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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滦和水溶都能想到会发生什么事——哪怕他们在事发不久之后就南下了——想来。京城中原本就有传扬的诅咒之言,会愈演愈烈。
不过这会儿,他们倒还不至于太过关心这京城附近野兽骚扰的问题。
不在其位啊!
虽想到了不少,可再想想,这天底下的野兽,虽有敢袭击人的,却还没有不怕人的。若非实在是兽多势众。没有什么野兽会找他们这一大堆人的麻烦。
而京城附近的野兽,怎么也不该多到这种地步。
这么一想,就是张滦,也基本安下了心。虽说就是碰到野兽,如今的他也不会害怕。可他总不希望自己前生的姐妹受到惊吓。
也正因此,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向怀荆居然就主动吩咐人,让人在远处将猎物给处理了,不要让姑娘们看见,这一点,倒是让他更为惊奇。
水溶也是一样。
他和张滦交好。彼此的秘密知道大半。且他如今感到了几分古怪,倒是有几分试探的意思——出于好奇和难得的兴味,故此凑到了张滦身边坐下,小声笑道,“这向怀荆虽有温文知礼的名声,却素来没听说过用在女子身上。他身边又无妾室,可听说他的妻子,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不敢稍有违拗。还有人说他是君子风度。不想他到底知道照顾娇客。”
张滦听着就有些不喜。
只是这事儿确实是超乎他的想象,令他也不怎么想得透。
是以,和向怀荆共事数年的张滦也一样升了探究之心。
不过,虽向怀荆说了“莫要污了姑娘们的眼”这样的话,但将猎物身上取下来的肉切成小块来烧烤,却是张滦的提议。
他们所有人,都曾抓了野物烧烤。但身为男子,大块吃肉实在是正常的事。就算是向怀荆,他和属下一起外出的时候,也不会拘泥着保持贵公子风范。这时的事情就算不是熟极而流,也不容易想到姑娘们的风仪。
张滦提出建议,倒是反过来让水溶这些人惊奇了一番。毕竟张滦在京城的名声,可比向怀荆还要不近女色得多了。
唯有宝玉,在稍微怔了一下之后,低头露出了一丝冷笑。
而等到迎春传话过来,让他们做上几双简陋的筷子,宝玉的冷笑就扩大了。水溶更是终于反应过来,再次笑道,“清源,看来你还是不够细心啊。”
似乎他已经将前些日子——包括之前——积累的郁闷给全抛开了。
张滦也是苦笑。
虽串肉的木棍尖锐了些,但要说会刺伤人,还不至于。那些姐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更何况,虽说都顶着公侯之后、大家闺秀的名头,但事实上,没有一个是真正娇养大的,不至于抗议才对——若是那样娇养的姑娘,如宫中的兰妃未嫁之时,应该在下车前就抱怨无数了。
便是迎春已经抗议,他都不大明白为什么。
但他当然也不会和迎春计较。而宝玉,倒也没傻到因此而去讥讽于她。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他们动手去做。虽如今的宝玉确实是一度动了这个念头,但到底还是让身边的茗烟等人去做了。
接下来便有些沉闷。这几人之间,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水溶虽看来放开了一些,却依然不大愿意与向怀荆交流。而向怀荆本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不知什么缘故,如今竟也不言不语。
接下来,便是那灵鹰飞到了黛玉的跟前讨食。
这让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宝玉更是几乎直接从火堆边站起!
他的身体一度紧绷,同为武者的人,哪里有看不出来的?水溶忙道,“贾家兄弟放心。那灵鹰并不伤人。”一边说,他却也忍不住的瞅了张滦一眼。
却见他看来不怎么惊讶。
难道是他让灵鹰去找姑娘讨食?
水溶的脑袋里,这个念头一转而过,却又飞快的被他自己掐灭了。不是张滦一定做不出这种事,而是这一年多都跟他一起的水溶很清楚,他没法命令灵鹰去做那种事!
