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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风格,跟成均馆比起来,成修馆就是后娘养的。
各处查看,楼上一层是起居室,二十几间,门窗破烂,下面一层是十多间书斋,大多都空着,也许从建好就没用过。
她看的时候,在此地修学的五十几名儒生很快到了,挤在楼下一间破旧的大木屋里,晨间的太阳斜射进书斋里,光线里浮尘闪亮,阳光是可以让浮灰都发光的东西。屋子里很冷,初冬了,还没生火。
学子们的衣服也是两级分化,一些锦绒貂裘,有的人穿的很单薄敝旧,手上都是冻疮。
陪她一起来的一莲大师,不愧是太后的跟班,穿的是那么富丽暖软,又极其合身的棉僧袍,颈上挂的是一百零八颗名贵的菩提子。
这是成修馆被封两个月后重开的日子,里面有没有太子党脱脱渔不知道,反正月空冥头发根都竖起来了,在房上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那些陌生的脸,太后娘娘胆子真大!
太后教书,闻所未闻,而且还是个貌若天仙的妙龄少女,她着深蓝镶红边的武道锦绒裘领骑射服,高腰绒里皮马靴,漂亮的长马尾束金环,挎着一把腰刀,一脸懒洋洋的万事毫不在乎的表情。跟底下站着的吊儿郎当的纨绔们绝配。
杜慎言四下里一望,成修馆自打开学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学生都来了,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因为他们从不来,也就没有座位。他们也不打算坐下来,看完了太后就走。
不负众望,书斋里像开了锅:这就是马上下嫁出宫的太后娘娘?戏里的优伶虽美,可离您差十万八千里呢!您才是美得天怒人怨,惨绝人寰
没学问,真可怕。
这个破地方一帮熊孩子!其实她跟他们差不多大,有很多还比她大。
脱脱渔说的好像她比他们强多少似地。请一莲坐在副讲的位置,她一屁股坐在前面主讲的椅子上,提着马鞭子,脚搭在教案上。
她对着一莲抱怨:您这学监当的,学生哄闹,哈着白气吹口哨,吃东西的,书斋里像猪窝你都管不了。”
一莲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童蒙求我,非我求童蒙。
脱脱渔笑道:“要叫他们求着学,就得打板子!”
“谁是杜慎言?”她翻开花名册。
十九岁的杜慎言站起来,他的衣着跟这个简陋的书斋是绝配,一看就是寒门子弟。
哦,他很好!私试公试都是这里的魁首,马上升级为上舍。
一莲大师由衷赞美。
脱脱渔道:“能得到一莲大师的首肯,想来不错。”
她又叫了一个名字:白斩鸡。
哄堂大笑,一个十七八岁年纪的纨绔子弟过来了,抖抖华丽的衣饰,跪在肮脏的地板上:学生白占吉参见太后!
他的父亲花钱买下五品爵位虚挂着镀金,不过他终究是个小混混。
学生们好多都没看见过白斩鸡,但他们知道他是大兴府有名的小霸王,这个书斋里的纨绔也都怕他打架不要命。他是极乐赌坊老板白板的儿子,他爹从前是跟着太后起家的。
“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管成修馆的后勤供给还有风纪。”
小恶霸管风纪,匪夷所思,那些寒门子弟的前后心都凉透了,江华师傅在的时候,这些个纨绔恶霸都因为害怕房弘毅那个瘟神不敢来学馆捣乱,如今可好,公然登堂入室,这一下,没了太子<<党,成修馆又成无赖泼皮的聚集地了。
“首先,此时没有座位的人举手。”
一半人富家子弟都是站在后面的,本来这个书斋就只能容纳三十个人。
“就连个座儿都抢不上,还敢来修学?站着的,罚把这间书斋擦洗的干干净净,听着,半个时辰后,本宫会让你们伸出舌头舔地板也说不定!”
脱脱渔冷笑着低头喝了一口热茶。
一抬眼,所有没有座位的人都坐下了,后面站着的是刚才坐的人,那速度,真快。
“站着的,还不出去取抹布,趴着擦。快!”白斩鸡吼道。
那些人跑出去了
“有座位的听着,你们赚了,把男厕女厕擦洗干净,半个时辰后,本宫过去,会让你们伸出舌头舔地板也说不定!”
