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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只是一缕轻飘飘的黑烟,从符箓上飘出。
黛玉虽也知道有些僧道颇有些异术,但要说亲眼所见。却还是第一次。
是以,她倒是和自己的丫鬟们一起,都有些怔愣起来,眼睛也张大了些。
忽地,朱鹭又喊了声,“姑娘。你看那、那……灵柩!”
黛玉忙惊讶的转了头,却见秦氏那本盖得严严实实的棺木上,也有一缕一模一样的黑烟飘出。
黛玉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秦氏的“邪祟”,难道不是假的吗!?
难道说,这是贾府和这道士商量好了,演的一出戏?她这是被利用了?
可要那么说。似乎也有些地方说不通……
黛玉的心里千回百转,一双罥烟眉难得的深蹙起来。
那道士倒是开言笑道,“这小姑娘果然有一身正气,能镇得住邪祟。恭喜贾夫人,这样一来。你们府里的邪祟却是除干净了。”
尤氏也在那里看得一愣一愣的。
佩凤忽然闹起来时,真把她吓得半死。谁知这样峰回路转,这些事……倒似乎……帮了他们大忙!
尤氏忽然反应过来。
虽有些异象,但要是说为贾府的邪祟做注解,却还差了些说服力。
且她见那道士一张符箓解决了两位高僧都没能“解决”的问题,也料想这不是常人。忙换了副态度,恭敬的道,“多谢道长。只是,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闻言,黛玉也回过神来。
揣摩了一番尤氏的表现。她倒是很难说今日的事是尤氏设计……她再抽空看了看宝钗等人。这会儿她已经走开了,但旁的也就罢了,青玉那瞪圆了的眼睛和蒋夫人不知为何微皱的双眉,却还是落入了她的眼中。
不过,这个倒还来不及揣摩。
那边的道士已经做出惊人之举。
只见他伸手一扯,就把那三缕长髯给扯了下来,又掏出一块帕子,伸手一抹,面上就回复了白净。
简直如变脸一般!
且他那番举动,本该显得突兀粗鲁。谁知旁人看来,竟也只有三分的率性,与七分的洒脱。
黛玉虽有些预料,见他一下子变成个十七八的少年,也大吃一惊。更不用说旁人了……
那蒋夫人的脸色,更是陡变!
她之前皱眉,旁人还难明其意,这会儿她的惊诧和不可置信,却是明明白白。
且这还没完,变了脸,少年开口时,声音也已经恢复了清朗,一个稽首道,“请贾夫人恕罪。小道也是听闻这贾府的邪祟一说,一时好奇,才想着进来看看……小道姓张名淮,出自龙虎山天师府,道号玄阳。”
天师府的道士!
尤氏顿时惊喜交集。
而在道士们中间,张祥宫却是扯了扯嘴角,不知该作何反应——真好,这小爷居然还把身份摆明了!
这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是在帮贾府吧!?
他就不信这张淮看不出来,秦氏那块儿根本就不是和佩凤一般的邪祟!
“哪里能怪罪道长?”尤氏十分惊喜,一叠声的道,“还是我们怠慢了道长。我这就遣人到外面和大爷说,让大爷前来招待!这一次道长可真是帮了我们家的大忙……”
张淮听见,却显得有些不耐,摆手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这邪祟也是棘手了些,亏得转了宿主,力量大不如前,又有一位身怀正气的姑娘镇着,这才能让我的符箓奏功。你要谢,还是谢你自家的姑娘罢。”
尤氏这才反应过来,忙又去谢黛玉。
黛玉此时却已经垂下了眼,只道,“虽那位道长那么说,我却连自己做了什么也全然不知。不敢当嫂子的谢。”
这么说了,又道,“嫂子还是尽快收拾的好。我们也该领蒋夫人到里面坐着去了。”
尤氏见黛玉忽然低眉垂眼起来,正有些奇怪,随即才想起,有些道门,如张家,是不禁嫁娶的。
虽然说是道士,但既然暴露了身份,黛玉也该有所忌讳!
只是之前的事情,让她大惊大忧大喜都尝了一遍,才有些忘形罢了。
第九十六章 错综复杂()
尤氏也不是个傻的。
很快,黛玉就领着丫鬟们回到了宝钗等人身边。
她的两个丫鬟,哪怕是平日里十分沉稳的朱鹭,这会儿也是一脸惊叹、激动的表情。
而雪雁么,脸上简直明明白白的写满了“崇敬”二字!
