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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大人，您说这方府人是不是太傲慢，他们这样怠慢了您，简直该死！”小翠气嘟嘟地替沐灵歌抱不平。
比起一肚子火的小翠来，沐灵歌反倒气定神闲。
“这不是挺好的嘛！”
沐灵歌一边笑笑说道，一边拿起杯子给小翠倒了杯茶，小翠接过她递过去的茶杯，像是发泄情绪似的，一咕噜，将茶水喝得一干二净，“哐”的一声，将茶杯重重砸在漆雕红木桌上，怒不可歇道：
“好什么好啊，他们方府摆明就是欺负我们！”
第366章 锦绣（）
沐灵歌知道小翠是真的气不过，不仅耐心地给她做思想工作。
“小翠，你似乎忘了我们前来方府的目的。”沐灵歌故意板着一张肃然的脸，询问小翠。
小翠一看到她那表情，还以为沐灵歌生气了，不仅急忙否认：“官差大人，小翠没忘。”
“那你为何如此急躁，非为方府大公子让我独守空房、方府上下怠慢我而生气呢？”问着问题时，沐灵歌故意以锐利的眼神去瞪着小翠。
小翠被沐灵歌瞪着心虚。
当她还是牙硬，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来：“奴婢这不是替大人您着急嘛……若是姑爷他一直这么冷落您，到时一个月期限内，您没查出事情真相该如何是好？！”
沐灵歌有点听不明白她倒数第二句话了。
“为何你会担心，本官在一个月内查不出真相？本官似乎没有那个记忆，有和谁立下期限，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将这件案子调查处结果来吧？”
小翠眼神一缩，不自觉底下了头，一双视线盯着她的脚尖：“奴婢、奴婢这不是担心大人您的安危么……奴婢这一路上，可是听了周围街坊的议论声，他们都在议论，姑爷前面娶回来的那些少夫人，都没有一人，获得过一个月。”
“所以你也将本官当作是那些普通的妇孺，也认为本官待在这方府，绝对活不过一个月是不是？”沐灵歌语气变重，质问小翠。
小翠心虚得根本不敢去抬头与沐灵歌对视。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果然真是这样！
沐灵歌气乐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因为这小丫头片子关心她的安危高兴好，还是冲她生气好。
最终。
沐灵歌还是决定继续给小翠做思想工作。
免得这家伙整日情绪化做事，早晚坏了她的事情。
“小翠本官很高兴你担心我，但咱们如今是来方府查案的，而不是来吃醋的，所以你哪怕对方府大少爷意见再大，也要忍在心里，不要表露出来。”
“另外以后不管在人前人后，你都要养成习惯，唤我小姐。”
沐灵歌可不希望，哪一天这丫头脑筋抽风了，喊错了称呼。
“官……小姐，奴婢知错了。”小翠态度良好地忍着错，并保证道：“以后只要您小翠往东走，小翠绝对不往西走。”
沐灵歌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许多。
“最后，我再和你说件事。”她又继续道。
“小姐请说！”
小翠终于放弃盯着她的脚尖一直看，抬起投来与沐灵歌四目相对。
沐灵歌闪躲与她的眼神直视，接着吩咐道：“如今这种处境，我看不止我那位便宜夫君不会过来，就算是我的公公、婆母恐怕也打算将我这不受待见的儿媳妇，晾在这院子里，眼不见为净。”
如此一来，她要想要调查方府就更加便捷了。
但前提是，小翠必须提她打掩护。
虽然就目前，沐灵歌与相处不过一天来看，小翠这人性子是有那么一点冲动了一点。
既然她被选来当她的帮手，恐怕这妮子绝对有意想不到的过人之处。
时间荏苒。
一转眼，沐灵歌盯着方府大少爷第六个妻子的身份，待在方府已经第七天了。
这七天。
方府从上到下，无论是沐灵歌至今未成谋面的方老爷、方夫人，还是她的便宜夫君方府大少爷，都没有跨进她所居住的这间院子。
就连方府的下人们，也只有在给沐灵歌和小翠送一日三餐，外加晚上热水时，才会露个脸。
然而，这些都不知道。
沐灵歌这位被方府夫人禁足的少夫人，时常变幻着不同身份，游走在他们身边。
就拿她的便宜婆婆，方府夫人吧。
据沐灵歌这几日的观察，这方夫人性子淡泊，平日里除了吃斋念佛，就是抄佛经。