此时,坐着的都是素日欺负那些庶民子弟,称霸惯了的纨绔,一时呆了,脱脱渔看了一眼白斩鸡,白斩鸡知道自己凶神恶煞的父亲都怕这个软妹子三分,自己更不是个了,当即咬牙:去舔干净!小的们!
学生们一辈子没见过太后倒在其次,让他们想破脑袋也不能忍的是,这么美丽娇柔的小女孩儿竟是个恶魔般可怕的人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百四十一章 莫名的恐惧()
一莲大师坐在她身边喝茶,看着那些拼命干活的孩子们。
“太后娘娘,贫僧真是愧对您的托付,自从江华走了,成修馆就成了太子<<党的秘密集会地点,聚众打架斗殴,递请愿书,到朝门处绝食闹事,什么都干,就是没人做学问,终于惹恼了脱脱党,砸坏了东西,打伤了人,官府贴上封条,眼瞅着要黄摊了。要不是您来,还不可能重开。”
听他的口气,脱脱渔笑了:“大师,您是不是想说,脱脱颜飞的女儿开成修馆就是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一莲摇头:“眼下看来,只有您能压制他们,不过,贫僧怕您终于有一天要面临选择。”
他给她当师傅也有好几年了,可却第一次谈起她的家世。
顿了顿,他又道:“最重要的是您又没的选。”
脱脱渔道:“干嘛要选呢?就像下雪了,风会带走人行走过的痕迹。”
一莲啐道:“中江华那厮之毒太深!”
可是他虽不屑,却学她绕过这个话题。
“江华早就把这些纨绔子弟放弃了,收了费用,爱来不来。只把几个肯学的带在身边,太后倒还肯废心。”
“我没发现自己这么受欢迎,第一天开馆,居然来了那么多不怕死的!”
看看没人,一莲总算是逮到机会,问:华太后娘娘给您和流风赐婚的懿旨都下了十天了,皇后娘娘却不松口,流风感到很困扰,这皇后是怎么回事阿?
“哎!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好厚着脸皮亲自去问。”脱脱渔趴在教案上,羞脸埋在一堆诸子百家里。
“是您还在犹豫吧?”
“大师,嫁给一个人容易,相处却难,我好怕,成亲以后,会变成父亲母亲那样,一个把一个杀了。”
眼见少女的嘴里又蹦出没头没脑的话,和尚诧异:您怎么会这么想?您不是您母亲,而流风也不是您父亲那样的人。
“也许吧,但是,若成亲之后,所有的夫妻最后都会变仇人,那我宁可嫁给陌生人,若被辜负了,我就可以眼睛不眨,一刀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
总是她生长在那样畸形的家庭里,自幼冷眼看父母有名无实的婚姻,又亲眼目睹父亲逼死母亲,那种冷酷残忍的夫妇相处之道,使少女对婚姻生活不但没有憧憬,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一莲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因为他只是一个和尚,不是佛祖,就算是佛祖,也不能保证夫妻之间就不吵架,不离不弃,因为人总是会变的。
半晌才道:“恕贫僧直言,您根本没得选,您势必下嫁出宫。您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性格就像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只有流风才能忍受和包容您。”
脱脱渔笑道:是吗?我有这么糟糕?
您有!贫僧预言,您若嫁给旁的世家子弟,三天之内会得到一封休书。
讨厌!脱脱渔骂了一句,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所以,您最好找个时间跟皇后娘娘表明态度,非流风不嫁。”
脱脱渔点头:好吧。
忽然恼怒:我在大师眼里就是那样的不堪?
说着就直着脖子如公鸡打鸣般喊起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非礼!非礼!非礼呀!!
一莲惊的面无人色,急忙捂住她的嘴,已经晚了
“太后,您在叫非礼么?”白斩鸡拿着大扫把探头进来问,狐疑地看着那个还很年轻的大师。想起父亲老白板说过跟江华一块儿混的,十有九个是色狼,还有一个偷看女厕所。
“不是!我们在填词,正在找辙押韵。”一莲大师满头大汗地辩解。
“可是太后娘娘明明在叫哎”
“那是在朗诵诗歌干活去!”一莲大师凶了他一句。
一个趴着擦地的学生,听得一言半语,就开始倒闲话:“不是朗诵,好像是被哪个男人休妻”
脱脱渔站起来,过去照屁股一脚:还偷听!干活去,要不本宫活吃了你!”
