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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紫电青霜()
李克用和盖寓来找萧玄衣,无非是想扰一顿饭。黄金既已到手,也用不着和萧玄衣客套,后半晌,三人便去了下马坡。
下马坡在受降城东面,近河小筑在受降城南面,去下马坡时难免要斜过受降城。这时,萧玄衣提议:“把鲁奇和莫聪两位大哥喊上吧。”
“咱们三个喝酒,喊他们两个干什么?”李克用不太乐意。
“我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他们了。”
“你改天再请他们俩也是一样。”
盖寓深知李克用的禀性,当下说道:“老二,你这点不好哈。”
“怎么了?”李克用一扬头。
“朋友越多越热闹,何况当初你关禁闭时,人家也在老爷子面前帮你说过话。”
“我不是对他们俩有成见,我就觉得咱们三个,怎么着都行,他们俩一来,我有点不自在。”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都顺你的意,就算你当了节度使,老爷子打你,你也得趴下。”
“那是我心甘情愿。”
“难就难在这心甘情愿,所以你要学会包容。”
“切!我学不来。”
“包容学不来,就学应酬,应酬学不来,就学隐忍。”
“行,行,你去叫吧。”李克用不耐烦地挥挥手。
萧玄衣和李克用先到了下马坡,坡上草黄木落,一片秋意。两人熟门熟路,直奔“刘伶醉”,上了酒楼,点好酒菜,盖寓和莫聪、鲁奇也就到了。
鲁、莫二人见了萧玄衣,免不了要寒暄一阵,入座时,莫聪还厮让了一回,被李克用呛了两句,大家便随便坐了。
盖寓咳嗽了一声,两掌一合道:“今天是这么回事儿,萧老三从阴山弄了一匹好马,心里高兴,非要请大家吃饭。”
“好象不是那么一回事吧。”萧玄衣冤得头大。
“简单来说就是那么一回事。”李克用插了一句。
“简单来说,人生一世就是一睁眼,一闭眼。”
“怎么着,请几位哥吃饭你还吱吱?”盖寓问道。
“没有,没有,高兴还来不及!”
“既然高兴,那就笑两声。”
萧玄衣只好用两手扯着嘴巴,干笑了几声。
瞧这势头,鲁奇和莫聪虽然摸不清头脑,但也知道这三个家伙在开玩笑,鲁奇当下问道:“楼下一匹紫骝,一匹白马,都神骏得很,哪一匹是萧兄弟的?”
“那匹白马是我的,紫骝是他的。”萧玄衣指指李克用。
“这倒让我想起几句文。”莫聪说着便抑扬顿挫起来:“。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清霜;王将军之武库。”
这两句出自千古奇文滕王阁序,但在座的都是文盲,只有李克用还粗通文墨,扫了一眼众人:“紫电清霜,这句倒是很应景儿。”
“什么意思这是?”萧玄衣无知无畏。
莫聪解释了一番,紫电青霜代指的是神兵利器。
“我正想给白马起个名字,这下有了。”萧玄衣道。
“叫什么?青霜?”李克用问。
“错,萧青霜。”
“俗,不是一般的俗。”李克用摇头:“还萧青霜,简直是俗到你们家了。”
“大俗即大雅嘛。”莫聪替萧玄衣解围。
“什么叫大俗即大雅?”李克用问。
这下还真不好说,莫聪琢磨了半天:“比如偷钱请客,要饭嫖妓一类。”
莫聪这话原本无意,李克用和萧玄衣却听得极不入耳,同声说道:“你这个比方不恰当!”
盖寓听了却连声叫好,一拍桌子:“那咱们就俗到底。”
众人都看着盖寓怎么个俗法,盖寓喊了一句小二,小二应声而至。
盖寓低声吩咐了几句,没多久,但闻环佩如水,香风到处,上来几名袅娜女子。这些女子各操乐器,盖寓挑了一个吹箫的,一个弹琵琶的,其余让她们下去了。
“老大,你要干什么?”萧玄衣愕然。
“喝酒不听曲儿那还叫俗吗?”
“听曲儿不招妓那还是人吗?”李克用笑得很**。
“小心我嫂子知道了。”萧玄衣提醒。
盖寓连忙反对:“老三,你自己吃素就得了,还逼着我们都吃素啊。”
李克用却突然面色沉重:“老三,这事你清楚,这不都是被你嫂子害得吗?”
