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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放下茶碗,点点头说:“这姓蔡的,说的话倒有点儿见识。不过……。”她停了下来,终于轻轻自语,“哀家要把他这个折子发了下去,可有人饶不了他。”
这当然是指恭亲王。蔡寿祺的折子里,意思指责恭亲王揽权包庇是很明显的。
看看是时候了,安德海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奴才不知道主子说的是谁的折子?不过,奴才劝主子,还是把折子发下去的好。”
“这是为什么?”
“奴才怕六爷会来要‘留中’的折子,那就不合适了。”听他这一说,慈禧太后勃然生怒,“会有这种事?”
于是安德海装出惶恐的神气说道:“是奴才太过于胆小了。六爷……再怎么样,也不敢跟肃顺学吧!”
慈禧太后不能不疑惧问道:“六爷怎么样了?”
“奴才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慈禧太后逼视着他,大声叱斥,“没出息的东西。”
“我那一点儿亏待了他?他处处跟我作对?”扑通一声,吓的安德海直挺挺跪下了。
慈禧有一句话一直藏在心里没说,我能给他的都给他了,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
“主子千万别生气。”安德海自怨自艾地打着自己的嘴:“都是奴才不该多嘴!又该惹主子生气,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起来!”慈禧太后把自己的怒气硬压了下去,很冷静地问道:“你倒说说,他到底说了哀家一些什么?”
于是安德海断断续续地说道:“王爷指责宫里糜费,说您??????不顾大局,任用私人,又说两宫太后当现成的皇太后还不知足,难怪当年肃顺会表不满。”
他一面小心说着,而她却一面冷笑,就听叫道:“滚出去!”安德海见反面文章做得够多了,赶忙跑了。
慈禧就感觉自己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把将案桌上的奏折打翻在地。瞬间眼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这是她自从咸丰死后,哭的最伤心的一回了。
恭亲王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人要暗算他,依然我行我素,内外大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在两宫太后面前,侃侃而谈,毫不逊让。
清早用膳后,就该从养心殿各自回宫,慈禧太后知道慈安太后有午睡的习惯,便问了声:“困了吧?”
“倒还好。昨儿睡得早,今儿起得也晚,还不困。”
“既这么着,咱们就在这儿聊聊吧!”说着,慈禧太后喊了声:“来!”
把安德海喊了上来,吩咐他回宫去取蔡寿祺那个奏折,同时命令养心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都退出去,不准在廊上窗下逗留。
“姐姐!”慈禧太后忧形于色地,“昨晚上我一夜不曾好睡。我没有想到,老六是那么一个人!”
原来事关恭亲王,慈安太后心里便是一跳,急忙问道:“怎么啦?”
“咱们俩,全让他给蒙在鼓里了。只以为他年轻,爱耍骠劲儿,人是能干的,又好面子,总不至于做那些贪赃枉法,叫人看不起的事。可是咱们全想错了。”
在慈安太后的印象中,恭亲王为人可批评之处,不过礼数有失,说话随便,那无非年纪轻,阅历还不够之故,品德是断断不会受人褒贬的。
因此,对于慈禧的话,她欲信不能,不信不可,只皱着眉发愣。
“你看一看蔡寿祺的那个折子就知道了。”等安德海把那个奏折取到,慈禧太后先命他回避,然后半念半讲解地慈安太后完全都明白了。
连慈安太后都觉得有些惊心动魄!她认为这个翰林的胆子太大了,居然敢提出让恭亲王“退居藩邸”的建议!那么“别择懿亲议政”,是找要人来接替代恭亲王啊!
她平常也听见过一些关于恭亲王的闲言闲语,都不放在心上,而此时记忆,相互印证,似乎那些闲言闲语,也不是完全造谣。
“这个折子敢直指老六,一看就知道蔡寿祺,这人挺耿直的,咱们得回护他一点儿。姐姐,你说是吗?”
“这当然。”慈安太后踌躇着说,“还得要想办法劝一劝老六才好。”
“谁能劝他,他能听谁啊?”慈禧太后停了一下又说道:“话说轻了,不管用,说重了,谁有这个资格说他?”
