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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地关紧门,隔绝掉那两道邪恶而怪异的目光。
“媳妇,什么事?”沈闵文坐下来,戴上眼镜看着阮冰。
阮冰走过去低声道:“爸爸,沈墨今天晚上很晚忽然被人叫走,说是工地出了事情,但是,接着就有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说让沈墨不要去,是一个圈套,去了就会送命。”
沈闵文准备点烟的手猛然一抖,烟掉在地上,他的脸色慢慢浮现出怒气和疑惑:“沈墨?难道他其实是——他竟然,竟然在骗我,一直在骗我!”
阮冰疑惑地道:“他骗了你什么吗?爸爸。”
沈闵文没说话,而是飞快地给沈墨打电话:“不通,没有信号,该死!”
沈闵文换了一个号码,继续打给了另外一个人。
他一定很信任那个人,因为沈闵文将沈墨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下,然后道:“拜托你,让我的孩子平安回来。”
那边似乎答应了下来,沈闵文颤抖着想去捡烟,却一下跪了下去。
他向来是威严而不可忤逆的,阮冰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他在恐惧。
阮冰忙将沈闵文扶住:“爸爸!”
这时候,阮冰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阮冰和沈闵文都是一震,阮冰忙取出电话,两个人既充满了希冀,却又生怕什么噩耗。
“小欧总?”阮冰心想为什么欧子渊这么晚还会给她打电话。
她飞快地接了电话,看到沈闵文有些失望地坐回沙发上,就走到一边:“小欧总,你有话快说,我还在等电话。”
阮冰想,接着她无论如何要给欧阳惠回拨电话,把事情搞清楚,至少她可能知道沈墨会出事的地方在哪里!若不是a市的话,说不定还有办法。
欧子渊在那边烦躁地骂了句痞话,然后道:“你老公是不是有病啊,今天把我从酒吧拉出来说想和我一起睡!你让沈闵文来听电话!我要问问他教的什么好儿子!”
电话声音太大,沈闵文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阮冰:“……”
沈闵文:“……”
看到公公那因为勃然怒气而涨红的脸,阮冰忙道:“沈墨肯定是喝醉了,我马上就来。”
沈闵文阴沉地道:“你等下,我给司机和管家打电话,让他们陪着你去。”
“不用了爸爸,我自己去就好。”阮冰道。
沈闵文一个严厉的眼神扫过来,阮冰乖乖闭嘴。
等司机和管家的时候,沈闵文犹豫地道:“媳妇,对不起。我家沈墨不成器,让你失望了。”
阮冰却觉得还好,沈墨大概就是憋得变态了,不会真出什么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
不过,是应该好好地想办法治下沈墨的性向。
司机和管家都就位,直接送阮冰来到酒吧旁边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
阮冰让司机和管家留在车里,自己飞快地跑了上去。
欧子渊气恼地站在走廊上,沈墨的声音从包间里传出来:“子渊,来陪我喝一杯。”
阮冰抱歉地看了欧子渊一眼,进入包间,看到沈墨坐在里面喝酒,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醉意,看到阮冰时笑了一下:“子渊,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是她一直想从他口里听到的话,但是,现在,他却说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阮冰忽然出离了愤怒,她深吸一口气,顺手拿起一旁边的水瓶,一瓶冷水兜头浇在沈墨的头上,沈墨愣了下,黑眸里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惊讶地看着阮冰:“你——”
他摇晃着站起来,哑着嗓子道:“阮冰——”
阮冰却狠狠地将他推到沙发上转身就走,眼睛有些酸,什么嘛,她还为他那么担心,他却将那句喜欢送给了别人。
沈墨拼尽力气,从包厢里出来,眼神有些冰冷,欧子渊看到他警惕而嫌弃地又往旁边缩了缩,沈墨艰难地道:“阮冰,快追!”
欧子渊刚想嫌弃地说关他什么事。
沈墨又道:“不要让她单独一个人。”
欧子渊闻言,身子一震,奇怪地看了沈墨一眼,转身就追。
沈墨也咬牙跟了上去。
阮冰气得头顶冒烟,从咖啡馆里走出来,心里想,最近都不会再理沈墨那个渣男。
忽然一到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一道车的虚影朝着她撞来。
“阮冰!”她听到沈墨叫了她一声,巨大的力气将她推开,碰!
