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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韩信这才意识到,对于霸王这种杀星,只能智取。眼见项羽紧追不舍,韩信便用了一个十面埋伏之计,连削带打,最后将项羽引入垓下的包围圈。
被困在垓下的楚军,尚有数万,对这几万人,韩信也是头疼。
十面埋伏之计,相当于车轮战,旨在消耗对方的体力。也就是说,项羽之所以被困,只是打累了,一旦恢复过来,三十万大军的包围圈,那都不是个事儿。
相持下去,肯定是夜长梦多,但要平吞了数万楚军,也不大可能。就在韩信焦灼的当儿,谋圣张良出场。
张良出身韩国世家,吹得一手好箫。此时便支了一招“四面楚歌”。
所谓“楚歌”,就是楚地的歌,楚地是项羽的老家,也是项羽八千子弟的老家。
项羽横行天下的本钱,就是他从江东带出的八千子弟,这八千子弟跟着项羽南征北战多年,不可能不想家。
因为刚吃了败仗,这八千子弟的情绪不太稳定,有的还受了伤,正疼得睡不着,就在这时,楚歌声四面想起,还带伴奏。
八千子弟情绪激动起来:汉军里面有老乡哈!有人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打个毛啊。最后大家一商量:散了吧。
这八千子弟是楚军的核心,核心一乱,数万大军顿时土崩瓦解,等到天亮时,楚军只剩下八百多人
李克用说到这里感叹道:“后人只记住了四面楚歌,却忽略了张良的箫声。其实这箫声才足以摄魂夺魄。”
“为什么这样说呢?”朱丹问。
“因为这箫声更接近天籁。”
“天籁?”朱丹不太懂,
“就是造物之声。比如笙要加上簧片,笛子要加上笛膜才能吹得响。而箫则不需要,就象风在箫孔之间吹过。”
“三哥所言不差,你看萧大哥失魂落魄的样儿。”
李克用这才注意到萧玄衣,见他两眼直勾勾的,对两人的谈话充耳不闻。李克用拿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萧玄衣这才回过神来:“没了。”
“什么没了?”
“那箫声。”
“曲终人散,咱们也该回了。”
“那就回吧。”
“你还没去结账呢。”
三人回到客栈,李克用一头扎到床上,不大一会儿便鼾声如雷。萧玄衣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想到:今夜怎么都要去看看白无双。
眼下萧玄衣会两套入梦之法,一套是他自创的“九宫步法”,另一套就是跟夜叉三兄弟学的,也就是他所谓的“邪术”。
这两套入梦之法,在入梦过程上有很大区别,萧玄衣也搞不清所以然,能用就行。这次
为了弄清楚白无双的真实处境,萧玄衣用的是“邪术”。
萧玄衣结跏趺坐,默念了几遍定心咒。渐渐进入似梦非梦的境界。空屋落尘,簌簌飞扬,惊醒了一只蛰伏的蝴蝶,虚室生白,那蝴蝶震了震翅膀,倏然飞去。
远处传来报更鼓声,已经三更天了,丰州城万籁俱寂,萧玄衣在屋檐墙角间绕来绕去。间或遇到一只夜游的促织。
在夜市听箫时,萧玄衣已经辨明了箫声的大致方位,此时就向着丰州城的东北方向飞去,约摸半个时辰,萧玄衣隐约看到了一片峻伟的宅第。
白家是吐混第二大姓,肯定住在高门大院,当看到那片宅第时,萧玄衣心中一宽:大方向不错。
从门户上看,这片宅第有好几家,到底哪家是白家?萧玄衣却搞不定。并且连个问路的也没有。
萧玄衣盘算了一回,实在不行就挨门挨户找吧。主意一定,萧玄衣就向着最东面的一所宅院飞去。
最东面的那所宅子,坐北朝南,有好几进深。按萧玄衣的判断,如果是白家的话,白无双应该住在宅子的第三进以后。
萧玄衣飞过宅子的第一进,正要进入第二进的时候,突然间背上一麻,脑袋一梦,身体就像一片树叶被风卷走。
等萧玄衣清醒过来,已经不知花落谁家。萧玄衣心里暗骂了一句:靠,这梦里还有风。
正要再次飞起时,忽然听到一阵鼾声,萧玄衣心里暗自计较:不如先看看这打鼾的是谁,如果是白义成,那也算找到家了。
萧玄衣循着鼾声飞去,最后落在一道窗格上。收住翅膀,萧玄衣偷眼一窥,那发出鼾声的不是别人,正是赫连铎。
第二百二十一章 蝴蝶变()
去年在北海,萧玄衣和夜叉兄弟偶然论及入梦之法,各说各家的好,最好发展到互相揭短。
“你们那套,纯粹是野路子!”
