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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便是做事,玩乐便是玩乐,两者若是混为一谈,非但事情没做好,玩起来也不痛快!”沈兆言言语也不落下风。
钟漓月暗暗咬牙:管得还真宽!
平玉尧不想他们再多啰嗦下去,便故意扬声提醒道:“老板,该行掷瓶礼了!”
“哎,那我们家大少爷的这些礼呢?”明德当即着急地问道。
“沈老板一番心意,我们怎好拒绝?收下吧!”钟漓月挥挥手,一副老板派头吩咐道。然后大方地邀请道:“既然沈老板这么有心,不如一道吧!”
沈兆言微微颔首:“恭敬不如从命。”几人挪步到案板前,沈兆言对钟漓月做了个‘请’的姿势:“钟老板先请!”
钟漓月心口一紧,陡然反应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看着案板上的纸笔,钟漓月谦让道:“上门即是客,这种事,当然得由客人先来。”
“客随主便。主人不先行,客人怎敢反客为主?这不是欺人吗?”沈兆言双手负于身后,一点也没有要提笔写字的意思。
钟漓月心头掠过一丝慌张,她现在反而不怕沈兆言认出来了。这么多人面前,她那狗啃的字怎么拿得出手?让大家看到了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混呀?沈兆言绝对是故意的,他认出她来了。
“这种事,向来是由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代劳。老板,你前几天不是正好手伤了吗?还是交由小人来吧!”平玉尧及时地出手相助道。
“这种事,怎么能假他人之手?”沈兆言淡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说着,他拿起笔,亲手递到了钟漓月面前。
混蛋,他就是想让她出糗!
钟漓月用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么多人正看着他们,现在她是骑虎难下。略微迟疑了一下后,她把心一横,干脆地将笔接了过来。
平玉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沈兆言似是无意地从中走过去,不着痕迹地挑开了他的手,然后微微转身,伸出大手一把将钟漓月的右手握住。
众人不禁唏嘘。
两个头头交手,这是要合作的节奏啊!
“希望沈某的贺词,能够使得贵镖局旗开得胜,满载而归!”沈兆言半侧着身体,微微贴着钟漓月,朗声说道。
钟漓月抬眸看向沈兆言,却一不小心跌入了一片深潭之中。沈兆言深邃的双眸正炽热地凝视着她,那眼神里有她熟悉的温柔和怒意。
他果然是认出了她!
钟漓月失神之际,沈兆言带着她的手,将笔放到了宣纸上,‘唰唰’地写下几个大字。
这个情景不禁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忆起那段在书房相伴读书写字的日子,那些温馨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仿佛如昨,可是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样的陌路?
钟漓月心里五味陈杂。
“好!啪啦啪啦……”耳边突然传来激烈的掌声,两人同时回过神来。
钟漓月低头一看,白色宣纸上,沈兆言落笔写下的四个‘顺风顺水’大字苍劲有力,每一笔都如行云流水般不着一顿。沈兆言虽然年纪轻,但是他在商界的地位并不低,许多商家开业都会邀请他为其店铺题名,有了他的落款,便等于有了沈家的庇护,一般人不敢轻易闹事。
“恭喜钟老板!”
“恭喜恭喜!”
众人纷纷送上自己的贺词。(。)
第一百八十六章:垂钓()
钟漓月对着众人笑了笑,点头致谢。
一旁的小厮立刻拿来坛子,将纸卷好装了进去,然后封上盖子,抬到江边。两个粗壮的大汉朝天拜了拜,然后共同举起坛子,用力往江中心掷去。
掷瓶礼结束,接下来便是敬海娘娘。
这种事在码头上时有发生,大家都不足为奇,正式的礼仪结束之后,大家就开始忙了起来,点货、搬运,各司其职。
平玉尧站在钟漓月身边,满眼防备地盯着沈兆言,那边正在叫他,他两边看了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们俩在这儿站着吧,我忙去了。”钟漓月忍着气平静地说道。
平玉尧连忙追上她。
“钟老板!”沈兆言叫住了钟漓月,走了几步来到她的面前,对她拱手道别:“想来钟老板还有许多事要忙,便不叨扰了。”
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让钟漓月心里一阵发虚,巴不得他赶紧走!钟漓月拱了拱手,淡淡地道:“不送!”