车撞到那人,发出皮肉和钢铁撞击的声音,那个人飞了出去,静静地躺在地上,几个探员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过来:“什么人,停车。”
那辆肇事的车却毫不停留,飞快地开走,半路一个惊险地大漂移,将警车甩开,扬长而去。
有个探员去探那救了阮冰的人的鼻息:“沈先生!”
沈,沈先生?
阮冰用力地眨了下眼睛,不,她听到的都不是真的。
她回头看到一脸焦急和震惊的欧子渊,猛然再次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个身影。
“沈墨,不,不会是沈墨。”她喃喃地道。
周围的杂音都听不到,耳朵轰隆作响。
沈墨,不是你,不是的——
阮冰走过去,看到沈墨躺在血泊里,那情景,终身难忘。
……
半个小时后,阮冰在急救室门前,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亮着红灯的大门。
如果沈墨出事了怎么办?都是她害的!
这时候,苏琴和沈闵文赶了过来,后面陪着的是沈达。
苏琴冲过来,阮冰站了起来,啪,一个触不及防的耳光,打得阮冰的脸猛然偏向一方。
疼痛的感觉在脸上炸开,阮冰却只是闭了下眼睛,如果一个耳光能换来沈墨的命,那该多好啊,可是耳光换不来。
她没有说话,垂眸,眼泪落下。
“怎么会有你这么可怕的扫把星,都是因为救你,我的儿子才会进医院。”苏琴愤怒地抓住阮冰的衣襟撕扯道,“你把我的儿子还回来,你还给我!”
苏琴哭得撕心裂肺,阮冰只是垂着头,眼泪不停地流,怎么也止不住。
“闭嘴,沈墨还没死呢!你们哭给谁看!”沈闵文厉声呵斥道。
这时候,欧子渊正好给阮冰拿咖啡过来,看到这一幕脸上一冷。
见沈达猥琐地想趁着沈闵文和苏琴不注意,去抓阮冰的手,欧子渊一个箭步过去,将沈达挤开:“阮冰,喝点咖啡,一会儿还有得撑。”
沈达想发脾气,被欧子渊一个凶狠的眼神,吓得缩到了苏琴旁边。
欧子渊低声道:“被你婆婆打了,你怎么这么傻,不还手也躲远点啊。”
阮冰仿佛听不见一般。
“快喝,咖啡提神的,你也不想一会儿沈墨出来你却晕倒了吧?”欧子渊又催促道,将她握着咖啡的手举到她唇边。
阮冰看了沈墨一眼,默默喝咖啡。
“大伯妈,你看。”沈达早就怀恨在心,见欧子渊和阮冰坐在一起,趁机煽风点火。
苏琴被沈达提醒,看到欧子渊和自己媳妇这么亲近,气得发抖,站起来就又要发作。
“坐下。”沈闵文厉声道。
“可是!”苏琴想让沈闵文看阮冰在那里干“什么好事”。
沈闵文却只是圆睁了怒目,厉声道:“我叫你坐下,还不够烦的吗?!”
苏琴敢怒不敢言地坐下来,眼神怨恨。
阮冰懒得理任何人,只是一直等着手术室的消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所有人都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护士将人抬了出来。
“大腿上有个很大的伤口,幸好伤到的经脉不多,已经接上了,左手的伤虽然吓人,但是没什么大碍,还有病人有点脑震荡。”医生有些疲惫地和沈闵文说道,“问题不大,注意护理,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沈闵文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苏琴哭了出来,一直跟着病床,还喊着沈墨的小名:“囡囡,妈妈在这里啊,不要怕啊。”
阮冰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眼眶又红了红:“太好了,他没事。”
欧子渊偷偷扫了她一眼,只觉得心里又闷又堵,他都佩服自己,这样不爽,还能好好和阮冰说话:“他没事了,你——是回去还是在这里陪床。”
“我看着他吧,你回去,董事长也会担心你,还有希尔顿酒店的设计方案,jeson还等着你去定稿。”阮冰看着欧子渊,表情还挺平静。
欧子渊看了她一眼道:“记得要睡觉,你脸色很难看。”
阮冰点点头,声音有些虚弱,但是透着劫后余生般的欢喜:“谢谢你小欧总。”
欧子渊忍不住想,这丫头说话到底经过了大脑没有啊?
