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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皇帝咆哮道。荣喜贵头一次见皇帝怒色外露,众人吓得齐齐跪地,大呼“陛下息怒”。
李年永在家中床上被禁军一路押进内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魂胆都吓破了,刚在内院跪下来,裤子都尿湿了,直呼冤枉。
还没等皇帝发问,他率先扑上去抱住了皇帝的大腿:“皇上,臣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
皇帝一脚把他踢开,等他再想扑,禁军已经把他按的严实。
皇帝让人把他压倒尸体前,语气倒是非常冷静:“看看,认识不认识?”
李年永差点撞上那张惨白狰狞的脸,没等看清就大呼:“陛下,臣不认得啊,陛下!”
荣喜贵上前一步:“李大人,这是皇三子身边的奶娘,胆大包天欲加害皇三子,临死前喊了一句话。”他压低声音在李年永耳边道:“丽妃娘娘千岁。”
李年永一个哆嗦,立马哀嚎:“陛下,臣没有做过,这绝对是嫁祸!嫁祸啊!”他说得又快又急:“陛下,臣就算真的派人来杀皇三子,也不会让人喊出这样的话,臣不是找死吗?”
东宫,刘卓刚走上台阶,就听到书房里传来怒吼,赶紧又退后几步,免得听到不该听的——可是他刚刚得到了消息,也需要尽快告诉殿下呀。
听完杨钰所说的一切,元烈眸色一沉,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竟然让她临死前嫁祸给李家?”
杨钰已经有些酒醒了,拿着湿帕擦脸:“是的。”李家有后妃有皇子,适合嫁祸,而德妃也讨不了好。
元烈不知气得还是恨的,摇了摇头:“杨钰你怎么能这么蠢!”
杨钰也气,反驳道:“你知不知道直呼我名讳是大不敬。”连孤都不说了,他也是气急。
元烈没等他说完,恶狠狠地抓住他衣领:“陛下二十岁登基,龙潜时期遇到五次刺杀,历经数次政变,平定三次叛乱,小心谨慎走到今天,你是当别人是傻子吗!”
他扔下杨钰:“你将李年永送到了陛下手中,等于将你最大的把柄送到了陛下手中。”
杨钰疑惑:“什么把柄?”他有些不安,抓着元烈:“元烈,你得帮我。”
元烈已经无话可说,扣着他的脸一字一句:“杨钰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什么都忘记,什么都不要记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立马去沐浴更衣就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明早起来给陛下问安时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元烈在那里反反复复强调,语序越来越快,自己也是颠三倒四,说的杨钰越来越慌,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
元烈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就当这是一场梦,接下来的我帮你处理。”但愿他还来得及。
话落,他扔下杨钰就大步走了出去,那背影透着股决然。
杨钰愣愣看着,猛然抓起案上的酒壶,狠狠砸了出去。刘卓看元烈走了出去,又听到书房内一声碎裂,压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院子里兵甲林立,火把照亮了黑夜,如同白昼。德妃一步步走进院子中,看到那么多带刀兵卫,也抑制不住轻微颤抖。
皇帝沉默地站在院子里,李年永极为狼狈地跪在他脚边,哭嚎太久,连嗓子都喊哑了。
皇帝看了德妃一眼,语气还算温和:“你进去照顾下唐美人和孩子。”德妃有些激动地行了礼,只听到皇帝下一句:“明儿把他们送到太妃那里。”
“陛下!”德妃惊呼,皇帝漠然看向她:“奶娘是你选的,皇三子差点毙命,朕不追究你已经宽宏大量,其余话,你不必再说了。”
“以后后宫诸事,你都听贵太妃的意思吧。”
德妃手掌紧紧抓住,她没想到,情形会骤然改变,皇帝不仅要夺了她的大权,更要带走孩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奶娘之事,是臣妾没有注意,是臣妾的过错,但臣妾绝对没有加害皇三子的心思,臣妾原本希望能抚养皇三子长大。”她知道这个时候提要求不是时候,可孩子要是交了出去,她就真的没机会了。