沈兆言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沈老板是不是认出了你?”等沈兆言离得远了,平玉尧马上紧张地低声问道。
钟漓月耸耸肩,望着沈兆言孑然的背影,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轻声答道:“不知道。”
“应该没有认出你来,否则他为何不揭穿你?”平玉尧安慰道:“你不必担心,即便他认出你来了,他也不敢把你怎样!等我这趟回来,就有钱给你赎身了。”
钟漓月浅浅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去忙了。”
“嗯,辛苦了。”
平玉尧开始认真地工作起来,之前在船上的经验起了作用,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忙这忙那,整个搬运过程井然有序。
半个时辰的功夫,货已经全部搬完。望了望江面上,至少还有一半的小船是空的。平玉尧又指挥船工们将货移动一下,尽量平均了船的载重。
“别别别!”赵鼎派来的孙货头见状,连忙摆手阻止道:“依我看,还是集中装载较好,万一遇上大风大浪,我们还可以适当地选择放弃其中一些没有装货的空船。”
“这是我们的问题,就不劳烦孙货头操心了。”平玉尧淡漠地笑了笑,说道。
“这!”碰了一鼻子灰的孙货头扁扁嘴,不满地嘟囔了几句。
货全部安排好,平玉尧下令船长拔锚。
“好事多磨,这一路就辛苦你了。”起航前,钟漓月有心提醒平玉尧道。
“这是我该做的!你在浣京要好好照顾自己。尽量不要在街上乱逛,早些回去。”平玉尧眼中露出一丝不舍。
“我这儿你不用担心,再差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海上凶险难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钟漓月正色道。
“嗯。”
鉴于上次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出手去救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钟漓月郑重地道:“答应我,无论如何,活着回来!”
平玉尧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随着号角的吹响,他缓缓走上船,钟漓月目送着他,等他上了船,她伸出手臂挥了挥,做最后的告别。
等所有的船只都消失在视线之中,钟漓月才缓缓转过身去,离开码头。
回到昨晚住的客栈,钟漓月摘下面具,将原本的女装换了回来,然后去了市集的最北边雇了一辆马车,准备回丁河村。
外面的世界已经没那么吸引她了,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窝在家里,做好未来的计划。等平玉尧‘首战告捷’,等熬过这三个月,她就要大展身手啦!
马车快速地往丁河村的方向飞奔而去,在离村子还有二里地的岔路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传进了车里:“里面可是钟漓月钟姑娘?”
钟漓月掀开帘子一看,讶然道:“明德?”
“钟姑娘。”明德对钟漓月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们家大少爷有请。”
钟姑娘?钟漓月心下奇怪,明德以前一直都是直呼她的名字的,怎么突然改口了?一定是沈兆言吩咐了他什么,沈兆言究竟对他说了什么呢?
下了马车,钟漓月正准备掏钱,明德主动将钱付了,然后带着她往一旁走去。
几十米外的大树下停着一辆马车,明德带着钟漓月来到马车前却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走了百米路远,快到一条小河边时,钟漓月才看到沈兆言的身影。他正盘腿坐在河边,专心致志地拿着鱼竿垂钓,在他的左后方架着一个帐篷。
他今晚要在这里露营?
“大少爷,钟姑娘来了。”明德过去,微微福身,恭谨地说道。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沈兆言穿着月白色的丝绸外袍,黑色烫金滚边,气质卓然,一眼看去便知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钟漓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粗衣麻布,一看就是农家女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同阶层的人穿着不同质感的衣服站在一起,云泥之别立竿见影。
不过,钟漓月并没有因此而自卑,她只是觉得他们的成长背景完全不同,想要将彼此的想法融合在一起,需要跨越的不仅仅是身份的悬殊,更多的则是彼此根深蒂固不可更改的三观。
“过来!”沈兆言偏着头,对杵在那儿的钟漓月展颜一笑。
他这一笑,周围万物瞬间失了颜色,仿佛连那平日里深不可测的双眸都盛着笑意。钟漓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了,便连忙敛起眸子,信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发问。
“想不想试试?”
