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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慎贵妃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活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慎贵妃边哭便呜咽道:“姑妈,当初是我没听你的,是允林知道错了。昨天皇后来向我示威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已经斗不过她了。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输给了她!”
“允林,你的确是输给了皇后。你输给皇后是必然的,你没有皇后的贤惠,没有皇后的容人之量,她从来都不是和你较量,只是你一厢情愿!允林,姑妈能帮你这一次,就帮不了你下一次了。你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渐渐地,慎贵妃收住了自己的哭泣,定了定神,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珠后,便对着太后道:“谢太后娘娘宽容,嫔妾就此告退。”
“你下去休息吧!一切听哀家的吩咐!”太后说着,便让李嬷嬷将慎贵妃送了出去。将慎贵妃送出去后,李嬷嬷便又回到了殿中,掩住了殿门,走近太后问道:“太后娘娘真的要帮助慎贵妃娘娘吗?”
太后用双眼紧紧地盯着李嬷嬷,笑道:“你说呢?”
李嬷嬷被太后这一举动惊住了,忙道:“太后娘娘自然要帮助慎贵妃娘娘,毕竟慎主子和娘娘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哀家的确是要救她,救她,也是救哀家自己。不过,这一切还是等二皇子的洗三礼过后,哀家再和皇帝提吧!”
这时,殿外有宫女传报:“海棠居士江玉檀小姐求见太后娘娘。”
“主子,玉檀小姐来了!”
太后似乎是想了一番,适才道:“玉檀不是去宝华寺修行吗?怎么好久回来了。”
李嬷嬷回答道:“主子,许是玉檀小姐想念主子了吧!”
“那快请进来吧!外面风大,玉檀身子弱,断断是不能吹风的。”说着,太后便示意李嬷嬷出去将江玉檀请了进来。
江玉檀是太后江素云的亲侄女,是其兄内大臣江暝之女,非常善于佛法,是江都数一数二的才女。早年之前,便去了小山寺拜了贺蒙帝国国师释元道为师,因为江玉檀喜欢海棠,便取法号为海棠居士。
宁寿宫的大门轻轻被打开了,江玉檀着一身海青色的大袍,头发束在冠帽之中,缓慢地朝着太后走来,气度是从容优雅。因太后轻轻地瞟了一眼自己很近不见的侄女,只见她微微一笑,如同高尚冰雪之上开了一朵极其美丽的清澈雪莲,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人心。
太后一直强压住自己来自内心的兴奋和紧张,已经是很久很久以没有见到自己和自己最亲的侄女了,望着江玉檀这一笑,太后的心情便顿时舒畅开来,连人也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江玉檀向太后行过大礼之后,便道:“记得上一次见太后娘娘的时候,太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太后娘娘还好吗?”
江玉檀比太后小十五岁,不过江玉檀在没有去学佛的时候,最和自己的这一位小姑合得来。
“哀家也是许久没有见到玉檀了。这么多年了,玉檀从以前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江玉檀轻轻一笑,“娘娘是过誉了,玉檀一个出家的僧尼,怎配得上用亭亭玉立这个词呢?”
