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主簿点了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衙差,衙差相继转身。
苏拂同主簿走到路上,便见方才的两名衙差牵着一辆牛车过来,主簿先坐了上去,而后招招手,“上来吧!”
苏拂忙是推拒,主簿见苏拂执意不肯,也不再相邀,便令衙差赶着牛车慢悠悠的去往县衙,而苏拂在一旁跟着。
苏拂微微垂目,主簿自然看不见她眼中的波涛汹涌。
要见故人了。
她在狱中待了三年,同何守知处处周旋,对于何守知的脾性,甚是清楚,若还是原本的苏拂,此去定然一去不返。
可换成是她,何守知定然讨不了好去。
第四章 来接灵的()
♂,
何守知并非汀州人氏,所居之处即是县衙后院。
牛车缓缓驶到了县衙,主簿从牛车上下来,带着苏拂到了县衙内堂,穿过小门,便到了县衙内院。
县衙内院树木林立,郁郁葱葱,曲径通幽。
苏拂微微垂目,掩住其中的不屑,这何守知倒是极会享受,不过是临时调任,竟也过的如此风生水起。
毕竟只是县衙属院,小径极短,过了这小径,面前便开阔许多,房屋俨然在目。
主簿停下脚步,告诫苏拂两句,“等到了太爷面前,定要有问必答,小心说话。”
苏拂点头,主簿见她乖巧,也稍稍放心,向西走到一间屋子处,家仆在门外守着,见主簿过来,便进了屋子通报。
片刻,家仆便走了出来,朝主簿俯身,“太爷说,让苏氏阿拂一人进去便是。”
主簿点头,便由着家仆领苏拂进门。
苏拂进了屋子,身后的家仆便将屋门关上。
苏拂微顿,继而向前走了两步,屏风挡在前面,微微露出里面人的身影,也遮住了她眼中的冰冷。
“苏氏阿拂见过太爷。”
这几年磨平了她的性子,装着恭敬畏惧,却也顺手拈来。
屏风内的人抬起头,继而道,“进来吧!”
声音比之她时常在牢中听到的,沉稳许多,怪不得长汀县的人,都赞他是个好官。
她越过屏风,与何守知的视线碰上,微怯一般模样,低声道,“不知太爷唤民女过来有何事指教?”
何守知看向苏拂,并无那日被人押往县衙的狼狈,虽衣着朴素,但那紫眸熠熠生辉,果然是双好眸子。
不过他怎么记得,那日有农妇说她是个哑的?
想到此处,便道,“我记得初判那日,你是哑的?”
仍是早上对村长几人的说辞,苏拂将其中因果又同何守知说了一遍。
何守知对此倒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面前的这名少女,是否听话,能依他言行事,自然,不哑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如今只身一人,不好过活,我为你寻得一处好去处,你可愿意?”这才是他的目的。
苏拂在心中冷笑,不过三句便露了真面目,还真是他一贯模样。
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一副懵懂模样,“多谢太爷的好意,民女自幼在村里生存,早已习惯村里的种种,不愿离开。”
何守知听闻,身子微直,眉目有些不耐,“你可知出了这等事,你已在此处待不下去?。”
苏拂踌躇道,“可母亲遗物俱在,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且母亲生前最是喜爱此地风光,民女苦一些就是。”
何守知眯着眼,继而道,“若你愿意,你母亲的遗物自然能随你一同离去,且那去处能保你荣华富贵,一世无忧。”
一世无忧么?真是笑话。
她继而摇头,“太爷无需再劝,民女心意已决。”
如同苏拂心中所想,何守知皱着眉头,已无耐心,指节敲响桌案,“你年纪尚轻,看事不算透彻,你且在县衙住上几日,等想通再说吧!”
