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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乌帕甩了甩手上的大口袋,“只赢银子不要银票,这够装不?”
“谁说不要银票,难道你还想时常去?”
乌帕扁扁嘴没有反驳,始终觉得她有玄术不用是犯蠢,人都说上苍是公平的,给了漂亮脸蛋给了玄术,其他的就不会再多给。瞧她的蠢样,既迂且腐,傻兮兮的。
“三位富贵公子”走在街上不伦不类,因为他们没有带小厮,就三个光杆,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反正是用三张假脸,干的是也一锤子的买卖,哪管不了那么多。
进了曾九所指的那间赌场,柯楚楚仔细看了看门楣,便知道这间赌坊并不是城中最豪华的,估计只是赵慕某个近侍的小喽啰所开。
才巳时,赌场就在营业了,人还不少,本是先来踩踩地盘的三人很吃惊,暗道京城现在赌风盛行吗?大上午的就生意兴隆了。刚一踏进去,迎面碰上一个熟人,邱子珊酥胸半露贴在一个男人身上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
“她居然醒了?”柯楚楚惊讶自语。
梁广义问:“谁?”
“邱子明的妹妹邱子珊。”原以为送去奉州千佛寺是等死,没想到竟活过来了,柯楚楚有种荒诞之感。
“又认不出你,难道怕了?”乌帕以为她想打退堂鼓,这假正经女人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进赌坊。
“各位客官摇号了,买的赶紧。”
小二在台上扬声高喊,打断了柯楚楚的沉思,回道:“我从未真怕过什么。”随即踏步往里走。
乌帕啐她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梁广义顿了下,示意乌帕别多话。想当初在颖川时,柯楚楚被押上囚车快被烧死了都没怕过,进个赌坊有什么可怕的,去年他开银饰店的钱据说也是赢回来的。暗自决定这些事以后慢慢告诉乌帕,怕她小看柯楚楚。
或许坊里很多帮佣还在睡觉,三人进去也没人上来招呼。梁广义第一次进赌坊,乌帕倒是常常进,但今天也摸不着北,这里面的玩法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
“喂,我问你,那个大圆盘是什么,上面稀奇古怪的符号你认识吗?”乌帕指着前方问柯楚楚。
柯楚楚看了一眼:“上面的符号倒是与我们身份牌上的一样。走,过去看看。”
“喂,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柯楚楚厌恶地看了乌帕一眼,最烦有人不信她,想求财跟着我便是,哪那么多废话。
赌徒们这个嚷道买麻杆,那个嚷道买鸭子,这些术语听得三人发懵,怎么一换皇帝连赌法也跟着换了。
“通杀!全买。”一个干瘦男子捧着一堆银锭放到大圆盘的柜台上。小二数了数,卖号的帐房拿了三十六张写着符号的纸给他。
有赌客骂这人就是有病,三十八个号,最多赔三十六倍,全买等于送二十两银子给庄家。但是在他的豪气手笔之下,原本只买了两个三个号的人,也会再补买几个增加胜算。
“这柱香燃尽就开盘啦,要添要加的搞快啊。”小二吆喝道。
他们三人杵在这里,眼睛东望西瞧只看不买早就惹人侧目了,还是要买一个的,免得被人当成生手惹来麻烦,因为这世上人人都有欺生的本性。柯楚楚发现圆盘上有个指针,外面一圈的符号与赌客手中纸上画的一样,大概猜到了赌法。对梁广义说:“随便买,一个就好。”
梁广义点点头,买了回来把纸给她俩看,说道:“他们说这是门神。左边的是麻杆,右边的是葫芦,合在一起就是拿着武器的门神。”
柯楚楚看了半天,始终将这符号与门神联系不起来。
赌徒们兴奋地嚷着什么耳朵、锄头、鸭子扛大旗。小二唱道:“摇乾坤咯!”
出来一个威猛壮汉,伸手在圆盘上用力一转,大盘子就唿啦啦飞快旋转起来。
“鸭子杠大旗,鸭子扛大旗!”
“鸡蛋,双黄蛋!”
一个个赌徒大声呼吼,大转盘久久停不下来,他们的神经便久久处于高度的紧张和亢奋当中。
“门神。”梁广义受到感染,也跟着喊了一声。第一把他就想赢,要是赢不了,那十两银子不就搭进去了吗。
“停,停,停啊!”有个老头子急得跳脚。
盘子缓缓转着似停不停,停到他的符号上又偏了过去。他重重一拍掌痛心疾首:“唉!”可是盘还没停,他立马咬紧牙关巴巴望着,期盼再转回来。
“双黄蛋,我的双黄蛋!”人堆里有人失声尖叫,话音一落,马上又嘶吼道:“跑了,入他娘的怎么又跑了,日!”