“你谢谢我什么?”欧子渊问。
果然,阮冰的脸茫然了一下,“啊,谢谢你,反正谢谢你吧。沈墨没事,谢谢你。”
就知道,她现在满脑子估计都被沈墨没事了的这句话给占据,根本想不了别的。
欧子渊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不想再看到阮冰的那张脸,烦人,触不及防地被糊了一脸狗粮的感觉真糟。
阮冰远远地跟在后面,来到病房,沈墨被护在隔菌罩子里,看起来睡得很平静。
“我们回去,让林助理找几个保镖护着沈墨,媳妇,你——”沈闵文有条不紊地吩咐着,看到阮冰的时候,他犹豫一下。
苏琴厉声道:“这个扫把星,以前克死父母,现在又来克我的儿子,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阮冰吃惊地抬起眸子看着苏琴,心里无比难过。
沈闵文厉声道:“再胡说八道就滚去继续住酒店!”
苏琴哭了起来,伤心欲绝。
沈闵文看了阮冰一眼,安慰道:“媳妇,你妈就是这个脾气,我会骂她的,你千万不要自责,这都是不是你的错,天有不测风云,你妈妈就是太难过,却又不知道该怪谁。”
阮冰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的,爸爸,你别担心我。”
沈闵文拉着她的手意有所指地道:“如果不是你今天通知我们,可能事情会更糟糕。”
说完,他转身离开。
阮冰有些迷茫,会更糟糕吗?
沈墨并没有去什么工地,所以欧阳惠说的圈套,根本不是真的吧?
如果不是自己找过去,就不会差点被车子撞,沈墨根本不会有事。
所以真的不关她的事吗?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天,自己也是闹着要画画,溺爱自己的爸爸才会带着妈妈晚上去给她买画画的本子,才出了车祸。
阮冰用力按着自己的心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想起小时候,几个男孩子追着她,用石头打她,一边骂着:“扫把星,灾星,爸爸妈妈都被你克死啦。”
一整个晚上,阮冰趴在旁边的病床上,噩梦连连。
她小声地哭了起来:“爸爸、妈妈、沈墨——”
“我还没死呢,醒醒。”一个淡淡的声音道,然后阮冰就被什么给戳醒了。
沈墨脸色苍白地靠在病床上,正拿一根拐棍戳她。
阮冰坐起来:“……”
旁边给沈墨检查的小护士一直偷笑,还于心不忍地道:“沈总,少夫人昨天守了你大半夜,你也不让她多睡一会儿。”
沈墨冷冷地道:“不是为了救她我会变成这样?笨蛋一个,走路不会看车。”
阮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道:“沈墨,你醒了?”
还,还这么有精神!
护士也赞叹道:“沈总身体真是恢复力惊人,这么快就可以脱离危险,我们教授也吓了一跳呢。”
阮冰跳着下了床,仔细看沈墨,发现他左手和左脚都被打了石膏,俊美的脸色也有几个比较大的伤痕,脸色还很苍白,但是眼睛却非常有神采,正不高兴地看着她。
阮冰笑了起来:“你没事了?”
她小心翼翼地拉起他没受伤的右手握着,蹙着眉头,担心地问:“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心有些闷,感觉肚子火烧火燎的。”沈墨瞪着她道。
阮冰愁眉苦脸,这是什么毛病:“要不要——”
她抬眸看着沈墨,发现他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恍然明白,他的意思是他不高兴而已。
“你这人怎么这样。”阮冰无语,什么扫把星,什么内疚,都被他的戏弄给戳得七零八落,她只想这人真是讨厌,太讨厌了。
沈墨斜睨着她道:“我变成这样都是被你害的,接下来你该怎么做,自己想想看。”
“是的,大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