为婢,皇帝又自诩‘在世圣人’,自封儒教教主,扭曲经义……不过,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只不过,到了我们的时代,依然有人奴性深重,竟甘愿为奴。”
黛玉诧异的瞪大了双眸。
不过,她依然只是尽力的记住了墨玉的话,并没有对那个时代多问。她可没有忘记现在所处的环境——还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达成最多的共识!
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找……
她略想了想,就继续说道,“要这么说,你们倒至少不是来自异域了。若有那样的历史……却也难怪。我看青玉能安于闺阁,迎春也一度安于闺阁,想来在那个时候,女子依然不见得能有汉唐之风。”
墨玉嗤笑一声,“那是。哪怕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