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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峻岭间,曼妙成一点蓝色的光影,转瞬即逝。
前方山路崎岖,远处的钟声仿佛在指引她的方向。
走在布满茂密林木的上山路上,因为没有了冰魄寒萤护体,她每走一步,身体便在逐渐衰老,乌黑的青丝寸寸成雪。可是,她并不后悔。
迦叶寺内,香火鼎盛。
一袭僧袍的老者盘坐于蒲团之上,面朝高大的迦叶尊者,虔诚礼佛。
忽然有个小和尚亟亟的奔入佛堂,小声的说道:“住持大师,寺外有个老施主想要见您,说是您十几年前的老朋友。”
反复敲打木鱼的手突然顿住,绝尘缓缓睁开宁静的眸子,沧桑的声音淡定如水:“你先下去,为师片刻即来。”
小和尚点头应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朱漆大门缓缓开启的刹那,绝尘平淡冷静的眸子缓缓地对上了一双泪光模糊的眼。眼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驼背拄杖,骨瘦嶙峋,面部松弛显得格外老态。可却有一双熠熠闪光动人心魄的眼。
绝尘突然怔住,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朝她走去,一步一步,仿佛走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与她咫尺相对。绝尘仍目不转睛地凝视她,凝视着一个老的极丑的妇人。深眸如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年迈的老妪嘴角吟着笑意,枯瘦的五指颤抖的伸起,抖抖索索地伸向绝尘布满沧桑皱纹的脸,缓慢喑哑的声音温柔依旧:“你老了。”
她终于可以安然的靠在他的怀里,如初来人世般,优雅逝去。
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无声滑落,绝尘紧紧握着那双枯竭的手,哽咽得再说不出话来。
漫天雪兰花瓣悠悠飘落,绝世容颜倾国倾城,羽袖飞舞曼妙生姿。
风为曲,笑为乐。舞一场,蝶翼双飞红尘梦,执子相随永不弃。
日落黄昏,幽南山。
苍翠青幽的树林沐浴在夕阳下,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林中有一处淙淙流淌的清泉,岸边草长莺飞,不知名的斑斓野花比目皆是。
不远处有一座木屋,上等的紫檀木建造,面积虽小却典雅精致。屋内摆设以简约为主,八仙桌上的茶水已凉,三人沉默相对,不安的情绪在每个人的目光中沉淀。
蓝衫男子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一拳轰上桌,怒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就是翻了整个龙阳镇,也得把我的小六给找出来!”
对面的年轻男子面容俊美却眉头紧蹙,他怒极反嗤:“你以为敌人都像你一样笨?抓了人还藏在离幽南山最近的地方等着你去救吗?”
目光陡然一冷,慕容叁反唇相讥:“你聪明?你聪明就别光坐在这儿!去救人哪!”
怒目而视,源水影话到嘴边又深深咽了回去,自知无言以对,转头闷哼不再理会。
坐在二人中间的男子轮廓刚毅,此刻也失了耐性,揉揉太阳穴,略显焦躁,“几年前,师妹就成了南北武林的公敌。光是那笔不菲的悬赏金就足以令大部分的赏金猎人疯狂,更不用说被她手刃的那些仇人的亲友同门。多少人想尽办法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就有多少的可能性。”
慕容叁顿时垮下脸,“那我们不是大海捞针?”
源水影突然剑眉一挑,目光如炬,深沉嗓音默念出三个字:“血联盟。”
话落,慕容叁却木讷一愣,好像一时没来得及进入状态,“血联盟?那是什么”
源水影怒极反笑,鄙夷之色溢于言表:“亏你还是慕容山庄的三少主,混江湖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连血联盟都不知道。”
慕容叁那张俊脸登时纠结成一团麻花,急赤白脸的反击:“我们慕容山庄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才不会跟那些邪门歪道打交道呢!不知道也不奇怪。”
最后一句话,慕容叁嘟囔得有些阴阳怪气。眼角的余光恰巧瞥见窗外默立在岸边的颀长背影,为了保留他身为师兄的一丝颜面,佯装出一团怒火,义愤填膺的翻窗而去。
两人一时摸不着头脑,愣是看着慕容叁三步并两步的掠到淡云步的面前,冲着一个毫无反应的人,竟然大摆他三师兄的架子。
原野无奈摇头,苦笑:“老五这回可有气受了。”
源水影更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其实这次也不能全怪老五。当时的情形,老五被人暗点了穴道,自身都控制不了,如何去救飞翼?”
