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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昭下意识摇头,如今这世道战乱频发,民不聊生,他在定远侯府时听晏先生授课,就曾听晏先生这般唉声叹气的说着如今的世道。
中原如今是后晋当家,同契丹的关系也是扑朔迷离,除此之外,又有十多个小国,且不理会其他小国如何,端看这小小的闽国,不过五州,政权却更替极快,先有王政占据建州,后有朱潮兵变篡位,如今朱潮害王氏族人,不仅王政攻打长乐府,就连那些外郡的王氏族人都纷纷过来讨伐。
这些人只为追逐名利,却不顾百姓,百姓深陷于水火之中,他们哪一人,配坐这高高在上的帝王之位?
苏昭不经意的冷哼一声,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忍住不再看。
苏拂被这不经意的一声吸引,偏过头去看身旁的苏昭,苏昭的那双眸子闭着,瞧不见里面的情绪,但她知道,苏昭心中大抵有些意见的。
从定远侯府离开之后,她不论同人商讨何事或是有何打算,都不会避着苏昭,相反有时在苏昭不懂她的意思时还为他解释几句。
只是自从姚炳找上门之后,说了趁战乱时一本万利的生意,自此之后,从苏昭口中根本未听得关于此事的看法。
“阿昭,你心中有事,何不与我说说?”她隐隐知道苏昭为何,却要他亲口说出才算。
苏昭一顿,缓缓睁开眼睛,面上带着稍许稚嫩,神色踌躇,良久他才开口,稍带质问的语气,“阿姐,既然朱潮兵变篡位,又为何要送粮于他?朱潮支撑越久,这场仗便会越持久,这岂非是助纣为虐?”
苏拂神情未变,也并未着急回话,如今苏昭的面上带着些许嫉恶如仇,可又因在她面前,稍有所收敛,可既然苏昭开了口,就表明他极为在意这件事。
她直接道,“你可知这六百石的白米,够三万兵士吃多久?”
苏昭并未接触过这种事情,一时之间却是被她问住了,细思无果,只好挫败的摇了摇头。
“这六百石白米,只够三万兵士食用五日,可若是不捐赠这些白米,等待姚氏的,大抵是朱潮派人直接过来搜刮了,将白米全数搜刮干净还算好的,若是碰上不讲情面凶狠的,怕是这人命也保不住。”
她这么说了,见苏昭没再出声,便知道苏昭是听进去了。
她稍稍转身,伸手拍了拍苏昭的肩膀,“破财消灾这话你应是听过的,且除了捐赠给兵士这六百石粮食之外,还出了六百石用来救济百姓,其余的便用来赚取那些达官贵人的银钱。”
能想的法子她都想了,就算姚氏不趁乱赚上一笔,其他米铺也会在此时纷纷涨价,那时的米价可不如如今可控了,这还要多亏姚炳有先见之明,提前将别的米铺的余粮购了一空。
苏昭细细琢磨了其中的门道,原是他想的太简单了,此刻更显得羞愧,面色微红,连忙低下头去,“阿姐,我不该质问阿姐。”
她摇摇头,“你不懂的事情不问我还能问谁?虽说最好自己多思多想,可也莫要再死胡同里走不出来,不然到时难受的可是自己。”
苏昭点点头,算是应了。
她也长吁一口气。
她自幼便在宫中,同生父生母并无接触,唯一教养自己的,除了教养嬷嬷,最多的便是太皇太后了,苏昭是男丁,她根本不知怎么教他,只能让他懂是非,明事理。
见他哪点不太对劲,她便如同什么堵住了心口,哪哪都不舒服。
好在如今苏昭渐渐聪颖,倒不用她费多少心神。
她又想起什么,神色不明,“阿昭,等这战事停了,咱们离开这里吧!”
苏昭没有多问,只是真切的点头,“阿姐去哪,我就去哪。”
她轻轻一勾嘴角,却又一股难以言说的意味。
这闽地,她已待了有二十年,她非但没有眷恋这里,倒是极为厌恶。
说不清为何?也许是宫中的那些时日让她觉得人情淡漠,又或许是陆清离曾经伤了她的心,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也许就因此才会更为哀伤。
红缨从西市绕了过去,往城南的方向过去,街道便是更加萧索,人数极少,而后再绕回东城,远远的看见巍峨的宫城,守门的侍卫仍是一脸冷漠带些不耐烦的神色,可里面守着的帝王,却不再是王氏一族了。
自王政攻城以来,已经攻过两次,可所谓守城容易攻城难,王政毫无疑问的都铩羽而归,可长乐府的百姓虽是闭门不出,却都在猜测,朱潮还能再坚持多久呢?