贵太妃事事圆滑,以皇帝意思为先,不会替她说话。
其余嫔位妃嫔,排着队想要养这个孩子。贵太妃完全可以拉拢一个听她话的。
更何况,这个孩子……
皇帝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刚刚唐美人醒来,和朕说,愿意将孩子交由皇后教养,替病中皇后冲喜,朕觉得也不错,就记在皇后名下吧。”
德妃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记在皇后名下,就是真正的嫡子。
皇后不知何时才能回宫,太妃年纪又大了,哪个妃子又敢这个时候和皇后争夺抚养权。
等唐美人身体好了,皇三子还是要让她来抚养。
白白捡了一个尊贵的嫡子身份。
她气得七窍生烟,没想到自己养了一头白眼狼,把她,把方家,把宫里所有人都算计了。
但看着皇帝冷漠的目光,她硬是什么话都说不出,迟缓地,低头行了一个礼,进了怡宵阁。
皇帝再次望向脚下的李年永,“朕知道人不是你派的,但朕就是很想杀了你。”
第二卷 第五十五章 乘云而举()
九五至尊这番雷霆杀意下来,就是九天上的神仙都难以承受。李年永原本还觉得有一线生机,陡然感到全身都开始叫嚣着恐惧。
皇帝低下身,凑近李年永耳边,声音低沉平静:“你把一个野种弄进朕的后宫,让他享受和朕儿子一样的荣宠,你以为朕聋了,瞎了吗?”
李年永整个人僵在那里。
皇帝慢悠悠道:“朕是没有证据,人你处理的很好,一点痕迹都不留。朕也急需要一个儿子。”
年初的刺客风波,皇后又离宫,大梁上下士气低迷,他顺势而为,借一个儿子鼓舞了一批大臣集结,以为自己捧得是只会下金蛋的鸡,干劲十足,让他一下看清了朝中的局势。
那么多人,不支持太子,怀有异心。
那可是他亲自立下的太子。
朝堂之上,有争斗才有活力,不然他拿什么来平衡。顺带历练历练太子,这个位置他能不能坐稳全靠他自己。
他语气变得讽刺:“朕也可以养着他,宫里不缺养一条狗,但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肖想朕这把椅子,给一个野种来坐。”
他话落,李年永浑身透心凉,连喊冤的勇气都没有了。
皇帝,是要逼死他,逼死李家啊。
冷静下来,他已经老泪纵横:“求陛下放过老臣家眷,这都是老臣一个人的主意,和丽妃娘娘无关。”
他一下一下磕在地上,额头上满是血,几乎要瞌死在这里。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就像抓住一根稻草一样:“陛下,这奶娘说不定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他一五一十,将那次地牢里所见所闻都一字不差地吐了出来。
德妃走进屋中,身子还气得发抖。
董京衣和其他几位太医正围在摇篮前,细心检查着小皇子。
唐美人躺在床上昏睡,下身依然血迹斑斑,却没有再流血。德妃听说董京衣是剖腹取子,本就是弃卒保帅的做法。可是董京衣又将唐美人救了回来,实在是她运气太好了。
唐美人要是就那么死了多好。她心里恨恨地想。
可恨的是,自从小皇子出生后,她是一次都没见到,唐美人和小皇子就被重重保护起来了,董京衣他们也是随时侯着不能离开。
除了知道是个皇子,其他她一无所知,连问都没处可问。
但是她已经笃定,这小皇子一定非常重要,一定是!不然皇帝不会这样重视,对一位三品大臣都不假辞色。
她要想办法,她一定要想办法,不能就这么把孩子交出去。
她走上前,小皇子躺在董京衣臂弯里,就算是刚生出来的婴孩,却出奇的娇嫩漂亮,只是脖颈上掐痕遍布,胸口那处大块大块淤血。
董京衣低声对其他太医说道:“原本就胎里气血不足,如今又受惊受痛,恐怕……难以圆寿。”几位太医都是一样的表情,惋惜哀痛。
德妃脚下一软,几乎站立不稳,幸得身后宫女扶了一把。
她上前几步抓住董京衣的手:“董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董京衣他们才发现德妃进了屋,都有些意外,众人神色沉重,董京衣轻轻一叹:“小皇子以后体弱多病,容易英年早衰,除非有世外高人相救,否则……”他低声道。
“很难活到不惑之年。”
活到不惑之年都不能……就是说会是个短命的皇子。
大梁不会让一个短命的人当皇帝的。
德妃跪坐在地,似哭似笑,望向床榻上的唐美人,语气悲凉:“你机关算尽又如何,又如何?”