原野皱眉思忖,微眯的眸子闪过一抹惊叹:“这个人的点穴功夫还真是了得,竟然足足困了老五一夜。”
第200章 才子20()
“不用去了曲江,够了。”少女眨眨眼,咬着下唇,让自己的神智更加清醒,她握住少年的手放在心口,泛起勉强的微笑,“陪我说说话,好吗?”
她已经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只求曲江能最后陪在她身边。
“不,不够。”曲江重重喘息,双眸更加炯亮,他愤怒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带你去找大夫,你不用担心,钱不是问题,我会去赚钱,把你的病治好,养你……”
“曲江!”少女轻唤,手指抚上他的唇,止住他的话语,“陪我说说话,好吗?”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哀求了,少女猛然一阵咳嗽,剧烈的咳嗽让她整个人完全地瘫坐了下来。
曲江一惊,连忙紧紧抱住她下滑的身体,按在胸前,沙哑着声音道:“好,你不要动了,我们来聊天。”他的声音,竟然带着呜咽了。
两人静了下来,都喘息着。少年怜惜地擦擦少女额上的汗水,双眸迷离而痛苦。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班主专用的杯子打破了,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样子好好笑哦……”少女细柔的嗓音似乎恢复了一点元气,她想笑,却咳嗽出声。
“记得,当时我吓呆了,班主脾气不好,只要一点小事就拿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出气,当时你帮我把碎片包在纸里面,叫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别让班主知道。不然,我又得挨揍了。”少年轻轻叹息,他当然记得两人开始交集的时候。
“我六岁的时候就被爹卖到了戏班,在戏班里呆了十年。直到十一岁的时候开始服侍班主,可是,我好讨厌他,我宁愿还是在厨房当烧水的小妹,也不要当班主的侍仆。”
“我也讨厌他,听人说班主性情残暴,常常有人被他打骂,生气的时候轻则打断仆人的腿,重则把人活活打死,偏偏没有人敢去告他,戏班里的人都是他买下来的,一发现有人敢说他坏话,那个人就惨了。”少年喃喃道。
“你怎么会在戏班里,还成了班主的侍仆?”
“我在三年也是被人给卖到戏班里,就成了班主身边的人了。我憎恨戏班,幸好有遇到你,不然,那些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少年压抑的沙哑声音中带着浓烈的情感,有着对班主的憎恨,也有着对她的爱怜。
“你跟在班主身边没少挨骂挨打,他简直太过分了。”少女柔弱的嗓音里多了愤怒,她心疼他身上的伤痕,每次为他擦药酒,她就心疼不已,她一激动,又忍不住咳嗽。
“他不是人,禽兽不如。”少年的声音简直咬牙切齿了,带着对帮主的浓浓憎恨,“他居然想污辱你,混账,可以的话,我想杀了他。”
“那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就会被他……咳咳。”少女破碎的声音藏着感激和痛楚,她努力睁开眼,头却越来越痛,她已经渐渐看不清了。
“不要说话了,芽月。”少年急了,双手捧住她的脸,看着她干燥的红唇甚至失去了颜色,他眉睫抹上狂乱和痛苦,“你会好起来的,我们去看大夫,去看大夫,好吗?”