宝玉也看了张滦一眼,然后他到底沉住了气,没有起身。
而向怀荆,则颇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一幕,露出了几分思索的神情。一时间,倒是又一片寂静。他们的随从,也只敢自己做自己手上的事,不敢多说多问。
也因此,对这些内功都有根基的人来说,那一个火堆的声音,就自然而然夹杂在自然的各种杂声中传了过来。
听见湘云有些担忧的询问,就是宝玉,也不由得笑着摇头。
这史家的大姑娘才思敏捷、天真浪漫,有时很有些不合闺训的惊人之举。但要说真正的胆子,却是不大的。花梣耐心解释,说了些“人气”的道理,才总算是让湘云真正放下心来。
而这边的人这么听着,却是觉得颇为有趣。
这么近距离接近大家闺秀的机会,还是这种环境,便是水溶,也不曾有过经验。
只是……
水溶摇摇头,刚要开口打破沉寂,这时候,夜风之中,却远远的传来了一声不详的呼喊。
“嗷……”
水溶一怔。
不只是他,连着崖松、寒枫等人的反应,也全无二致!
更重要的是,这不是终结。
“嗷……”
“嗷呜……”
不同的方向,仿佛呼应一般的喊声,连绵不绝的响起。这个声音,只要曾在野外行走的人,都很明白,出自什么东西。而就算是不知道的,如那些闺中的姑娘家,对于这充满了野性的呼唤,也本能的感到了畏惧。
湘云才放松了几分的心瞬间又整个儿的提了起来,勉强笑了笑,她战战兢兢地问道,“这个,是什么?”
花梣的脸色,也已经彻底变了。
变得郑重严肃,脸上的笑意,更是完全不见。
“狼群!”
才说过虎狼不会来惹的她,这会儿却只是简洁利落的回了两个字,并没有再出言安慰。身为张家道兵,在她训练的时候,就数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只要狼群集结,就没有不敢攻击的对象!
可问题是,这儿距离京城才多远?居然出现了一大群狼群,怎么以前能一点端倪都没有?就算是京城中疏于狩猎的人再多,按理也不该如此。
当然,就算是思考这些,也再没有任何用处。
当务之急是,花梣分明能听得出来,狼群集结的目标,就是他们这一大支队伍!而且,这支精通狩猎的狼群,分明已经大致完成了合围!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冷血”张滦()
远远传来的狼嚎声,让所有人霍然变色。
张滦这几个人,都几乎同时站起!
如水溶、张滦这样,原本身为贵公子的人,却也在之前的一年多时间里,因为长期在野外赶路的缘故,充分了解了狼群这种生物的特性!
如今这儿贾家的下人甚众,向怀荆也带了二十余的人手。这几方人马加起来,虽然算不上京城的大排场,却也有百余人。
百余人之众啊!
敢于袭击这样的人群,群狼的数量只会更多!京城之外,哪来的这偌大的狼群?就是再疏于狩猎,也绝不至于如此!就算是数支狼群聚集起来一起狩猎,也不至这么快!
所以,在察觉到狼群已近,数量极多之时,张滦两人的第一反应,其实与花梣也是别无二致——有人捣鬼!
甚至连宝玉,到底是学兵法的,加上对京城周围也颇有了解,竟也近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接下来的反应,几人就各有不同了。
张滦和如今的宝玉,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些“姐妹”。以他们如今的武功境界,就算是数百头狼围来,想要突围,也是易事。但如果还要护卫这些姑娘们,再顾忌一下这众多下人的性命,一切都会不同!固然现在离京城很近,但以如今的情况,引狼群接近城门都绝不可行!
而水溶的想法却又有所不同。
虽然之前他也惊叹了一番,贾家颇有些出色的姑娘。可也就仅此而已了。北静郡王可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和贾家的姑娘、下人们连在一起。
相比之下,水溶还是更在意“捣鬼”的问题。
是谁捣鬼?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针对他们的吗?
不。
水溶很快否认了“针对自己”的猜想。毕竟他和张滦日夜兼程而来,基本不在乡镇停留。想要这么精准的判断他们的行踪是不可能的事。何况还要配合京城里如今的复杂形势?
