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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心一直悬到翌日早朝结束,直至高阳派人过来,说是范丘被人送到了不羡仙茶楼,她便即刻吩咐十三套马车,她立刻赶去了茶楼。
第二百二十章 温素()
这心一直悬到翌日早朝结束,直至高阳派人过来,说是范丘被人送到了不羡仙茶楼,她便即刻吩咐十三套马车,她立刻赶去了茶楼。
她方到茶楼,高阳便将她迎到了二楼右拐第一间。
她站在门前,心境复杂,不知打开了这扇门,往日的范丘会是何种模样,长乐府城破,作为不投降的官员,应是会被各种欺凌。
却又不知,范丘若是知道她在唐国境内做生意为生,范丘又是怎么看她的。
她抬手数次,还未触及木门,便又落了下来。
“吱呀”一声,木门却自己开了。
高高瘦瘦的范丘站在苏拂面前,往日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却显得灰败,蒙上了一层阴翳一般黯淡无光。
他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苏拂,心中却无什么波动,平平淡淡的道了一句,“是你。”
苏拂默然的点点头,随着范丘进了屋。
想来范丘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心下稍安,再面对范丘时倒是镇静了些许,她抬起头道,“是我,昔日范侍郎在长汀县曾助我一次,如今这恩,我自然也要还给范侍郎才是。”
“侍郎?我已经不是侍郎了。”范丘轻勾嘴角,一丝嘲弄浮现在面上。
她顿了顿,从善如流,“范郎君,今日你已是自由身,不知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范丘摇摇头,“国破家亡,已无生意,其实你无须救我。”
“范黎他……”
“范黎从军在长乐府一战时,死了。”
她不再开口。
她本以为在闽地长乐府,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勾起心神的人或物,可是听那些旧友的下场,倒仍是止不住有些哀伤。
她心念起,便道,“若是范郎君无处可去,我在江宁府有一间院落,可容范郎君暂且栖身。”
范丘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她不知范丘心中所想,也不论范丘心中所想,只是想着给曾经的旧友一个栖身之地,他想留时尽可留下,想走时她也不拦着。
一切全凭他的意愿而行。
她带着范丘回了东城。
十三将马车停下,她放下车,便见面前马背上的人分外熟悉。
诚然,马背上的人转过身子,对着站在平地上的人一笑,“总算是等到你了。”
“燕王殿下。”她微微颔首,唤了一声。
这一声方落,身后马车中的人此刻也下了马车,就站在她身后。
马背上的纪韫瞧见了她身后的人,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此刻却倏尔收拢笑意,面上虽无甚表情,可若是四喜在,定然知道自家主子这是生气了。
“范侍郎。”
纪韫叫出这一声时,苏拂便知道了,纪韫识得范丘。
范丘看了苏拂一眼,没有开口。
苏拂回道,“这里没有范侍郎,想必燕王殿下认错人了。”
其实她知道,纪韫并未认错人,可是范丘的身份,却不能这般光明正大的显露在众人眼前,当今陛下虽然放了几个俘虏,但到底,范丘曾为俘虏的身份,也会给她带来麻烦。
纪韫看了她一眼,遂道,“那便是我认错了吧!”
说罢,直接拉过马的缰绳,扬起一条鞭花,便策马而去。
苏拂看了一眼远去的纪韫,颇有些不明所以,等回过神来,便对着身后的范丘道,“进来吧!”