长乐府的城门紧紧关闭,城中的百姓被困在其中一月有余,家中的余粮已逐渐减少,百姓们面带菜色,省吃俭用,不知还能坚持到几时。
这会儿却有流言起了,道是朱潮手下的兵力强壮,王政却也非吃素的,两虎相争,不分上下,看来这场仗还有的是时候打。
大户人家的人口众多,平日里过惯了奢侈的日子,这会儿才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已不可能,嚼用自然比平常百姓家更多,可如今战乱时,可是有钱都无处买米的地方。
不过达官贵人的消息灵通,知道哪里可买到白米,却又不想让朱潮发现,便悄悄的找了中间人,将这几月的白米都系数存在家中,花费再多的银钱也在所不惜。(。)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施粥()
♂,
这米价自古以来,便是极其不稳定的,就拿唐时来说,贞观初年,斗米不过两钱,十几年后,米价开始上涨,斗米最低百钱,维持了几十年,直到开元年间,已是盛世之象,米价斗米又回落到二十钱左右。
直至唐后期,各地乱象起,乾元年间,长安及其附近的米价已上涨到斗米千钱,更遑论光启三年,扬州战事,城中无粮,米价更是成倍上涨,本是斗米万钱,后来竟然达到四万钱。
由此可谓,若逢战乱,这米粮更是到了有钱也无处买的地步。
高阳的账簿她曾粗看过几眼,大抵都是同同等米铺的米价持平的,在朱潮还未兵变之前,米价还如同平日一般,斗米不过二十钱,可自朱潮兵变之后,斗米一下子涨到百钱。
她不知道姚炳是何时存的白米,不过想来定然是在朱潮兵变之前,朱潮兵变不可不说又6清离的缘故,姚炳是6清离的人,得知的消息应该更早。
由此推算,姚炳收购的白米只会比二十钱更低,可怜的是那些被收购白米的商贾,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知等米价疯一般的涨了上去之后,那些商贾是否会后悔。
自然,就算后悔,倒也没什么用了。
魏嫂子自留在恒通米铺给高阳打下手,每日傍晚都会回到这宅院里来,关乎恒通米铺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对她细细报说,比如这米价从最开始一百钱,持续上涨到两百钱,再后来愈长愈烈,已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此时王政已经攻城有两月,百姓家中该有的存粮已接近用完,街道之上处处可见行乞之人,有的不过一人,有的却是拖家带口,面如菜色,身子瘦削,双目无神空洞,这边是战争所带来的后果。
而自上次她到了这宅院,她便再未出门,这情形还是出外探听消息的红缨所得。
城中已是如此,不知守城的将士又可能填饱肚子。
她顿了顿,可能这就是姚炳口中所说的时机吧!
