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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笑道,“林大妹妹好想头!别人劳心劳力的,她就先坐在这儿想着坐享其成了!”
黛玉慢慢道。“做客也有做客的好处。如今我们姐妹两个过来是客,身边没有长辈。故此,若薛家姐姐不管,那也惟有我和青玉算是手中有些余钱的……你竟不想让我们凑份子不成?外祖母都说了,她只出一笔钱,亏了得了她都不要的。你好意思要得多了么?”
迎春再次惊讶。
她也一直注意着黛玉。只当黛玉对此事没有什么兴趣。谁知道黛玉这么一开口,就直接说可以出钱资助!
当然,林黛玉的话。手中不只是有些余钱,而应该是相当富有。迎春相信,就算是说完全由她出钱,只怕她也出得起。但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这样的可能……
而且这事有点难办。
完全由贾母出钱,按照贾母的说法,铺子完全可以记在她的名下。且配方什么的也是她一应掌握。可若是让黛玉投了钱进来,能不给她干股么?要是给了她干股,这日后的事情就有点难说了。
但迎春也是有决断的人。
她不过是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就确定了一点——虽然没有料到黛玉会忽然这么说,但她不能在现在拒绝。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
这么定了决心以后。迎春就忙笑道,“那可真是要偏劳林大妹妹了。我这心里还正忐忑呢,真要把老祖宗的银子给扔到水里去。日后可怎么说呢?只是,林大妹妹若要帮忙,日后要是亏了,我心里一样过意不去。”
黛玉早把迎春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可不觉得她那短短的犹豫,是因为她说的理由。
她也不点破,一样笑道,“怕什么。正和外祖母说的一样,能学到东西就是好的。除非青玉不同意。”
钱都在黛玉手上,虽黛玉每月给青玉的钱也不少,但远不足以开一个铺子。青玉对此心知肚明。但论现实,嫡姐能这么做已是极好了。至少她就比三春宽裕太多。此时也是,不过是带上她罢了。
青玉自然道,“我正觉得有趣呢。哪有反对的?”
黛玉笑笑,就又问,“即如此,二姐姐可以说说,有什么新鲜主意了。”
迎春又犹豫了瞬间。
但很快,她还是开口了。
这第一份事业,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在意,但既然主导权都被递到了手上,就也决不能失败!尽管黛玉的表现,让她有一种寻找投资人的错觉……
“新鲜主意,倒也称不上。只是我觉着,当今的夫人、姑娘们,都少了‘护肤’的认识罢了。”
“护肤?”惜春有些好奇的问。
探春和黛玉几乎是同时,不同程度的轻蹙了下眉。她们不知道很多事,却凭着天生的敏锐,注意到了迎春身上的几分不对劲。
迎春笑道,“就是这样。要我说,当今世上的一应洗面药、胭脂、香粉等物,只可分作两种,一是清洗,二是上妆,中间却是少了一步的,缺了‘保养’、‘护理’。”
青玉在心底轻嗤一声——就知道是剽窃!
迎春这时候哪里还管青玉?见几个姑娘,连着李纨都有些关注的神情,克制着得意的说了下去,“要说,也不能说没这想法。冬日里肌肤干燥时,几位姐妹都会拿些香膏、胭脂来润润吧?但若论这些香膏胭脂,却依然是为上妆而做。而要说上妆,其根本在于‘上色’,不管颜色浓淡,非为润肤所制,又能给肌肤补充多少水分?”
探春忽然笑道,“照二哥的言论,就是花木枯时,拿混了杂物的水去浇它,只怕是养不活的。”
迎春忙道,“就是这个道理了。”
她又道,“这也就罢了。你们看这院子里,女孩儿家少说也有上百。可每个人的皮肤都有些不同,有的细些,有的粗些,有的白些,有的黑些。还有的油汪汪的,又有的到了冬天就枯得和木头一般。大家都想着用胭脂香粉让自己看着好看些,可有想过,用些什么东西,让自己的皮肤变得好些呢?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女儿家谁不想这样?若能让人的肌肤底子上变成这样,可有人愿意买么?”
