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流翠如此,焦棠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玄琇啊……”公孙策想要相劝,刚发出个声音,就被玄琇抬手止嘴。
他知趣地退后,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却听玄琇仿佛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然后神情肃然地迈动步子。
走出伞的庇护,大公无私的雨滴随即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一只神奇的细毫,用朦胧柔和的光晕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恰恰又是背光而立,显得他更加地严肃冷漠。
所有的行动掩于沉默中,虽只是一瞬之间的对峙,对面的阴天子却自带一种恐怖血腥的暴戾气场,这让焦棠觉得玄琇在向她走进之时,宛若一只手持利刃的魔鬼向她步步逼近,令她本能往后退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胆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坠入十八层地狱,而主刑杀的罗刹正卷着阴霾逼近,她不禁瑟缩得脚一软,眼看着就要一屁股坐在泥潭里……
这时,他手中突然爆出一道细细的白光,将她及时稳住。
白光再化为几股,像一朵昙花一般将她托在半空中。
焦棠悬浮在半空,万分不可思议地望了望泥地,又望了望玄琇。
之后昙花向玄琇飞去,光线消失,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跌在泥地上时,却轻缓地落在了他伸出的手上。
她从小不爱生病,一生病发烧就定然会很严重,但她就算高烧四十度,也还坚强地努力保持清醒,为的就是怕像电视剧里那样狼狈地晕倒。
因为她知道,电视剧的女主晕倒,自有男主角解救,可她若是晕倒,怕只会在地上一觉睡到清醒吧。
她是坚定的“自我解救论”(也就是死扛)支持者。
焦棠待在玄琇的怀抱里,心中很是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已经摔到泥潭里把脑子给摔傻掉了,而如今的场景只是回光返照般的迷离梦境。
刚刚他如此盛气凌人,为何如今又温情地将她解救于危难中?
还如此这般神情凝重视她如珍宝,生怕自己一个手滑把她丢地上给摔碎了。
玄琇的做法真是令她匪夷所思,他的想法更令她无法参透。
高烧令她丧失掉敏捷的思维运转能力,在迟钝的思考中,所带来的记忆也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只记得当时的冷场,玄琇的冷漠,她的无助和慌张,还有疑惑以及不明所以。
也许冷场短暂,又或许冷场很漫长……但她此时真的无法再进行任何思考了,大脑的零件要罢工了。
玄琇走得很稳,他的怀抱也相当温暖,不管刚刚他看起来是如何地冷漠,但就现在而言,他的体温依旧在她眼里炙热得像一轮太阳。
以至于太温暖舒适,她渐渐地睡着了。
由于被病痛折磨着,焦棠其实睡得也不那么香甜,朦朦胧胧中还感觉呼吸艰难,脑袋生疼,全身又软又酸。
玄琇将她抱进了烈幽宫,青栀为她简单擦干身子后,为她换上衣物
在青栀和一众婢女们忙碌之时,外殿中,公孙策站在玄琇身后,一阵唉声叹气。
对于宣于祁这种五行缺“觉”的人来说,忍痛割爱牺牲睡眠时间帮忙寻找已经算是很仗义了,平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都从床头睡到了床尾。
找到小世子与麻烦鬼后,他立刻就溜回去继续“修炼”了,想必如今他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只有公孙策一路随着玄琇到了烈幽宫,寻思着要不要帮帮忙什么的,后来又一想,他帮什么忙?帮鬼后换衣服还是搂着鬼后睡觉?不过既然玄琇一路无言,他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有硬着头皮跟来了。
“鬼帝大人,你的发小已经渐渐看不懂你了,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你那十万火急的样子就像是天帝带着大军杀进冥界了一样,吓得我跟宣于都陪着你一块翻遍了整个冥宫,你也倒好,那副样子。”公孙策后面四个字语气极为夸张,重点极为突出。
玄琇背对着他站着,公孙策也不知他是何想法:“你说,你很多事情是不是想多了?会不会是自作聪明?你为什么总觉得人家要离开你?你是个男人哎,不要像个女人这么患得患失神经敏感好么?”
