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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锡面上情不自禁浮选惊喜之色,隔着一代人的年纪沟壑,却眼直勾勾地盯视着她雪白的酮体。
“像,你真是太像她了。”司马锡似陷入回忆中。
“司马王爷,余下之事,还需龙葵来做么?”
“可……”司马锡眼中忽而闪过一丝警觉,“你此行为何目的,非是得三更半夜过来?只便如此奉献自身?”
“如若不然呢?”龙葵便如此赤身裸体地面对着他答话,满屋光彩映照在她胴体上,透着珠玉般的光泽,“司马王爷是大忙人,龙葵唯恐白昼难以得见。况且,行苟且之事,亦是在夜深人静时才是。”
“不急一时嘛……本王应承过你,不再以往事做要挟。”
龙葵抬眸,目光颇是凌厉,那一瞥却叫素来瞥人的司马锡有些自惭形秽。
“请示下,王爷的话,龙葵究竟可听信几分?”龙葵冷冷道,“说来忘了,多谢王爷曾赐予龙葵一场空欢喜,龙葵受用的很,至今受用。托王爷之福,龙葵才得以清修避世,了此残生。”
那一年,九岁的小龙葵被她禽兽般的伯父死死地压在身下时,将心一横。
她不知哪处使来的力气,卯足了气力,乘其不备上下齐手玷污着她时,奋力一挣,在她伯父臂膀上狠狠咬上一口。那伯父一时未料,先是一惊,再是一痛,小龙葵便寻准了这个契机钻过身去。她本能便是逃匿,全然顾不得穿鞋便踏着那酒樽碎屑往外头跑,未行几步路,却又叫回过神来的伯父掐住了脖颈。那伯父怒不可遏,蛮力莽夫的力气狠狠一拧,龙葵登时面红耳赤透不上气。
“跑呀——你倒是再跑呀——”伯父笑得狰狞而狂狼,那声音断断续续飘着龙葵而内,她听不真切,但心中本能仍是挣扎求生。
一块酒樽碎片于挣扎中不偏不倚出现于龙葵手边。
万般皆空,唯因果不空。
小龙葵以毕生的气力拾起那块碎片,刀锋般的边缘直指那禽兽的脖颈。
于龙葵回过神来时,她已在户外的街道上无休无止的奔跑,浑身浴血,如一团狂奔着的火,手中却仍攥住那小小一叶救命的碎片。
而后她被一名老婆子搭救,龙葵不记得当中如何,只依稀记得她拼了命地往前跑,直至身子慢慢酥软下来,力气一点点抽离身子,她再也跑不动了,便倒了下去,身上仍着着那件浴血的破烂衣衫。
彼时那搭救小龙葵的老婆子还并未创立椒叶坊,那老婆子也便无人称她为王嬷嬷。直至后来,老婆子带着龙葵辗转来了建邺,见着这浮华盛世起了贪心,便将龙葵送去习琴,偏巧龙葵又聪慧非常,长进极快,那椒叶坊渐渐因龙葵的技艺兴盛起来,不出数年便升做摆花街上数一数二的青楼大馆。
龙葵的名气大了,各户王侯世家皆以邀龙葵为座上宾为荣,当中更不乏皇宫内之约,皇帝亦极是喜爱她,如此一来,便无形中更成了她的活招牌,人人皆欲效仿皇帝娱乐,世家王侯中攀比之风盛行。龙葵不得不被王嬷嬷逼迫地整日奔走于世家王侯府邸之间,高门阔庭,锦衣玉食,生活虽浮华而富裕,龙葵内心却愈发贫瘠起来。可她并无怨言,只渐渐厌弃这人世,观苦,生出出离心。毕竟王嬷嬷对她有救脱之恩,她无以为报。
一日,她的行程便是去南岭王府抚琴为司马锡与朝中重臣们的宴饮助兴。
宴饮安排是成济做的,王嬷嬷彼时正巴不得攀上司马锡的关系,想也未想便应承了,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像,太像了。”司马锡见着龙葵时只说了这一句话,可眼眸自开宴起至龙葵回去,一刻也未歇的在她身上粘住了。
成济自然看出了其中端倪,待宴会了了,只问司马锡:“王爷是看中了今日来抚琴的小姑娘么?她名唤龙葵,是当今建邺最盛的椒叶坊中的艺伎。王爷若是喜欢,老仆留她今夜为王爷侍寝如何?”