范丘随她进了宅子。
她将范丘安排好之后,才到了内宅。
想起方才纪韫离去时的模样,她便莫名的有些心烦,着红缨取了冷水静了静面,才算好了一些。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日之后,玉容又带来了其他的消息,第一件便是刚返回江宁府不过两日的纪韫又被陛下派到了长乐府领兵出战。
她怕是懂了些。
先前陆清离大手笔的在闽国上下安排了那么些事,被纪韫先行领兵给打了下来,自是不甘,怕是唐国和吴越国还有一场争夺之战。
二是苏沅的妻子苏大奶奶温素经过苏沅的再三相求,终是从温府回到了苏府。
想必经过先前的一事,再加上温素为苏沅生下了嫡长子,苏氏上下没人再敢对温素不好。
紧接着,远在西城的高阳便派了一名伙计过来,说是苏大奶奶温素此时正在“不羡仙”茶楼坐着,想要见她一面,当面谢过那日她祝自己揭破苏沅的本来面目。
苏拂不知道温素的意图,但是看在温素的背后是当朝的户部侍郎的份上,她便要去会一会温素的。
她便让十三驾着马车到茶楼去了。
温素被高阳请到了楼上坐着,她上了楼去,便见了那位前去捉奸,使人胖揍了苏沅一顿的温素。
看其模样长相,却是个温婉可人的,内里倒不知是怎样的彪悍。
她进了屋,便道,“在下苏拂。”
温素同样站起身,笑着道,“我夫君总说你是个俊俏的小郎君,今日一见,却怪我那夫君眼拙,你哪里是小郎君,明明就是个小娘子。”
比起温素,苏拂着实要小上四五岁,是以看在温素的眼中,自是要加上一个“小”字。
她看了温素一眼,回道,“苏大奶奶着实要比令夫君眼明。”
听她暗自贬了苏沅一句,温素倒是不以为意,走上前来,“说实在的,出了那档子事,我还真要谢谢你。”
她没有吭声。
其实将苏沅养青楼女子做外室的事情捅了出去,对于温素却是有利有弊,利的是温素终是识清了苏沅的真面目,弊端却是温素借此在苏氏闹上一闹,温素的父亲又让苏氏的生意来了个大出血,作为苏氏的媳妇,着实让苏氏不喜。
对于此处,其实她是感觉有些抱歉的。
温素又道,“我知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是觉得我闹得太过,落得这般局面,多少让你过意不去,但我这样的人,眼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更何况借此能将苏沅捏在手中,我又有了儿子傍身,根本不怕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苏氏一族近些年在江宁府,着实有些一人独大了,树大招风这个道理谁都知道,我闹上一闹,就能让苏氏出一笔血,且顺利的养晦韬光,难道你不觉得我极为聪明么?”
说罢,温素眨了眨眼,这神情多有少女的跳脱,倒不像是成了婚有了儿子的。
苏拂心思飞快转起,是了,苏氏一族不过仅仅损失了苏沅的名声此后便能更加安稳,除却苏沅之外,怕是苏氏的明眼人都会觉着温素好的。
并且苏沅在其父母的手中翻不出什么风浪,温素还会怕自己没有好日子过么?
她抬起头,却觉得温素这个人,却分外聪明,多好的一出戏。
第二百二十一章 对策()
并且苏沅在其父母的手中翻不出什么风浪,温素还会怕自己没有好日子过么?
她抬起头,却觉得温素这个人,却分外聪明,多好的一出戏。
“苏大奶奶自幼由温侍郎精心教养,自是聪明的紧。”
温素笑了笑,姿态优美大方,完全不似刚生养了一个孩子的妇人,她折返身,又坐回放在的位置,“我不知小娘子你同杨存是什么干系,但那日杨存跑到我府里去,当着我的面揍了我夫君一顿,小娘子可知是为了什么?”
温素同苏拂说的这句话,倒是句句都说在了正处,从无一句废话。
自然,此时此刻,说的这一句,才是温素今日来的目的。
玉容去外打听时,本是听说,杨存殴打苏沅时并没有人在场,是以个中缘由才未宣扬出去。
可是今日温素过来,却说杨存殴打苏沅时她在场,若是温素今日前来没有目的,倒是不能让人信服。
她看了温素一眼,直道,“还请苏大奶奶解惑。”
温素笑了笑,便道,“听说小娘子是闽地人,前些日子陛下派兵攻占闽地,又破了闽国都城长乐府,将闽帝王政俘虏了来,若是朝中官员得知去年江宁府商贾们的那一波动乱皆由小娘子所为,不知朝中那些官员又是作何感想。”
苏拂坐在一旁。
她是闽地人不假,但原身并不是长乐府人,使人去探查她的身份倒是有些困难,不知苏沅是怎么得知的。
不过此事暂且不论,范丘被江帆送了过来,而王政被俘,当今圣上为落得一个贤良的名声便封了王政做了羽林大将军。
说的好听是个将军,可也不过是个虚职,目的自然是为将王政困在江宁府,遏制住他的行动不让他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不论她做了什么,比起王政来说,都不值一提,在世人的眼中,一名商贾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尽管听温素说了这番话,她也没有任何惊慌之处,比方才还要镇静不少,“在下不过是个商贾,怎能入朝中众位重臣的眼,苏大奶奶说是也不是?”
