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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裟这一句话,原本是很正常的,可现在却显得很刻薄了。
文山忍不住笑了一下,肖潋一只抬起的腿也缓缓放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身边的雪裟。
“夫人,我是雪裟。想必您就是欧阳将军的夫人欧阳冯尧。特意来迎接真是有心。”她自然的说着,眼神对上了冯尧那一双灰色瞳孔。
“雪裟?你是什么人?”冯尧在打量了雪裟一番之后,以嫌弃的口气道。
肖潋笑了,搂住了雪裟,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早在一个月前便订婚了。没什么事的话,我直接去休息了,晚上再与父亲见面不迟。”
说得那么的随意,那么的强势,似乎根本不把冯尧看在眼里,飞图又想说话,却被自己的主子抢先。
“你父亲是要晚上才能回来,那你和她去休息吧!我们晚上宴会的时候再聊。”冯尧道,竟真的让出了位置。
肖潋牵着雪裟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留下文山和仇妩面面相觑,只得也忽略了冯尧,快速跟了上去。
走了进去她只是淡淡的笑着。
“怎么?”肖潋问。
雪裟坦白:“她的语调,有些可笑。”
眼神落在这一座古朴的建筑之中,下脚处很是潮湿,也难怪冯尧要穿一身皮裙,这寺庙依山,处处有着悦耳的鸟语。
两人走过一座很高的石桥,桥下乃是一个湖,像是从没有围挡住的山上流下的泉水所汇聚,湖中心的亭子里摆满了鲜花,多数为显眼的梅紫色,热烈而妖媚!
不用说肯定是冯尧所布置。雪裟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仿佛那股子浓香已经蔓延开来。
里面的男男女女忙活着准备宴会的模样,似乎没有空闲搭理他们。
“入了这府门,你倒是说说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她突然间的开口。
肖潋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听了之后只觉得面前的阳光太刺眼,胸中有什么燃烧着,喉头一抖。
“你……树…说什么?”
雪裟忍不住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生气的表情,道:“方才你对我的称呼,可是未婚妻子。所以说,婚期是什么时候?”
看她仿佛是认真的,肖潋这才发自内心的傻笑起来:“自然由你定。随时可以。”
“那我要好好考虑才是。”她说。
两人已经走下了桥,却还未见到这府中的其他主子,要知道这冯尧怎么说也会有一儿半女的吧?
否则肖潋怎么会有机会被送走如此之远?
她早已经在猜肖潋应该是有个姐姐或妹妹一类,所以才得到了保护,因为在她所知道的仟羽,私生子多半消逝在了襁褓之中。
经过了一条石子路之后,一个更大的花园得以显现,各式各样的花朵儿绽放在其中,不知是不是夏天的缘故,里头的花鲜艳异常,黄的热烈,红的耀眼,紫色则更加魅惑。
她几乎和肖潋是同时将目光移开,观赏这花,一点儿兴致都没有。
渐渐的,两人靠近了肖潋的住处,跟在身后的仇妩文山早已经不见,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院子,像是一处孤峰上的亭子,只不过加以打扫,修缮一番,显得很是单薄。
“看来,这冯尧是不喜欢你了。”雪裟转身道。
肖潋听出她语气中的打趣,只觉得四下无人,十分舒畅,竟拦腰将她抱起,一脚踢开了院门,两人便消失在了门后。
(三日后)
一大早,天还未亮起,肖潋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发现雪裟的床上早已经没了人影,四下里找了许久。
远远的,太阳从山谷中缓缓上升,峡谷中风响声很大,卷起了女子的衣裙,她穿的单薄,一件白色纱衣而已,盖过身子的长发随着风飘动,浅笑侧头。
早晨的莲山带着雾气,仙境一般的雾气吸引着各路登山之人,只可惜这里做了私宅,里面的人只记得昨夜的花天酒地,记不得日出在这深山的魅力。
“起的如此早,不怕冷吗?”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雪裟这才慵懒的转身,穿上了他手里的袍子。
她笑道:“你夜里不在,难不成是跑到哪儿浅眠去了?”