被江玉檀这么一说,太后才忆起来,江玉檀从十岁便出家去了,成为了贺蒙帝国国师释元道的关门弟子,由释元道一人亲自传授她佛法和佛理。“玉檀,都这么久了,你还是和你父亲对着做事吗?学了那么多年的佛法,哀家实在是不知道这佛法究竟有什么作用?竟能让你忘记了自己的亲人,忘记了自己的朋友。”
这时,江玉檀双手合十,肃立道:“太后娘娘,玉檀自三岁便接受佛学,从佛经之中明白了许许多多的人生道理,知道了自己的人生应该这么做?怎么过?于是,玉檀十岁便拜了师傅,师傅教授玉檀的,远远比人生间的任何一样东西都重要。玉檀知道,自己这一生已经许给了佛门,不会在许给其他人了。”
太后见状,熟悉地摇了摇头,“你还是那般固执。上一次你父亲生病,他想看你一眼,可是你却始终没有去看他。”
“江大人病重之时,玉檀正在游历四方。那时他想见玉檀,却没有见到,的的确确是玉檀的罪过。可是,玉檀已经和江大人断绝了关系,他不在是玉檀的父亲,玉檀亦不是她的女儿。佛说,众生皆苦。人人都在等待着被拯救,也许,那一天,若是我去了,定没有拯救到许许多多人的生命。”(。)
第八十八章 满庭霜 画堂无限深幽()
二皇子洗三礼的洗三礼前一天。
福休和皇帝释怀之后,自此放心不少,身体立时也是一日比一日好的快了,不出几日,福休便能下床走路了。因二皇子一出生便被奶娘抱起养着,也省了福休的不少事。福休在甘棠宫庭院之中练习着自己许久没有练习的书法,只是时不时还会望一下原来祥嫔在过的地方,独自一人思考着。
一定是近日皇帝因为与青帝国边关的事,抽不出时间来看福休,一时之间,甘棠宫便安静了许多。福休常常会有一种幻觉,觉得常会听到延禧宫的方向传来很清灵很清脆的笑声,如重重的密林之间的一线阳光,明媚地照耀着,无声无息,却在顷刻之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江玉檀来见福休的这日,没有阳光,天色也阴沉沉的,似是要倒扣下来,没有一丝丝的风,干冷干冷的。
福休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落在的笔台之上,正望着延禧宫方向出神的时候,从打开的宫门外面,远远地看到一个宫女引着一位头戴发冠,身穿一件海青色布衣,外面还套着一件素白的大氅的女子时,一时福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自己很熟悉,只是不知道叫什么。
直到她取下身上的大氅的时候,露出了莹明肌肤和如明镜一般的双眸,福休才真正的认清楚眼前之人是谁。
她对这个似一眼便看穿人心的女子并没有厌恶的感觉,却也总是亲近不起来。那种所有的秘密被揭露于朗朗乾坤之下的不安,让福休对眼前的女子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因此即便听说她来了宫中,也不曾去探望过一次。
“海棠居士,许久不见。居士还好吗?”福休从她脱下大氅的时候,便一眼认出了她。她便是当今贺蒙帝国国师释元道的关门弟子,海棠居士——江玉檀。不仅如此,江玉檀也是当今贺蒙帝国太后江素云的亲侄女,江玉檀的佛学和文学在贺蒙帝国也是屈指可数的。
幼时的江玉檀,常常被别人冠上了“才女”的称号。江玉檀的事迹,福休早年前边听说过了,还知道,江玉檀一心向佛,已经断绝了七情六欲,许过了佛门。而且,上一次福休和她见面,还是在边关安阳的时候,那时候,江玉檀在安阳的惠远寺海棠林中修行。一次机缘巧合,福休在海棠林中和江玉檀有了一面之缘。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福休感觉到江玉檀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变得更有女人独特的魅力了。时光催人老,一心向佛的江玉檀似是不曾老一样。
江玉檀并没有在意福休的冷淡,淡然笑着,缓缓地走了过来,向福休行了礼。
福休只得露出一抹微笑,命简夕请她进去品茗。
甘棠宫正殿的空间虽大,但自福休生下二皇子之后,甘棠宫的一切吃穿用度一律从忧,内府局送来的煤炭也比以前自己做福嫔的时候还要好。因为殿外刮着“呼呼”的冷风,也是福休便命小寒将殿中的所有窗子都关了起来。燃着暖乎乎的地龙,把整个甘棠宫的正殿都熏得温暖如春。
福休向来都是是衣着单薄,不曾穿什么华丽的服饰,到也还罢,江玉檀进殿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大氅,对着福休笑道:“娘娘,这和外面,果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福休命茗晰奉了茶盏之后,适才道:“这是贺蒙帝国的皇宫,自然是与别处不同。”
江玉檀眸含清雪,明晃晃地从福休的脸上漾过,才暖暖地笑道:“娘娘,不错。这便是贺蒙帝国,所以才和其他的地方不同。”
福休微怔,自己的话语,感觉从江玉檀的口中说过之后,似乎是变了一个意思。
福休默不作声,只提起青瓷茶盏,用青花瓷的茶盖一下一下拂着在水面上跳跃浮动的茶叶,静候着江玉檀说话。
果然,江玉檀进而道:“娘娘,虽然说当今皇上文治武功,一直崇尚推行轻徭薄赋,可是这几年,江南水害频发,淹了许许多多的庄稼地,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到处的流浪乞讨。此时,当今皇上虽然让江南五省赈灾,可是一切都没有落到实处。同时,当今皇上还想穷兵黩武,企图攻打青帝国。娘娘瞧着如今帝都富裕热闹,人流如织,可曾想过,外面的百姓都在流离失所,有了上顿没有下顿的。”
福休终于明白江玉檀的意思,微笑道:“你说的的确不错。可是,皇上一向都十分重视农桑,从继位开始,便一直推行着区田发,同时兴修各种水利设施,命人建造了许多的防洪大坝。曲河决堤之后,皇上实在是没有想到其他的,一心只想着赈灾,便派了钦差大臣去赈灾。却不想,赈灾的银子一路克扣下来,已经是所剩无几了。一切都不能够怪皇上,只能怪贪官污吏太严重,皇上知道之后,也派了许多忠臣去查贪官污吏了。相信不久以后,一定会没有贪官污吏鱼肉百姓的事了。”
江玉檀眸中的雪光似乎是在慢慢地融化,笑语嫣然,“娘娘说的不错。当今皇上是能令天下太平的一代明君,并且,是极少的仁君。福嫔娘娘,您说是不是?”
