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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横,竟在谢扶瑄的酒里下了到手香粉,她应是前时在此处嗅见了扶瑄房内焚过依兰香,而那依兰香与到手香混用有催情奇效,故而扶瑄这般斗酒十千之人,竟能与一名女子饮乐而醉,醉得又如此不同寻常,倘若我们再去晚一步……”
“可公子何苦要去拦呢。”初梦苦笑道,“明朝一醒,饭已成炊,不是斩断这青丝更为痛快么?”
“可你又为何上前去拦呢?”
初梦垂首,默然。
“你宁可失身于他,做这未有名分的露水夫妻,来日再生生目睹着他婚作他人夫君,你也要去拦,你又是何苦呢?”
放勋见初梦似定住了般一语不发,便抬眼望了一圈四周,躬身去收拾那打翻在地菜碟,道,“到手依兰的催情之效本无药可解,但我前时在西凉得到一味秘方,已调和了解药与谢扶瑄饮下了,他只会一觉睡至天命,稍后你也收拾收拾,放心去睡罢。”
“放勋公子……”初梦抬眼望着放勋,微微颤动着肩,哽咽道,“公子前时那笔交易,初梦思虑好了。”在初梦艰难道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放勋,玉眶中的泪入河堤涨潮般愈积愈多,随着她重重地点了那下头,泪水决堤而下,莹透的大颗水晶珠子,悬坠于空,碎落于地。
“你当真决定好了?”放勋起身向她走来,而初梦却本能地退缩了一下。
放勋见状一声苦笑,道:“没事,慢慢来。前时应承你的条件,自会一分不少地给你的。”
“初梦先行谢过放勋公子了。”
“不必如此生分多礼……”放勋忽的有些不知所措了,道,“那今后,请多指教了。”
初梦又寥寥数语送走了放勋,关上门,瞬时觉着支撑不住,踉跄了一步,心中所绪已然不可抑制地崩塌了。她缓缓来到扶瑄卧躺着的床榻前,床上之人正轻合着纤纤长睫,面容安详俊美,无论见几次,仍叫人如初见时一般怦然心动,一如初梦与他同卧而眠的每个夜里,初梦惊醒时,抬眼总能看见扶瑄正寐得安详,给予她在那最孤独寂寥时刻的暖心慰藉与无穷勇气。
初梦想着,便在扶瑄额上轻轻一吻,又有一滴泪顺着初梦眼角淌下,滴至扶瑄面上,又顺着他的眼角淌下。
可眼前的男子已然不属于她了,而今夜过后,她也将不再属于他。
第八十四章 首战告捷()
在建邺城仍沉睡于清晨破晓的幕帷下时,遥远的北方边境线上,朝日跃出地表,放万丈雄光,鲜卑与晋的战事正式打响。
王苏之所在的北府军阵,由于有了张捷将军所统领的岭安军加盟而气势陡涨。临开战前一晚,失城以南十公里处驻扎的晋军大营灯火通明,李、张二位将军排兵布阵,与一众大小将领作最后准备。帐内商议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将领各个屏息凝神,即便是在夜凉如水的北境之地,也在帐中闷出了热汗。
此日一朝,朝阳一开,万人军马浩浩汤汤迅捷开赴失城之下。观哨士兵张望见时只吓得屁滚尿流,爬着下了城墙去禀报。
而时,城中烽火连属,交替而传,又过了片刻,城门重重大开,伴着一股尘土青烟卷腾而散,旋即有一队铁骑自城内疾驰而出,蹄声稳重沉厚,步点如雷,由远及近,过城门时霎时尘嚣飞扬,将原先几名推开城门的守兵悉数淹没于灰烬中。
