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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高声的人,是驾着马车的奴仆,这会儿回答的人,却是车厢里面的人,车厢里的人一副不耐烦的口气,“这座院子何时被你们租下?这院子是我的。”
话音方落,华丽的车厢上车帘被撩开,露出一位面容俊秀的郎君,只是面上的不耐烦分外显眼,将俊秀的姿色生生的拉低了好些水准,连带着长相也不讨喜起来。
高阳见了这郎君的眉目,却皱起了眉头。
他看过这户人家的地契房契才签的租约,怎么到了这会儿,却又成了别人家的院子。
高阳正值踌躇间,却听苏拂低声唤他过去,待他将此事前前后后讲给苏拂听之后,马车上只微顿片刻,便响起了靓丽的嗓音,“郎君既然说着院子是你的,可否请郎君出示一下地契房契?”
那俊秀郎君一愣,双手一摊,大大咧咧道,“我没有房契地契。”(。)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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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俊秀郎君的话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可他虽没有房契地契,面上却一脸倨傲,丝毫不觉得自己所为胡搅蛮缠。
马车内的苏拂顿了顿,朗声道,“郎君既无房契又无地契,又怎能说明这院子是郎君的?这租契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的是杨存所租,若是郎君同这契主杨存有染,还请郎君同杨存交涉。”
苏拂话音方落,这郎君便骂了一句,“杨存这小子,竟然跟我来阴的,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骂完杨存,这郎君回过神,又看向面前的马车,皱着眉头,“这院子你别进,等我找杨存理论过后再说。”
他本以为这等事不过是小事,却被马车内的人一口回绝,“那是郎君自己的事情,同我无关。”
说罢,苏拂吩咐了车夫,让人驾着马车直入院里去了,仅剩那俊秀郎君一人在风中凌乱。
俊秀郎君看向驾车的车夫,一脸不可置信道,“我这是不被人放在眼里了?”
车夫干咳一声,头更低了一些,小心翼翼回道,“大概是的。”
俊秀郎君眉头一皱,一脚便踹在了车夫的身上,“没用的东西。”
车夫尽管委屈,却也不敢言语。
直到眼前的院门闭上,俊秀郎君才坐回马车,吩咐了一句,“去杨宅。”
院内,苏拂不为方才之事忧愁,只让高阳和柳诚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便让车夫驾着马车走了。
高阳这才一脸羞愧的看向苏拂,“是我的错。”
苏拂没有帮他推脱,只是道,“下次注意。”
从方才便默然的站在一旁的柳城忽而开口道,“刚才那名郎君是苏氏如今族长的长子,苏沅。”
柳诚自四岁时随父到江宁上任,四年前其父坐上都察御史的位子,江宁上至权贵,下至富可敌国的商贾,他都记得分外清楚。
毕竟他的父亲,是个爱得罪人且不怕死的小官。
苏拂转过头看向柳诚,赞同的点点头,她虽未下马车,却透过车窗打量过一眼,马车上印有江宁苏氏的标识,且那人已经及冠,唯一合乎身份的便是苏氏一族的嫡长子苏沅。
柳诚见苏拂肯定了他的话,看在这二两银子的份上,又继续道,“至于你们方才所说的杨存,则是能和苏氏抗衡的杨氏家的嫡二子,杨存的父亲虽不是杨氏的族长,在杨家的地位并不低。”
“早先苏氏本有机会成为皇商的,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却被杨氏捷足先登,从此之后苏氏便和杨氏不对付了。”
说起这些时,柳诚的神情十分严峻,有着超乎原本年龄的沉稳。
其实在场的几人出了玉容之外也都见怪不怪了,至少他们以前认识的苏拂,比之如今的柳诚还要更稳重一些。
柳诚看在场几人的目光全都盯着他看,不动声色的又低下头去,想做回那个不惹眼的少年。
苏拂又看向高阳,“既然杨氏有足以抗衡苏氏的能力,那么这件事,便没什么好怕的了,你们把包袱带到里面收拾一下吧!”