黛玉对此还真是颇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别人的崇敬,但着实是不想因为这个。她压根儿就不知道那“邪祟”、道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就目前的结果来看,这似乎是帮了她的忙……
“林大妹妹……”宝钗先携了黛玉的手,将她拉在身边,只是,在她的脸上,也有些钦羡之色。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对黛玉的好处,宝钗看得很清楚。有张家子弟的一句“正气”,之后再说什么天命,也很难有什么坏词了。可那道士又太年轻,那目光似乎还总往黛玉身上溜,就又让宝钗有些不确定起来。
“蒋夫人,我们进去吧。”思量几转,宝钗还是立刻把话题转了开去。
宝钗觉着,在这个明明该注意避讳的场合,若是她不提起此事,只怕那蒋夫人和尤家的两个姐妹都会继续在这儿站着。
就连青玉,她的脸上是很莫名的惊喜,却也显然没想到什么复杂的东西。
果然,宝钗这么一提,本来表现得体的蒋夫人竟露出几分恍然惊喜的神情,而尤氏姐妹则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去。
只是,尤三姐在低下头前,还欲言又止、抿了抿唇。
“我竟忘了。”蒋夫人恢复了大方温婉的模样。但她见到了那样的意外之事,其实也没什么心情和这么小的几个姑娘交谈了。
可之前说的话也不好转眼抛开,只得道,“尤二姑娘。麻烦你了。”
接下来,蒋夫人倒是没说之前那邪祟的事,反而先问了荣府几位夫人、奶奶的情形,又问了几句黛玉等人的日常消遣,就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倒是黛玉这时候活泼了。
等到了尤氏房中,分宾主坐下,黛玉就笑问。“我们姐妹几个是孤陋寡闻的。我们姐妹两个不用说,几位表姐妹也少出门呢。京城里的事情倒是知道得不多。不知平原侯府里有几位姑娘,多大了?平日里又作何消遣?”
黛玉所问,不算越礼。
蒋夫人虽心有旁骛。却也还是告诉了她,“我们家的姑娘却是少的,三房人也不过是三个姑娘罢了,倒是都文文静静的,日日的待在闺房里做些针线。故此又从族里接了三位姑娘来陪着她们。”
大概也正是因为蒋夫人心事颇重的缘故,黛玉早注意到,这蒋夫人有些忽略了尤二姐、尤三姐。之前让领路的时候,就忘了之前说领路的是尤三姐。
这两姐妹都有些尴尬了。
以初见时蒋夫人的表现,黛玉可不觉得蒋夫人是太重身份。才不搭理尤氏姐妹。既然如此……
黛玉忽道。“当初母亲还在世时,我曾听母亲说过,当年她在京城,常与其他勋贵人家的姑娘交往,姑娘们见了面。又往往比些琴棋书画。那时候她自视甚高,不大把其他人家的姑娘视作对手,唯有几家的姑娘是不敢小觑的。当初的蒋二姑娘尤其厉害,不论诗词书画都是上上之选。我还说如今蒋家的姑娘也是一般呢。蒋夫人莫不是太自谦些?”
黛玉这话……后面的那几句,实在称不上多么的礼貌、客气。
如宝钗青玉都知道,黛玉倘若是想要礼貌、客气,那绝对是能做得无懈可击。
她这番作态,是怎么回事?
蒋夫人显然也有些惊诧。
于她来说,黛玉这话十分之突兀,她从没想过类似的话会出自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之口。
可黛玉的话虽称不上礼貌客气,直接指责无礼也有失风度——因为也可以解释为率性、直接。
蒋夫人想想,还是道,“如今我们府里的几个姑娘都是愚钝的,哪比得上王妃的绝佳天赋?且要说林夫人当年,那可是才名动京城的。王妃也十分敬服呢。”
王妃?
宝钗和青玉早知道这蒋夫人的事情有些不简单,故此才在更多时候保持了沉默。此时一听这称呼,才知道有多么不简单!当下两人更是下定了决心,在不够明白的时候,不要轻易插话。
宝钗的心底,还难免有那么几分埋怨。
自家母女上京投靠姨妈,虽有所求,但给姨妈的也不少。姨妈不说帮着她进宫也就罢了,竟连京城里官宦显贵之间的亲缘关系,也没有详细告诉她们!