温素看了她一眼,饶是来时已经想过千万番状况,也未料到这不大年纪的娘子,倒是任她风吹雨打,自岿然不动的气势,投望时内心早有了一番计较。
“自然小娘子的身份没有什么,但还是安全为重,小娘子若不再针对我家夫君,我家夫君自然不会针对小娘子。”
说到底,温素过来还是做了说客。
虽然温素句句像是同苏沅无情,可句句却又对苏沅多有维护,像苏拂这般精明的人物,自也是看得出,只是道,“苏大奶奶这句话说反了,苏大郎君若不针对在下,在下也不会做出些让人不喜的事儿。”
想让苏沅不针对苏拂,那确实不可能的事。
苏沅在苏拂手里丢尽了颜面,又怎么就此善罢甘休。
温素顿了顿,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站起身,“我来是为了提醒小娘子,小娘子自也是知道。”
说罢,温素走到苏拂身旁,压低声音道,“我虽不知小娘子为何蒙着眼睛,但是想来,这不常见人的眼睛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小娘子自然不怕被人透漏了身份,但还是尽量别行走在人前,不然那时,这白纱,便由不得小娘子不摘了。”
温素挥一挥衣袖,就离开了这间屋子。
苏拂坐在远处,想起这双眸子曾震惊了整个长乐府,如今换了个地方,定然也没什么不相同的。
她忽而想起原身在汀州长汀县河田镇境内,被那里的村民当做祸患,时常留有一句话,“异瞳现,灾祸至。”
虽此句只是杜撰,却仍要晓得什么叫做人言可畏,自然小心无大错。
温素这一趟,先礼后兵,软的不行来硬的,温素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她同苏沅休战,可孰知,这一切都是握在苏沅手中的,只要苏沅不动手,她亦不会动手。
想来杨存同苏沅打的那一架,温素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苏沅这个人是有仇必报,怎会手中握着她的把柄不公之于众呢?
可她在想的是,苏沅除了知道自己是闽地人的身份,还知道些什么。
此事不等她仔细琢磨,就在温素离开的当日,江宁府内便流传起“不羡仙”茶楼背后的主人是闽地人,一时之间,那些平日里到茶楼吃茶懂茶的权贵便向避祸一般,再没来过茶楼。
致使高阳在那一处空守了五日。
说到底,朝廷官员虽对她的身份不以为然,但到底还是怕引火烧身,能避则避,对茶楼的影响还是极为大的。
高阳回到东城苏宅商量对策。
“郎君,此事对我们的打击不小,咱们在江宁府的根基不稳,怕是再过一个两个月仍是如此的话,就再也不能有起色了。”
苏拂沉默着,她并非是没有对策,只是对策的牺牲有些大,她在想,是否要按那个对策而行。
“郎君可是有了法子?”高阳见她没有开口,但面色极为平静,便问了一句。
苏拂回过神,“这些日子茶楼赚了多少银子?”
高阳历来盘着茶楼的帐,心中自然极为清楚,直接便道,“茶楼开张到如今已有四个月,除了最开始的一月盈利在八百两左右,其余的三个月都在一千两左右,到目前流水银两总共有三千两左右。”
她点点头,除却茶楼的盈利之外,还有她曾经入股的杨氏的那间丝绸铺子,如今已是半年,入手也有三千两的盈余。
她站起身,“将五千两白银封箱送入户部,就说是咱们献给军中的军资。”
高阳腾地一下站起身,有些不确定道,“这就是将全部身家送到了户部,这五千两对于户部来说,并不算十分多,也许并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她摇摇头,“不会,我们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