高阳应了声,带着红缨和玉容便离去了。
苏拂又看向柳诚,轻声道,“我有一个疑问,不知你能否替我解答。”
柳诚顿了顿,方点头道,“你说。”
她斟酌道,“熟知你的人,都知你父亲犯了什么事,可无人敢说你父亲弹劾的人是谁,不知我可否从你这里听到答案?”
其实她方才问的时候,柳诚大抵已经猜到了。
无人敢说他的父亲弹劾的人是谁,是因为只要念到其人,都觉得浑身泛冷。
柳诚咬紧牙关,却缓缓的摇头道,“不能。”
他的家父家母已然逝世,他如今独自护着幼妹,他不能再出一点差错,轻易将自己的把柄交由别人手中。
苏拂其实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但既然柳诚不愿说,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她看重的,原本不过是柳诚这个人罢了。
柳诚见她没有说话,眼眸一转,又定定的看向苏拂,“你让人叫我过来,定然不是真的为了搬东西吧!你若有事用得到我,不如直说。”
柳诚出人意料的坦诚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她打量了柳诚一眼,缓声道,“我同你做个交易。”
柳诚这些时日在渡口一直接不到活,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等待他和幼妹定然逃不过一个死字,他不能这般一成不变下去,因此,他必须寻求别的路。
“什么交易?”柳诚的心动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在苏拂的回答之上。
苏拂直接道,“你为我做事,我许你荣华富贵。”
柳诚怔了怔,此时的他虽然身无分文,但荣华富贵之于他来说,早已没有一生平安顺遂来的重要。
“可能许我无性命之忧?”
苏拂没有说话,感觉这场景像是在重演一般。
在闽国时,陆清离也是没有同她商量将她送到了郡主之位,如今此事竟然在她身上重演,原来人下意识的,都会以为别人最想要的是荣华富贵。
她轻轻一勾嘴角,稍有自嘲。
但仅这片刻,又正了脸色,“好。”
性命无忧这件事,说来容易,做起来是很难的。
对此,柳诚心里明白的很。
但是看着面前这个人认真的面容,他却下意识相信了她。
不论他自己如何,他一定会护好幼妹,不再让幼妹有贫困之苦,性命之忧。
柳诚既然答应了为她做事,便要好好思考如今的状况。
他往日去渡口做工,让幼妹独自待在家中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为了苏拂做了什么危险的事,而惹祸上身,幼妹定然会遭殃。
因此,柳诚便请求苏拂将幼妹带在身边,至少有人可以护着幼妹。
而他正得用,她也定然不会为难幼妹。
柳诚请求的这件事双方都乐意为之,柳诚觉得,有人能照顾他的幼妹,而苏拂这方面,柳诚的幼妹却是柳诚的牵绊,有着这个牵绊,柳诚怎么都不会反悔。
两方协商完毕,当即,苏拂便让高阳和柳诚一起接了柳诚的幼妹到这里来。
柳诚的幼妹叫做柳芷,现今不过十岁,因着家中变故,人也变得文文静静的,乍一见这么几个生人,只安静的跟在柳诚身后。(。)
第一百七十章 初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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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租的这处院子,原是杨存买来打算住的,可无奈家中长辈不许,便打算将这院子再卖出去,可谁知道这院子竟入了苏沅的眼,杨氏和苏氏不对付,杨存不愿再卖,索性就将院子租了出去。
而在此之前,这院子早已着人细细打扫过,因此并无许多灰尘。
红缨和玉容细细又清扫了一遍,便请他们进去了。
柳诚的父亲被撤官之时,家中的财物便被查抄了,只空留了一处庭院,他们兄妹二人就安置在柳府之中。
这会儿柳诚将柳芷接到了这里来,柳诚却依旧住到柳府去了。
原因无他,只是柳诚不想让柳府空无一人。