麻杆是单数,有几人笑说着自己买的就是单,没赔还赚了十两啊,十两银子就差点把他们笑烂脸,看来想买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台上小二用力一打锣,唱道:“麻杆中!”说完再次点上一根香,意味着下一轮的下注又开始了。
梁广义傻傻地看着手中的门神,一脸茫然:“十两银子这就没啦?”
柯楚楚淡淡回道:“是的,想赚钱就再买。”
“赢了就是三百六十两对吧?”
柯楚楚点头,“一柱香两刻钟不到,买上三十六回只要中一次就能回本,怪说这么多人下注。”庄家上一把至少收入一千两,赔单数只赔出去三百两,七百两稳稳入帐。看似赌得不大,实则庄家是用钝刀子割肉,让赌徒长久上瘾。
乌帕哼道:“就算你能买准符号,这个来钱也太慢了吧。”一交也就赚三百五十两而已。
确实慢,又不合算,柯楚楚准备换个地方去发财。悄悄摸出罗盘,本是准备卜算一下今日在赌坊中哪个方向能得财,岂料竟发现了大圆盘的猫腻。罗盘指针并不是指向北方,面是朝着圆盘方向,确切地说是停在那个“麻杆”的符号之上。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必定是有磁石作怪。柯楚楚冷笑,感情这个也能出千啊。她猜测圆盘里面的磁石可以移动,赌客买完号后,庄家统计哪个号没人买就让哪个号中。像之前那位花三百八十两买通杀的男人,也只能回本三百六十两,
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三位客官第一次来吧,对这里的转□□不感兴趣?”一个娇娆的女人贴向梁广义甜甜说道。
没办法,这里的三个“男人”中,就梁广义长得最俊朗,柯楚楚太黑且矮,乌帕又满脸横相不招人喜欢。
乌帕一把将她掀开:“是,钱太少。”这些赌妓没脸没皮,那胸整个儿都要露出来了。
“嘻嘻。”女人捻帕妩媚一笑:“如果公子钱有带够,可以上二楼试试炸金花,那钱可不会少。”
“炸金花?”三人同时问道。
“就是三张骨牌论大小,京城的富人少有不知的。”赌妓说着将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一翻,笑道:“三位一看就是初入京城的新贵吧,咱们这的赌坊可不是寻常破落地,玩的是智慧。”说这话时与有荣焉。
二楼,多半就是赌大钱的地方了,柯楚楚问她怎么个赌法。女人笑说只要请她引路就行,当然要给赏钱。说着指了指那些赌妓身边的少爷公子,道他们就是上去炸金花的。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柯楚楚问她。
“公子唤奴家闭月就是。”闭月本是来随便搭个碴,没想到这三人居然真有兴趣,顿时打起精神应付,今日也能开个早张不是吗。
“好,闭月姑娘,你先上去,等会儿我们来找你。”
“唉,公子……”
柯楚楚说完就将梁广义拉到一旁,告诉他赶紧去买三个号,这把定能赚三百三十两。因为那三个符号没人买。算都需不着算,别看她在和闭月说话,耳朵一直支着呢。
接下↓
第76章 谋划(三)()
柯楚楚上楼就看见大堂中间摆着三张桌子,一大两小。大的围了二三十人,吵吵嚷嚷听不清一句完整话,桌子中间堆有碎银子大银锭,甚至还有黄金。相比起旁边的小桌子,这里要热闹许多,赌客的脾气也不见得好。大厅两边设有雅间,门口都有壮汉在把守,一看便知里面不是楼下那种小人物。
时间尚早,柯楚楚就让闭月带着他们从大桌小桌一路玩下去,搞懂玩法之余,三百两银子已经变成了一千五百多两。
“哎呀,公子好胆识,也不怕吓着人家。”闭月作娇嗔状。她想不到这规规矩矩的黑炭公子,还是个赌场老手。上把一手小牌竟把别人的顺子给逼趴下了,回想起那人追悔莫及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这炸金花,除了手气,还有一个诀窍,那就是察颜观色。有些初次拿到好牌的人会吓得发抖,桌上有经验的老赌棍立马就明白了,再跟牌下注就是傻子,再好的牌也捞不着几两银子;可这位公子不论牌大牌小俱是面无表情,恁是让那些老油子摸不准来路。