“不……还是算了。”司马锡似仍沉浸于翻飞思绪中,面上却带着诡异而憧憬的笑。
成济亦是机智之人,他心谙司马锡这么多年,对女色不甚亲近,其他王爷已是三妻四妾,可司马锡素来却是寡淡,一来二去,成济也猜着了,但未明说,只心照不宣不再提及女色之事。
司马锡心中仍是爱着南康公主的。
如此,便唯有一种可能,龙葵颇像少女时的南康公主。
“明日还招她来。”司马锡道,“不……不招她来,我去葵灵阁。”
“王爷躬亲去拜访那艺伎?”成济只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但见司马锡那对鹰目中闪着温柔的光,这女子当真在司马锡心中分量十足,需是好好探查她的底线。
第一百三十七章 纠葛如雾()
一丝不挂的龙葵伫立在司马锡身前一丈远处,如一道秀色可餐的雪莲银耳羹。
龙葵早已厌倦了司马锡两面三刀的秉性,只冷淡道:“王爷,龙葵只求一次了断,求王爷成全。”
那一年,在司马锡初识了龙葵之后,翌日,满载重礼的车马便由司马锡的马车亲自引领着一路朝椒叶坊开去,那锦盒丝帛华贵,绸缎光彩熠熠,满城老少皆是震惊了,司马锡素来是不亲近女色的,更有坊间传闻他有断袖之癖,如今竟躬亲自践去送礼。众人倒是要瞧瞧,是哪家青楼教坊的女子叫南岭王爷如此搜肠刮肚。
王嬷嬷老远便是迎出来了,不止是她,整条摆花街上的艺伎全估算着司马锡是来探望龙葵姑娘的,可龙葵姑娘的琴艺确实出神入化,叫她们无话可说。
“王爷快是里头请!”王嬷嬷丝毫不见当年收养龙葵是那副乡下妇人的姿容,一身穿金戴银珠宝步摇,花哨华袍姹紫嫣红,连刺绣的花亦快绣不下了。
“龙葵在里头么?”司马锡微微有些兴奋。
“在呢在呢,王爷亲点,怎会不预备好,入内进去雅室便是了,王爷来了一早清了场了,一干闲杂人等的全没有啊!”
“好。”司马锡淡淡笑了笑,便朝里头走。
成济紧跟他身后,暂留步履与王嬷嬷笑道:“做得好。此皆全是王爷赠予龙葵姑娘的。”
“哟,我家龙葵女郎何德何能呢。”王嬷嬷笑得合不拢嘴,望着那满载一车的金贵赏礼眼泛绿光,“那便不客气了,多谢南岭王爷,多谢成济大人。”
成济跟了进去,那椒叶坊的大门便由南岭王府随行侍卫轻轻关上了,门外有侍卫把手,威严鹤立,直叫外头探头探脑的的平民愈发好奇里头盛况。于众人幻想之中,此处唯有王宫贵胄才可踏及的世外仙境必是仙乐缭绕,龙葵姑娘手中抚触的琴音必是堪比天籁,龙葵姑娘其人必是貌若天仙。可惜那一日里头发生何事,却如那一扇重门一般永远地关在了幽暗中。
“芙儿……”司马锡轻轻唤了一声眼前架琴待抚的龙葵,亦如此刻他面对着赤裸身子的龙葵一般,轻轻地唤了一声“芙儿。”
“王爷,你认错人了。”龙葵亦如当年一般冷淡地回答。
司马锡这才醒了醒神,颇有些手足无措,忙道:“是,龙葵姑娘……龙葵姑娘,你定是有所误会,当年是本王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才会以你身世做要挟逼迫你做那种事……”
龙葵心中冷笑一声。成济是何许人也,自司马锡看中龙葵后,成济当即便清查了她的底细,自然龙葵前时杀了她伯父的秘密亦被起底。司马锡几次起心玷污她,便是以此杀人的罪名为要挟,但终未成就,一方面是因龙葵洁身自好,素来卖艺不卖身,若逼卖身则以死相胁,王嬷嬷拗不过,唯恐失了这棵摇钱树,只好对她唯唯诺诺,而另一方面却因司马锡本身举棋不定,他既想得偿与这南康公主的化身一夜春宵,以弥补少年时的遗憾,却又因南康公主在他眼中实在太过完满,心中总觉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司马锡一步一步朝龙葵缓缓走过去,轻轻握住了龙葵裸露的玉肩,柔声道:“你先将衣袍穿上,今日将你逼迫到这份上,是本王不对,本王应承你,从此过后这一页便翻过,过往不提,过往不究,可好?”