而这两日,柳诚白日时常待在这处宅院,同苏拂高阳两人探讨以后的动作。
江宁府中,所有的生意已成固定状态,极难再插上一脚,苏拂就决定往从渡口的生意做起。
水路上的船只以及过船的生意,她现下插不了手,但是关乎渡口边的力夫,却无人过多关注。
从柳诚的口中得知,渡口的力夫其实是不大固定的,因为力气活做多了,就算是壮汉,也有肌肉酸麻,浑身乏力之时,因此基本上以一年为限,渡口的力夫就会换人。
而且从渡口搬货物的力夫是由商船上的管事挑选的,便会有遗落的力夫,因此大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有的人搬了一整日挣得盆满盈钵,有的人运气差了,在那苦守一日也没什么收获,而这种盆满盈钵和没有收获的人都不是固定的,往往会风水轮流转。
这种形势造就了在渡口搬货物的力夫并非是个很稳定的职业,因此经常换人。
而搬每件货物能得到几个铜板都是商船上的管事定的,管事给的多,力夫挣得多,管事给的少,力夫也就挣得少,在西城门的码头管事一般制定的是一件货物的费用是三个铜板,其实一点也不多。
一天之中赚的最多的力夫也不过是八十个铜板,但并非每人每日都能赚这么多,大部分人都是在四十个铜板上下,最少的一分没有也是正常的。
苏拂将这些事情综合,仔细思索了一下,便将初步制定的方法同高阳和柳诚说了,此事的大权也交给了他们两人。
确定了方法之后,高阳和柳诚便跃跃欲试的到码头去了。
自柳诚家破人亡之后,还未曾离开渡口过,这一下子消失了几日,倒让渡口的力夫有些称奇了。
等柳诚再回来时,已经同之前那个瘦瘦干干,安静内敛的少年完全不一样了。
柳诚早先破旧的衣裳鞋子都换了,穿起来平常人家稍有不错的不了,这几日又吃的极好,更是有了血色。
虽然柳诚身边有一个高阳在,但也不影响之前曾在渡口欺负柳诚的力夫走上前来,伸手便捶了柳诚的胸口一下,“不错啊你小子,去哪里发了大财,走了几日竟然混上了件干净衣裳穿。”
柳诚下意识抿唇,可想到自己来时的目的,才强迫自己平静的开口,“自然有好事做,不然哪会有干净衣裳穿?”
柳诚这么一说,便引了那几个力夫的兴趣,那日先打了柳诚的力夫唤作宋三,上前便揽住柳诚的肩膀,笑嘻嘻道,“有发大财的地方怎么不告诉我们兄弟几个,竟然一个人吃独食?”
柳诚微微皱眉,还是道,“不敢忘了你们,因此又回来了。”
柳诚这么一说,这几个力夫便更有兴趣了,拉住柳诚走到一旁,面上带着好奇道,“当真如此?那就快说说,是哪个好去处?”
柳诚没有回答这句话,反问道,“不知你们这一月内,每日最高能挣多少个铜板?一月又能挣多少个?”
听了柳诚的文化,几个力夫都被问住了。
还是宋三道,“最多也就八十个铜板,这一个月大概也就一贯钱。”
一贯钱是一千个铜板,相当于每日三十个左右。
另外一个所说,还不如宋三,一个月大概也就八百枚,其实这些力夫每月能挣的,也不过是八百枚左右,自然还有更少的。
且只要来了商船,力夫像是挣破了脑袋一样求船上的管事青睐。
管事给的铜板少,力夫不是没有提过意见,但是他们不搬,有的是人搬,与其没钱挣,还不如少挣一些。
柳诚点点头,“所以我今日给你们带来的好消息就是,只要你们入了力夫会社,有人可以给你们每月一贯半的报酬,还可以有休息的日子。”
柳诚说的极其简单,但却让力夫门一头雾水。
什么是力夫会社,且竟然有休息的日子,还有一贯半的报酬。
柳诚见他们不清楚,便细细的讲了,“你们也知道,船上的管事给力夫的报酬极低,是因着力夫都有争夺之心,有的人嫌报酬低不做,可是想做的人却多的是,这就是为什么船上的管事压的低的不能再低,可力夫却只有接受。”
这些事情,力夫们当然是再清楚不过,可他们无力反抗。
柳诚见力夫们都上了心,这才又道,“是有人看不惯咱们力夫每日辛劳却挣些微末的报酬,因此便组了这个力夫会社,若是有人入社,签了契画了押,当即便给五百枚铜板的补贴。”
只要签契画押,便能领到五百枚铜板,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算起来,西城门渡口的力夫有二十个,每人五百枚铜板也不过是十两银子,看在有钱人的眼里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