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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娇-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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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与她自己有关。她说出司马锡书房中的天机,若说是梦中所见,无有多少人会信的,纵然扶瑄对她深信不疑,可难挡悠悠众口。她与雪心的样貌如此相似,虽雪心在南岭王府中是隐秘深藏着的,足不出户,未有多少人得见,又气质大不相同,但毕竟若有一人知,以此相互牵连,那她这女刺客的身份便将曝于大庭广众之下。

    千算万计,千忧万虑,到底仍是为了那有情郎。

第二百五十二章 曲向归心() 
初梦那后半夜只毫无睡意,心中一心期盼的天明之时,公鸡报晓。

    那斗转星移平日只在按部就班,今夜却似被拉扯地无比漫长,待那廊檐整个吞噬了明月,又良久之后,天布才淡淡漂白了颜色。

    初梦早已换上了衣衫,只待那天一破晓便出门去寻那人,本她打算漏夜而去,可又怕孤男寡女深夜独处,无端惹人闲话便是不好。

    那一夜露水凝结在花瓣与树叶上,汇成一滴,将那娇柔的花叶压弯。待日头一处,辰时时分初阳蒸腾,便化作一抹抹轻雾汇成一幕幕水汽。花气霭芳芬,翠幕重帘不染尘。梦里真香通鼻观,氤氲。不是婷婷倩女魂。细蕊缀纷纷,淡粉轻脂最可人。懒与凡葩争艳冶,清新。赢得嘉名自冠群。

    初梦走在这氤氲湿润中,那夏花的香气由水汽一笼变得极为香甜,她早膳未用,肠胃里空空荡荡,但无甚胃口,又昨夜吃了些酸梅有些口渴,心情又急,百感于心,但一嗅这花香,便觉着饱腹而餐,心旷神怡。

    “小姑娘早。”

    那声自她身后传来,极是耳熟,只叫宁静中的初梦惊了一跳。

    “王公子也早。”她回身行礼,全是身为长公子婢女的恭敬之礼,淡然素雅。

    放勋明白她用意,也便不为难,只道:“如此早来逛园子,步履匆匆可赏不到何美景了。”

    “王公子,我是来寻你的。”初梦低声道。

    放勋早已猜着了,那花径曲径通幽直取厢房那处,朝时除了早值的婢女仆从们起来做工外,无事在身的主人们皆是睡得懒起的,除了寻他有事,放勋倒还真想不出旁的意图。

    “如此要紧时刻来寻我,是否是当着回心转意了?”放勋笑道,直觉着周遭花景气息叫人神清气爽。

    “莫闹,我知了那密函之事!”初梦肃然道。

    放勋本只想问哪个密函,他那思绪到底是想着偏私而理想一些,若初梦可来寻他说些儿女情长的话,便是他的晴天之日,可他转念终究黯淡下来,自欺欺人有何用呢,她如此步履匆匆地来,必定是为了她心中那个他而奔忙。

    至今放勋也不明,为何她偏偏钟情了他。放勋熟悉扶瑄那风华光彩外表下的秉性,他非完人,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愁,更甚时在放勋眼中扶瑄颇不如意,虚有其表,放勋自比,他自己与谢扶瑄相较并无不足之处,有时则更胜一筹。

    大抵情爱之事便是无逻辑无道理的。放勋只如此暂且安慰自己,先行回应眼前的初梦。

    “那封据说是北境弄来的密函么?密函有何事?我只听闻当中是加了密的,无法破解。”

    “自然。我可破解。”

    放勋的心因眼前女子专注而坚定的神色而颤动。

    “你来寻我,是想叫我去寻谢扶瑄吧?”放勋淡淡哼笑一声,将目光移向花开千丛那处,竭力掩藏眼中那感性的失落。

    “是,你知晓我身为胡人的身份,虽扶瑄亦知晓,但我怕我直截了当与他说,更牵连起其他怀疑……”

    “怀疑你是司马锡的胡人杀手?”放勋果真百事百晓,虽身如云聚般缥缈无常,神秘莫测只叫人不知他所思所想,“我是听闻司马锡手下豢养了一批胡人杀手,但倒闻听闻当中还有女杀手的。”

    “你怎知那解密之钥与司马锡有关?”初梦那问并非是问,只是惊叹,放勋回应一抹淡笑,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凝注着她。

    “那破解密函之本书,便是《商君书》的第七篇《开塞》,司马锡将此篇章书攥于他书房之中的身背后那扇屏风上,虽那文章不难考究,但排行错列直截关系了这解密成功与否。如今我只说,你记着,那第一列尾自至于‘亲亲则别’,第二列‘务胜则争’……”

    初梦说得极是认真,可放勋却是不住地望着她的容颜,那眸子闪着光亮,直透着心中钟灵毓秀,蕙质兰心之性,那唇秀而轻薄,淡红如粉珠,洁齿皓白……放勋忙是收神叫自己千万把持不可往他处更深胡思乱想。

    “好,我记下了。”放勋道。

    “而后便叫扶瑄将密函上的那几组数字一一对应此篇屏风书刻上的列与行便可!”