那一队骑兵大抵百来人,身后有源源不断呼和声纷至沓来,亦是气势恢弘。而晋军队列兵临城下,金戈铁马,士兵银鳞盔甲倒映身后青天白日,大漠黄沙,壮志凌云,气吞山河。
苏之为右翼统将,经数月风霜洗礼,已脱胎换骨,须冉微茂,目光凌厉更胜从前,眉宇间添了成熟稳重之色。
两队人马虽身隔百来丈远,但可清晰望见对方统帅姿容,到底是生养与马背上的鲜卑氏族,一身苍野筋肉,一对豺狼之目,叫人与之对视不寒而栗。
晋军这边的四名将领打量着对方来人,互相递了个眼色,确认迎战之人乃鲜卑无名小卒,但仍不敢掉以轻心。
又对峙了片刻,双方叫过了几轮阵,日又高升,鲜卑那方为首将领随着一声陡然大喝:“张捷快出!”驾马突进,而晋军这处张捷将军亦是当仁不让,迎风而应:“张捷在此!”,遂拍马疾驰而出,双方舞刀弄枪,一百回合难分难解,稍稍退回换了马匹又上,又是大战一百回合,连双方观战诸将士也心中慌张起来。
正在此时,张捷一个迂回转身举枪突刺,鲜卑将军第一下闪避而过,却不及张捷一个回马枪,直指鲜卑将军心窝,鲜卑将军正挟住来枪,力气极大,双方僵持良久,最终竟拗断了张捷的梅花枪,苏之唯恐张捷有失,掣前时谢安所赠七珠连星墨阳剑,夹马而前,麾右翼铁骑,上前助战,鲜卑那处亦是人喧马嘶,冲锋而来,两军人马混战在一起,苏之大义凌然,奋勇厮杀,终将鲜卑军杀退回失城内,城门匆忙推合上,首战大挫鲜卑驻城守兵一万余人,而攻城却非小事,李将军便命晋军暂回营地,详议大计。
首捷的战报八百里加急,三日后夜间便自遥远边境送抵了建邺城。
随着擂鼓般的蹄点由远及近,皇城与乌衣巷内的灯火依次掌起,一间间屋舍依次通明,自城内远处望去如星火燎原。乌衣巷内得了捷报,人声鼎沸,扶瑄即刻被谢安传去书房,过了片刻,扶瑄又去而复返了,独自进房取出蜀锦薜荔纹乌衣换上,初梦心知此应是进宫面圣,只候在一旁不言语,自那晚之后,二人便行如陌人冷淡了许多,初梦忌守着与放勋的契约交易,而扶瑄因那晚与维桢饮醉之事耿耿于怀,无颜面对初梦,但他自然不知有到手依兰一事,只以为自己在维桢艳香之中把持不住才饮醉,极是愧疚。
扶瑄换完衣袍,淡淡一句“我走了”,初梦颔首低应,扶瑄留恋望了她一眼,心中叹息,旋即头也不回地快步而出,又过了片刻,却见放勋自屋外款款而来。
“你来了。”初梦道。
放勋并未回应,只将门掩上,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初梦。“战报纪要。”放勋淡淡道。
初梦忙接过,也未掩藏,当着放勋的面便开始读,上书首战大抵详情,因是从晋军角度陈述的,自然有些主观宏大烘托色彩,初梦读罢,并未寻见有关段冉的消息,便只淡笑一抹,将纸呈于烛火上,瞧着纸燃作青烟。
“似乎你并未不高兴?”放勋问。
“初梦为何要不高兴?”
“毕竟你母国吃了败仗,难不成你却高兴么?”放勋语含不思议,他只当初梦是鲜卑的安插于建邺的探子,全然未知初梦身份,而初梦也并不欲同他解释,只浅笑一声,道:“谢过王公子。”
放勋微微上前,张开怀抱将初梦轻轻揽怀中,索要交易的报偿,而这一次,初梦并未退却,任由放勋的靛青色丝缎袍袖伸展过来,淡淡地望向他,僵着身子被他搂入怀中。
“怎的手这么冰凉呢?”放勋拥初梦入怀,语含温柔,另一手沿着她袍袖而下,细细抚弄着她的纤指。
“夜里寒,有些凉罢了。”
“莫不是心里寒凉了吧?”
