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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如今,明明上奏折揭露徐治的罪行,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使案情告破之外,根本无其他利益可言,处置了那伙强盗做个交代,才是最要紧的事。
冯远茂不知怎么向沈秋知解释,索性道,“这案子是刑部的事,奏折你不用上,我来吧!”
沈秋知抬头,他知道冯远茂会截他的奏折,却未料到会以这么正大光明的方式。
良久,他还是应声道,“是。”
而后,最后看了那奏折一眼,便退了出去。
冯远茂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奏折,从桌案上拿起,三下五除的将奏折撕碎,而后走到门外,吩咐自己的亲卫,“这两日盯着点沈郎中的行踪。”
沈秋知从冯远茂处离去,又走回自己的屋子。
他从怀中掏出另一封奏折,里面的内容同上一封无异,将建州命案的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清楚楚,这封奏折呈到圣上面前,定然会使圣上龙颜大怒。
他坐在屋中,仔细思考了一番,是否要将这奏折呈到御前。
只是正想着,人还未见,却先闻其声,“沈大哥。”
这声音清脆有余,又带些娇嗔,且分外熟悉,他不由皱了皱眉,在那人即将跨进门时,又恢复往常的温和面孔,这面孔就像一个面具一般,死死地黏在面上,不可剥离。
那人身着粉色宫装,模样娇俏,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他站起身,作揖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话音方落,便见这女子撅着唇,一副不满意的模样,“沈大哥,蔷儿说过多少次,不必那般多礼,这多显得生疏。”
这便是康宗最小的妹妹,唤作王蔷,自见过沈秋知的一身风姿,不由倾心。
沈秋知刻意同她保持距离,“微臣不敢。”
王蔷知晓很难说动他,便也不再多说,只问,“沈大哥明日可有空?蔷儿明日想去涌泉禅院给舅舅祈福。”
王蔷口中的舅舅,就是说的如今的圣上,王蔷之所以能在宫中安稳,大多也源于她天真无邪的性子,不会让圣上厌恶。
沈秋知本想回绝,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好。”
杨桥巷。
苏拂自从定远侯府离开之后,便一直在院中待着,从未出过门。
一来是为自己曾引起的关注,自己消失在众人眼前,使这关注慢慢消散,二来着实是她不能直白的说想留在陆清离身边,而是要伪造一种现象,使她看起来是不得不留在陆清离身边。
她跟在陆清离身边至少三年之久,陆清离目光如炬,心思细密,能轻易的看穿人心便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她也不能让陆清离对她有所怀疑。
范黎守诺,忙完了两日便过来继续给苏昭授课。
他给苏昭授课已有大半年的时候,来往已经熟稔,苏昭也很听从他的话。
苏昭比起她刚见识,已经机警很多,她也可以将他当做一个正常的少年来培养,虽有时因为脑子的缘故,行为领会还有所迟钝,但已经好了很多。
如今已经可以自行穿衣吃饭,有时针对苏拂提出的问题还会做深入的思考,渐渐与常人无异。
这一日一早,方婆子去集市上买菜,可刚出去一刻钟,却又赶了回来,进门便道,“小郎,定远侯回来了。”
苏拂本在看书,闻言抬起头来。
前两年皇位替换之后,定远侯便被派遣到了泉州做将领,如今两年,又不知是什么原因被圣上突然召了回来。
方婆子见她没有开口,又继续问道,“大街上百姓们都去围观了,小郎可要去?”
