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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将徐氏带进院子里,入琴早已在外面的石桌上准备好了吃食与茶水。
徐氏一如上次见到的一样,穿着低调朴素,一身素色的衣裙,毫无花纹点缀,头上脖间以及手上,都没有一点首饰,若不是那看起来依然堪称绝色的姿容摆在那,就真的像是一个普通民妇般。
她仪态舒缓的落了座,转头打量了一番院子,淡笑着说道:“二小姐这边的院子,倒是比妾身那边有人气多了,瞧着甚是温暖。”
沈知也听入琴说过,徐氏的院子冷冷清清,平日里都望不到什么人气儿,经过那里都觉得浑身冷,连带着那边伺候的丫鬟也都个个沉默寡言,让人无法靠近。
但徐氏看起来却是平易近人的模样,眉眼温和而娟柔,丝毫看不出来入琴口中所说的冷清气儿。
沈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会儿,然而却也分辨不出对方这幅笑容是真是假。
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找不出任何破绽。
然而越是完美,沈知越觉得心头古怪和警惕。
她抿了口茶,笑笑说:“三夫人说笑了,我这边人多,自然会吵闹些。”
说着,她眸子微微一动,不着痕迹的问道:“只是沈知听说,三夫人向来细化清净,怎的今日想着来沈知这边了?”
三夫人神色自然的跟着抿了口茶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皆是端庄华贵,气度出尘,看着赏心悦目的很。
沈知见状,心里越发觉得有几分违和感,她想起入琴曾说过徐氏是沈贺从花楼里赎回来的花魁,可眼下,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青楼画舫里的女子,怎可能有这等风姿。
不等沈知多想,三夫人已经徐徐开口:“这几日在院子里寂寞的紧,妾身身边的丫鬟恰巧又听见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妾身实在好奇,便想着来二小姐这边求证一下,希望没有打扰到二小姐才好。”
第103章子时相见()
捕风捉影的传言?
沈知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对方说的是什么了。
但她只装作不知的样子,疑惑问道:“不知是什么传言,竟让三夫人放在了心上,还特地来沈知这边求证一番,三夫人不妨说给沈知听听看。”
徐氏略作停顿,水润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周围伺候着的几人,咬唇作为难状。
便是不说话,这般表现也能叫人瞬间看出对方的意思来,却又偏偏不会让人觉得不悦。
沈知心中赞叹,抬眼示意入画入琴离开后,转过视线一看,便见徐氏带过来的那个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悄跟着退下去了。
倒是一个十分机灵的丫鬟。
沈知收回视线,看向坐在面前的徐氏道:“如今院子里只剩我们两人,三夫人有话便直说吧。”
徐氏见状,似乎放心了一般,不再卖关子的说道:“这件事,妾身还是听身边伺候的丫鬟闲谈时听见的,说是这几日外面在流传一些很奇怪的言论”
“什么传言?”沈知微微侧耳,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徐氏不着痕迹的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温声道:“传言沈府两位小姐一同去相禅寺解了签,三小姐是那等稀有罕见的帝凰签,而二小姐”她咬了咬唇,面带犹豫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沈知微微一挑眉,面色不变,笑说道:“三夫人但说无妨。”
徐氏点了点头,抬起眸子看着她轻声道:“外面人都在传说二小姐的命格命中带煞,不是什么好命格”
“妾身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想来应是从府里先传出去的,否则外面的人怎可能会知道,只是一来妾身平日里不接触府没事,二来这其中具体实情如何,妾身也都不清楚,又担心二小姐暂时还没听到外面的风声,所以想着来告知一番,希望二小姐不要嫌妾身多事才好。”说着,眉宇间似乎笼着淡淡忧虑。
沈知将她这番话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揣摩着对方的意思,脸上却做出震惊的表情,半响后才呐呐说道:“外面竟这么说”
说着,她微微蹙眉,像是遇到什么难题一般,烦闷而又郁郁,一时间无话可说。
徐氏目光隐秘的观察了一番她的反应,又收了回去。沈知不动声色的维持着脸上表情,却越发觉得这个徐氏心思深沉琢磨不透。
先是用这般柔弱的姿态来降低她的警戒心,又说出这样一番为她好的话来,再作出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的样子,将一个柔弱而又好心肠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偏偏这番话乍一听根本听不出什么问题,不细想的话还真以为对方是在为自己考虑。
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处在眼下这种境地,听到对方这听起来推心置腹的一番话,怕是早就忍不住将心中愤懑倾泻而出了吧。
沈知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狐疑之色,可徐氏主动过来跟她说这么一番话,到底图什么?