“我嫂子害你?”萧玄衣纳闷。
“你想啊,一个人如果没吃过肉,见到肉不吃也就罢了,如果他吃过肉,你让他看着肉不吃,那是何等残忍?”
“有道理,有道理。”
萧玄衣开始思考有肉不让吃的那种感觉,这时,抱琵琶的那位歌女便弹着琵琶,咿咿呀呀地唱起来,吹箫的那位女子在旁边打云板。
萧玄衣和箫颇有些渊源,看了一回便问道:“她怎么不吹箫啊?”
“原来老三喜欢吹箫啊。”李克用揶揄了一句。
“咱们在丰州不是听过一次嘛。”萧玄衣不懂。
“等琵琶弹完让她给你吹几曲。”李克用一语双关。
唐朝时,除非宫廷乐坊,要搞合奏还是比较困难的,李克用故有此说。等抱琵琶的女子唱完,李克用便点了几支箫曲。
吹箫女子一连吹了好几曲,萧玄衣连连点头:“吹得真好!第二支曲叫什么名字?”
“长相思。”吹箫女子答道。
萧玄衣见那女子言语温柔,态度可亲,便把她的箫要过来,闭了一只眼,一个孔一个孔的看。
“老三你干什么?”李克用问。
“我在找长相思在哪里?”
“这事儿你应该问问人家姑娘。”李克用扳着脸。
萧玄衣便依言请教,那吹箫女子便吃吃笑道:“这曲子不在箫上?”
“那在哪里?”
吹箫女子指了指胸口,萧玄衣恍然大迷瞪。这时李克用一把将那吹箫女子拉在怀里,扒开衣服找长相思。”
众人哄堂大笑,萧玄衣涨红了脸,骂了一句:“禽兽!”
其中不好意思的还有鲁奇,这时便别过脸对萧玄衣道:“萧兄弟,你有了这么一匹骏足,老哥想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儿?”
“当年咱们过雁北镇的时候,孙少仙老哥曾让我做一只木鸟,麻烦你帮我送过去。”
“没问题,什么时候去?”
“正在上漆,六天以后吧。”
“行,到时你来找我,顺便带一个马槽来。”
回到近河小筑。萧玄衣翻来覆去睡不着。或许是受了李克用的引诱,萧玄衣越发思念起白无双来。
上次去丰州,没见到白无双,萧玄衣一直耿耿于怀,本想休息两天,再去丰州一趟。没想到李克用和盖寓来扰,又被鲁奇插了一脚。
去雁门的事儿没法拒绝,等从雁门回来,少说也得半月之后。萧玄衣想想,这半个月,要等多久啊,
跟鲁奇的约定还有六天,不如趁这个当儿,去丰州一趟。打定主意,萧玄衣便起来给白马拌了一回草,又加了些精料。自己也简单收拾了一下。
仰看天色,三星在户,萧玄衣合上门,打马去了丰州。
第二百三十六章 彼泽之陂()
白马的脚力也真是快,第二天黄昏时,萧玄衣便到了丰州城。;最新章节访问:om 。
进城之前,萧玄衣心里难免惴惴,因为半个月前他和**用坏过赫连铎的好事儿。进城之后,萧玄衣看到灯火依旧,街巷奄然,这才有点放了心。
饶是如此,萧玄衣仍不免遮遮掩掩,匆匆找了一家客栈投宿,草草吃过晚饭,便坐在‘床’上琢磨,怎样才能见到白无双。
明目张胆地找上‘门’去,原是最牢靠,但跟“看一眼就死”也差不多。想来想去,萧玄衣觉得还是用他的入梦之法,先给白无双托个梦。
由于换了一家客栈,萧玄衣不知道眼下自己所处的位置。‘欲’待出客栈探查一番,又有这样那样的顾忌。
沉‘吟’之际,萧玄衣蓦然想起,上次来丰州,他是根据箫声判定白无双的位置,这次为何不援旧例?