闭月不敢再小看“他”,常言道丑人出怪才,真是不可貌相。
柯楚楚听到她在旁边打趣,便扔了一个十两银锭过去,闭月喜滋滋收下。
柯楚楚惊觉是自己人啊,男人赢了钱是不是应该很高兴,譬如得意忘形什么的?又见闭月的大胸在面前一颤一颤不停的找存在感,恶念一起,顺手再拿起一个银锭,学着对面男人那样,暧昧地塞进了闭月的胸衣内,并充当了一回感猪手。
“公子好坏!”闭月一边叫着坏,一边却越贴越近,弄得柯楚楚浑身僵硬。
一旁的梁广义脸皮直抽抽,很不习惯见到柯楚楚这副模样。
而输了钱的人又恨得牙痒痒:对面那小黑炭真恶心,毛长齐了吗?自个儿丑得吓人还穷讲究,假扮高人也戴副皮手套。学着人家进堵坊,还学着人家狎妓,那笑起来的样子着实猥琐,真真令人恶寒。
柯楚楚可不知道自己的形象给人添堵了,自以为风流倜傥。
眼看到午膳时间,才赢一千多两银子,乌帕很急,建议他们进雅间去瞧瞧。
“好哇!”闭月一拍掌:“我有老熟客,可以为三位公子引见。放一百个心,赌品都好着呢。”
说到这里,正走上楼来的还真就是闭月的一个老熟人,赶紧起身上前唤道:“哟,汤爷回来了。奴家的妹妹您还满意吧。昨儿个赢了不少钱,您手气还旺着呢,要不咱来个趁胜追击?”
闭月口中那妹妹就是邱子珊,上午出去下午又回。赌坊也兼有其他营生,想必这位汤老板是住在这里的。
“爷就喜欢你这张巧嘴,比你妹子强多了。过来,让爷尝尝你嘴上的姻脂,是抹的蜜呢还是抹的砒。霜。”汤爷红光满月,神清气爽心情甚好。身旁的邱子珊手里提有一个奇珍坊的小匣子,或许刚刚就是买首饰去了。
“汤爷就爱取笑奴家。”闭月用小粉拳打过去,痒在汤爷的心堪上。
邱子珊眼睛扫到柯楚楚时浑身一震,或许是没见过这么黑丑的男人?
“走走,我再叫另几位爷,大家上我的碧月轩去,就在左起第四间。”闭月伸手将柯楚楚又拉又拽,不去还不行了。
汤爷接口道:“好啊,去你房里用午膳。”
。。。。。。
雅间陈设果然很雅致,闭月吆喝过来几位玩钱的常客,大家简单作完介绍便在碧月轩里开赌了。乌帕擅直作主让柯楚楚跟她姓刘,还给其取名为刘得财。此般俗气的名字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顿时对柯楚楚生出几分莫名的“亲切”。
柯楚楚心说你们现在笑吧,等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她并没恼乌帕,知道这女人性格乖张,能恶心她的时候从不会手软。
用完午膳,下午柯楚楚就坐在雅间里赢钱。梁广义思道难得来一次,就别浪费机会了,再开个“分店”吧,反正他已经知道转轮/盘的中奖秘诀。他将银子兑成银票交给乌帕拿着,打声招呼下楼赢他的小钱去了。
柯楚楚聚精会神的玩牌,根本没发觉他不见了。打牌是一门极正经的事情,她很认真,更不会手软。
才十来局,闭月口中赌品极好的汤爷就输得火大了,他一巴掌朝邱子珊脸上煽去,啐道:“你就不知道笑笑,又不是天姿国色,整天板着脸做甚,若不是你刚来,爷图个新鲜,谁愿搭理你!”
闭月慌忙过去哄劝,小手在他身上扶摸游走,细声细语解释道:“汤爷息怒,奴家这妹子身世凄惨啊,整天想着仇家哪能高兴得起来?汤爷,说出来不怕您扫兴,她全家都被奸人害死,可怜见的。我妹子还去告过御状,上天有眼呐,后来皇上总算还了她家清白……”
闭月话还没说完,汤爷惊道:“哟,看不出你这娘们还敢告御状?”
邱子珊盈盈而泣:“我本县令之女,若不是那贱人,岂会落到此翻境地。”
“啥?又来了。”汤爷没好气地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