“怎么野了?”夜叉兄弟们脖子一梗。
“入梦就入梦吧,还要借助于一只毛虫,太能绕了吧。”
“你不懂,这才是事物的正理。”
“怎么个正理法?”
“把两样不同的东西硬掺在一起,搅啊伴的,你不觉得粗鲁吗?”
“那该怎么温柔啊?”
“比如盐和塘,搅拌的再充分,也是掺不匀的。如果放在一碗水里面,随便一晃荡,就水**融了。”
“那也没必要借助于一只蝴蝶啊?花里胡哨的,还挺弱。”
对此夜叉兄弟也有解释,蝴蝶身上充满了仙机:本来就是一条蠕虫,一条腿都没有,作茧自缚后,就变出几条腿几张翅膀来,还有两只触角,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蛆也是蠕虫,变成苍蝇照样有几条腿,几张翅膀。还有一双大眼睛。
夜叉兄弟对此表示遗憾:有人愿意吃屎,他们也不拦着。
萧玄衣辩无可辫,最后想起小金人飞梦到洛阳的事儿:“我就纳了闷了,以蝴蝶这种飞行速度,一个时辰也就是十几里地,小金人竟然一夜之间到了洛阳,还搞了个来回。”
“其实这就是正宗和邪门的区别,正宗讲究筑基,入门时很慢,以后却日进日新,渐行渐远,前途不可限量;邪门虽然上手快,但走着走着就没路了。”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没路了?”
“你说的嘛,你现在入梦虽快一些,但那么些梦,你不也得一个一个找嘛。你想一个一下就到的法门试试。”
那场辩论中,萧玄衣口头上没占多少便宜,但心里仍然不服。要不是为了决胜单于,他肯定不会低三下四的求夜叉兄弟。
但是他心里先有了成见,学的时候就不太专心了,虽然也能虚室生白,但生出的蝴蝶难免就打了折扣。
蝴蝶本是四张翅膀,六条腿,萧玄衣生出的蝴蝶,翅膀倒是齐全,却只有四条腿。蝴蝶的两条触角,端部本来是疙瘩状。萧玄衣生出的蝴蝶,触角跟蛐蛐儿似的,一细到底儿。
就这种二把刀似的手段,因为热炒现卖,在李克用身上竟然入梦成功,决战单于后,萧玄衣就再也没碰过这套“正宗”。
此次来丰州,萧玄衣不光是梦里见见白无双,偷垣穿窬,月下定情,卷包私奔的一整套计划都有,这肯定要事先弄清楚地形,所以就用了夜叉兄弟的那一套。
谁知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风,把萧玄衣吹到了赫连铎家里,萧玄衣心里不禁暗骂:当时我就给那几个混蛋说,变蝴蝶不好,变蝴蝶太弱。竟然不听我的,现在连一阵风都挡不住
夜叉兄弟又不在,萧玄衣找谁发飙去?只好诅咒了几句了事儿,还得再想辙儿。
萧玄衣盯着赫连铎看了半天,决定还是重回原路,从东面第一家找起。
以萧玄衣目前的功力,不管在梦里梦外,对付赫连铎都不是个事儿。但萧玄衣不想多生事端,这赫连铎,虽然看着挺恶心,将来要是自己跟白无双成了,他也算是无双她娘家人。
萧玄衣想着,振翅而起,在空中辨认了一番后,再次飞到东面的第一家宅院。
因为刚来过一趟,萧玄衣这次看得比较清楚:临街三间倒坐房,院两边是抄手游廊通到垂花门。
刚要飞过垂花门时,萧玄衣的脑袋又是一蒙,身体叽哩跟斗地飞了出去。
萧玄衣清醒过来,再次听到赫连铎的鼾声,萧玄衣心中纳闷:刚才明明没有风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萧玄衣原本有些无赖脾气,一旦较上劲儿,不碰的头破血流是不会罢休的。一连试了好几次,萧玄衣才有点明白:他遇到的不是风,很可能是一种无形的罡气。
莫非老白家早有提防,请了什么法师在此坐镇。如果真是如此,今夜是不能成事儿了。还得别做计较。
盗亦有道,贼不走空,既然大老远的飞过来,不弄点什么怎会甘心?萧玄衣决定逗一逗赫连铎。
赫连铎家的宅子比家更大一些,临街的倒坐房有七八间,第一进院子里还有马厩。赫连铎住在第二进主房的上首。
萧玄衣飞上窗纱,窥视里面的赫连铎。此刻赫连铎仰躺着,咧着嘴,鼾声不止,口水流了半腮。在他脑袋周围,一片红光。
萧玄衣知道,赫连铎在做梦了,这红光代表什么梦呢,萧玄衣有些好奇。
萧玄衣杠着屁股,在纱窗上爬来爬去,两根触须左摇右摆,象搜听敌台似的。
拨弄了老半天,一直没什么信号,萧玄衣心下有些不耐烦:莫非触须出了毛病?
