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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帝嗯了一声,伸手捋着胡子说道:“太师一个人在狱中怕是无聊,常福啊,你待会儿就找个可靠的人去和他喝上一杯闲聊几句,就说因为沣儿的事情,朕被老三给气病了,别的不用多说。”
“皇上,那老奴亲自去跟太师说岂不是更好?”
景元帝呵了一声,抬头看天,“朕病了,你自然要忙着照顾朕,哪还得闲去找他喝酒。”
常福连连点头,“是老奴糊涂了,这就按皇上说的去办。”
常福离去之后,景元帝摆手让周围伺候着的宫人都下去,然后向前几步坐在了汉白玉台阶上,对秦艽招了招手道:“阡陌你来,陪朕坐一会儿,说说话。”
秦艽走了过去,坐在了景元帝下面那层台阶上,“皇上,你想和儿臣说什么?”
景元帝伸手将他跑到前面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过是一转眼,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朕却老啦”
“皇上正直春秋鼎盛之年,怎么能说老呢。”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这时光是最公平的,它不会因为朕是皇上就厚待朕,所以你不用故意说好听的来宽慰朕,人老了就是老了,说的再年轻也没用。”
秦艽没有揣摩清楚景元帝的圣意,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开口,毕竟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帝不希望自己活的长久,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喜欢所有人称呼自己为万岁了,平常人尚且不喜欢听人说自己老,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一阵清风吹过,夹带着浓烈的茉莉花香味,景元帝像是被呛到了一般,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又咳嗽了好几声。
秦艽赶忙在一旁念了几声皇上长命百岁,却惹的景元帝连连叹息。
“长命百岁?小娴一个人在冰冷的地下等了朕那么久,若不是朕放心不下这万里江山,早就随着她去了,要这长命百岁做什么!”
秦艽隐约记得早逝的王皇后名字里有个娴字,于是便小心问道:“皇上,可是想念王皇后了?”
“唉,伊人已逝多年,徒留我这个伤心人在此煎熬,不过现在好了,你们都长大了,也都能独当一面了,朕对这万里江山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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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景元帝病重(二)()
听景元帝话里的意思,大有将朝廷大事撒手不管的意思,秦艽心中惊疑不定,不知他为何有这种想法,因此便缓缓问道:“皇上,现在韦太师下狱,杜丞相告病,两大柱石缺手,大彧朝大事小情全靠您来掌舵,事务繁杂确实累人,您是不是想好好歇上一歇缓一下?”
景元帝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看着天上的飞鸟,无限感慨的说道:“阡陌啊,朕并不是觉的累了,而是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没用,已经不能再为大彧江山做些什么了”
“儿臣不明白皇上何出此言。”
景元帝转头看向秦艽,对着他十分慈爱的笑了,“不要喊朕皇上,你都自称儿臣了,怎么不改口叫父皇?”
秦艽摸着脑袋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喊了一声父皇。
景元帝高兴的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来递到秦艽的手上,慢慢说道:“这玉佩还是小娴怀着兰儿的时候就已经备下的,说是如果生了儿子,将来就将这玉佩送给儿媳,若是生了女儿,就将它送给值得女儿托付一生的那个人,阡陌啊,你对兰儿如何父皇都看在眼里,这玉佩,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
这玉佩呈圆形,一龙一凤首尾相接,只有三岁孩子的手掌大小,质地温润,触手生凉,对着太阳一照,那上面雕刻着的龙凤像是要活过来一般。
看着手中的玉佩,秦艽忽然想起了杓兰送给他的那枚玉珏,伸手到腰间挂着的地方摩挲了一遍,心道这下可好了,看来自己要改掉这从来不喜欢佩戴身外之物的习惯了。
看到秦艽伸手摩挲玉珏的样子,景元帝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从小娴手中接过她递过来的双鱼玉佩时,也是这个样子,小心的、仔细的一遍遍摩挲,仿佛要将鱼身上有多少鳞片都数的一清二楚,惹得本来挺羞怯的小娴忍不住捂着嘴笑他。
小娴啊,你个明眸善睐蕙质兰心的女子,离开朕已经太久了,不过快了,朕马上就会下去陪你了
发出无声的叹息,景元帝看着秦艽认真问道:“阡陌,你觉得昀儿将来会不会是一个仁慈的君主?”