两人沉默了半响,谁都没再开口主动说话,眼看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沈知还是衣服皱着眉头思考的模样,徐氏水眸里几不可察的闪过一抹失望,很快便又收敛了这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情绪,站起身,声音柔柔的说道:“想来二小姐还有其他事要做,妾身也不好再在这里叨扰二小姐太久,这便告辞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倒真是沉得住气的一个人,她故意晾了对方这么久,也不见对方急着将来这里的目的透露出来。
不过要比沉得住气,她也不会输给她,只是看样子今日是无法得知对方来此的目的了。
沈知眸子微微一闪,起身说道:“沈知送三夫人出去吧。”
两人走到院门口,徐氏的丫鬟和入琴入画正泾渭分明的等在两边,见到她们两人出来,俱都走上前来。
徐氏正要告辞时,却突然拉住沈知的手,在沈知怔楞的目光里微微一笑,眼里似带了伤感的模样:“说起来时间过的真的很快,一眨眼二小姐便已经到了快及笄的年龄了,夫人若还在,看到二小姐出落的这般无双,必然会很高兴。”
她口中的夫人,虽然没说是哪个夫人,但几人心知肚明对方说的是谁。
说完这番话,对方便带着丫鬟转身离开了。
沈知捏紧了手,目光微微一沉,却是转身往屋子那边走去。
“小姐,徐夫人没对您做什么吧?”入琴跟在后面,小声嘀咕道。
虽说这个徐夫人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但她总觉得对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接近,就像一个太过完美完美到没有破绽的人,反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沈知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在外面守着,别让人靠近。”
在入画入琴茫然的目光中,沈知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边坐下,摊开了一直捏紧的掌心。
一个捏成团的纸团赫然出现在了她白皙纤细的手心里。
想来徐氏其实也清楚外面那些传言她都知道,之所以找过来说那么一番话,一方面是为了是试探,一方面就是这个纸团的原因吧。
沈知压下心底的狐疑,将纸团缓缓展开。
不似那种带着香味的笺纸,也没有徐氏表面上看去那么温柔平易的言语,就是普通的一张白纸,上面用墨笔简单写了一句话:“你娘的死因,子时,竹轩,只身一人。”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沈知的眸子却猛然一缩,脑子里轰然炸了开来。
她娘的死因?
她的娘亲不是因病去世吗?
沈知捏紧了这张纸,头脑有些发懵,一瞬间心头闪过百道思绪,茫然又震惊。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里,她关于娘亲的记忆都是跟药有关。从她记事起,娘亲的院子里总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娘亲的脸色也是久病不愈的暗黄色,一看便是长期生病的人。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知道,娘亲之所以总是生病,就是因为当初生她时伤了身子,虽几经医治长期调养,但依然没法挽回娘亲不停流逝的生命,及至几年后,病重不治离世。
她从不曾对她娘亲的死因有过怀疑,可眼下却有人告诉她,她娘的死亡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或许这里面,还有着她所不知道的阴谋。
这张纸明明只是薄如蝉翼的一张普通的纸,可这一刻,沈知却觉得这张纸仿佛有千斤重,烫的她几乎接不住。
去,还是不去?