蒋家出的王妃,可笑得很,她连是哪家的王妃都不知道。
不过,宝钗两个也不用担心不明白局势说错话了。
蒋夫人本来就已经无心多待,黛玉这么说话一不客气,就更没心思多待了。
她很快就告辞。
照着面子情,几个姑娘难免的开口挽留,可她们都是后辈,不过就是张张口罢了。那尤三姐见蒋夫人忽视她们两个,早觉得不满又无趣,倒是干脆的出门找了尤氏,又请人通知了贾珍。
大约因为不是亲戚就是世交家夫人的缘故,尤氏没来,贾珍倒是很快就不避讳的来了。
他的脸上倒也有些憔悴,不过精神看着还好,约莫和蒋夫人客套两句,也就将人送了出去。
黛玉此时已经知道他和秦氏的事,难免再次想起自己见过的那百二回本来。
那上面,倒是没明着说秦氏和贾珍的**,但秦氏死后,却写了贾珍的悲不自抑,连棺木都强求好的。
如今看着的贾珍呢?
虽有悲色,却不过分,之前在停灵处见着的秦氏的棺木,因着如今黛玉对好木材也颇有些了解,也早看了出来,用的该是上好的榆木——不算简陋也不算奢华。
——果然,那上面的东西有许多是不可信的。
贾珍是何等人?哪能死了儿媳妇就摆出如丧考妣的模样来?
可这样的贾珍,黛玉却又觉得,比之前所知,还要让人寒心。
送走了蒋夫人,贾珍又回来对黛玉好一通谢。黛玉因不明白前后,却不肯受,只说要回荣府去。
贾珍只得说之后再送谢仪,再安排了车子送人。
宝钗和青玉都按捺着,虽尤家姐妹看着也不是轻浮的人,青玉还对这两位颇为同情,此时却也无心与她们结交。
待得上了车,宝钗忙问黛玉,“那蒋夫人,还有王妃是怎么回事?我们竟是全然不知,要是说错了话可就不好了。”
黛玉早猜到了她的反应,倒是回答得很快,“是忠烈亲王妃。”说到这儿,黛玉忽地摇头道,“这位忠烈王妃,比我母亲要小六岁呢。”
宝钗一愣,忽地想起之前黛玉说的话来——她那番话听着,仿佛她母亲和王妃像是惺惺相惜的姐妹一般。
但贾家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贾敏十七岁时出阁,要两人差着六岁,那时候,还是“蒋二姑娘”的忠烈王妃只怕才出门交际不久,就是有才名,也不过是崭露头角才对。
为什么黛玉那么说?
还有……
“我若是没有记错,这忠烈王妃岂不该是永乐十五年生人?可忠烈亲王封王,却是洪熙九年的事情了……”宝钗在心底算算,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只因若是如此,这忠烈王妃是23岁才出嫁!
这也是宝钗之前压根儿就没想到忠烈王妃头上去的缘故。她还道那“王妃”与贾敏差不多的年纪。
黛玉见宝钗反应这样快,颔首道,“正是如此——曾经的蒋二姑娘乃是庶女。我倒是知道些旧闻。据说,虽她母亲出身不高,才学却好。忠烈王妃的一身才学就是承自母亲,花信之年时,倒是因此得了一桩好亲事——镇国公府上门求了亲。偏王妃的生母去世,照着规矩本不用如何,王妃却到嫡母面前,要为生母守孝。故此,镇国公府的亲事就给了当时嫡出的蒋三姑娘。”
宝钗青玉听着,都若有所思。
黛玉又接着道,“偏忠烈王妃的运气也不知该如何说的。生母的孝守完了,嫡父嫡母却又相继因病去世,这孝一守就是六年,彻底误了花期。本来说已经没有好人家可嫁,忠烈王妃又不愿为人继室、侧室,便自请住去观里。谁知平原候府都已经应了,忠烈亲王又在这时封王,皇后娘娘竟还记得当初才名动京城的蒋二姑娘,将她许了亲王……”
黛玉说得平淡,如宝钗却听出了很多。
比如说一个庶女名动京城,她听出了宠妾灭妻;
比如说庶女母亲死亡的时机,比如说庶女在生母去世后的选择……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