她正想着,红缨从外面迎了一个人进来,那人是个平平常常的模样,仍在人群中都不见得能找的到的,但那眉眼里透漏出来的机灵,却是不可掩盖的。
那小厮不敢丝毫怠慢,恭恭敬敬的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低着头双手奉上,“娘子,这是掌柜的请小的给娘子带过来的信,请娘子看过之后烧掉便是。”
红缨从那小厮的手中接过信件,直接递给了苏拂。
苏拂将信封打开,先入目的,先是姚炳的落款,姚炳的字她不大熟识,不过上次到底是签过一次姚炳亲手写的契纸的,这么一看倒也差的**不离十。
这信件开始说,他如今不方便外出,更不方便联络她给她糟了麻烦,因此才写了封信大抵交代此事。
说是划给恒通米铺的六百石半月前早已归位,且剩余一千八百石已于昨日,分别卖于长乐府的达官贵人,只需这几日让高阳开始开设粥棚,不过不要贪多,免得引起贵人的嫉恨。
这剩余的一千八百石的白米以斗米三百钱出手,所得是五千四百贯,刨去这三千石的成本,净赚为四千八百贯,换做白银,也就是四千八百两。
若是以三七分,她到手的就是一千四百四十两,不过姚炳在信里面说,图个吉利,分她一个整数,便是一千五百两。
这笔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如今战事纷扰,他自然得养晦韬光,等此事平息了再说。
她当着那小厮的面将信件置于烛火之中烧了干净,又吩咐那小厮给姚炳带话过去,说是她知道了。
对于开设粥棚之事,她已经同高阳说过,此时只需让魏嫂子通知一下即可,只是她不可露面,这事也只能交由魏嫂子和高阳两人去办了。
至于苏昭,她如今已不大限制他所去之地,只是仅一句嘱咐,不许他惹事,便也由他去了。
长乐府久攻不下,朱潮却也未好到哪里,战事忙的他焦头烂额,这会儿户部尚书姜堰来报,城门处战事吃紧,余粮不足五日。
朱潮做在龙椅之上,却平白的增添了不少的戾气。
王政攻城,久攻不下,他却只能只守不攻,基本上已算是在这里熬着,熬得了多久就是多久,可让他束手待毙,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的户部尚书姜堰,在朱潮未兵变之前便站好了队,因此朱潮对他也算放心。
朱潮黑着脸看他,“你看这城中可还有哪里有大量的粮食?”
姜堰皱着眉头,小心翼翼道,“一月前,下官便派人到城中米铺去查探过,别的米铺恰巧逢进货之时,城门被封,因此一直无米,还是前些日子,姚氏茶行将自家存的六百石粮食全都捐给了守城的将士,可这六百石对于三万将士来说,也不过能支撑五日。”
既然米铺行不通,那只有把主意打到这些长乐府中的达官贵人身上。
朱潮已打算好,等第二日早朝,一定要将城中那些达官贵人的口袋掏个精光。
可怜的是那些贵人,掏着几百两银买的几十石粮食还未焐热,便又被朱潮搜刮了去,可是偏偏有苦难言,大气不敢出一声。
由此同时,恒通米铺就在城西搭建的粥棚已于三日后搭建好。
受苦受饿的百姓见到这些粥,近近的停在一旁,虽然很想将白粥倒进自己口中,但见粥棚处的彪形大汉,又不敢贸然前进。
只能争先恐红的排了长长的队。
长乐府的百姓不少,这六百石最多也能只能撑的了二十日。
只是这粥棚开设了三天,却被人看不惯了。
这看不惯的人,却是户部尚书姜堰。
姜堰为军集粮之时,这恒通米铺还是来过的,当时仓库内无米,姜堰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却不明白,这不过一个月的时候,恒通米铺竟有米办起了粥棚。
姜堰面带怒色,大手一挥,就名人将高阳带走,还要去恒通米铺将剩余的粮食带走,只不过姜堰的命令却失了效。
聚在粥棚处的百姓有将近千人,见姜堰想带走这些施粥而用的白米,当即红了眼,将堂堂的户部尚书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以解心中之恨。
如久旱逢甘霖之喜悦,任何人破坏了这份喜悦,都将沦为百姓们愤怒时拳打脚踢的对象,所得结果,惨烈至极。(。)
第一百三十九章 泄愤()
♂,
高阳和魏嫂子就站在那粥棚里,彪形大汉就在他们面前以护卫的方式站着。
那些刚喝了白粥的百姓出于对朝中官员的憎恨,群起而攻之,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力气,对着姜堰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生怕失了这次机会,再无旁的揍人的机会,都当做毕生仅一次的体验。
后面那些还未来得及喝了白粥的百姓,此刻都饶有兴趣的围成一圈看着热闹,若非姜堰身旁已是围了三层又三层,他们也是跃跃欲试。
高阳就这么冷眼旁观着,从脚边影影绰绰的缝隙之中,瞧见里面的姜堰大抵是被揍得惨的,动静越来越小,他才看向前面的彪形大汉,轻描淡写的来一句,“拉开吧。”
这几个彪形大汉是姚炳带过来的人,早已知会过这几日全听高阳的命令行事。
这会儿高阳觉得时机到了,便让这几名大汉将这百姓拉开。
可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就算这几名大汉再怎么彪悍也颇有点有心无力,这回俱站在一旁,几个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