黛玉低下头去喝茶。探春却若有所思的笑道,“二姐姐这话倒真是从未听人说过的。只怕单传出这番话去,就有人来买东西了。只是,这样的……是不是该起个别的什么名字?似乎也不好叫胭脂了?我们也会把那些润些的、颜色淡些的胭脂叫做香膏,这个也算是香膏么?”
迎春哪里有多少文字天赋?
且在她看来,有些东西还是起名起得简洁明了才好。
“我想着,这些东西还是让人听了就知道是什么功效的好——就如洗面药一般,我近儿已是新制了出来,涂抹到脸上并无半点颜色,很快就能被肌肤吸收。想着名字就叫做柔肤水与润肤霜。合着洗面药,日常在妆前用了,对肌肤是极好的。”
虽迎春已经想着要克制自己的热情,但说到这些事上,她到底有些掩饰不住。
于是,就连惜春也皱了皱眉。
探春想想,忽也笑道,“虽浅显,倒果然是一听即知。”
黛玉也一笑,“既然洗面药一词都能入了《御药院方》,这两个词却也是差不多的。”
几个姐妹都知道黛玉的书架上有不少药典,自也不去追究哪一部。
倒是迎春,正想一鼓作气的说出“护肤三部曲”来,但她到底是有些特殊能力的。虽之前说得兴奋时略有些忽略,此时却是察觉到,听了那么多后,探春和惜春的兴趣竟然已经落下来了。
有点什么不对。
迎春在脑袋里转了一转,一时间抓不住要点,倒是另一件事被想了起来。“三部曲”这个概念,可是现在没有的。
迎春明智的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道,“如今还是要找个铺子,并日常用的花。我已知哪些花木适合做这些了。若是有心把每种适合的花木都做成一套,那多半还是要去打听一番,至少得有个能常供货的花圃。是了,也不知如今府中是谁采买花草?又是谁照料花草?”
这些事情,总要让其他的姐妹们也明白。
迎春虽是心中有数,却还是问了。
一边一直侍立着的悦梅就道,“昨儿朱嬷嬷已经告知了,这府中原无专买花木的买办,都是临时有了事,临时差人去的,并不是常有这样的事。但要说照顾院子里花草的,总也有十来个。老太太院子里就是一位袁嬷嬷连着个叫俩俩的丫头。”
迎春就笑道,“我竟没有印象的。”
探春道,“单是老太太院子里,花木就有多少?哪里能轻易见着?老太太院子里竟只有两人,倒是比我想得少些……”
说到这儿,她再次不言语了。
她也是个精细人,哪有不明白的?照管花木,并不是什么有油水的位置。有花草死了,总要受些责罚,偏从外面买花草的好处,又基本轮不到她们。
第五十二章 无懈可击?()
悦梅的话,其实还告诉了贾家与林家的姑娘们一件事,那就是,购买花木的差事油水是很大的,且贾府并不限定在哪个花圃、花匠那儿采买。
加上采买都是男子,因此,最后被叫来的,就是那袁嬷嬷并叫做俩俩的丫头。
姑娘们自然是在贾母的院子里常来往的乃至于常住的,至少能肯定一点,贾母院子里的花草被打理得不错。
黛玉原本对这两人并不在意。
拿一个铺子来经营,对她们来说自然有好处。但若是把自己弄得和商人一样……没看探春和惜春两个在兴奋过后,都有点觉得自降身份了么?
惜春还那么小……
探春在前世的时候改革,原也是打算将大观园的出息卖出去,贴补一下家用的。哪怕那些银子根本填不了贾府的无底洞。
但宝钗一句“失了大体统,也不像”,就让探春最终熄了买卖得利的心思。
大观园里的花草树木最终都包给了婆子们,公中却是一点钱不拿,不过让婆子们出些小钱替园子里买东西罢了(虽说是省了数百两银子,却是按买办支领、入账的价算的,实际上婆子们要花费的钱财,只怕不到三分之一)。简直成了纯粹的施恩之举。
可黛玉虽不喜欢那改革,却也要说,在探春的条例已经说出来的情形下,宝钗的劝诫是得体的。那挽回了探春可能出现的名声问题。当然也包括她自己的。
迎春呢?