“这倒是真的。”慈安太后深深点头。
“能说他的,现在就只有两个人了。”
“谁啊?”
“自然是姐姐,你跟我了。”
“我可不成!”慈安太后苦笑道:“我放不下脸来,而且我的嘴也笨,心里有点儿意思,就是说不出来。”慈禧太后微微颔首,表示谅解她的困难。
“妹妹!你倒不妨找个机会劝一劝他。”
“这也不光是劝。”
“还有什么?”
“是保全他。”
慈禧太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雍正爷跟年羹尧,跟舅舅隆科多,先是那么好,到头来弄得凄凄惨惨下场,照我说,这是雍正爷的错。”
慈禧太后又说道:“倘若刚见他得意忘形,就好好儿教训他一下子,那不就不会闹到,不能收场的地步了吗?”
“老六到底年纪还轻。”她又换了一副蔼然长者的声音,“现在掌这么大权,真正是少年得志!让他受点儿磨练,反倒对他有好处。”
慈安太后越发惊诧问道:“你是说不让老六管事?”听这口风,慈禧太后未免失望,一时无话可答。
便反问一句:“那么姐姐你看呢?这个折子总不能不办呀?”
“我看小小给老六一点儿处分吧。”
“这还不如说他几句。”
慈安太后赶紧接口:“就说他几句好了。”慈禧深悔失言,力图挽救,因而又问:“说他,他不听呢?”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这一次是慈安太后失言。
慈禧太后欣然同意:“咱们就这么商量定规了。”
于是俩人又细细地研究了一下蔡寿祺的折子,以及两人如何此唱彼和,劝恭亲王总要谨慎小心。等一切妥当,方传旨“叫起”。
102 第二次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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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了礼,照例由恭亲王陈奏,等他站在御案旁边,把应该请旨事项,一一回奏明白,有了结果,该要退下去“跪安”的时候,慈禧太后从御案抽斗里取出一个白折子。
向众人扬了扬,大声说道:“六爷,有人参你!”听到这样的宣谕,一般臣下便应当赶紧表示惶恐,伏地请罪。那时两宫太后便好把预先想好的一顿教训,拿了出来。
但是,恭亲王没有这样做,先是一愣,反而勃然大怒,大声问道:“谁啊?”他突然一发威,两宫太后对于他的无礼,也吃惊了!
“六爷,你别管谁参你,光说参你的条款好了。”慈禧太后一面看着他,一面说。
“贪墨、骄盈、揽权、徇情。”
“是谁?”恭亲王睁大了眼睛看着两宫。看的慈安心发慌,看的慈禧怒气心生!
恭亲王坚持着要知道参劾他的人是谁!
从这一刻他已失了君臣的礼数,庙堂的仪制,只像寻常百姓家叔嫂呕气,也就因为有此闹家务的模样,后面的军机大臣们都急在心里,却不能也不敢上前贸然劝解。
恭亲王的咄咄逼人,慈禧太后只好说了:“蔡寿祺!”
恭亲王直接抗言:“他不是好人!”慈禧太后微微冷笑,颇有不屑其言的样子。
这一下惹起了恭亲王的无名火,把脸都胀红了叫道:“这个人在四川招摇撞骗,他还有案未消。”
他声色俱厉地说道:“应该拿问。”两宫太后把脸都气白了。
慈安太后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慈禧太后捏住了她的手,示意不必作声。
她天生有此秉性,越遇到这种时候,越有决断,就这刹那间,她已定下处置的办法,所以阻止慈安太后与恭亲王作徒劳无益,有伤体制的争辩。
“你们退下去吧!”慈禧太后作了这样的宣示,不等他们跪安,随即向慈安太后看了一眼,迅即起身离座,头也不回地从侧门出去。
绕过后廊,回到听政后休息用的西暖阁。接着慈安太后也到了,在炕上坐了下来,一阵阵大喘气,且不断地用手绢擦着眼泪。
里里外外,鸦雀无声,但太监、宫女,还有门外的侍卫,却无不全神贯注在西暖阁。
终于慈禧太后打破了可怕的沉寂:“姐姐,我说的话不错吧!”她看着慈安太后问。
慈安太后拭着泪,不断摇头叹息:“六爷这是什么了,叫人受不了!