沐灵歌曾经化身过，一名专门帮方老夫人研磨的侍女，故意瞥了一眼方老夫人抄的经文，居然是《地藏经》。
据沐灵歌所指，《地藏经》能超度亡魂。
这方老夫人抄写《地藏经》是要替谁超度亡魂？
方府大少爷被克死的前五位亡妻？
观察了方老夫人之后，沐灵歌便去查探她那位便宜夫君。
出乎沐灵歌的意料。
方府大少爷，自从成亲那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带回一名陌生女子回到方府后，便将人丢在他的院子里，而他自己却在成亲当晚就消失了踪迹。
反正沐灵歌对他带回来的那位女子也蛮感兴趣了，便幻化作她身边一名侍女暗暗观察着。
经过她利用‘真言符’盘问。
原来这女子名为锦绣，是南边一隅某个小镇妓院里的一名花魁。
当时沐灵歌听到她的名字时，还懵了一下！
据她打听而来的消息，她要假扮的这位小姐闺名就叫锦绣。
不止是她，就连方府大少爷先前一连娶过门的那些少夫人，闺名都叫锦绣。
若是一个人唤这个名字也就罢了。
可若所有人都恰巧唤同一个名字，未免巧合得也太蹊跷了吧？
这个时候，沐灵歌已经开始觉得，她这位便宜夫君有问题了。
只不过，这方府大少爷，一连七日都失去了踪迹，让沐灵歌无从所查。
线索到这里虽然就断了。
但沐灵歌并不灰心。
也不急躁。
她开始扮演一名乖乖的好媳妇，听着方老夫人的吩咐，整日待在她的院子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就待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养她的花花草草或是没事干时写写字、练练笔。
当然，就是她表现的再本分。
她这位不受大少爷待见的新夫人，自然也不受方府的下人们待见。
例如——
这天早晨，方府的下人又给沐灵歌送饭过来了。
沐灵歌第一次行使她方府少夫人的权利，吩咐那名侍女送晚饭过来时，替她去花房拿些花肥过来。
谁知道，侍女却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沐灵歌的请求。
她语气有些讽刺，对沐灵歌道：“少夫人，老夫人之前不是吩咐过，让您好好待在院子里……您如今吩咐奴婢去花房取花肥来，这事若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会惹她老人家不高兴的……奴婢劝您，还是少生一点事情出来……”
沐灵歌那个暴脾气哦！
若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真想召唤出一只恶鬼来，好好吓吓这狐假虎威的侍女！
第367章 嚼舌根（）
用过早膳之后，沐灵歌又变幻成方府浣衣院的一名婢女。
这里地处方府最偏僻的一隅，洗衣活又累又苦，难免在劳作时，浣衣院的婢女都会交换府中各种八卦趣闻，为这份劳苦的工作增添几分乐趣：
“姐妹们，秋燕姐今早伺候夫人梳头时，听说把夫人头发都输掉了一大把了。”
“天啊！夫人最爱惜她的头发了，秋燕姐岂不是受重罚了！”
“可不是么，夫人气得踹了她一脚，还克扣了她半年的月俸。”
“这么惨……不过她也活该，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人呼来喝去……我倒是很好奇哪位倒霉蛋，受了她的冤枉气？”
“我也蛮好奇的？”
“嘿嘿，你们猜！”
“好紫薇，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告诉我们吧！”
沐灵歌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她瞧见那位唤作紫薇的婢女，张口欲要公布答案，耳朵都竖直起来听。
可她哪晓得，那紫薇忽然故作一脸神秘，“先和你们说说，秋燕姐伺候老夫人梳头后，就给蘅芜苑那位送早膳去了。”
沐灵歌一听，眼珠子一转：蘅芜苑，不就是她住的那间院子！
她就说嘛。
那婢女跟提起进入更年期的女人一样，脾气冲得很。
她不过是要些花肥，也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原来是拿她当炮灰来着。
“唉～”