几乎没有犹豫,沈知瞬间下定了决心,眸子也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管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阴谋,既然扯上了她娘,她也要去弄清楚徐氏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沈府的灯笼也逐渐点了起来,用过晚膳,入画正在里间铺着床。
往日这个时候,沈知都在书案后随便那一本小记打发时间,直到一切准备妥当了,才更换寝衣准备入睡。
然而今日入画却敏锐的发现自家小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说那本拿在手里的话本,她去那边挑亮烛火的时候便停留在那一页不曾翻过,如今床铺整理好了,过去时竟然还是那一页。
饶是神经大条如入琴,此刻也察觉出几分来,疑惑的对上入画的目光。
屋子里很安静,静的能清晰听见烛灯里火星噼啪炸裂的声音,沈知目光微垂,视线落在手里的书上,心神却早已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入画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轻声提醒道:“小姐,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沈知睫毛倏然一颤,回过神来,面色镇定的将书放了回去,却道:“不急,今晚要出去一趟。”
入画吃惊的张了张嘴,半响犹豫道:“可今日还没到时间啊。”她以为沈知说的是要去安定王府。
沈知摇了摇头,道:“是去竹轩。”
竹轩?
入画更吃惊了,那不是
“那不是三夫人的院子么?”入琴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眼睛瞪的溜圆,“小姐您要去三夫人那?”
小姐跟三夫人不曾有过什么交道,怎的今日白天三夫人刚来拜访过自家小姐,小姐晚上就要去三夫人的院子了?
对于入画和入琴,沈知还是比较信任的,这两人上一世从未曾背叛过她,这一世依然如此。
将两人蒙在鼓里反而容易出事,沈知索性将纸条拿了出来,等两人都看过后,她便打开香炉的盖子,将纸条投了进去,平静地看着它燃烧殆尽。
若娘亲的死真的另有其因,必然又涉及到了另一个阴谋
到底是谁
沈知闭了眸子,袖下的手微微捏紧,指甲刺进柔软的掌心,借着刺痛慢慢平复了激宕起伏的心绪。
子时一到,沈知跟入画入琴嘱咐了一句,便悄声离开了院子。
夜色黑沉,银月被云遮去了大半,府里的人此时都陷入了沉睡中,只有几个地方还零星点着灯笼。
竹轩比较偏僻,因着院子外面种了很多竹子而取名,经过竹林时,竹叶摩挲沙沙作响,仿佛有人在吹着呜呜咽咽悲伤的曲子,在黑沉沉的夜里显得毛骨悚然。
沈知出了竹林,一眼便看见了院外不远处站了个人,下意识便屏住了呼吸,定神看去。
第104章难以置信()
沈知出了竹林,一眼便看见了院外不远处站了个人,下意识便屏住呼吸定神看去。
天色黑暗看不清对方的相貌,但依稀似是个女子,还提着一盏昏暗不起眼的灯笼,沈知等了片刻对方都还站在那一动不动。
难不成这是那徐氏派来给自己带路的?
沈知心头升起这么一个念头。
她定下心神,镇定的走到对方面前时,对方果然松了口气的样子,轻声说道:“二小姐且跟奴婢来,夫人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
沈知跟在对方后面一路进了竹轩,院子里的灯光比对方手里的灯笼明亮很多,沈知借着光线打量了一番,发现对方就是白日里徐氏带去落桐院的丫鬟。
看来徐氏确实很看重她。
她心里转过这样一个念头。
另一边,丫鬟脚步轻巧的走上台阶,叩了叩房门,然后将房门打开后,便悄无声息的退后了几步,显然不打算跟进去。
沈知顿了一瞬,抬脚进了屋。
甫一进屋,她脸上便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徐氏在府中所有人的印象里都是寡言少语,足不出户的形象,院子里平日里也不会分配到什么好东西,且徐氏鲜少出现在人前的那几次,都是一身素衣不曾佩戴任何首饰的素淡模样,所以沈府的人下意识都以为徐氏过得落魄简陋。
在来这之前,沈知或多或少也这么觉得。
然而此刻走进屋子,看清了屋子的陈设后,她瞬间便推翻了那些想法。