玄琇叹了口气,转身垂眸:“也许你说得对。”
焦棠那些小把戏,他如何不知,她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却最终还是没能骗过他的眼睛。
可他却选择相信,也许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她瞒住了自己。
公孙策却为玄琇这句难得的肯定,暗自升起一阵成就感,背地里自我吹嘘了一番。
然后便来了兴致,继续没完没了道:“你听过一句话没?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你要真在乎她,你得让她知道!软语相劝,耐心讲明心意,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以此警告她,让她长、记、性,你会让她害怕的!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关键也许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的用意,以为你阴晴不定人格分裂。你这样她不会觉得你是在爱她,而是在害她,说不定你在人家心里早就是一个大变态……”
“你够了,你才变态人格分裂。滚回去睡觉。”
“呃呃……那你……好好关爱病人,我溜了,别这样看我,我保证三秒消失不见,哈哈,视野净化……”
“三秒已经过了,其实我也可以把你直接踹飞到你家那大贝壳床上。”
和常人无法感同身受的无奈。
第57章 内心深处()
公孙策走后,玄琇微微仰头望着窗外暮色中的翠竹,若有所思。
他那深不可测的心里,有着世人所猜不透的沉思,和常人无法感同身受的无奈。
这时,内殿里传来青栀略显无措的声音:“娘娘,您、您站稳……紫菱快来帮忙扶一下……”
焦棠晕乎乎地,像一只没骨头的虾,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青栀身上,仿佛已经处于八分熟睡的状态。
青栀扶得好吃力,却又不敢大力推开,生怕到时候摔着鬼帝的宝贝娘子。
几个侍女忙碌之时,身后传来玄琇清淡的声音:“你们下去吧,把她交给我就好了。”
青栀歪着头望了望,连忙应了一声,几个机灵的婢女帮忙搀扶着焦棠,小心翼翼地交接到玄琇手中,然后迅速撤离。
玄琇低头望了她一眼,眉目蕴了些温柔。
光白细腻的鹅蛋脸,尚存一些肉肉的婴儿肥,小鼻子玲珑精致,睫毛安详地垂着,时不时还舔一舔嘴唇,真令人有一种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再加上这幅柔弱的病态憨样,着实吸引人去乘人之危。
玄琇移开视线,一副凛然的禁欲系标准冰块脸,心想自己才不是普通人,也绝不是公孙策口中的大变态。
转念一想,原来自己竟在乎起了公孙策这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胡话。
将焦棠抱进被窝,为她小心地掖好被子,他还未直起身,却见本来乖巧安睡的她突然烦躁起来。
小眉头紧紧皱着,豆大的汗珠濡湿了额前的青丝。
许是被噩梦缠身,才如此不安稳。
玄琇弯下腰替她拭去汗珠,手腹所经之处,温软的热量一路酥酥麻麻地渗透进她冰凉的皮肤。
焦棠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便觉心安,于是循着这难得的柔和,艰难地抬起手试图将这份暖意抓住。
她的手有气无力地搭在他的臂上,手指疲软地颤抖着,他心顿时软下一分,将手附在冰冷之上,拉了张矮凳坐在床前,握住了她的手。
直到手心中的冰冷渐渐消匿。
“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他解出一只手,轻轻拂开她的发丝。
“你可知你消失的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我在想些什么?”明知道这问题永远都不会有人回答他,一声似是自嘲的轻笑后,他竟觉得心里难得地觉得有些酸楚起来。
“想要对你自私一些,对你再凶一些,这样便让你因为怕我,而不敢再动逃跑的心思,偏偏我却又狠不下心。我曾说过,冥宫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牵绊我如此,我又怎还会放你离开?”
