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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瑄,你这避重就轻的本事如今可长进不少呢。”初梦笑得合不拢嘴,“若小仆从不为依傍权势,全因爱而来,你这断袖公子如此拒绝人家,岂不是伤了他的心么?”
“初梦!”扶瑄摆弄着碗碟的手忽然停在,旋身一把将她身子搂过来推在坐榻上,身子一压,牢牢将她按在坐榻上,眯起媚眼在她耳畔低沉道,“你近来愈发没规没矩了。”
初梦面颊上淡淡漾起红晕,娇嗔地推开他的胸膛,时值八月,虽气候已渐渐凉爽下来,可男儿血气方刚,仍穿得清凉。初梦一触,便摸着初梦睡袍下那厚实坚硬的胸膛,轮廓清晰而润泽,如半座隆起的小山包,一时更有些羞涩,忙是挣扎:“不闹了呢,求饶求饶,快用膳,不然菜凉了,可辜负了那白面小情郎的一番心意呢。”
“你还说?”扶瑄那声音更是低沉,却有些肃然起来,面孔低低贴在初梦那白皙如玉的面庞上,近得初梦直可以从他的眸子中见识自己羞涩怯然的娇容,他那眸子却是璀璨如黑晶,里头团着浓重而神秘的情欲,如旋涡般牢牢将她吸入其中。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扶瑄早已惩罚般吻在她娇翠欲滴的鲜唇上,更用了些气力轻轻咬吮着。初梦一下被他吻得身子酥麻,双腿绵软,若说那扶瑄那瞳孔是引人入胜的墨色旋涡,那他的唇便是别有天地的赤色洪流。
“扶瑄……我……错了嘛……”初梦那求饶的话语不成句地溢出唇角,却更燃起她身上之人征服的欲望。
正缠绵着,“砰”得一声,那门却叫人从外头推开了。
闯入的蓖芷与坐榻上拥吻的二人六目相对。
一时间空气无比沉静,如空谷旷然,但闻院中闲鸟自啼。
一弹指后,蓖芷抱头逃出屋外,便跑便嚷着:“哇哇哇——别打我——扶瑄——我错了——下回我一定敲门再入——不不不——无有下回——哇哇哇——扶瑄饶了我——初梦救命!我真是来报一件正经事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灭顶之灾()
闹了好一阵,蓖芷来被允许再入长公子屋苑内的厅堂内。
扶瑄到底轻功比蓖芷稍胜一筹,但仍在房顶追了许久,蓖芷几近蹿跳着逃到了乌衣巷外头,终究还是为扶瑄追上,一顿好揍,但扶瑄心中有数,收敛着力道,故而蓖芷只是疼些,并不伤身。
“这回当真是我错了嘛,我已致歉了,你却仍不依不饶的……”蓖芷满是委屈,不住地揉着面颊,“明日我俊俏的面庞上又要起一块青子,我还如何去外头寻姑娘嘛!”
“你是活该!”扶瑄整敛着衣袍,入座用膳,道,“乌衣巷里头已有一个你倾心的佳人了,你还不知足还需去外头寻花问柳么?”
蓖芷亦入座用膳,只叹息一声:“我家那位对我不温不火的。”
“对了,我交代你办一桩事。府内有个新来名唤青琅的小仆从,叫他去账房领了工钱回家去罢。”
蓖芷一脸狐疑,只觉着莫名其妙,扶瑄性子软,不仅是从不开除下人,锦庭开除时更会帮着说好话求情,今日当真是希奇事,便好奇地打量着他,但见扶瑄神色肃淡中却透着尴尬,一旁初梦却是忍俊不禁的模样,便使坏道:“好说好说,可你不说是何缘由,我如何与你那名唤啥……青琅的仆从交代?”
“给他多结些工钱,叫他此生再也不必为仆为奴,有如此好事,便不会再问为何了吧?”
蓖芷奸笑道:“那他便更需问了!”
“你又皮痒是不是?方才你来时说有正经事要报,是何正经事,若是又是借口,小心我再打你!”
“好好好,我不问了还不成嘛。不说这些了,我来寻你可当真有正事要说。你可知外头近来风声如何,竟传说孙渊跑去北境寻孙利的尸体祭奠了,而且确实,孙渊已有好几日未在孙府及建邺城中现身了!”
“中年失子,想来必是痛彻心扉,他精神错乱做出些不合常理之事也并不奇怪。”
“可是蹊跷便蹊跷在,这消息的源头是南岭王府的人放出去的。”
“喔?”扶瑄与初梦一道停住了手中取食之事,神色凝重地望向蓖芷,须臾之后,二人异口同声而道:“窝里斗。”二人又一道怔了一下。
扶瑄一捶蓖芷脑袋:“如此要紧之事,你闹到如今才说!”