萧玄衣伸手想把触须扳下来看看,够了好几次,都滑掉了。萧玄衣气得又骂了夜叉兄弟几句:这几个笨蛋怎么想出变蝴蝶的?手都成脚了,一点都不好用。
最后一次总算成功了,萧玄衣将触角扳倒眼前,正查看的当儿,只觉头顶一麻,一股冷气传入体内。萧玄衣变成一股热流,飞了出去
进入赫连铎的梦里,萧玄衣吓了一跳:这是哪儿啊?漫山遍野都是死人,有几个没脑袋的腔子还在咕嘟嘟冒血。
远处传来喊杀声,萧玄衣心中明白:到战场了。于是借助山石,鬼鬼祟祟地向那片喊杀声靠近。
赫连铎和白义成横刀立马在一座山寨下,背后是数千健儿,正摇旗呐喊。
“老吉利,赶快开门受死,我给你们鞑靼人留点种子,要不然的话,这阴山的石头都得过刀。”赫连铎扬刀狂呼。
“我们鞑靼人只有战死的。”山寨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厉声答道。
“那小子的人头带来了吗?”赫连铎回顾白义成。
“五颗全在,一个不落。”白义成道。
“给他看看。”
“是!”
白义成说罢一努嘴,一个按着包袱的士兵策马向前走了几十步,将包裹一抖,滚落了几颗人头。
“老吉利,你不要妄想,你看看这是什么?”赫连铎指着地上的人头道。
白发老头突然声音发颤:“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童谣()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萧玄衣和李克用就被朱丹喊起来吃早饭。
客栈的大堂里摆着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奶茶和几笼包子。四个鞑靼随从侍立在旁边。
这家客栈不卖饭,这些桌子板凳肯定是朱丹的随从张罗的,想至此,萧玄衣挺不好意思,就招呼四个鞑靼随从一起用饭。
四个鞑靼随从连忙摆手,朱丹解释:“他们已经吃过了。”
路上走了几天,萧玄衣和四个鞑靼人也算相识,再加上条件简陋,大伙儿常常幕天席地,也没那么多讲究。一入丰州城,就显出高低贵贱来。萧玄衣心里颇不爽。
吃别人的嘴短,萧玄衣倒也不好出言相讥,于是就啃着包子含沙射影:“我想起一个故事哈。”
朱丹和李克用都在吃饭,闻言便拿眼睛了一下萧玄衣,萧玄衣便继续说:
“从前有个人,他有一张桌子,也不大,能装在包裹里带着那种。”
“此人不种地,也不放羊,整天四处游玩,饿了的时候,就把桌子拿出来,铺排好,念几声咒语,说道:酒来!菜来!不大功夫,桌子上就摆满了酒菜”
朱丹听得好象眼珠子掉进了碗里,连忙端起来喝了几口。李克用放下碗笑道:“你确实不改本色哈?”
“什么本色?”
“要饭的本色。”
萧玄衣没理会李克用的嘲弄,接着说道:“小时候,我觉得这桌子太厉害了,简直是无价之宝,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了不起。”
“为什么啊?”朱丹问。
“有几个仆人就够了。”
“这好像不一样吧。”朱丹还傻不拉几地问。
见萧玄衣欺负老实人,李克用有点看不过去,便说道:“我也想起一个故事。”
“你说。”萧玄衣在桌上对对筷子。
“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喜欢驾着车马,排着仪仗四处游玩,刘邦看到后,叹了一口气:‘大丈夫当如是。’项羽看到后也说了一句:‘彼可以取而代之。’”
见李克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