    “哦,如此……你是怕谢扶瑄疑惑司马锡书房如此机要重地,你是如何进去的,又是如何得知那密函破解之法的。”

    “我若说是我梦见的,你信么?”初梦望着放勋的眸子,只见那黑亮的眸子中有自己与周遭繁华如锦的倒影。

    “我的话,自然是信的。“放勋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是觉着谢扶瑄不会信么?”

    “他也信,但我怕……”

    放勋无声叹了口气,淡淡笑道:“不必说了,多说无益。但你觉着,如此对我来说,公平么?”

    这话只叫初梦一时三刻答不上来,不公平便是不公平,无论她如何自圆其说,那本质是变不了的,与其将自己变得圆滑狡诈,那不如不说。

    “我不知如何叫你明白,我对王谢世家是有亏欠的,如此,我想帮着尽可能赎罪一些。”

    “是帮王谢世家,亦或是他谢扶瑄?”放勋迷蒙起他那对眼,显露出透着魅惑的考量和审视。

    “兼而有之,不过此事无关情爱。”

    “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我先于谢扶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你会选我,亦或是选他?”

    初梦静默了良久,只道:“如何说呢,扶瑄给我的,与你不同。”

    “我只问你一句,选我亦或是选他?”

    “我不知道。”

    “好。这便够了。”放勋那脸上神色从容,迎着那初升的太阳显得金光璀璨,叫人瞧不出是喜是悲。

    “那此事便拜托王公子了。”初梦那神色又恢复与放勋孤男寡女共处时的拘谨与约束,欠身行了个婢女的礼,“那王公子,初梦就此告辞,问王公子安好。”

    “好,我想谢扶瑄,会知晓的。”

    放勋望着初梦那倩然婀娜的背影消失在花海尽头,那一身素袍便衣皓白如雪,与周遭的媚俗艳花皆是不同,与那千篇一律的接天碧叶亦不同。

    放勋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一个弧度,旋即又收敛了笑,转身望向那假山后头隐匿了许久的,跟踪而来扶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千呼万唤() 
扶瑄望着放勋,放勋同是望着扶瑄,二人相去数丈远,恰巧是可见对方神色的距离,两股气场在这柔婉艳丽的花丛相互碰撞、激荡。

    二人四目相对凝望了一阵,终究还是扶瑄先行拂袍而走,那眸子中射着冰冷而漠然的光,如清晨时分油然一股倒寒的冷气。

    扶瑄回了自己屋苑,心中难平,便遣了青青去将蓖芷叫来。扶瑄自己情事虽不愿与蓖芷张扬,但蓖芷天生快乐,与他一道说话只叫烦恼暂时烟消云散,又道是这府中如今左瞧右瞧,除了蓖芷,当真连一个可聊聊初梦之事的人也无。

    蓖芷被传来时,眼角还留着垢,睡眼惺忪,不住地揉松着:“你叫我来做何呀,大清早的,你如今有了家事不去寻夜乐子,我可是风华正茂正当少年,有大把青春要放歌纵酒的。”

    “密函破解了。”扶瑄道,却并无欣喜之色,只是沉着面孔。

    蓖芷那睡意一下醒了七八分,只迎身上前:“这么好的事……这么快?不……不会是个陷阱吧?”

    扶瑄本也有疑虑,前时他也并非未怀疑过,此密函是司马锡联合龙葵姑娘一道的将计就计之策。但如今这解密之钥自初梦口中道出,那疑虑也便随之烟消云散。

    蓖芷凑上去瞧,那桌案上的闲书文稿已收拾至一边,当中空余一块净处,便放着那张微微泛黄的信纸,一旁摊着一卷誊抄的《商君书》选段,另一张纸簇新而就,已有几行清新的墨字小楷书于上头。

    蓖芷读了纸上那段字,只觉心头猛然一颤,忙是去寻扶瑄的眼神以做确认。

    扶瑄微微颔首,目光坚实如铁,直视前方,彷佛一眼千里千面,穿越无穷高山大川,望见那苍茫北境上黄沙滚滚漫天,马蹄尘土飞扬。

    苏又受刺,如何回事,我前时刺杀苏,未得手,并非己失,实乃苏命大,若主有何另行安排烦请告知,或此为慕容将军之意,请主代为转告我失职之罪,敬请宽恕。我待主与慕容将军中心不二,日月可鉴。

    利

    “当真是他……”蓖芷一时懵然说不出话来,直指着那扶瑄翻录出来的书信道,“他们竟然勾结外邦鲜卑谋害我大晋公子将军!这……这这……是可忍孰不可忍?”