秦艽的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龙凤玉佩掉在地上,景元帝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像是个寻常老者般的抄起了双手,歪着头道:“没看出来,阡陌也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秦艽心道这怎么能算我胆小,是皇上你说话太大喘气好不好,也就是我了,再换个人真被你吓死了那才叫胆小呢!腹诽完毕之后,秦艽开始思索景元帝的问题,若是在前段时间听到这个问题的话,估计他会毫不犹豫的就说杓昀将来一定是个仁君,但是现在,他却有些不太确定,因为自从他们会到暄阳之后,尤其是看了杓昀堂审太师韦韧之后,再回头想想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实每一件都值得玩味,因为每件事情的最终受益者,都是事先看起来最毫无瓜葛的四皇子杓昀。
本来只是心中有些怀疑,秦艽还想着是不是景元帝在为杓昀铺路,但是现在听到景元帝这样问自己,再仔细看看他双鬓上的斑白之色,最后再想到府伊大堂上杓昀对韦韧无声说出的你死定了几个字,秦艽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景元帝忽然笑了,对秦艽说道:“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秦艽看向景元帝,很是心疼的问道:“父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景元帝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苦叹,“诶我苦命的沣儿,只愿他和芝丫头一样,来世莫再投胎帝王家,哪怕是山野村间,能平安一世就是了。”
“二皇子的死”
“是啊,沣儿的死老三是有个莽夫秉性,但他心地良善,绝不会暗地里对兄弟下死手。”
秦艽对杓勍了解并不是很多,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被韦太师憋着劲儿要扶上太子之位的皇子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反倒还有几分可爱。因为在当日的琼林宴上,杓勍这个高大威猛的皇子与众不同的拿着个海碗大的杯子,说是自己向来敬仰文人雅士,非要和自己一醉方休,要不是景元帝在一旁笑骂了他几句,秦艽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最初听到杓沣被杓勍打成重伤时,秦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但当时又没有别人插手,他还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杓勍故作豪爽蒙蔽了眼睛,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第一反应还是很准的。“父皇,儿臣听说当日二皇子和三皇子打架的时候,拉开他们两个的是四皇子,为此四皇子还被误伤到了好几处。”
“昀儿那一身的功夫,和你一样没有几个人知道,若是他想暗地里伤人,轻而易举不说,还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朕这一生阅人无数,自认看人不会走眼。没想到却在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面前栽了个跟头,果然青出于蓝啊”
秦艽想起了杓沣的死因:内伤碰见十鱼醉,神仙难救,忽然站了起来,失声说道:“十鱼醉!兰儿当日也中过这种毒!”
景元帝掏出块帕子捂在嘴上咳嗽了好几声,然后将帕子收进袖子里,伸手拉了拉秦艽的衣摆,“这么激动做什么,坐下来。”
秦艽有些失神的重新坐了下来,对着景元帝问道:“皇上,你说淑妃娘娘知道这个毒吗?”
景元帝从身旁的盆景上折下一根枝丫,一片片揪着上面的叶子,沉思了好半天,这才慢慢的说道:“兰儿最爱吃鱼,每次在淑妃那里吃鱼,淑妃都会亲自下厨,从杀鱼到上桌,从不假他人之手?”