萧玄衣盘膝而坐,等待箫声。由于赶了一天多的路,骨头差不多散架了一般,不知不觉间,萧玄衣身子一欹,竟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客栈外面闹哄哄的:马蹄声,马嘶声,还有胡同串子的叫卖声。
萧玄衣坐起来,有点沮丧:完事儿!不过在他的感觉里,那箫声好像一直没有响起。
萧玄衣开始琢磨,莫非那箫声不是白无双所为,或者就是白无双吹的,但只是即景生情。跟他萧玄衣没多大关系。
想到这一层,萧玄衣心中一凉。自从听到箫声,再加上**用的附会,萧玄衣总有这种想法:分别以来,白无双一直在苦苦地等他。相思难捱,每天晚上都会吹一曲箫来排遣愁绪。
萧玄衣被自己的幻想深深感动,宁愿冒着撞见赫连铎的危险,披星带月,再来丰州。
这些都是建立在一曲箫声之上,现在箫声突然没了,萧玄衣难免怀疑,这些估计都不是真的,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自作多情。
萧玄衣只是在雁‘门’见过白无双几面,和她搭讪过几句。那些话萧玄衣都一一记得,别说盟约之类,连一句口实都没有,凭什么让白无双等上两年。
萧玄衣越想越觉得羞惭,罢了,少痴心妄想了。人家白姑娘出身高贵,知书达礼,又生得那般漂亮。确实跟自己没多少关系。
这次来丰州,能远远的瞧上一眼就行了,或者能问候一句,让她知道,萧玄衣不是不识好歹之辈,毕竟人家在雁‘门’给自己留过口信儿。
萧玄衣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外面有童音唱道: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
魂兮归来,哀江南。
这两句歌正是萧玄衣上回离开丰州时,教几个小孩儿唱的。他没有见到白无双,又想让白无双知道他来过,才想起这么一招,寄希望于万一。
没想到这几句歌竟然火了,不到一个月,传遍了丰州的大街小巷。萧玄衣当下心中干笑:要是让白无双听到了,猜透其中隐情,那还不让人羞死?
就在萧玄衣无地自容时,只听一个孩子道:“咱们换支别的吧?”
“换什么?”另一个孩子说。
“点点逗逗,‘鸡’皮壳漏儿”
“不好听,还是唱那首‘爱江南’。”
“就两句,也太短了。”
“下面还有。”
“还有?我怎么不知道。”
“我前几天刚学的,我教你们。”那孩子说罢,便唱了起来:“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好听!好听!”
一群孩子‘乱’嚷,然后便让那孩子教,其余的孩子们一递一句地跟着学。萧玄衣听罢不禁吃惊。
那几句歌本是萧玄衣随口唱的,没头没尾,现在竟然让人演绎成一支曲子,一唱三叹,抑扬有致。
几遍之后,萧玄衣就学会了。虽然是文盲,但他也能听得出,曲子是一首,歌词却是两截。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歌,萧玄衣再傻,也能猜出,这首歌别有用心!
有什么用心,萧玄衣确实猜不透,因为他毕竟是文盲,后半截歌听着跟契丹话差不多。
萧玄衣连忙起‘床’,脸也没洗,赶到客栈外面,几个童头豁齿的小子正在巷子里戏耍。
这些孩子面朝外围成一圈,每个人伸出一条‘腿’搭在一起,单脚跳着转圈,一齐拍着手唱歌。
萧玄衣蹲下来:“老弟”
喊了几声,没人理。萧玄衣左顾右盼了一回,起身去了一家杂货店。
从杂货店出来,萧玄衣手里多了一把“糖果”,这些糖不是真正的水果糖,而是用糖汁腌制的熟牛皮。
因为特别耐嚼,不光小孩儿爱吃,大人没事儿也嚼着玩。所以包装的很讲究,外面裹着一层丝绸。
“抢糖了。”萧玄衣喊着撒了一把。
这牛皮糖价格不菲,现在满大街撒,小孩儿哪见过这种阵仗,当下连歌也不唱了,纷纷过来抢。
按萧玄衣的算计,这些糖够每个孩子两块的,谁知这么一撒,有的孩子抢了好几块,有的孩子一块也没落着。
抢到糖的孩子仍然不退场,没抢到的孩子仍然不认命,犄角旮旯翻腾了好几遍之后,终于有个孩子明白:游戏结束了。便跑过来看着萧玄衣。
那孩子一颗糖也没抢到,吸溜着鼻涕,啃着手指头,痴情地看着萧玄衣。
“想吃糖吗?”萧玄衣问。
那孩子点点头。
“告诉我那首歌谁会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