初梦人虽由放勋搂着,心却与这怔仲不宁的目光一道游离在身子外头,直和着外头的人声鼎沸一道追随扶瑄而去,放勋自是明眼人,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心觉有些气不过。放勋从来自认不输扶瑄,若论外表,放勋与扶瑄各似不同苍木,各有风流,若论才华,放勋亦有所长,但扶瑄生养在世家为首的谢安府邸,天生可承袭爵位,有大把彰显之机,只环境优厚于他罢了。
想及此处,放勋顿觉一阵热血上涌,只将怀中初梦束缚得更紧,直叫她透不过气,初梦有些惊诧,睖睁着眸子直欲挣脱,却更激起了放勋的霸欲,他只将臂膀扣得更紧,另一手伸过来捏住初梦的下颚,不许她侧过脸去,纵然初梦挣扎他也不管不顾,只狠狠地将唇贴在她冰凉的唇上吮吸。
放勋攫取地贪婪无餍,似要吸尽她早已燥乱的香息,似乎如此这般,他便可全然占有了她。
这吻持续不到刹那,便叫初梦似疯了一般挣脱开了。
“王公子!”初梦惊叫着。
而时,初梦鬓发松乱,撤身一步,放勋见她如此失魂落魄,亦觉方才有些失态了,便道:“那,慢慢来罢。”
初梦仍是惊魂未定,只捂着心口,喘息沉沉,缓缓道:“对不住……初梦还是做不到……”
“我便是不明白了!”放勋忽然有些怒了,提高了声,道,“那谢扶瑄有什么好?你委身于他不就是为了这情报么?如今我能以百倍千百给予你,你在他那处能得到什么?为何你……”
初梦听了这话,幽然抬脸,眼眸中闪着坚毅之光:“扶瑄公子,从来便是不同的。”
第八十五章 双璧交辉()
那一头,扶瑄的马车随在他父亲谢安的马车后,一道驶离了乌衣巷。
两架深色帷幕的马车踏在夜深人静的青石砖上发出空灵的声响,而车顶宝珠却始终反射的车头的灯笼之光,彰显着车内之人身份华贵。马车一路快驶,终停于皇宫掖门外,此时夜深,掖门只开了一侧以供皇上青睐的朝臣应急而入。
对于扶瑄的才情本事,皇上从前已有耳闻,更在先时南岭王府的赏字大会上大为欣赏,此番北境传来捷报,皇帝司马熠亦一同招他入宫商讨后续对策,虽对于朝政格局总体而言,只是小小变化,但对世家派与王侯派间剑拔弩张的关系而言,无疑是影响深重的一步。
说是入宫商议战情,可所来朝臣皆是心知肚明,皇上不过是借此首战告捷之机振奋一番朝臣士气,巩固自身威严,再听听诸大臣的建议来制定今后战事决策,至于皇上本身,他是并不关心战事的,只期寄远方将领可早日平定祸乱,还他一个太平天下,如此他便可继续高枕无忧,过那些奢靡轻松的日子。
扶瑄随着谢安一入太极殿,朝臣们见了这与一众白须微霜不同的同僚,竟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对着新来乍到的宠臣,朝臣们并不陌生,但此番一见,从儿侄小辈陡然成长为与他们一道群议的平辈,敬意自不必说,而世家派更多的是欣喜,王侯派却不免有些忌惮。
少时,皇上由赵中官服侍着入殿而来,步履轻快,打了胜仗的喜悦全然洋溢于皇上龙颜上,连那殿中烛火也掌得格外亮堂些,照得那龙案上的瑞兽摆件熠熠生辉。
“朕今日大喜啊!故而迫不及待便将各位卿招来一同分享!”皇上说罢哈哈大笑,细长的眼眉挤弄在一处。
“皇上福泽齐天,我晋自得胜仗!”群臣呼道。
皇上道:“尤想那一日三更时将诸位招来,也是在此太极殿,那夜天还寒着,边境方才失城,诸位与朕一道漏夜想那应敌之策,尤是历历在目啊,真乃可叹,可叹啊!”
“皇上英明。”
“此战成败意义重大,强挫了鲜卑胡蛮的锐气!”
朝臣又应和着歌颂了一遍皇上英明功德,拯救黎明苍生等等颂词,皇上全然欣然接受,顿了顿又问:“此战哪几位将军去来着?”
“回皇上,乃王大司马门下的李将军,南岭王之义子孙将军,岭安军的张将军,以及王大司马之子王苏之小将军。”
“朕忆起来了!”皇上一拍大髀道,“那日就那王小将军去不去,尔等还争辩了好一阵,如此看来,王小将军也颇有能耐嘛!”
世家派的朝臣连忙道:“皇上所言极是!李、张、孙三位将军素来征伐战场,功劳自不必说,而王苏之此战奋勇杀敌五千,退敌三千,斩将劈马,生擒鲜卑二等将军一名,骁勇之功,丝毫不亚于三位将军啊!”
皇上亦是赞许点头,眼中大放光彩,又四下张望了一圈,嚷着:“谢扶瑄何在呢?朕明明亦是叫了他了!”
扶瑄行事谦进低调许多,又论官职,自然是候在人群后列,得此皇上一问,方才走出人群,道:“回皇上,扶瑄在此。”
“来来,扶瑄到朕身旁来坐。”
众臣听闻登时嗔目结舌,面面相觑,司马锡忍耐不住,威严堂堂道:“皇上近旁乃九五之尊,天之骄子之为,叫一介素士来一道坐,这不和规矩吧?”
“阵今日高兴,怎的偏偏要叫你们扫兴呢!”皇上道,“朕偏是喜爱谢扶瑄,怎的还需经由皇叔允许么?”
“可……今日皇上深夜召集,不为的是那胡蛮战事?与那谢公子何干?”
“谢扶瑄与王苏之在建邺合享那‘扶苏公子’的美名,朕说到苏之之功便想起扶瑄了,怎的,不行么?”皇上又道,“此次将领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