沈兆言所问的,却是这句。
钟漓月记得小时候爷爷带着她钓过两回鱼,然后便因为课业多,再也没去钓过。钟漓月冷不丁地说道:“这里虽然是丁河的上游,但是也没什么鱼,不然丁河村早成华西村了。”
“华西村?”沈兆言一脸茫然,摇了摇头道:“是我孤陋寡闻了,没听说过。”
“就是形容富得流油的村子的意思。”钟漓月随便胡诌了一句。
沈兆言笑了笑,慢然问道:“漓月相信这世间会有奇迹吗?”
钟漓月朝他那边的木桶张望了一眼,空空如也。她凉凉地说道:“就算被你钓上来一条,也不算奇迹啊!再干的河流里偶尔会有条鱼也很正常。”
沈兆言勾起唇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蓦地,他感觉手中的鱼竿沉了一下,于是不动声色地等了等,然后猛地一下拉起鱼竿。钟漓月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鱼线下方看。待沈兆言将鱼线勾过来一看,是条大肥鱼。
两人不禁都流露出了开心的笑。(。)
第一百八十七章:失望()
“这是漓月给我带来的好运。”沈兆言将鱼放到木桶里,转脸对钟漓月说道。
钟漓月干干地笑了一下。
沈兆言继续放鱼饵,抛竿钓鱼。他带着雀跃的语气说道:“待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
钟漓月忍不住笑了:“君子远庖厨,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会做什么好吃的?还是别浪费这么肥的鱼了吧!”
“嘘!”沈兆言像个小孩子一样,对钟漓月做了一个噤声,轻轻地说道:“不要吵到鱼。”
钟漓月醉了。她在这里忐忑了半天,他跟个没事人似的,悠哉悠哉地钓着鱼,丝毫不谈船的事情。他到底要干嘛?论沉着,她还是自叹不如。某件事情一旦牵扯上感情,女人的理智就都去见鬼了!钟漓月很想稳住,她知道自己不该自乱阵脚,不然就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可是她控制不住啊!
“沈兆言,给个痛快吧!”钟漓月终于忍不住了,她清澈的双眸直视着沈兆言,沉声说道。
沈兆言假装未闻,对她重复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你没话说,我走了。”钟漓月冷声说道。说着,她欲起身离开。
沈兆言骤然伸出长臂,一把抓住了钟漓月的手腕,死死地将她按住。他的五个指节很用力,似乎在透过手指传出来的力道发泄什么情绪。
“你!”钟漓月感到有点疼,眉头都拧了起来。她咬着牙奋力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忿然道:“你放开!”
“被我抓住的,便休想我再放开!”沈兆言转头看向钟漓月,他的声音如同一道冰峰,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钟漓月仿佛从他的双眸中看到了两团火苗在熊熊燃烧。认识那么久,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虽然没有怒吼,也没有暴打,但是她能从他的语气和刻意压制着的神情中感觉出,他真的很生气!
凭什么冲她发火?他是凭什么?
钟漓月的火气也不打一处来,下巴一扬,语气冷然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沈兆言把鱼竿都给扔了,转过整个身体对着钟漓月,怒道:“漓月,我该问你,究竟要作何?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吗?”
“什么旧爱,你不要血口喷人!”钟漓月没好气地道。
“你们到底在一起多久了?为何要背叛我?”沈兆言倾身逼过去,冷若冰坛的眸子紧紧地锁着钟漓月的双眸。
“我背叛你?呵!你问这句话不觉得好笑吗?我怎么背叛你了?”
“你公然与别的男子出双入对,这不是背叛,那你要置我于何地?”
提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