司马锡的容颜已不再青春年少,龙葵清晰地望见他那对凌厉的矫目中淡淡盖了白霜,那霜一壁染上了司马锡的鬓发与眉,但仍可看出他年少时,应也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君。岁月便是如此无情,又如此公平,纵然你是王侯贵胄也好,贫民百姓也罢,一样逃不过时光的审判。
龙葵来时,便已是无所畏惧,可虽无所畏惧,终究还有底线在那处拦着。那一身肉身皮囊她早已看淡,唯独她身子却不可侵犯,她只待司马锡过来亲近她时,便将藏在束发中的迷药粉一播撒,将他迷晕,而后便去书房那处偷窃密函。
“本王记得,你的生辰……”
“那生辰是随口胡诌的。”
司马锡“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其实司马锡所知晓的龙葵生辰并非胡诌,龙葵如此说,不过是不愿与司马锡旧时的梦中情人扯上关系,她记得前时王嬷嬷说漏了嘴,龙葵生辰竟是南康公主七七四十九日的死忌。
“那龙葵——”司马锡话方起头,龙葵却是忽然拆了那发束,丰盈的青丝如遮罩般披散下来,司马锡鼻尖瞬时扑来一阵发香混合着檀香的古典气息,他正沉浸其中,却是紧接着一股贯穿天灵盖的酥麻之感。
不好!中了迷药——
司马锡眼中本是闪烁的温柔之光登时全无,替换上他惯常那副阴诡的面孔。他到底久经险恶,一意识到中了迷药便疯了般扑向桌案那处寻水来解,噼里啪啦撞落了杯盏摆件一地,仓皇如鼠,又惊恐如魇。
成济遇如此不寻常之夜,自然不歇息只在司马锡卧房外守着,听着这一地稀烂破碎之音,心下害怕,便上前问,却又不敢冒然进入,唯恐里头二人只是玩乐,那成济便是多年功臣毁于一旦了。
“王爷……你可还好?”成济终不放心,便在门外轻声问。
可惜司马锡的喉头首先吸入迷药已是喑哑发不出声,他竭力扑向了门口,又东倒西歪走不过去。
龙葵只冷冷在一旁观望着司马锡滑稽的模样,淡淡回道:“成管事,王爷正与我游戏呢。”,说罢便缓缓拾起脚踝边上的衣袍穿了起来。
忽然,东倒西歪的司马锡奋身扑向她,一把擒住了她的脖颈,极是用力的掐着,另一手粗暴地擒住她臂膀,眼珠暴突,凶神恶煞。
龙葵未挣扎,镇定自若,暗暗忍着他暴虐下身上各处伤痛,却连眉头也未动一下。
司马锡终究渐渐松手,一点一点倒了下去,龙葵全程冷眼睥睨着他,他的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可拿她无可奈何,她亦何尝不是如此,心中对他不甘与怨恨,却拿他无可奈何。
“你知道么,你曾对我那般好,我还以为你是父亲派来这人世间保护怜爱我的。”龙葵哂笑道,“我曾以为王嬷嬷救了我,我终究算是脱离苦海了,未曾想却是更大的深渊,你曾邀我迁来南岭王府住,我以为我能够脱离王嬷嬷的深渊了,却是另一个无底黑洞,后来我以为能搬出王府便是解脱了,你却叫成济要挟我做乌衣巷的探子。”
龙葵穿好衣袍,熟稔地自司马锡身上搜来了书房的钥匙,于她这可在南岭王府中出入无碍的人来说,潜入书房本不是大事,她又聪慧,更知晓司马锡收纳信笺密函的习惯,一列横排几个锦盒呈于他书房的木架上,从左至右为时间线,从上至下为要紧性,不出些许功夫,龙葵便寻见她所要之物,那封呈于最近及最要紧的锦盒内,且信纸内有细细黄沙及淡淡火油气息的密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双碟驻竹()
乌衣巷中,又是一日灯火渐起,夜幕低垂。初梦与扶瑄在那次看似不重实则严重的相讧后,彼此冷战到如今。
可蓖芷因龙葵之事一搅,全然按捺不住了,他本就想着与初梦商议,可扶瑄偏秉持着不让,如今却出了如此大事,想及此处蓖芷每每懊悔,他二人是粗糙男子,纵然计谋再巧妙周全,可女子是水做的性情中人,难免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若是同为女子的初梦一道商议,断然不会落得如此结果。
蓖芷想着,愈发忍耐不住,便径直去寻初梦了。
彼时初梦亦听说了扶瑄与蓖芷大吵前厅一事,不过她未亲眼瞧见,只听了些那夜围观婢女仆从捕风捉影的传言,不明所以,大抵是为了某个女子吵的,初梦心下疑惑,正想着如何打听巨细,蓖芷便冲进来了,道:“初梦姑娘,你救救我罢!蓖芷我快给逼疯了!”
初梦忙给蓖芷斟了盏降火平肝的玉露茶来饮,安抚道:“你慢些说,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你慢慢说,我听着。”
蓖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