初梦更心中一颤,不自觉地放下手中馕饼,如此不难分析,司马锡若要杀孙渊灭口,言而总之两种可能,其一是孙渊掌握了司马锡的机密,欲借此扳倒司马锡在先,司马锡为求自保而杀孙渊灭口,其二便是孙渊掌握了司马锡的机密,这机密不可为外人知晓,司马锡心中不安,便欲杀孙渊灭口,但以孙渊与司马锡几十载的交情来瞧,孙渊是司马锡麾下头号器重之臣,他掌握司马锡的机密绝不在少数,杀了孙渊于司马锡而言如壮士断腕,司马锡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行此步棋,如此瞧来大抵是二人反目的可能性居多。
初梦心中陡然如坐针毡,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此番王侯派内讧之事与她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乌衣巷内怔然而坐的三人不知,此次事件中那风口浪尖之人,既未在北境,也未在南岭王府,而是被囚禁在一个无人预料的地方——前时桓皆囚禁初梦的冰室中。
孙渊虽说官位不及皇亲国戚,可在晋国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认得他的人比比皆是,司马锡做事素来求稳为上,万中有一他手下的黑衣杀手下手时叫何人恰巧目击,便是后患无穷。司马锡考虑再三,先将他诱入一处人迹罕至的密闭空间当中,再做杀戮。
而这引诱的饵料,便是桓皆约了你在此地相见。
孙渊此刻已半是失了理智,未有多作考量便匆匆赴约,因他自信他与桓皆合谋之时做得小心翼翼,又对前时霏霏阁的一众艺伎杂役打赏了封口费,应滴水不漏的,而那约会之地又寻得巧,正是前时与桓皆有交集之处。
其实,孙渊将事件算计的缜密,却唯独遗漏了当中人的变数。
以桓皆的心性而言,那冰室便代表着他耻辱的回忆,他又怎会主动涉足去重温旧梦呢。
可惜孙渊意识到这一点时已是太迟了。
黑衣杀手冰凉的刀刃直直地架在了他的脖颈上。那冰室内冰凉死寂如墓室,比墓室更冰凉死寂的却是人心。
胡人杀手于孙渊而言自然不陌生。那刀锋缓缓舔舐他的皮肉,孙渊却淡淡笑了起来,笑声愈发之大,渐渐变做仰天大笑:“司马锡啊司马锡,你可当真是赶尽杀绝啊!”
简从的手臂稍稍用力,那刀刃便悄无声息地朝皮肉中侵入了一些:“不许非议家主!”
孙渊昂扬道:“我是笑我自己呢,落在你手里,结局如何我心中有数。我是感叹,我是苦笑呢,为何我如此之蠢,竟会为他卖命一生。”
简从有些惊诧。从前他刀下亡魂死前无一不是涕泪纵横,跪地求饶的,而今日面前之人却是“笑而坦荡,尽显简从从前从未见识过的从容风度,他心中不禁迷惑,莫不成死亡竟是一桩有趣之事?
“无论如何,今日我奉家主之名,取你项上首级!“
“来吧。“孙渊闭起了眼,张开怀抱,广袖兜着两股寒风,凛凛飒飒。
“你不惧怕死?”孙渊所作所为竟叫简从一时间有些惶恐,然他的家主司马锡曾教导过他,凡事稀奇之事,背后皆有阴谋诡计,需万分审慎。
“惧怕。古往今来何人无惧死呢,一旦死了,人间的种种美好再无福享受,当报之仇再无从报偿,自是心中执着,仇恨千古,不可罢休。恨!恨!恨!”
望着孙渊那昂起的项首,微霜染鬓,蜡上眉梢,这些岁月斑驳之痕却为孙渊平添了几分饱经世事的沧桑与旷达。
简从竟有些叫他威风堂堂的气势所震慑,他也不知今日为何不知不觉与他的猎物说了这么多话,可他心中却同时又惧怕着这种震慑,企图打压他心中所绪,因他心中崇敬之人只有他家主,也只可是他家主。
“孙渊,废话少叙,受死罢!”简从语毕便将刀横扫,用力朝孙渊斩断下去,却不了孙渊身子一晃,巧妙地叫那一刀徒劳斩了寒气。
“你竟识得武功?”简从目光中陡然升起如从前杀人是一般的冷酷与残暴,一种意料之外的感觉犹如叫他上当受骗一般不甘而暴怒,“孙渊,纵然你会武功,但你并非我的对手,不要徒劳抵抗挣扎了,如此只会叫你死得更难堪!”