这会唤作紫薇的婢女忽然叹息了起来，脸上心生同情：“要我说，大少爷新娶的这名少夫人也够可怜的！”
“可不是嘛。”一群婢女中，有人产生共鸣：“大少爷先前都克死了五位少夫人了，她这六房嫁给大少爷，本来就是被娘家人往火坑里推……谁知道大少爷大喜之日不拜堂不说，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花魁安置在府上，这不是侮辱人嘛！”
“谁说不是呢！不过大少爷将那位花魁带回府上时，我有幸看了一眼，那容貌宛如神仙中人。”
耳畔回荡着婢女们的说话声音，沐灵歌回想了一下婚礼当日，方府大少爷带回来的那位花魁的容貌，确实有几分姿色。
但她能说么。
她觉得方府大少爷那张脸，比花魁还要好看几分！
“可惜这美有什么用，咱们大少爷的前五位妻子哪位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她再美还不是落得和新少夫人一个命运，被大少爷弃置在院子里冷落着。”
沐灵歌一听，忽然忿忿不平：“可是大少爷离开前，有吩咐不能怠慢了那花魁，但却不闻不问少夫人……堂堂方府少夫人，今早还不是沦落为秋燕发泄脾气的炮灰！”
“只能说，少夫人也是个苦命的人。”
“咳咳。”
一群婢女正心生怜悯，同情新少夫人时，忽然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转身，正巧瞧见，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方府大少爷，就这么站在距离她们不远之处的大水缸旁边。
所有人为之一憷，脸色都发白了。
大少爷是从何时就站在水缸旁边的？
刚刚她们说的那些坏话，也不知道有多少进了大少爷的耳朵里。
若不是碍于传音会吓到这些人，沐灵歌真的好想提醒她们，方府大少爷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将所有闲话都听去了。
若不然，她怎么会忽然为‘少夫人’抱打不平呢！
静。
寂静。
浣洗院中，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婢女们惶惶不安。
她们很害怕，大少爷一个不悦，将她们让人统统送到庄园去干苦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方府大少爷并未责骂她们，反而问了一句：“少夫人受秋燕欺负了！”
空气依旧安静。
所有婢子面对大少爷的询问，眼神纷纷低垂下来盯着脚尖，保持一致噤声不语。
毕竟她们身份卑微，没人敢当那只出头鸟，在大少爷面前掺秋燕一本，将她彻底得罪了！
方府少爷等了一会，见还是没人吭声，眉心不悦一皱：“好——既然都不说，来人，给本少爷将浣衣院里的婢女，统统打发到教坊去卖了！”
“大少爷饶命啊，千万别把奴婢们卖去教坊。”
浣衣院的婢女们，吓了脸色都白了，纷纷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能不喊饶命嘛。
她们这些人打从签了卖身契约，进了方府为奴，就算是入了怒籍。
像她们这种身份的人，被卖到教坊，还是不是被老鸨拿去招待最污浊的蛮人。
两相一权衡，原本还噤声不想得罪秋燕的浣衣院婢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将包括夫人手下大丫鬟在内，欺负少夫人家仆，统统都抖个干干净净的。
方府少爷，越听眉心皱得越紧，但最后他并未发怒。
反而一脸冰冷地警告众人：“今天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许走漏了风声，若是让本少爷知晓了你们谁的舌根长，说了出去，便命人将她的舌根给修剪短了。”
“听清楚了没有！”方府大少爷厉声喝道。
“大少爷，奴婢们都听清楚了！”所有人婢女们异口同声回答。
方府大少爷听着她们的保证，一双眼睛却一一在所有人的面庞上扫了一眼，似乎想将她们的长相都记下来。
最后，方府大少爷又警告地瞪了所有人一眼，便离开了浣衣院。
等他一走。
好几位浣衣院婢女脚都吓得发软，跌坐在地上。
她们白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