苏拂在心中冷笑,一切皆有所料。
她面带惊愕,不解道,“太爷,还请放民女归家。”
何守知却不再理会,唤人进来吩咐道,“将她暂且送往客房休息,好生招待。”
家仆应了声,上前抓住苏拂手臂,苏拂作势挣扎几次,便温顺许多,由着家仆带往何守知所说的那处院落。
这处院落更是往里,其陈设物品,倒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在外守着的人不算多,跟牢狱比起来,倒是天壤之别,比起村子里的茅草屋,也好上许多,苏拂对此极为满意。
她伏于桌案,瞧着窗外处处好风光,眉目如画,安静怡然,同别人眼中的她大不相同。
脑中想起方才在书房时,随着何守知的手指看去,桌案上有一个漆黑的瓦罐,以她的直觉来看,那里装的,应是她的骨灰吧!
她知道,她的尸身是不能留在世上的。
也许过几日,长乐府有一个人就要无辜死去了,替代她的人,也应有几分像她。
苏拂虽被软禁,却不哭不闹,一日两餐,皆按时所送。
许是苏拂瘦的干瘪,何守知怕因此不被看重,这两餐倒是精美许多,苏拂也乐得承他好意。
如此过了三日,翌日一早,便有婢女入内,拿来一套衣裙,齐备的胭脂水粉,为苏拂仔细梳头上妆。
苏拂知道,她等的人到了。
镜中人结鬟于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不过略施粉黛,便眉黛如画,唇红齿白,紫眸只消看人一眼便摄人心魄,令人痴迷神往,这一副面孔,虽比不得她,倒是这紫眸极为新鲜。
那一套衣裙上身,水粉色的交领短衫,下身则为同一色的长裙,腰间用白色丝带束紧,多出的丝带则是垂于身前,裙裾拖在地上几尺,远远看去,倒是有几分仙气。
这是长乐府贵女时常穿衣的款式,来人果真是长乐府的人。
身旁的婢女双手递来一条霜色的披帛,苏拂伸手拿了过来,披挂在身上,至此才算是妥当。
苏拂的相貌近乎妖娆,淡妆和这水粉色的衣裳倒是将这妖娆中和了许多。
何守知在长乐府阅女无数,自知苏拂这般面貌越是清淡的颜色越是显不出她的美,而执意这种装扮,只因那人喜欢温婉清淡的女子,如同以前的她一般。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自有人来接。
直至走到书房,家仆为她打开屋门,她独自走了进去,身后的屋门被缓缓关上。
屏风之内,何守知站在一旁,坐着的人正瞧着桌案上的瓦罐,听外间有了声响,看向何守知,何守知意会,出声道,“过来吧!”
苏拂闻言,提起脚步,便朝里走去。
屏风已不足以遮挡她的视线,她轻轻看去,坐在那里的人,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并非是她想见的那个人。
她知道,他是不会来的,如今长乐府正需要他来主持大局,一切不过是奢望罢了。
来的人也在她意料之中,他身边的人,没几个是对她恭敬的,真心对她的不过一两个,千里之外来接她骨灰的人,也不过是那一两个罢了。
范丘,她离开的那年还是小小的刑部主事,因其世家身份,极爱跟在那人身边,因此便与她多有接触,后来她被舍弃,罪名全都安在她身上,范丘还曾为她求情。
也许自始至终,他都不知,她不过是替罪羔羊。
范丘也看了她一眼,也不过是那一眼,便将视线移到何守知身上,淡淡道,“她不是长兄喜欢的那种。”
复又低下头去,视线依旧盯着那骨灰,手指下意识的揉着眉心,这是他烦躁时的惯常动作。
何守知闻言顿了顿,“也许主公会喜欢。”
却见范丘拿起手旁的那盏茶,狠狠的摔在地上,恰巧就碎在何守知的脚边,茶水四溅,何守知的衣袍自不能幸免。
范丘站起身,冷冷的瞥了何守知一眼,“我是来接灵的,非是来助你进献美人。”
第五章 如愿以偿()
♂,
何守知被这气势强压,往后退了一步。
这里还有外人,可范丘却雨渐歇30这般不肯给他面子,他此刻就算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摆摆手,便让苏拂先出了书房。
“主公喜欢与否由主公定夺才是,范侍郎专权独断,若是主公后来得知,这罪过下官可是担待不起,还请范侍郎仔细思虑。”
如今三年过去,范丘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刑部主事,哪里会被何守知这些恐吓给吓到。
范丘瞥了何守知一眼,“你守你的本分便是。”
说完,便越过了何守知,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随之离开的,还有那罐骨灰。
范丘走出书房没几步,便见那条去客院的必经之路上,站着方才在书房之中见过的苏拂。
他皱皱眉,以为是巧合,目不斜视的将要与她擦肩而过,却被她出声唤住,“郎君。”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何事?”