第二百七十五章 庆生宴席()
中秋翌日便是扶瑄生辰。
每每适逢八月十五,一暑的热络总会清冽沉淀一番。扶瑄生辰因与中秋节只隔一日,又因从前扶瑄还小,谢安又觉操办过于隆重只叫那少年公子妄自尊大,故而往年皆是合起来办,只扶瑄自己寻些三五好友来府中厅堂一叙,美酒千斗,赛书放歌,再邀三五艺伎抚琴赠趣,酒醉便自在酣卧于厅堂之中,如此便算过了生辰。
而今年便不同了,今年扶瑄刚及弱冠,已府中需有担当的成年公子了。谢安虽面上不语,但私下叫张炳一切按部就班早已筹备起来,恰巧适逢皇帝要来,才正好不乱了阵脚。
八月十六的清晨,扶瑄与初梦几乎是叫外头熙熙攘攘的人声所唤醒的。
扶瑄起身去开了门,早有婢女在外头恭敬捧着新服在跪着恭候,那新袍金锦祥云纹,朱色赤红,一水儿的光泽映着清晨还不甚浓烈的日光竟显得金光灿灿的,上头精绣的香草瑞兽连毛羽纹路亦是栩栩如生。只见捧着衣裳的婢女满面喜色:“请公子换上喜服。”
初梦上前替扶瑄接过,回礼致谢。扶瑄问道:“何时定制的?我还不记得近来有裁缝为我量体裁衣了。”
那婢女答:“回公子。年后那次两府上下量体作春服,谢老爷便嘱咐着制备下了。”
扶瑄心中微微有些撼动,轻声与送衣裳来的婢女道了一声“多谢”便回房换那新服。
寻常世家王侯府邸若要生辰宴席,往往是安排在傍晚时分,月明星璨,把酒临风,可彰才情,可今日皇帝说了要来,谢安与王导自然知道皇帝心思与用意,乌衣巷内这才调整了安排,皇帝午后过来一道赛书作乐,再用些酒水糕饼,蚩尤戏本亦是寿宴常见的项目,可前时皇帝寿宴时已张罗了戏码,已是请来了暹罗的戏班子来杂耍,当今世上恐再难寻一支戏班水准高过此暹罗班子来挑动皇帝兴致,又道是乌衣巷内排场不可比皇帝隆重,谢安下令索性一律不请戏班子,反正皇帝不缺戏看,但却缺一个能与他棋逢对手的写字之人。
初梦合上了门,抚着手中捧着的那套簇新鲜亮的衣裳,情不自禁叹道:“当真好漂亮。”
“你钟意如此工艺?明日我便叫人为你也制备一套。”
“我是真心感叹,怎的倒成了向你讨要东西似的……”
扶瑄悄然贴至她身后,将她温柔环住,道:“是我想送件衣裳给你,求你收下嘛,好不好?”
初梦娇笑着从他怀抱中钻出来:“别闹,快些换衫,今日你可是主角。”
“说真的,我倒是有些兴致索然呢,想来今日又是繁杂忙碌的一日,说是为我庆生,实则不过是办场游乐会以供皇帝开怀罢了,可怜我这寿星,一刻不得轻松自在不说,还需曲意逢迎哄着皇帝,大抵只有待今晚后半夜皇帝回宫了,我才可邀三五好友,真正享乐一把。”
“你说皇帝贪玩,我瞧你才是真贪玩。你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了,古往今来,哪个门第的公子生日宴席不是派作官贵之间社交的用场,人情联络才是正事,哪里有你这般舍本逐末,还埋怨着无法尽兴玩的。”
“好好好。我全听你的还不成嘛。”扶瑄刻意在初梦面前褪下睡袍,将他坚实硬朗的身躯毫无遮蔽地展现在她面前,张开双臂,示意她来替自己更衣。果不其然初梦心中不防,见着那昂藏八尺的身躯一下被红了面,口中娇嗔着“不正经!”扭头便要回避。扶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坏笑道:“见了那么多次,还会红面呢,我倒有些好奇,究竟我身上是有何不正常之物,只叫你如此羞涩呢?”
“你呀,脑筋最不正常了!”初梦扭过面去故意回避着扶瑄目光,“我偏是不侍奉你换,你这么大个人了,连穿衣裳也不识么?”
“好呀好呀,我的婢女可是要反了天了。”扶瑄将擒住她纤腰的手轻轻松开,兀自去一旁取新喜服来换,“你说这喜服红彤彤的,似不似婚服,索性今夜宴席后你我回了卧房来,将天地拜了,顺道将那洞房入了。”
“啊?”初梦瞬时叫她这话撩拨地双颊绯红,如天边朝日火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