“这倒没有。”肖潋只是笑,阳光撒在他琥珀色的眼瞳里,巧妙的融合。
“昨夜是第三场宴会,还是没有人搭理我们。看来我们可以好好清闲一段时间了。这座山比京城的任何一座山都要险跷,恰是我所喜爱的。”她轻声说道,满足的裹着袍子往回走。
“恐怕,你要忙起来了。”身后的肖潋突然道出一句。
她回头,身穿黑领丝绸外衣的他高贵异常。
“为何?”
肖潋:“因为欧阳淦回来了,而我要任职军中三大将军之一,北卫羽。”
“仟羽国除大将军之外,共三个将军,你任北卫羽?”她有些无法相信。
多日来被扔在一旁的他,竟要成为护卫整个仟羽北方的人。
“你愿意吗?”她问,眼里多了些担忧。
他自进了这仟羽国,便再未露出过轻松的表情。
“可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他继承的,就是这一份,怎么能不要?”一个粗糙的声音搭话。
两人这才回头,一个高大身躯,皮肤极白穿着明黄色袍子,眉眼皆上扬的美男子出现在眼前。
他的头发编了无数的长辫子,用宝石簪别在脑后,表情此刻看着十分的高傲,一双浅灰色的眼瞳,散发着魅惑。
“欧阳亦正,你来做什么?”肖潋带着些怒气问。
“三弟,你这样的人可真是难以置信,竟然藏了一个美人在这儿,那为何还要浪费晚上与我们相处?”他抿嘴笑着。
眨眼功夫,从山崖上刮来一阵山风,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翩翩落地。
“是啊!这个女子,是极品。”他说着。
这是个衣着随意的人,一套白色的骑马服额头上绑着一根褐色发带,与众不同的是,身上不戴任何珠宝,只是一把黑色的剑别在身后。
长相冷峻,薄唇朱红,深邃的冰蓝色眼睛,盯着雪裟不动,手中拿着一根发丝,笑得意味深长。
“在下欧阳莆羚,是你夫君的大哥。不,你该叫我大哥才是。”他文绉绉的开口,却引发肖潋的一顿怒视。
“呵呵,欧阳家的男子倒是真英俊。”雪裟道。
转身看她的这一位,肖潋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比女子还要美丽,一双桃花眼勾引了多少良家女子?
可现在这样一看,比起这两位极品,她的肖潋看起来似乎没有难么“女子气”了,眉上的疤痕倒让他生出英气逼人之感。
“大哥欧阳莆羚,那位是二哥欧阳亦正,还有别的吗?”她笑问。
个个极品……
第468章 立身之本()
“别的倒是没有了,你就是欧阳潋的未婚妻?”
欧阳甫羚笑问,转眼间已经走到了雪裟面前,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真有股寒气。
这乍一听见欧阳潋这名字,她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正色微笑答:“我叫雪裟,两位好。”
只是问好并不回答。
“你们两个人这样得闲?看来是特意跟我到这里的。”肖潋带着怒气说道。
眼神对上欧阳甫羚。
欧阳甫羚笑弯了眉眼道:“看看美人而已,你刚刚当了将军,难道不想双喜临门,乘早娶了这个美人?”
“我是有名字的,想必你的记性不好。”雪裟突然打断,嘴角尽是冷意。
“今晚宴会,不见不散。美人。”欧阳甫羚笑着回答雪裟。
肖潋一听,忍不住一掌推开了他,欧阳甫羚抬眼,冷漠的挑了挑眉。
他不尊重的口气叫她不快,雪裟自己退了一步,与肖潋站在了一起,两人很有默契的冷眼瞧他,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欧阳甫羚。
就在这时,远处的欧阳亦正一个眼神,雪裟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再看欧阳甫羚早已经和他汇合,两人转身下了山去。
“他们该不是特意来看我的吧。”看着他们的背影,雪裟道。
肖潋眼神里带着忧虑,缓缓答:“为何这样说?”
她却是饶有兴趣的道:“一个人身上带着浓重的檀香味,另一个身上戴着一串宫铃。两人头发上都绑了一根细细的白线。我这几日远远的听见有晨钟。是这山上有寺庙吧?”
肖潋转身看她,眼里带着些惊讶。她竟观察的这样仔细?