而唐美人静静睡着,仿佛对周围一切一无所知。
董京衣此时此刻,也是一样的心情,他环顾四周:“这件事,瞒不住多久,谁和陛下说?”而他心里着急的是,怎么和杨子明说?
众人沉默——这个消息对他们这些知情者来说,无一例外是晴天霹雳。
一旦被陛下知晓,不知道要承受怎样的怒火。
德妃突然抓住董京衣的手,她端庄的脸庞有些扭曲,表情有些微妙:“不能这样告诉陛下。”
院落中,皇帝和李年永一站一跪,众人离得远远的,压根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皇帝听完,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那个宫女真的说,天命之人即将临世?”
李年永赶紧点了点头。
“然后太子就把她杀了……”皇帝语气说不上愤怒,也说不上惊讶,仿佛一件平常不过的事。
李年永心中七上八下,琢磨不清皇帝到底是气极,还是无所谓。
“这件事你和谁说过?”皇帝淡淡地问道。李年永赶紧作发誓状:“臣,谁都没有说过,谁都没有……”皇帝做了一个手势。
李年永话还没有说完,只觉胸口一凉,一柄长剑从后贯穿他胸口。
刀锋染血,胸口涌出汩汩的血来,李年永抬了抬手,所有声音都堵在喉咙里。一个黑衣人站在他身后,动作如影子般悄无声息。
皇帝一眼没看他,只是沉默片刻,便下了一道旨意。
“李氏居心叵测,加害于朕之亲子,证据确凿,视为谋逆,就地伏法,府中亲眷,株连三族,严惩不贷。”
谋逆大罪,满门抄斩,株连三族。
李年永感觉风灌进喉咙,不断涌出血来,疼的他死去活来。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那丽妃娘娘那里?”荣喜贵领着笔官记下,轻声问道。
皇帝望着地上渐渐失去生机的大臣:“赦。”
“皇二子赐名,渊。”
杨渊?
渊这个字……
荣喜贵心下轻轻一叹,没有任何表情地躬身:“是。”
尚未满月的小皇子被皇帝赐下名字,是无上的荣宠。
然而明日的李家,就会如历史的尘埃般,灰飞烟灭。
陛下要真正绝了皇二子问鼎帝位的机会。
皇帝又想了一会儿:“唐氏诞育皇嗣,有功,晋为妃,赐封号淑。”
从小小八品美人直接越级晋为三品妃,真正的一步登天。
“皇三子,赐名佑,封三品王,封号……”
“——玺。”
——玺王杨佑。
笔官手一抖,差点将字写错。
不过几息之间,连下四道圣旨,每一道都重若千斤,生杀予夺。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见血封喉()
以玺为名,以玺为封号,整个大梁,只有安宁公主和皇三子有这样的殊荣了。
而皇三子,诞生不过二十四个时辰,成为大梁历史上最年轻也是最尊贵的三品王——这在大梁历史上前所未有过。
两个皇子的诞生,掀起宫内宫外一片腥风血雨。
荣喜贵禁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一年的大梁,注定无法平静。
董京衣从屋里走出来,向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开始轻声汇报。
皇帝听完,点了点头,面色疲惫,“就交给你们吧。”挥了挥手,扶着荣喜贵的手起驾回宫。
董京衣和其他人一起恭送皇帝仪仗离去,才慢慢直起身。德妃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走一步算一步,绝不能让陛下知晓。”
身后的太医们也是一脸赞同。皇上正在气头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三子以后精心养着,说不定能多活些时日。
董京衣无奈地点了点头,看着皇帝依然留下来的兵卫,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心中有些隐忧,仿佛一切都脱离了掌控。
而杨子明那个家伙,到底在哪个地方。
安庆王府后院,杨子明脸色苍白,满身冷汗地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