仁君?
福休从来没一想到过这个问题。
在福休心中,她只装得下皇帝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无论皇帝是昏君也好,明君也好,在福休的眼中,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皇帝心中有福休便可以了。虽然说福休这个想法有一点自私,可仔细一想,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江玉檀似乎是看透了福休在想什么,轻叹道:“当今皇上虽然对其他人不好,可他对娘娘,对二皇子,也已经是最好的了。再者说,一个帝王是不可能一直喜欢一个人的,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样的道理,娘娘自然也是明白的。”
从江玉檀的一言一行中,福休看出了虽然她已经脱离了红尘,看破红尘,可是却还是心念红尘。她作为一个修行之人,未处于深宫之中,能看清楚宫中的局势,也已经是很厉害了。
的确,福休的所有心思都被江玉檀猜测了出来,宫中的人,都害怕衰老,年老色衰之时,便是恩宠断绝之时。福休不能永远地霸占住皇帝,却总要做一些什么,来多争取一些皇帝和自己相处的时间。
福休心念电转,实在是不知江玉檀说这些话意义何在,自己也不好露出一丝口风出来,只是轻笑道:“居士说的是的。没有谁能永远都拥有皇上的恩宠,也没有人能永远的宠冠六宫。”(。)
第八十九章 玉楼春 晚妆初了明肌雪()
江玉檀眸光一凝,盯着福休的眼睛,好半天才道:“娘娘能拥有皇上的宠爱,那是娘娘的幸事。若皇帝肯将心放在江山社稷之上,那才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幸事。若是发生了战乱,首当其冲的,只怕又是无辜的老百姓了。到那时。。。。。。”
江玉檀忽然打了一个寒颤,雪芒一般的目光居然泛出了一丝的恐惧,并同时抓起身旁的大氅,慌慌张张地披到了身上。
福休一蹙眉,“居士觉得冷吗?要不要再吩咐人去加一些碳,或者让人抱一个汤婆子来给居士取暖。”
江玉檀含笑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从殿外传来了传来了一声声的惊讶喧哗之声。
福休抬起头,当下便传来了简夕,“简夕,这外面是怎么回事?出去看看。”
未等福休将话说完,简夕便匆匆地走来了,压低声音对着福休的耳畔道:“主子,宗人府的大皇子殿下殁了。”
福休一惊,忙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做的?”
简夕低下身子,“主子。奴婢是听宗人府伺候的宫女说的,今天早上,大皇子便不吃不喝,直到中午的时候,送饭去的宫女才发现,大皇子已经没有了气息。太后娘娘听了之后,大发雷霆,下令了让人严格彻查这件事。”
福休又问,“那皇上那里是怎么说?”
简夕回答道:“宗人府派去传话的宫人去了,皇上听了之后,没有丝毫反应,只说了,用皇子的礼仪来安葬大皇子,一切陪葬全部双倍。之后,皇上便没有再吩咐什么了。”
福休皱着眉头,“简夕,可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呀!大皇子就这样不知不觉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