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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怀荆平淡道,“我早说过,我院中不过徐氏一人。现在她已无用处。你要怎么做都随你。我的心意为人,你应该很明白才是。”
迎春的身体僵硬。
向怀荆的为人,她当然清楚。能凭着数次无意的相逢和刻意的相遇及她平日的行事。就隐约猜到她的特殊能力,这样的智慧,绝非常人能有。而在同时,早就知道黛玉宝玉北上时遇袭的她,又怎么可能把他当做什么至诚君子?
可是,在之前,从没有这样的混乱,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出现在眼前!
这让她的心理准备显得太不够了。
他的感情,她能辨得出来。可这就是一个明明对人有情,也能以喜欢的人为饵,将之送进险境的人!当然,若不是她,只怕他根本都不会出面。最开始那个人她也见过,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若是放在以往,迎春必然觉得这样的感情不够纯粹。
但现在,向怀荆将他的恶坦荡的摊在她的面前,她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心动感。
迎春久久没有回话,坐下的马匹都有些不安的撅着蹄子。忽地,向怀荆一笑,“害怕了?”
迎春倒是坦荡点头,“确实是害怕。只看你对你妻子的态度,也让我担心自己的未来。”
向怀荆却依然笑道,“可是啊,迎春,这世上能纵容你的人可不多哦。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这次,迎春倒是没有沉默了,她苦笑摇头,“大概不会有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她也曾迷失过。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特立独行的下场,所以一度打定了主意随波逐流。可是,就算是讨好了父母长辈,谋得了一桩“好亲事”又如何?
以她的身份,只要贾府不败,就没有嫁给普通男人的指望。就算是春的丈夫,那个中山狼,家中都还是奴婢成群呢。
于是……一辈子拘于后宅,为后宅的事物谋算,和丫鬟妾室争夺丈夫?
她最终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
这一生,她已经注定了没法在生父继母,乃至于叔婶、祖母这些人身上享受到亲情。虽然从商的才能很有一些,可在这个时代,商人永远只能是权力的附庸。
那么,她还能得到什么?
没有多少需要维护的亲情——贾家也不靠她顶门立户。也不可能和武则天那一类的人一样,走上女权的巅峰。就是友情……哪怕是她前生最喜欢的宝钗,和她的关系又如何?难道能成为相互扶持的知己、死党?
大概是从意识到这些东西开始,加上她父亲买卖一样的态度,才让她坚定了决心吧——
人的一生,能带来幸福感的东西,只剩下了爱情让她追求!
是以,她那时候已经将目光放到了商户。毕竟,只有嫁入商户,她才有可能在合心的丈夫之外,继续施展自己的才能,而不至于被后宅的小小天地,折磨得麻木不堪。
可是,京城的商户其实也是一般的。
他们都会希望娶回一个懂商的妻子,但也不过是希望这样的妻子,在后宅做好贤内助罢了。在商户之间的女眷交际上,起到高门大户的女眷能起到的作用。
她身份所限,只能暗地里挑来挑去,也没有挑到合心的。
这个时候,是向怀荆不知怎么的注意到她,主动接近。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好奇,还带着几分谋算。但慢慢的,迎春知道他确实是也动了真情。
就算是发生了今天的事……
迎春这会儿慢慢回过味来,虽然确实是觉得有些害怕……但这些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似乎并不足以改变她的感情!
她确实也是动了心的。
而且只有向怀荆,会全力支持她的才能。不至于以“贤妻良母”的标准,来要求,来束缚。如果不是他早已经娶妻,只怕她现在连愤怒的感觉,都很难升起……
见迎春再次沉默,向怀荆却也能想得到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迎春的“听音辩情”,是天生的能力。而他,却是在常年的锻炼中,得到了类似的能力。他的双手紧了紧,凑到了迎春的耳边轻笑,“我不想再拖了。没有今日之事,我也会找机会动手。想要的就要得到,你明白我的不是么?”