“就像公孙策说的那样,我应该坦然地把这些话说给你听,但你不知允和,更不知阴间险恶,我如何与你解释?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我既舍不得你,又不忍伤害你,若你下次能逃脱,我也就不再找你了,我只愿护你一生单纯如初,不愿你跟我一起遍体鳞伤心力交瘁。”
“许是今日月色好,我难得的话多,幸好你熟睡听不见,不然定会嫌我啰嗦了。”
有些人,压制情感的能力简直超乎想象,再强烈的情绪也能悄无声息地隐去。
从来不会崩溃的人,是天生一块当帝王的料子,因为他可以狠狠戳伤自己的心,忍常人之不能忍。
高处孤寒,肩负着整个鬼域阴间的兴衰重责,他不允许自己有半分柔软。
焦棠在梦里又碰见了那只大熊,大熊抢了她的面包,她生气地去抢,大熊却笑她,还威胁她:“还敢不敢擅离职守啦?跟你说过了,到了我面包园就要做一只守护园子的好狗,我不允许你离开,你就休想离开,你可要知道,你牵绊我如此,我如何短时间再找另一只看门狗?哼,擅离职守的狗不是好狗,不给你面包吃。就要对你凶一点,不然你整天就想着出去溜达。”
焦棠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一只看门狗了?
再抬起手瞧,发现好好的手真就变成了一双狗爪子。
她着急地反抗,却只听见几声:“汪汪,汪汪。”
她抬头一望,大熊脸上荡漾一阵阵冷笑。
然后她就吓得从梦中惊醒。
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焦棠抬了抬疲软酸痛的手,发现周围的景色似乎有些异样。
不对,这不是她的房间。
但似乎有些熟悉。
她猛地坐起身,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往周围看了一圈,这不是……烈幽宫嘛?自己怎么跑到烈幽宫来了?
“娘娘您醒啦?”青栀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呢?”难不成是她梦游到此?
青栀莞尔一笑:“娘娘昨夜到了苍寒宫门口,一直抱着君上不松手,无奈之下君上又只能将您抱来烈幽宫了。”
不会吧,她这么丢人么?
“奴婢今早来的时候君上才刚刚走,想必是守了娘娘一整晚呢。”青栀笑着拧干毛巾,又道了些羡慕赞美的话,无外乎就是君上娘娘真是恩爱如胶似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之类的话。
焦棠疑惑了,明明昨天玄琇看起来很冷酷很生气的样子,为何今日听她们这样说,又觉得仿佛昨天的种种是她烧得糊涂了,看到的幻觉?
焦棠分析了一阵没分析出个名堂,脑子也还处于开机状态,浑浑噩噩下,想起昨日在她怀里,与她一同淋雨的小呆瓜。
忙下床,找鞋。
“娘娘您有什么事吗?”青栀见她手忙脚乱找鞋,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帮忙。
“我想去看看小世子。不知道他身体如何了。”
“奴婢去看过了,小世子并无大碍,这时候正睡得香甜呢。”青栀又安慰道,“娘娘要是还担心,过一会用了早膳,奴婢带娘娘去探望,如何?”
焦棠一听“早膳”二字,立马肚子就咕咕地嚷嚷了起来,这反应速度不知比她的思维运转能力快了多少。
“也好,不急于一时,不急于一时。”她连连说道,表示很赞同青栀的观点。
于是她满脑子里就已经在期待早饭了。
毕竟昨天又受冻又挨饿,今天一定要把昨晚的没吃的全都补上。
正想着美美的吃上几个叉烧包鲜肉包酸菜包咸菜包,还有各类月牙饺玉米饺蒸饺煎饺……青栀却只端来一个盘子。
是的,只有一个盘子!一个!小小的一个!而不是七八层漆盒!
“娘娘,您病还没好,君上特地交代让您吃得清淡些。”青栀说着,将一个瓷碗端到桌上,然后再是一盘咸菜。
红艳艳的腌制咸菜悠闲地睡卧在小碟子里,恍若沙滩上赤条条的阳光爱好者,惬意地享受着坛子外新鲜的空气,丝毫没有即将要被吃掉的觉悟。
皮蛋瘦肉粥倒是闻起来香得诱人,绵软粘稠的粥里,颗颗皮蛋切成均匀的丁儿,与剁碎的肉沫一起安详地沉睡,热气扑面而来,不一会那软烂晶莹的表面便凝起一层薄薄的糊状物。
焦棠垂涎欲滴地端详着,拿起勺子正想舀上一口,这一行为却被青栀误会了。
“娘娘,您再没胃口,也总是要吃点的,不然病哪里能好得快?”
望着青栀忧虑的神色,焦棠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