苏拂闻言,摇摇头,“不用了。”
而后又道,“方婶,不用急着买菜,你去凑凑热闹也好。”
方婆子刻意回来告知,就秉承了天下百姓喜欢看热闹的秉性,连斩首示众都要看,还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第六十三章 梅花三弄()
♂,
等方婆子再回来时,已有一个时辰之久。
苏拂问起定远侯归来的仪仗,方婆子只说定远侯一人穿着盔甲骑马在前,身后五十名卫兵跟着,其他便无别的。
定远侯此归声势之小,倒是在她意料之中,帝位更新太快,也是一个弊端,现任皇帝绝不会重用前任皇帝的亲信以及宠臣,自然定远侯府在当今圣上面前,讨不了什么好处。
当初圣上将定远侯调至泉州便是想要将他隔离出权利的中心,如今又将他调了回来,自然是其间的权势架构已经稳固,就算定远侯被调到长乐府也无济于事。
定远侯府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
只是她又想起陆清离,陆清离这些年深居简出,少问政事,养晦韬光,大抵就是怕会引起当今圣上的不喜,会给定远侯府造成不利。
过了两日,她便改变了注意,带着苏昭一同上街去了。
她雇了一辆马车,让车夫到了长乐府一个不大不小的成衣铺子,按照她的尺寸做了一套的男子衣物和藏青色外袍,至于黑色长靴,则比她的脚大了一点,里面塞些棉布之类的东西,用来增添她的身高。
等着一切毕后,这又回到杨桥巷,将方婆子支走之后,将院中埋藏的二十两银拿了出来,将其揣入怀中之后,等方婆子回来,便将苏昭交给方婆子。
她独自穿上那一套锦衣华袍,将头发束在玉冠之中,乘坐马车到了凤锦阁。
凤锦阁非是秦楼楚馆,也不是夜晚才热闹的紧,通常是午时过后无事或是黄昏时人比较多,但来的人多是文人雅士,且凤锦阁隔断比较多,适才比较安静。
她方才进去,便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过来,说是管事模样,是因他与平日的文人雅士穿着不同,穿的是上衣下裤,中间围一腰带,但因着见过众多达官贵人,那气势倒不在话下。
那人迎过来,不露声色的打量她两眼,而后轻轻一勾唇,俯身作揖道,“不知郎君贵姓?鄙人姓娄,是这里的管事。”
这么一说,她便知道这是瑶环口中的娄管事,如此打量两眼便知他是个有手段的,不然绝不可能在众多达官贵人之间如鱼得水。
要知道,若是两个相同品阶的官员同时看中一名艺妓,这其间的较量深了,便只能靠着娄管事的和事佬功力了,若是功力不够,官员撕破脸皮,最受其危害的,定然是凤锦阁了。
她以前对凤锦阁没什么兴趣,如今却十分好奇,这凤锦阁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她看向娄管事,微微点头,“我姓苏。”
娄管事顺口接到,“苏郎君,您应是第一次过来,咱们这儿的乐器有好些种,不知苏郎君想听哪一种?”
她其实对乐理并无研究,只是想起那日绮若轻拂的七弦琴,便道,“七弦琴。”
娄管事应声,又继续道,“若说七弦琴,咱们这技艺最好的要数三人,绮若、冰凝、卫凌,绮若在待客,剩下冰凝和卫凌两人,苏郎君要选哪一位?”
绮若是控鹤都指挥使选中的人,此时在待客,除却控鹤都指挥使,便是官位比控鹤都指挥使还要高的人,自然是惹不起的。
没有绮若,其他两人谁都一样,她便随便指了一个,“卫凌吧!”
娄管事应是,便吩咐一旁的小厮道,“将这位郎君带到天字一号阁。”
那小厮身材矮小,略有些木讷,见此状便走到她面前有模有样的作揖,“郎君请随我来。”
她作别娄管事,便随着那小厮上了二楼,天字一号阁就在二楼左侧最里间的屋子,屋子里面左侧有琴台,用来放置七弦琴之用,而在其正中,则是放了一方矮几,矮几两边,却不知是什么制成的软榻。
除此之外,屋内的屏风,摆设无一不细致。
小厮上前斟了茶水便退了出去,她便在这屋子四处看了一眼,陈设精致,却也简单,片刻敲门声响起,她坐回矮榻之上,才沉着声音道,“进来。”
屋门被推开,一名穿着缃色长裙的女子怀抱着七弦琴走了过来,先是俯身行礼,后又将七弦琴放下,跪坐在矮榻之上,低着眉目,“郎君想听什么曲子?”