顿了顿,向怀荆又道,“你又何必为徐氏可惜?如今的局面,若是我能成功也就罢了。若我失败,便是整个忠烈王府,都可能在数年后万劫不复。你希望那时候,是一个联姻而来的妻子,陪着我共赴黄泉么?”
迎春的身子抖了抖。
是啊,现在是忠烈王府和忠顺王府,都处于绝对弱势!南方如今甚至已经闹起来了,那可是向怀荆布置最久的地方,而他没有瞒他这一点!
“你也知道的。”迎春低声道,“我不会安于妾位。既然你已经够心狠手辣,那我们倒不妨做一对同命鸳鸯罢了。”
发生了这晚上的事,她名节已失,也确实是只剩下了“死或青灯古佛”和“嫁给向怀荆”这两种选择。
可奇怪的是,越是冷静下来,她反而越是没有什么恨意,怨气都渐渐消散。
毕竟若没有这些事,她可能还要纠结好些辰光——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向怀荆有一个妻子是事实。她总得选择、面对。
“可是向怀荆。”迎春冷静的道,“我可以陪你做个恶人,但你若负我,我也必然负你大业!”
向怀荆却也是松了口气,“我又怎么会低估贾二姑娘的才能?”
说着,他望望天,笑道,“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我们回去吧——到时候,我等着你进忠烈王府。”
第二百九十章 执缰牵马()
虽然是韩奇的人头在给狼群引路这一点,即使是到最后也没人发现——黛玉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如此看来,向怀荆也确实是没对迎春撒谎。
他没下什么太糟糕的药物,至少对人的负面影响不大。
但是,贾家人的第三次逃亡,本来就出现在狼群势弱之后。再说,这到底临近京城,还不至于出现狼群源源不断的可能性。
再加上来得出乎预料快的援军……向怀荆将迎春带走之后,战局很快就进入了扫荡、落尾的残局阶段。
不过,混乱一时间却不能结束。
毕竟伤者遍地,不少尸体更是和狼的尸体叠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不将战场检查一遍,谁也不能说就此安全。而在这个过程中,逃走的人也都陆续回来。在不知道剩下的人往何处逃了的情况下,以伤疲之兵,自然也不好到处寻找。
但是……最重要的几个姑娘之中,唯有一个迎春连着忠烈亲王府的长子未归,却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就是水溶,这时候回过味来,掂量着结果,也是皱眉不已。
这个情况,哪怕是援兵们也看出不对了。何况这援兵里还有熟人——向怀衍显然至少认得那几个将贾家丫鬟送回的侍卫,先皱眉问了出来,“家兄呢?他的护卫怎么在这儿?”
与向怀衍随行的还有一个京营的将领。三十余岁,黑面微须,倒是没有察觉到这场上的暗潮汹涌——他和向怀荆本来是奉命在京城外巡逻的。预防有余孽逃出京城——当然,这种举措也就是聊胜于无。京营要是全部出动,那他们根本就无需求援,早该碰上了。
一听说向怀荆的护卫在这儿,这一位立刻就单纯的惊讶起来,“大镇国的护卫怎么也……”
他才想说,是不是向怀荆出了什么事。但看那些一身血的护卫只有疲惫之色。却没有什么害怕、恐慌、愧疚之类的神情。到底也不是傻子,这将领就没再吭声。
一直都没有远离的宝玉在一边则是脸色冷肃。他也知道,这事情只怕很难瞒过去,偏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张滦和水溶苦笑着对望了一眼。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关乎闺中女子名节生死的事情,总不该由他们说出来。
见此情形,向怀衍顿时满目狐疑,不由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依然没有人回答他。
向怀衍的目光,就转到了边上。这儿看不到的人,想来都在那四辆马车里。而这四辆马车,三辆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其中一辆近乎散了架,四处都是血迹。
另外散辆。也至少都有爪痕、破损。
最完好的一辆马车周围,围了好些丫鬟打扮的人。看其穿戴,放在世家大族里,也该是一等一的丫鬟了。其中一部分衣冠之类都还算整齐。但另一部分,却当真是一身风尘!