“的确,是有座莲山寺。但是在你的位置该是完全看不见寺庙才对,那是在山的另一边。”
她淡淡的笑着:“是啊!这院子偏僻的很,根本没有一条所谓的道路可以通上来,除了我们两个从将军府上来,怕是没有其他的路可以出入……”
肖潋:“你是怎么猜到欧阳甫羚他们是来寺庙上香的?他们可不像是善男信女吧?”
“不必猜,我只是恰好知道,上香需佩戴白线罢了。”她回答,走向了院子。
“你是如何知道……”肖潋还想问。
只见女子举起手臂,指了指一旁早已经站在院子门口的文山。
文山正一脸正色,见雪裟闭着眼睛浅笑地指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将军。”文山道。已经啊熟悉了他的身份。
肖潋眼看着雪裟入了屋子,这才问道:“她问了你什么吗?”
“这……雪裟小姐问我要了几本书。”文山老实道。
“书?什么书?”
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到底在做什么?
文山:“《年史》《礼法六典》”
这两本书,几乎可以概括了所有仟羽国的国情,律法,礼教,她怎么会知道查找这些?
“她看了这些?难怪这么了解。你找我什么事?”肖潋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道。
文山其实对于她这样的“了然全局”有些害怕,毕竟雪裟不是个省事的人,而这一次主子的处境困难。
“大将军已经同意带雪裟小姐出席今晚的宴会。你们的屋子在另一处,现在就可以走了。”文山答。
身穿黄色长衣的他看起来少了些文质彬彬。
肖潋:“好。我们先收拾一下。”
文山:“还有……将军你要即刻前往北方驻守,三日后出发。”
“他说的?”
“这恐怕是今晚宴会的主要原因。您已经答应了做北卫羽,司马锡已经死了三个月,您再不去,难保其他人不会觊觎这个位置!”
文山冷静的帮他分析。
肖潋犹豫着,琥珀色的眼瞳闪烁:“现在就要走?”
他的眼神看向屋子里,文山立刻答:
“雪裟小姐不可能与您一起走,但文山向将军保证,绝对会保护好她。”
肖潋没有回答他,径直走进。
屋子里,雪裟正披着一件褐色袍子翻看着手里一本厚厚的书。
“文山给你找了汉文的书吗?”他问。
雪裟:“嗯,他向来得力。”
她答,没有抬头。
他坐到了她的身边,将外衣一甩,凑近了:“是看了这本书,你才知道我任职北卫羽是什么职位吗?难怪,我大概是认为你什么都懂,便没有任何怀疑。”
“嗯,你的意思,你相信我什么都懂?”她浅笑,慢慢将书页翻动。
“我当你是嗜睡严重的猫儿,这几日都在窝里睡觉呢!”肖潋侧着身子,将她搂在怀里。
“我要是当真能在被软禁的地方吃好睡好,便不会活到现在了。”雪裟云淡风轻的接话,将书放在桌上。
肖潋的身子僵了,心头似乎被刺了一下。原来她都知道。
“是我的错……这个处境,是我的错。”
雪裟听了他自责的话,笑容却灿烂着,将他的手握住,慢慢道:“我当然不会觉得被人软禁在山上是什么好的处境,可我和你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才是重要的。
听了她的话,肖潋心中泛起一股甜蜜,叫他把她拥的更紧。
“若我说,你不能和我在一起呢?若我说,我们不被软禁的唯一办法就是我离开你呢?”他忍住心痛,长长的睫羽抖动着。
雪裟的身子冰凉,嘴角缓缓勾起:“那……倒不如死了。”
他听了这话,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却又甜蜜的无法呼吸,整个人像是被愤怒与狂喜包围!
“这偌大的仟羽国,我唯一的容身之处是作为欧阳家的三少爷当上北卫羽!”
雪裟听了,突然推开了他,四目相对,那双浅蓝色的眼里似乎有无尽漩涡,引人着迷。
她开口:“那我便帮你找到容身之处罢。不难。”
“我们的此刻不能在一起,是谁不许,是谁的威胁,总要明白的清楚,既然要在一起了……”
肖潋打断了她,满足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