她思索片刻,“梅花三弄。”
卫凌点头,纤纤细指搭在琴弦之上,琴弦拨动,琴音四起,始时,节奏清新明快,之后开始跌宕起伏,旋律急促起来,而后渐渐停歇。
这其间指法越快,足以看出卫凌的技艺之深。
等这曲子停下,她双手击掌,夸赞道,“好曲子。”
卫凌俯身,柔着声音道,“多谢郎君夸赞。”
她不语,只是抿了抿茶,只是这茶水如何与贡茶相比,她喝惯了贡茶,这茶却不入口,眉间微皱,这番小动作便落入卫凌的眼中。
在这等地方,察言观色是他们最基本的本领,卫凌看苏拂举止从容,神情雍容华贵,便知她身份并不一般,做事越发小心,不敢发出声响。
这屋子静了,别屋的声响便传了过来,七弦琴特有的声音传入耳中,节奏急促,气势磅礴,她好似有了兴趣,“这是什么曲子?”
卫凌低头,眉间的一丝不悦隐藏起来,仍是恭敬回答,“回郎君,这曲子是十面埋伏。”
“哦?弹这曲子的人是谁?”她继续道。
“谈曲子的人名为绮若,此时待的客应是控鹤都指挥使。”卫凌不仅答了,还多说了一句,就是想提出控鹤都指挥使的名字,让她不要去寻绮若。
自然,卫凌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若是人人都去寻绮若,那她们这些人又怎么办,生逢乱世,九等之末,怪只能怪生不逢时。
“这个绮若看来很受控鹤都指挥使喜爱。”她言不由衷道。
卫凌顿了顿,终是忍不住道,“伴君如伴虎,前几日绮若不知因何事惹了指挥使,指挥使冷落了她好几日,今日才渐渐缓过来。”
“看来,你们可真是姐妹情深,这些事都知道。”
卫凌闻言笑了笑,又是不语。
“今日定远侯归来,多日战场征伐,想必不日也要来这凤锦阁消遣消遣,你琴技不差,我定然会为你多美言几句。”她继续道。
卫凌闻言,浑身不由一颤,想起昨日听到的言语,她强忍住恐惧,“卫凌不敢。”(。)
第六十四章 尺有所长()
♂,
她直起身子,不以为然,“这等好时机,缘何浪费?”
卫凌低头,“妾身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稳度日,定远侯爷位高权重,妾身不敢侍奉左右。”
她闻言,装作遗憾道,“定远侯此次从泉州归来,怕是不易再入都中贵圈,位高权重,怕是再谈不上。”
卫凌不知她说这些胆大包天之话,顿时心中更怯,头伏的更低,但又细想,何人敢如此在定远侯背后说这些话,大抵也是个位高权重的,只是面前的郎君蒙着双眼,面目已看不真切,只是雍容华贵之姿,却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若是这样,自然不必怕定远侯的。
卫凌胆子大了些,微微扬头,眸中闪着好奇的光芒,“真是如此么?”
她看向卫凌,眸子深了深,勾了勾嘴角,“这凤锦阁消息流通之快,难道就没听过一丝风言风语么?”
卫凌仔细想了想,微微点头,像是被引导一般,“是有听过,不过妾身不大相信,那些人称定远侯爷是遭圣上怀疑,才从泉州调回来的。”
那些人么?却不知是哪些人。
她又道,“怀疑倒是称不上,有些顾忌罢了。”
说完,她看向卫凌,很是鼓励的神色,挑挑眉,虽然蒙着白纱,却好似暗送秋波的模样,卫凌小脸一红,脑子一热便继续道,“那些人曾说过,后来圣上又派了将领到泉州去,但其士兵不愿听新任将领的话,这样看,定远侯爷的权威很大呢!”
听完卫凌所说,她轻笑一声,也是他们不了解,越是权威大,越是功高震主,士兵将将领放在眼中,又拿圣上的话不当一回事,怎能不惹圣上恼怒。
看来出了这样一件事,定远侯回来的日子也不大好过。
卫凌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生了气,怯怯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兀自出神,便不敢再打扰。
她回过神,看了卫凌一眼,懒懒道,“再来一曲高山流水吧!”
卫凌应声,答了一声是,手指继续拨动琴弦。
等她离开之时,二十两银子全无,果真这凤锦阁,只有贵人才能进,有些太烧银子了,进去一趟,出来后便一无所有。
不过好在这一趟达到了目的,得到她想得到的。
等坐了马车回到了杨桥巷,她却觉得浑身轻松,只因为,她又成了一穷二白的人。
那时住在宫中不显,荣华富贵也没什么重要的,一朝要为了生活发愁时,才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