今天的这遭事,让黛玉彻底的肯定了一点。
明明有士农工商之分。迎春却似乎从骨子里就不认为从商是自降身份的行为。事事亲自操办也没有半点不适。这和她的精明简直全然不符。
除非……
迎春身子里占据的东西,来自于某个礼乐崩坏之地。连着宝玉甚至是……甚至是青玉,都可能一样。
想到了这些,黛玉就有些意兴阑珊。该试的她也试探过了。接下来的事就真的更没兴趣了。
谁知道。那袁嬷嬷带着一个比悦梅更加低眉顺眼许多的小姑娘进来后,方一行礼,黛玉就觉得有些不对。胸口那块最近只在合香燃香时会有些反应的玉佩超乎以往的热起来。
热,却并不灼人。
黛玉莫名的就去看那叫俩俩的丫鬟。这丫鬟穿着身半旧的青色衣裳,头顶上一应钗环皆无,不过是木簪子挽着头发。看身量便知年纪不大,但穿着打扮、举止气度,竟透出股暮气沉沉的意味来。
而这种暮气沉沉的意味,又莫名的有些熟悉。
“姐姐你看什么?”黛玉正沉思间,就被一边的青玉拉了拉袖子。
黛玉随口叹道。“来这儿这么些时候。只见着三等的丫鬟婆子。也必然是打扮得精细的,还道是人人如此。但这园中管树木的,竟这样困窘不成?”
迎春就笑道。“可见是大家小姐的口气了。竟连困窘的丫鬟婆子也不曾见过。”
黛玉抿嘴一笑,不再言语,却把注意力放到了新来的这个婆子和丫鬟俩俩身上。迎春已在那里问起贾府中各处花木的情形来了,一边又问,是否知道哪处买来的花木较好。
可惜,就是那袁嬷嬷也是个老实的,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只说贾母院中的花木都打理得好,上一次新买花木,那都是贾母刚从正堂搬过去时的事情了。而她是从那时起。就已经在贾母院中打理花木了的。
迎春听了,倒也不意外,只是叹道,“我可知道什么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了。”
黛玉又貌似平静的喝口茶——哪怕是礼乐崩坏的地方,也有孙子兵法么?
迎春虽那么说,但见这袁嬷嬷和丫鬟俩俩并不是什么灵透之人,知其只是用心做事而已。并不是她心中可靠的管事人才。又问了两句,就让她们下去了。
黛玉按捺下不解,冷眼瞧着。
她也无法得出“这两人有灵透劲”这样的结论。迎春赞了两句却显然没帮着说好话、提拔的意思,这一个嬷嬷一个丫鬟,却也显然没有什么失望之情。
这样的下人放在贾府,简直有傻得令人难以相信之感。
可不知为何,那恭顺的丫鬟的言行举止,却愈发的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不是宝玉的那种熟悉,却是“肯定见过”那样的感觉。
“看来是要找琏二嫂子了。”迎春见那两位走了,就笑道。
探春却道,“要我说,即然悦梅和烟竹两个能出去,找人带着她们出去打听就好了,只怕比问来的要清楚可靠些。”
她却不知,迎春这还不是为了郊外的花圃花匠一类,而是想在园中找出些可用的人来。那单凭贾母的几句话是不够的。她平日里也观察着,知道些可为自己所用的人,可也远远不够。
但迎春到底听了出来,探春对此已经有些不满,想了想还是笑道,“三妹妹说得也有理。到底是我们家的丫鬟,也该找两顶帽子给她们。还要另找个熟悉顺天府的婆子、小厮跟着才好。”
探春点头,“二姐姐想得周到。”
迎春想想,又道,“几位妹妹可知道云裳坊?”这么说着,迎春已经先看向了惜春。现在她也知道了,这些事情,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惜春。
惜春果然有些印象,“知道,只是没什么印象。”
迎春笑道,“这地方,琏二嫂子定然是知道的,是京中最出名的制衣店了。京中的人家,撇开自做自穿的,要么就是自己家有针线上的人,每年量体裁衣——如我们这样的人家。要么就是到外面成衣店去买成衣,许多人家都是这般。云裳坊说是成衣店。却不同旁的成衣店,常有进上的、颜色不犯忌的料子,又请了许多出名的娘子设计裁剪,京中许多流行的花样都出自那儿。这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