白斩鸡哈哈大笑:“太后娘娘不愧是道上混过的。”
一莲大师:太后您真白瞎了您那张脸。
学生们都出去,分组开始打扫外面的空地,库房,后园子,住宿间,洗浴间,和公膳堂。
由于内外有军士把守,进出大门盘查搜身,太子党的欲孽们也再不得机会进来闹事。
整整两天的折腾,成修馆各处干净的真的可以用舌头舔。
窗子用纸糊严,挂上厚重的窗帘,买来炭,有火墙的地方生取暖火墙,没有的,就生火盆,屋子里暖和了许多。
脱脱渔又让人把从前府邸里书斋的书籍经典搬过来充实藏书阁。母亲死后,朔华姐姐入宫了,那里就白荒着。
满满四大车,其中很有一些绝版的孤本,一莲大师如获至宝。
白斩鸡不放过这个献媚的机会,呼吁纨绔们把家里的一部分藏书捐出来,反正他们家也没人看。
几乎荒废的藏书阁摆满了各种精装的典籍,天文,地理,数算,经文,史书,游记什么都有。
庶民子弟自己买不起书,也租不起,更没地方借。现在可以随便翻阅,都觉得太受益了。
其实第二天,好多坏学生就不打算来了,不过既然白斩鸡大哥坚持,他们也只好应景,好在他说,太后也许坚持不了几天。
搬桌携凳,丈量着终于五十张桌椅整整齐齐就位了,这在杜慎言在此修业以来绝无仅有。
不能全天来,脱脱渔就排在上午,一莲大师排在下午,夜里杜慎言领着自修,白斩鸡负责纪律。
她一整天都在外流连,傍晚才匆匆回宫和太皇太后用晚膳,用罢晚膳,太皇太后在斋堂做晚课。
脱脱渔跟着进去,给她讲宫外的新闻,看看左右无人,又悄悄拿出一张民间的邪报,上面除了一些民间疾苦,就全是祁王和锦昭仪还有女尼姑女道士的野史秘闻,金凉太后和黄门侍郎,一莲大师,乌鹊国王子的风流韵事,太皇太后看了哈哈大笑,这写的是你么?你这样的有人敢娶么?
她趁机道:“太皇太后,您快一点儿让皇后松口阿,流风哥哥都等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二章 非静无以成学()
“太皇太后,您快一点儿让皇后松口阿,流风哥哥都等急了”
脱脱渔和老人并排跪在菩萨面前。
这么急阿?不要脸的丫头!
太皇太后翻了一页经书,嘲笑道。
脱脱渔正色道:太皇太后,据说豫王妃和祁王妃前几日进宫见过皇后了,她们要干什么,您不会猜不到。
太皇太后点点头,阴山他们,威逼着皇后把脱脱渔嫁给豫王活不了几天的世子。
事已至此,脱脱渔索性坦白流风深夜到大福殿送药一事。
因为,东城临父女恨流风哥哥私进内廷,有悖臣子之礼,自然会选择和阴山一伙意见一致。
太皇太后听说,瞪了她一眼:还有脸说!流风怎么可以这样鲁莽?即使有君命,他也应该推辞,难道,他连几天都等不了了?
脱脱渔道:他只不过是因为看着臣妾受罚,急得糊涂了而已。
太皇太后笑道:东城临父女虽然极重礼教,一旦涉及礼法宫规,但也不是卑鄙小人,硬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往火坑里推,所以,她们的提议被皇后拒绝了,你就等着做流风的新娘子吧。
啊!脱脱渔吃下太皇太后给的定心丸,拍拍胸口。
心情愉悦地去成修馆,学生们坚持上太后的课,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关键是她比江华还不按套路出牌。比如她坐在那里一个时辰,看江华从前编的那种官府查禁的小说,看一会儿,就笑:这怎么可能?这老江也太能扯了,曹操曹丕曹植父子三个抢甄宓
不过从这里抄一段书斋里应该不会发觉,还是不要了,那些人安上尾巴就是猴
过后,她能揪出谁看了她多少眼,谁支着耳朵听她的话了,她说,罚你们出城郊打柴十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