秦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在兰儿的心里,一直都将淑妃娘娘当做亲娘看待,离开建宁城的时候,她都伤心难过成了那个样子,还想着淑妃娘娘,不忘给她买礼物。”
“最毒妇人心,古人这话果然不假。”
沉默了半天之后,秦艽对景元帝说道:“父皇,不管怎样,别让兰儿知道淑妃娘娘给她下毒的事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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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景元帝病重(三)()
听秦艽说要瞒着杓兰她中毒的真相,景元帝忽然笑了,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很是放心的说道:“兰儿果然没有看错人。”
秦艽捏着鼻梁,低头说道:“二皇子薨没,兰儿已经受了很大的刺激,若是在这个时候走让她知道她一直视为亲生母亲看待的淑妃娘娘居然是下毒害她的人,儿臣怕她受不了。”
景元帝眼睛明明看着秦艽,但是那目光却飘飘忽忽,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地方,就连说出口的声音听起来都跟着飘飘忽忽飘飘忽忽的,“阡陌,将罗门的冤仇交给朕,你带着兰儿走吧,离开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好好过你们的日子等什么时候想父皇了,就回来看看”
没想到景元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秦艽蓦然抬头,定定的看了景元帝许久,才缓慢又坚定的说道:“父皇,我是不会走的,就算没有背负罗氏一族的仇恨,我也不会走,同样的,兰儿也不会,因为,我们都是你的孩子,父亲尚在。怎能远游。”
景元帝哑然笑道:“朕想着看你们成亲,再看你们三年抱俩,当然也舍不得你们离开,但是现在这种情形,朕真是怕他伤害到你们。”
不用景元帝说明,秦艽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父皇,兰儿只是个公主,将来无论是谁继承大统,她都不是个威胁,怎么可能会有伤害。”
景元帝伸出手指点秦艽的额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呀,这心眼还是比不上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啊咳咳咳”
说着说着,景元帝又咳嗽了起来,而且咳嗽的还挺厉害,秦艽也顾不得再想什么,赶紧挪到景元帝的身后去给他拍背,“父皇,你怎么了?”
景元帝将手背堵在嘴上,强忍着嗓子里的不适,硬生生的将咳嗽咽回到了肚子里,然后对着秦艽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可能是昨日见了些凉气的缘故。”
“没事就好,没事”
秦艽刚说了个没事就好,第二个没事还在嘴里没有说出来,却被景元帝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看着咳嗽到喘不过气来的景元帝,秦艽一下子慌了手脚,“儿臣这就去传太医。”
连腰都已经直不起来的景元帝却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将秦艽的手攥的死死的并不断的摇晃着。秦艽赶紧反握住景元帝的手,蹲到他的面前很是担忧的说道:“父皇你咳嗽成这个样子,不宣太医怎么行?”
景元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咳到最后,竟然哇的一声吐出老大一口血来,本就慌了神的秦艽,脸色一下子变的刷白,惊呼了一声父皇。
深吸了两口气缓过劲儿来的景元帝继续对着秦艽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不不用宣太医朕没事”
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秦艽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深潭,从心底到手指尖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冰凉到好像不存在一样。
渐渐恢复力气的景元帝看着脸色苍白的秦艽,勉强挑起嘴角扯出了一个笑,“朕不过是咳嗽了几声,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秦艽颤抖着伸出手指再景元帝的嘴边摸了一下,然后将手指上的那抹刺眼的艳红伸到景元帝的面前,颤声说道:“父皇,你咯血了”
“唉,本来还想瞒着你的,看来是瞒不住了。”景元帝叹息一声,冲怀中掏出帕子递到了秦艽的面前。
秦艽不明所以,接过帕子打开一看,上面竟然满是斑驳的血迹,“父皇,你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很早,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
秦艽只觉得眼睛酸酸的,赶忙抬起头来眨了几下眼睛,“父皇,你为什么不上儿臣宣太医?”
“那你去将冯太医宣来,悄悄的,别让旁人知道。”
秦艽抽抽鼻子,对景元帝说道:“父皇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不妨光明正大的宣冯太医来。”
景元帝思索了一下,点头同意,“好,就照你说的,你先把这地上的血迹清干净。”
秦艽撩起衣摆撕下一大块里子,将景元帝咯出来的那块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扶着他进了大殿,将所有退下去的宫人都喊来伺候着。
景元帝端坐在龙书案后面,招手唤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道:“去宣冯太医来。”
那小太监是常福一手踢吧起来的,眼皮子活嘴巴紧,很是得景元帝的喜爱,现在听到景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