    扶瑄肃容凝涩,沉声道:“你我所料不错,可惜孙利未在信中提及司马锡之名。”

    “此信自他书房里取来还不够么?”

    “如此,便要龙葵姑娘去陛下面前做人证。”

    蓖芷显然是犹豫了,那声音弱了下去:“我怜惜她抛头露面,可……”他沉吟了良久,“若是必要,我会去说服她的,毕竟无何比王谢世家更重。她已与司马锡截然对立起来了,那葵灵阁亦被焚毁了,还怕这检举揭发么?从今往后,我只寸步不移保护她便是!”

    “难便难在此,若龙葵姑娘是背景清白之人还好,以她在皇宫官胄之间的威望,若作证人必有说服力,只可惜,司马锡将葵灵阁焚毁了,如此龙葵姑娘再检举揭发他,便有了借此复仇的意味,当中可信度在世人眼中便大打折扣了。”

    “司马锡当真老狐狸!我当火烧葵灵阁纯是为了泄愤,未想还有如此计谋在当中!”

    “不过龙葵倒当真不易,如此重要信笺,以官场中人的习惯应是阅后即焚的,大抵是司马锡也疑惑当中蹊跷,只稍稍保留了半夜,便由龙葵姑娘窃取来了,故而她才漏夜而去,丝毫不敢耽误。”

    “龙葵娘子曾跟着司马锡做过事嘛,自然了解他的心性习惯。”蓖芷干笑几声道。

    扶瑄轻扬了扬那翻录之纸、道:“以此扳倒孙利,应不成问题,毕竟那数字密函是他的亲笔之书,又有落款,比照笔迹,他无所遁形,只是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如何自孙利将司马锡牵连出来,才是真正的难题。”

    “好,我这便去告诉老爷,叫他开怀开怀,老爷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明明是大夏日的,却染了秋日的风寒咳嗽。”

    “上回见父亲,我见他鬓发又斑白了不少……”扶瑄无不动情道,“唯恐你与他一说,他得知此气愤之事,又是几夜难眠心焦。父亲心性我是了解的,他虽嘴上不说,面如静水,却比任何人都思虑繁重。”

    “那叫锦庭一道来商议?”

    “也好。”

    “那究竟老爷和王家老爷可要禀告?”

    “还是说罢,但注意那话语,并切记与他们强调,此事我与锦庭会处理好的。”

    “扶瑄,我觉着你成长了。”

    “你这小少年,却总老成强调!”扶瑄恰切地以当家公子的威严道,“哪有年幼之人如此评价年长之人的。”

    “哟哟哟,才大我几岁呢,便虚上了。”

    “蓖芷,我是真羡慕你,羡慕你那没心没肺的心思,有时真不知说你是大智若愚好,还是大愚若智好。”

    “我这听着你怎像全是在骂我呢?”蓖芷将腿一撇,一屁股将外穿的袍衫直截瘫坐在扶瑄床榻上,惹得扶瑄惊惶失色,飞身扑过去将他拖起来:“初梦要来寝的,他不喜床榻叫旁人睡过。”

    蓖芷满不情愿地起身,皱皱眉酸道:“好好好,我是旁人,你便不是旁人,需得如此直截了当地陈白么,唯恐我不知你这金屋藏了娇?”

    扶瑄虽叫他玩笑戏弄着,可心里却是满满满足之感,寻蓖芷来便是如此之好,会说会笑,一解前时花园中郁闷氤氲。

    “不扯那些的了。此封密函在手,如今这局面,便扭转成了我们在暗,司马锡在明了。孙利此封密函之事需是从长计议。孙利不足为惧,终究是一个傀儡,擒获孙利一个,若是司马锡这攥线之人不倒,终究有第二个孙利前仆后继孙利为人又不堪大用,非司马锡核心谋臣心腹,唯一的好处只为苏之在北境安全多做了保障,如今战事趋近尾声,那归程之期也便不远了。你切记,莫因小失大。“

    “那此事需告知苏之么?”

    “暂且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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