但不管怎么想,这种规模的狼群,怎么都不像是临时聚集。那么……提前聚集这些狼群的人,本来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改变了目标?
可惜。水溶也没法深想下去。
狼嚎之声连绵不绝,步步逼近。就算是之前还有些茫然的人,这会儿也全都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加上这支队伍里大部分都是贾家下人。这些人哪有什么应对危机的经验?几乎是在瞬间,整个队伍全部就被带得混乱起来!
虽然宝玉也及时反应过来,大声喝斥,但是贾家本就不是什么众志成城、家人忠心不二的家族。在黛玉的记忆里,贾家覆灭之时,另寻他路,甚至于主动卖主的奴仆可是相当不少。
所以……
此时宝玉虽然也知道情势危急,首先就想到了先让该上马车的人上车,结成一个队伍好尽快逃亡。但可惜的是,甚至就还没等他发话。贾家的家仆们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些媳妇、家仆痛哭流涕的扑到了他的面前,求他相救,似乎生怕他将他们丢下。其种种丑态,简直令人难以萃视。
甚至,还有几个年轻的媳妇。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机灵,居然求到了向怀荆、张滦等人的面前!
这样就罢了,还远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在之前的时间里,数辆马车的拉车马都早已经被卸了车辕,系到了一边进食。耳听得狼嚎声越来越近,竟然有那么几个孔武有力的年轻家仆,和一个老于驾车的车夫。抢着去解了马缰,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更甚至,有一个叫做鄂丙的仆人,在策马而去的同时,还带走了一个探春身边的年轻媳妇!
种种混乱之相。看在宝玉的眼里,简直比狼群来袭,还要令人不可置信。
他纵然再是熟读兵书,又怎么可能将这么一群鸡犬之辈,在短时间内凝聚成军?
只弄得焦头烂额!
而站在一边的水溶自顾自的思索。张滦和向怀荆,却也仅仅是冷眼旁观,没有帮他。只是对那些求恳到他们面前来的,他们却没有宝玉那般面软。
就算是张滦,都直接示意岩杉将之直接提起抛开!
——岩杉的名字,本也就说明了他的特点。除了他长相平凡稳重之外,也是因为……从岩石中生长出来的杉木,得要怎样的力量?八个道兵里,他武功不是最高,但蛮力委实最大!
而张滦虽如今也不是什么狠心之人,但对贾家的大多数家奴,也可称得上是深恶痛绝。
如果说黛玉只是看到了最初,他却是看到了最后。
最后的贾家,真的没剩下几个忠仆。
而这,或者是贾家一贯以来受人称道的宽厚门风,最终引来的恶果——可也不仅仅是这样!虽自贾母持家时起,就待下宽厚,但到底是勋贵之家,并不至于没有规矩。然而,自从国公去世,贾母守寡,交出管家的权力,此后这权力又先后从贾赦的原配传至王夫人、李纨……
为贾母所不喜,又有前后两个大嫂压制的王夫人,为求彻底掌控贾府,选择了培植亲信,宽纵以求贤名。以至于到了后来,她都已经无力掌控他那些“忠仆”了。
——林妹妹想来是不知道的。她最终没有与贾家为难。可那一次,在她死后,却由于那些人的“告密”,贾家谋夺林家财产一案,终究还是暴露了出来。然后,最终成为了覆灭贾家的罪名中的一桩。
张滦冷冷的旁观着,却也是想起了前事。
这桩事,他并不是不认罪。
只是他如今已经清楚的知道,本来,贾家将探春当做礼物送了出去。求得也就是喘息之机,或者仅仅是一个可以东山再起,不要覆灭得太惨的机会。虽然愚蠢,但当时太上皇仍在,这样的打算,本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可惜,树倒猢狲散。
当那些家奴都把主家的秘辛当做了脱身之道、当做了投名状的时候,贾家又怎么可能有回天之力?
贾家的很多人,都是咎由自取。但那些家仆的嘴脸……他这辈子没有去主动报复,已经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性情宽厚了。
如今虽说狼群的事情是出乎预料,但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