慈禧太后以极严肃的神情,轻声说了句:“姐姐,我可要照我的办法办了!”她略略提高了声音问:“小安子呢?”
“奴才伺候着呐!”安德海在窗外应声,然后人影闪过,门帘掀开,他进屋来朝上一跪。
慈禧太后略略沉吟了一下吩咐:“传旨:召见大学士周祖培、瑞常,上书房的师傅。再看看朝房里,六部的堂官有谁在?一起召见,快去!”
安德海答应着,退出西暖阁,飞快地去传旨。他知道,这是片刻耽延不得的大事,而最要紧的是得把两位老中堂找到。
一听太后召见,谁也不敢怠慢,周、瑞两人都奉赐了“紫禁城骑马”的,立刻传轿,抬到隆宗门前。
这时上书房的总师傅,吏部尚书朱凤标,上书房师傅,内阁学士桑春荣、殷兆镛以及本定了召见,在朝房待命的户部侍郎吴廷栋、刑部侍郎王发桂能来的,都到了。
两宫太后升座,首先指名喊道:“周祖培!”
“臣在!”周祖培出班单独跪下。
“起来吧,站着说话。”周祖培站起身来,一眼瞥见两宫太后泪光莹然,越发惊疑。
本来当安德海来传旨时,他就觉得事有蹊跷,此刻军机大臣一个不见,而两宫太后似乎有无限委屈,这必是发生了什么纠纷?
倘或猜想不错,这场纠纷决不会小,自己身居相位,站在一个调人的位置上,举足重轻,疏忽不得。
慈禧太后开口说道:“恭亲王的骄狂自大,你们平日总也看见了。”
她用异常愤懑的声音说道:“现在越来越不成样子,谁也受不了他!”接着,把蔡寿祺参劾恭亲王,而恭亲王要拿问蔡寿祺的经过,简要地讲了一遍。
“你们大家说,这还有人臣之礼吗?从前肃顺跋扈,可也不敢这么放肆。恭亲王该治何罪?你们说罢!”没有一个敢说话,偷眼相觑,莫非惊惶。
当然,最窘迫的是周祖培。别人可以不开口,他非发言不可。但是,他实在不敢也不肯得罪恭亲王,却又不知拿什么话来搪塞两宫太后。
“你们说呀!”慈禧太后提高了声音,用极有担当决断的声音鼓励大家。
“你们都是先帝提拔的人,不用怕他,贪墨、骄盈、揽权、徇私,他的罪不轻,该怎么办,你们快说!”
这一催,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注在周祖培脸上,这等于催促他回答。
但是,就在此刻要定恭亲王的罪,是件无论如何办不到的事,所以鼓起勇气,提高了声音答道:“蔡寿祺参劾议政王的那几款,得要有实据。”
慈禧太后不曾想到他有这样一句话,一时无言可答。
周祖培一看如此,自己的话说对了,以下就比较好办,赶紧又把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臣的意思两位皇太后给个期限,臣等退下去以后,详细查明了再回奏。”看样子,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慈禧太后便点一点头说道:“你们下去,立刻就查!明天就得有回音。”
周祖培心想,这一案关系太大,不能由他一个人负责,便又说道:“大学士倭仁,老成练达两位皇太后的懿旨,可否让倭仁主持其事?”
“好!”慈禧太后对这个建议,倒是欣然嘉纳,“你们传旨给倭仁他用心办理。”跪安退出,个个额上见汗。这事出的太突然了。
等周祖培回到内阁,已有许多王公大臣在等着探听消息,另外各衙门也都有人在窗外庭前窥视,因为已经传出去一个消息,说恭亲王将获严谴。
103 她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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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波要出现了!
回到寝宫,她怎么也睡不着,眼前不断闪现的都是他怒气冲天地看着自己。当时,她的心就好像被一把刀狠狠地划开了,滚烫的热血流变了全身,现在静下心想想她也有些后悔了。
自己太不冷静了!但是现在怎么办,事已经做下了。回头??????怎么回头啊!要是真的回了头,他还能原谅我吗?满朝文武大臣又该怎么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