衣裳全皱。发髻不齐倒还是小事,其中颇有两个,甚至是一身血迹!
幸而,自己认识的几个,看来状况都还不错。
“义静县主也在?”向怀衍再次问道。
宝玉只能开口道,“我原是送几位到净居寺还愿礼佛的姐妹、亲戚姐妹回京。谁知回京路上,先遇见韩奇拦路。后来又遇上京城闭门。只能在外暂住一夜,却又遇上此事……义静县主确实也在其中。”
向怀衍却再扫了张滦和水溶一眼。
这一年多,他和这两位倒是很有些联系的。只因差不多在他们离京之前,就算是结成了盟友的关系——不至于一年多不见,就躲躲闪闪的吧?
不过,向怀衍的狐疑。倒也没有持续太久。
作为武者的敏锐让他察觉到,身后打扫战场的声音、伤者的呻吟,还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忽然间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简直就像是皇帝升朝上殿之前,殿中御史喊了一声“肃静”之后的情形。若非是大事。绝不至于令所有人消声!就是宝玉张滦等人,也直愣愣的望着那个方向。
向怀衍也不由跟着诧异的往后望。
一望之下,连他也一样愣住。
之前还是修罗杀场的地方,转眼间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只见在搜检战场的火光映照中,他的兄长正牵马而来,而马上坐着一个姑娘——贾家的二姑娘。忠烈王府长子,有镇国将军爵位,被视作是忠烈王府真正掌权人的人,现在却为一个姑娘家牵马!
这是一桩。
另一个问题是——这孤男寡女的,结伴从远处走来……
宝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不是没看到向怀荆带走迎春,只是心中始终怀着几丝侥幸,希望迎春能被偷偷的送回来。虽说那样也不见得就能瞒住人,可总比这样要好!
马车上,黛玉依然是最镇定的一个。
她一直都掀开车帘往外看情况,宝钗脸色比她糟糕些,却也往另一边看——她和迎春的关系,到底最好。不过,黛玉还是更明白那边战况更激烈的,因此看得更对地方,却是先一步看到了迎春的归来。
她蹙起眉,叹了口气,在车内看了一眼。
战时强行挤进来的探春,和在宝玉的马上走了一遭的惜春,此时都是一脸的惊魂未定——也是,就是黛玉在事后往外看,那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也让她心中一阵阵的发紧。东昌和猎赛的经验,似乎起不到多大的用处。她对于探春姐妹两个的恐慌,完全可以理解。
而湘云和青玉,看到了贾家姐妹的狼狈,大概也没有往外看的勇气。
故此,黛玉只是朝宝钗招了招手,叹息道,“宝姐姐,二姐姐回来了——忠烈王府的大镇国送回来的。”
宝钗猛然回头,瞪大了眼,随即露出悲叹之色。
另外几个姑娘比较茫然,但过了一会儿,也回过味来了。除了湘云只是一脸的同情,就是原本失神的探春惜春都露出骇然之色。
比起对迎春“失节”的同情,她们都明白,有些事情只怕更糟糕!
——迎春被向怀荆送回来了,这说明什么?她的命运,其实已经由向怀荆的态度决定!
探春和惜春,都能想得到这一点。
宝钗更不用说,所以她才感到悲哀——她虽然自己也想嫁进宗室,但这一个绝对例外!和家族的立场完全相反,若是嫁了这样的宗室,莫说帮扶家族了,只怕家族都可能被带累!更何况这个向怀荆是有妻子的……迎春那么骄傲的人,去做妾?
黛玉的脸色,却是在叹息之后,变得肃穆起来。之前她就隐约猜到了,迎春和向怀荆可能早有私情。
但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实在是始料不及。现在她不能不怀疑,狼群的来历也有蹊跷——虽她没感到什么问题,但是,催花药、蛊虫……若有引狼的药,那也不稀奇。
要这么想,贾家的下人三番两次的失常,都显得古怪!
咬咬唇,黛玉虽然不肯定自己是否应该去阻止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阻止得了。但迎春若是嫁去忠烈亲王府——还只能是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