苏拂见他回头,走上前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范丘听她这么说,便以为她还不死心,见她年纪轻轻,不愿说什么重话,便道,“你年纪尚轻,莫要学着攀龙附凤,后果并非你能承受的。”
苏拂顿了片刻,才知他的意思,原是觉得她同何守知是一类人。
她有些哑然失笑,可看着往日明朗的少年变成如今这般满腹心思,她却又笑不出来,表情僵在脸上,只好道,“民女想请郎君代民女向太爷求情,请太爷放过民女,民女不想去他说的好去处。”
范丘看她的面容真挚,不像作假,但他方到长汀县,许多事情不甚清楚,正好想要了解一番,便道,“你随我过来。”
苏拂应声,便跟在范丘身后,到了客院。
不像方才,在这客院中,所守之人都是范丘的人,他们说的话无人敢听,无人敢透露。
范丘坐下来,示意苏拂也坐下来,这才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苏拂点头,“前几日民女被人陷害送入了县衙关进牢狱,太爷查清了案,便将民女放了出来,可谁知第二日一早,太爷便派人将民女带到县衙,对民女说有一个好去处,能保民女富贵荣华,民女不愿,太爷便将民女困在了县衙之中。”
“既然郎君不满太爷之意,便请郎君向太爷求情,放了民女吧!”
范丘听苏拂说完,便陷入思绪之中,前几日恰巧从汀州来信,说是事情已成,尸体也已火化。
“前几日县衙火化了一具女尸,你可知道?”
苏拂微怔,看向方才范丘抱来的骨灰,便知他口中的女尸是她。
她冷静些许,斟酌道,“民女在牢狱中同一女囚关在一处,那女囚颇有些奇怪,等民女出狱之后,县衙确实火化了一具女尸。”
其实这类事情,一般百姓尤其是苏拂这般年纪大的少女,是不会知道的,但是她说自己同一女囚关在一处,倒是增加了些可信性。
范丘听闻,还算冷静,“你可同她说过话?”
苏拂点点头,“她说她是被人陷害,不肯认罪,才在狱中待了三年有余。”
范丘被三年所吸引,自她从长乐府离开,确实已经三年了,若非这次长兄让人来接灵,被他听到,他根本不知道,她被关在了这么偏远的地方。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是为了一个男人,才变成那等模样,我不敢细看,只记得她袖中好似空空。”说到此处,苏拂顿了顿,看向范丘,可范丘好似回想起什么,眉头紧皱,根本没有在意苏拂的举动。
说到此处,苏拂决定再添一把火,“还说在那人心中,原是无半点重要之处,可随意利用,她却不甘心,是以拖了三年之久。”
范丘心中终觉不对,又不知哪里不对。
他的视线移向他放在桌案上的骨灰,猛然惊醒。
两袖空空,拖了三年?从长汀县呈上的状纸他本要看,长兄却说交了上去,如今来接灵,人却已经火化,难不成,难不成她的手被砍断了么?
范丘只觉脑中五雷轰顶,好似窥见了什么一般。
当年的她脾气倔强,见长兄亲手将她送进牢狱,忿忿不平,他偶然撞见她同长兄争吵,言语之中,多有不合之处,再之后,他再未见过她了。
范丘只管陷入自己的思绪,却未曾细想,苏拂如今年幼,入狱胆怯还来不及,哪里会观察的如此心细?
苏拂也正是料到这一点,才尤为敢说。
至于两袖空空,她原是不想画押,未免被何守知强迫,因此在入牢时买通狱卒砍断的。
也是因此,何守知才会骂她疯癫,忍痛砍断自己双手的女子,这世上可不多见。
等范丘回过神,见苏拂还坐在自己面前,他皱眉,冷静道,“如今何县令窥见你不同旁人之处,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我劝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