“曲江,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芽月压住想呕吐的****,沙哑问道,她已经全身没有力气了。
“你说。”曲江焦急又痛楚地看着少女红得过分的脸,他发现她双眸已经失去了色彩,他惊恐而慌乱,他不要芽月出事。
“如果我死了,把我的尸体用火烧掉,你离开这里,找份生计,好好生活,好吗?”芽月细微的嗓音带着破碎的痛楚,曲江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是她的错,如果她死了,就不会成为他的累赘了。
“我不答应,绝对不答应。”曲江愤怒吼道,眉睫染上狂乱怒气和恐慌,“你不准死,我绝对不允许,不要死不要死,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看着少女渐渐失去生气的脸,他更加狂乱而焦急,双手更加用力抱住她的身体,对天狂吼。
“不要死,你会好起来。然后,我们去江南,你不是很向往西湖的美景吗?你身体好起来后,我带你去西湖。还有五岳山,你说过的,你有朝一日一定要爬上五岳山顶,听话,不要死,不要死……”少年的声音渐渐低沉,到最后变成绝望的呜咽,泪水悄悄滑落滴在少女脸上。
“不要死,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被人卖来卖去,好不容易遇到你,第一个会关心我的人,第一个会帮我的人,我不要你死,只要你活着,要我怎么样都行,不要死,芽月……”
心痛的绝望呼叫,在看到少女失去神智晕迷过去的一瞬间,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狂吼道。
“不要死,不要……我不信神佛,不信天地神鬼,但是如果你们谁帮我救活芽月,我用我的生命和灵魂交换,只要她活着,什么都可以……”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好好的,就算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也行……只有她活着,怎么样都行……我只要她活着……”破碎的声音怒吼着,曲江痛苦异常,几近疯狂,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身体,将头埋进她的脖子间,呜咽痛哭。
天地间,瞬时都悲伤了……
恒琴楼的后门悄悄地打开,琴子摸索着,慢慢扶着墙走近发出声音的两人。她的脚步声轻巧而细碎,悲伤的少年根本没有听到。琴子只听到令人心酸的痛楚呼声及哭泣,她双眸微红,抱着琴,她慢慢走近他们……
“如果不嫌弃,就请跟我来吧!”
柔美的声音响起,穿入悲痛欲绝的曲江耳里,他抬起哀痛的双眸,发现眼前站着一名抱着一把黑色的琴的白衣女孩,她看来不过十一二岁,白皙的肌肤几近苍白,她竟然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和一双紫色的眸子。此时,她的紫眸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曲江慢慢地将目光移到她的手,但见女孩一手抱琴,一手扶着墙,他发现她双眸苍茫无神,他不禁惊讶,女孩竟然是盲人。女孩露出柔美善意的笑容,奇异地让曲江释放了戒心。
“你是谁?”他沙哑问道。
“我叫焚琴,是一名琴师。”琴子慢慢回答,白皙的脸庞露出淡淡的笑容。
朴素繁荣的街道,布衣青衫,锦袍劲装,随处可见。街道两旁,应有尽有。
白衣胜雪的少女闲适地散步,她好奇地瞧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摆摊,考虑着顺路要不要买些东西。走着走着,忽然从街道一旁伸出一只小手扯住了她雪白的衣衫,她愕然地低头。
“姐姐要不要买雪花糕,是我娘做的,很好吃的,要不要买几个?”面黄肌瘦的女孩穿着破旧而不合身的衣袍,小手紧紧扯着她的衣衫,脸上露出期待又惶恐的笑容,圆圆的大眼睛藏着更多恳求。
少女将目光移到女孩手上,她一手提着竹篮,篮子里用白纸铺着,满满放了一篮雪花糕,糕点看起来美味可口,小巧的糕点有掌心大小,上面雕着精致美丽的花纹。老实说,很好看,令人胃口大开。
“娘做的雪花糕真的很好吃,您可以试试,试试不要钱的,请您试一下。”女孩简直是在哀求了,她焦急道,“很便宜的,别的地方一个要卖八贝币,我的不用,只要四贝币就行了。吃起来一定不会输给大酒楼里的雪花糕。”
少女沉默片刻,蹲下身,直视女孩惶恐的双眸。
“你这篮子里一共有多少个雪花糕?”
“二十个。”
白衣少女从怀里拿出一张一千贝币面值的银票,塞到女孩的手里,接过她手中的篮子,站起身,微笑着摸摸女孩的头发,柔声道:“我没有零钱,你也不用找了,多的就当我买你篮子的钱。”
女孩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银票,她双眸泛红,猛然摇头,“这些雪花糕值不了这么多钱,我,我……”
“没关系,拿着自己去买新衣服,买些吃的,剩下的带回去给你娘。”
女孩愣愣看着转身离去的白衣少女,宝贝似地握紧手中的银票,双唇颤抖,最后只能喃喃道:“谢谢,谢谢姐姐。”
提着一大篮子雪花糕,白衣少女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依然悠闲散步,心想着等下回去有雪花糕吃了,想想才子那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